第8章举事
刘牧之和刘黑闼雷厉风行,迅速开展行动,在两人积极的的奔走串联下,片刻间刘牧之的家中就密密麻麻,站满了愿意和刘牧之一同造反的青壮。
刘牧之是开皇十七年生人,去年就对外宣称已经束发,实则今年才束发,身体还未完全发育,身高只有五尺有余,在多慷慨豪迈之士的燕赵之地不算出众。
为了增强气势,刘牧之特地把刘黑闼那匹瘦马借来充排面,他坐在马上,意气风发,俯视众人。
情况紧急,刘牧之不得不长话短说,省去中间的解释,直指问题关键所在:“尔等都在征辽的行列中,去辽东是死,不去辽东也是死。既然都是死,不如起来反抗,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刘牧之一句话瞬间点燃了众人的造反情绪,都是死,为什么不起来反抗呢?
刘牧之见时机已经成熟,示意让众人安静,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不在征辽的行列中,本来可以置身事外,如今却带着尔等举事,并不是为了自身利益,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尔等前往辽东送死,所以才带着尔等举大事。”
众人纷纷高举手臂,异口同声说道:“我等愿意跟随刘郎举事,共谋活路。”
“伐无道,诛暴隋。”刘牧之终于喊出了造反的口号。
在刘牧之心中,隋末起来造反是吊民伐罪,解救百姓累卵之急、生灵倒悬之苦的行为,是大义所在,并不是乱臣贼子的行为。
是的,刘牧之打心眼里就不认为自己是造反,一直认为自己做的是解救苍生的行为。
刘牧之一喊出口号,众人立刻跟上,不断重复这个口号。
刘牧之高举手臂,再次让众人停下,“漳南县令中了我早已定下的计策,正在面见孙安祖,无暇他顾。如今县令首尾不能相顾,正是漳南县最空虚的时候,只要我等趁势发动进攻,一定能攻克漳南县。”
刘牧之知道:是时候发动进攻了。
看到一切准备妥当,刘七长叹一口气,神色复杂,拖着仅剩的一只手臂,将马槊递给刘牧之。这次举事,刘七因为只有一条手臂,刘牧之就没让他参加。
但是,只有刘牧之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表面原因罢了,真实原因是刘七不想造反。
刘牧之不去想那些,挥舞马矟,大喊道:“儿郎们,随我冲。”
刘牧之一马当先,众人零零散散地跟在后面,只有寥寥数人骑着马,才能紧紧跟着他。
刘牧之的团队全部由农民构成,没有经过正规训练,说白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不过迫于生存,才鼓起勇气,聚在一起举事。
看到眼前此景,刘牧之瞬间感觉凉了半截,只能内心不断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乌合之众就乌合之众吧,县令一方也不是正规军,双方都是乌合之众,谁也别瞧不起谁。
所以想成事还是得靠自己啊!这些民夫只能充场面,没有什么战斗力。刘牧之如此想到,并下定决心,成功之后,一定得加强管理、组织训练,不然义军最终只有败亡一种可能。
下定决心后,刘牧之不再控制马奔跑的速度,对一旁的刘黑闼说道:“刘黑闼,我命令你留下和大部队汇合,率领这些人抢占漳南城墙。”
“是。”刘黑闼勒住缰绳,调转马身。
刘牧之看了一眼跟在周围的几骑,“尔等随我擒拿县令。”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刘牧之火速向县衙赶来时,孙安祖终于手刃县令。
孙安祖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县令死了之后,衙役和护卫虽然一时失神,没有及时做出应对,但也没有鸟作兽散,四处逃散,而是在县丞的带领下,将孙安祖团团围住。
面对围困,孙安祖把短刀横在身前,随时准备和第一个冲上来的衙役拼命。
正规府兵大多被杨广调往辽东,现在的衙役几个月前也不过是种地的农民,当衙役仅仅为了混口饭吃,谁愿意和凶徒拼命。
也不是所有衙役都不想替县令报仇,但都不想第一个上前拼命,都在等待其他人上前,好白捡一个功劳。
衙役不愿上前,又不愿退走,于是形成一个奇怪的场面,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大眼瞪小眼。
孙安祖只有一人,对峙下去体力无法支撑,只能主动出击,谋求出路。
孙安祖拿着刀,在身前左右胡乱的劈砍横扫,衙役们生怕被砍中,不断的后退。
衙役们退开之后,围的水泄不通的包围圈出现漏洞,孙安祖想着趁衙役出现纰漏,逃出生天,便奋力向前冲去。
孙安祖一心想要逃跑失了方寸,身后出现空档,一名衙役掷出手中水火棍,击中孙安祖背后,孙安祖发出一声惨叫。
县丞大喜,嘴里喊着,“贼人受伤了,尔等快去围住他。”又带着众多衙役去而复返,将孙安祖再次围住。
看到凶徒也会受伤,衙役们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占着兵器优势,远远的用水火棍戳孙安祖。
孙安祖只有一把短刀,左右挥舞,终是拿这些衙役毫无办法,身上不停地增加几处新伤口。
一名衙役用水火棍击中孙安祖一只腿,孙安祖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踉跄差点倒地不起。
孙安祖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他知道一旦倒下,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县丞不断加码,催促衙役加快动作拿下孙安祖,“贼人快坚持不住了,大伙加把劲,拿下贼人,我给大伙请功。”
话音刚落,一根水火棍从背后猛的戳中腰背,孙安祖被戳的神志不清,身体晃荡了一下,眼中居然出现幻觉。他似乎看到饿死的妻子,想着已经将县令手刃,到了下面他也能有个交待,又好像听到了马蹄声,不知道是不是刘郎前来救他。罢了,他都要死了,是不是刘郎又有什么关系。
刘牧之一矟将县衙的门撞开,县丞和衙役只瞧见,大门中突然伸出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刃,随后一人一马撞开大门,突入公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