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逆转
女帝仍在养心殿处理政务,由柳重水领姜瑜出宫捉魃。
“姜先生何处人氏?”
一前一后,柳重水询问的声音温和。
怀抱尸块的姜瑜却情不自禁的打着冷颤,他立刻回答:“小民家住阳县。”
提起阳县,柳重水哀叹一声驻足同姜瑜并肩:“望君节哀。”
他的身边冷气四散,炽热顿时烟消云散。
对这位人形空调,避暑神器姜瑜不由得心生几分好感。
但是一码归一码,把他抓到京城受罪这个仇还是要清算的。
他摇头道:“本就孤苦伶仃,旱魃屠县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难怪。”
柳重水恍然点头,他又看向身侧姜瑜怀里的冰块笑问:“借陛下之势,除心恨之人的感觉如何?”
对方既然直言,显然不觉得心引一事是真的。
姜瑜索性坦率交代,他怀紧冰块啧啧有声:“十分畅快。”
“真性情!”
柳重水哈笑夸赞后声音又转变的极为阴狠:“君既受皇恩,理当忠君之事,望君勿生异心,否则君命危已。”
他的话如同一根银针戳进姜瑜心里。
怀里的冰温提醒着姜瑜柳使的实力。
“若是要跑路的话,旱魃能护我周全吗?”
姜瑜将这疑问压在心底,然后嘻笑道:“柳使玩笑了,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陛下乃圣明之君,小民岂会叛恩?”
听到这番话,柳重水又满意的眯起了眼:“姜先生很会说话,希望等见到旱魃时姜先生依旧能发挥自己的口才。”
“发挥口才?”
姜瑜眼珠骨碌打转,他十分讶异道:“你们仍要招揽旱魃?”
“姜先生果然有智慧。”
柳重水含笑瞥他怀中冰块:“想来必能马到功成,不负皇恩。”
姜瑜十分费解道:“可旱魃杀了人啊!”
“可我是证人。”
柳重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叫姜瑜毛骨悚然。
两人并行,柳重水继续道:“姜先生不了解朝野局势,不知当下对陛下而言已经称得上迫在眉睫。”
姜瑜来了兴趣:“哦?”
“西郊发生命案,京城府尹却敢压到早朝时再报,我被院长看住无法传递消息给陛下,导致陛下对此一无所知,如今朝廷奸臣当道,皇权旁落,陛下无人可用啊!”
柳重水没有丝毫隐瞒,将朝中局势全盘托出:“陛下急需一面大旗立威,目前能充当这面旗帜的只有旱魃。”
姜瑜费解提问:“那宦官呢?文官势大,用宦官制衡啊。”
柳重水淡淡解释:“先帝耽于逸乐,重用宦官当权,太子甚至因此被废。陛下即位后吸取教训,整顿宦臣,废除司礼监批红、监察等权利。后又国库空虚,陛下爱民,不忍增添赋税,于是开源节流,裁减宫人,司礼监名存实亡。”
姜瑜啊了一声:“按柳使的意思是,整个京城和陛下一条心的就你和许仁杰许大人了?”
柳重水微笑点头:“李公公算半个。”
姜瑜并不奇怪李公公为什么算半个,司礼监都被削废了还能和皇帝一条心就有鬼了。他追问道:“那其余人效忠谁呢?不效忠陛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柳重水耐心解释着:“朝野党派林立,势力较大的是以太傅为首的废太子一派同以大将军为首的健王一派和以礼部尚书为首的现太子一派。”
“现太子?”
姜瑜怔在原地,
他的心仿佛碎掉了般傻傻问:“陛下的孩子?”
柳重水露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姜瑜:“不然呢?”
“陛下有孩子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姜瑜胸口堵得慌,如梦碎般他蹲下发问:“是谁的?”
柳重水这才恍然,随即哈哈大笑着把姜瑜搀起:“姜先生的反应很有意思啊。”
他耐心解释道:“先帝在时,四皇子楚王用情至深,与王妃伉俪情深。后王妃病逝,楚王过度思妻薨逝,留下一子托孤陛下,陛下遂请命将其过继,后陛下登基,即立其为太子国本。”
姜瑜恍然,下意识道:“想必陛下登基,楚王留下的政治资本一定出了不少力。”
“慎言,慎言。”
柳重水嘘声提醒,然后他又补充道:“如今改元不过一年,太子不断对外界释放信号,想尊陛下为太上圣母皇帝,遍观衮衮诸公,陛下现已无人可用。”
“旱魃的出现,是陛下扭转成败的关键。”
柳重水伸手攥住姜瑜两手眸彩认真祈道:“君身负皇恩,还请不要让陛下失望。”
面对这沉甸甸的压力,姜瑜不敢打着包票:“自当尽力而为。”
对于这个回答,柳重水却并不满意,他强调道:“不,是务必马到成功!”
姜瑜咬唇,随即点头附和:“一定马到成功!”
柳重水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开了姜瑜两臂。
皇宫外有马车接应,柳重水驱使马车来到一片空旷之所后道:“附近无人,姜先生可以下车在此呼唤旱魃。”
姜瑜掀开帘子看向西侧:“她已经来了。”
声刚落,远处绿植枯死,一位盛世妖媚之人踏着干草徐步前来。
柳重水啧啧称奇,旋即退到一侧只留下一句:“还请姜先生勿忘皇命。”
“好久不见。”
姜瑜跳下马车挥手寒暄,那冰块他早就丢弃。旱魃愈来愈近,但脸上寒霜却始终没有消退。
不对劲!
自从褫夺旱魃芳心后,姜瑜从未见过她摆出这种脸色。
“你的脸色很难看?是怨我离开你吗?”
姜瑜压下心悸也缓步朝前:“我是被囚禁了,你知道的。”
旱魃停步开口:“站住,否则我杀了你。”
姜瑜愕然,但身体十分老实的停步举手道:“好。”
见对方乖巧,曾经相处的记忆重新涌来,旱魃声音却是苦涩:“姜瑜,我的心又被沙尘所掩埋,我很想尝试……”
“尝试什么?”
姜瑜淡淡的笑着。
旱魃声音骤然冰冷,她伸出锋利的指甲冲着姜瑜道:“杀了你看看我是否还会心疼。”
这个回答出乎姜瑜意料,他短暂的愕了一会后方道:“你不爱我了对么?”
爱情果然是不靠谱的玩意儿。
旱魃干脆承认:“我想是的。”
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再不复从前的柔情:“对我而言,现在的你和那些干尸并无不同。”
“褫夺的时限到了?”
姜瑜不由得这样想,他盯向旱魃深吸一口气道:“若是能让你重新爱我,你愿意吗?”
“我很乐意。”
旱魃露出享受的表情:“心脏跳动的感觉很不赖。”
得到对方首肯后,姜瑜于心中下令:“褫夺!”
可旱魃的眸子依旧淡薄,甚至流露出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显然,褫夺失败了。
王牌失效,姜瑜有些慌张。
不过他很快重整旗鼓道:“既然你不爱我,那你为何来找我?”
旱魃迈步逼近解释:“因为我很好奇,为什么会爱上你,又为什么不爱你。”
曾经的爱人步步紧逼,姜瑜缓缓后退板脸道:“爱没有因果。”
“我要用很久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终于,旱魃显露凶厉本性,她杀气十足道:“所以,我要把你制成尸魃,一直在我身边直到我想通为止!”
眼见谈判即将破裂,姜瑜立刻伸掌呵停道:“等等!”
旱魃真的停在原地:“你还有什么遗言?”
“可以让我选择一种死法吗?看在你曾经那么爱我的份上。”
姜瑜的声音可怜巴巴,旱魃稍加思索便点头道:“你说吧。”
“让我老死。”
姜瑜眨巴眼睛,不等旱魃发怒他又急促开口:“反正我的一生对你而言不过是溪流中的一点沙砾,你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呢?万一哪一天你又莫名爱上我了呢?”
“油嘴滑舌。”
旱魃已经没有兴趣同姜瑜胡搅蛮缠,她亮出利爪逼近准备动手。
都说不爱的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如今姜瑜方是领教了。
眼见旱魃越来越近,而柳使直到现在都没打算出手。
姜瑜心中明白,若是自己没有表现出价值,无论先前谈的有多融洽,柳重水都会弃之如履。
如今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他闭眸大声吼道:“旱魃,我爱你,请给我一个让你爱上我的机会吧!”
旱魃停步,似乎在思索。
姜瑜看出对方犹豫,于是立刻趁热打铁道:“尸魃可不会像我这样说情话,给我一个重新拥有你爱的机会好吗?”
“可能吗?”
绕是姜瑜如何用情至深,旱魃的心依旧如同一汪死水,之所以有些许迟疑,也是因为先前爱的记忆太过美妙,她不禁怀疑着:“我能重新爱上你吗?”
“当然,我有这个能力!”
姜瑜表现得十分自信:“而且你曾经爱过我不是吗?”
旱魃稍加思索,终于点头:“那你跟我走吧,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姜瑜正欲一口答应,忽的手腕处传来寒意,毛骨悚然之下他连忙改口:“不,是你跟我走。”
“嗯?”
旱魃露出不悦之色,似乎觉得姜瑜有些得寸进尺。
姜瑜也是有苦难言,他笑的极为勉强:“还记得吗?你和我在阳县举案齐眉的日子?那一段时间我整日惶恐,怕官差把你捉了,你却劝我不必担心。”
“你惶恐过吗?”
二人同居时的种种,旱魃记忆犹新,如今不受爱情蒙蔽,方觉得姜瑜的表现更多的像是虚与委蛇。
“我那时愁容满面,难道还不叫担心吗?”
姜瑜叹着靠近道:“旱魃,如今你犯朝廷律法,无数人等不及捉你归案,叫我怎么不为你担心?”
旱魃视线越过姜瑜,目光直指远处柳使轻蔑道:“捉我?呵,就凭他吗?”
说罢后她又看向姜瑜手腕似笑非笑道:“还是故技重施,凭你手腕处的冰种来威胁我?”
旱魃两臂环抱一脸怀疑道:“姜瑜,你老实交代,之前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直到现在,我都爱着你。”
姜瑜回答的十分果断,他袒露心胸般伸出手腕说道:“柳使是为了我好,他不像我了解你,所以才特意种下冰种保护我,你不用怀疑他的用心。”
这就是被威胁生命的真实表现啊,如果不为柳使说好话,那就等死吧。
“呵。”
仿佛听到滑稽事般,旱魃遮唇失笑道:“了解我?你自诩很了解我吗?”
“你很孤独……”
姜瑜轻声开口,旱魃浑身一震后方道:“显而易见。”
她张开两臂昂面看天:“任世界如何广阔,却只有一个我。”
姜瑜迈步逼近柔情道:“以后有我陪你。”
两人距离不过咫尺,冰种散发寒气抵御着旱魃伴生能力。
绕是姜瑜触碰到她的孤寂,旱魃的心依旧一汪死水,只有平淡。
但眼下世界,对于她来说,只有姜瑜是最熟悉的人。
“好。”
旱魃用之前的爱迷醉自己,她的声音总算有些温柔:“那你如何保护我?我确实杀了人。”
这点点波澜叫姜瑜大喜,他笑着道:“但是没有人看见,我们可以歪曲一个精怪来替你背锅。”
旱魃无所谓,她只是想回到从前有人可爱的日子:“告诉女帝,不要让我祈雨,我每耗损本源之力后都会嗜杀。”
柳使飘然而下:“自然如此。”
……
翌日,早朝。
百官齐呼参见陛下,女帝精神抖擞平声宣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礼谢之后,百官整齐列队。
李公公率先开口:“百官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恰此时,有侍卫从殿外奔来通报:“启禀陛下,旱魃在殿外祈求觐见!”
女帝闻言蹙眉看向面有青肿的郭贤仪问:“旱魃来此,郭爱卿以为何?”
郭贤仪挺腰迈出队列直面女帝答道:“回陛下,臣以为应当速调柳使镇压旱魃!”
许仁杰立即站出驳斥道:“臣反对!”
他又作揖补充道:“臣以为面对满朝通缉,旱魃竟能坦率来到乾清宫前等候陛下宣调,其中必有隐情缘由。”
说罢他跪叩道:“臣叩请陛下宣旱魃觐见。”
郭贤仪立刻冲他咆哮道:“许仁杰,你安敢将满朝文武和陛下安危弃之不顾?”
许仁杰也昂头吼了回去:“郭大人,休要咆哮公堂,惹陛下不悦!”
两人都是暴脾气,眼见剑拔弩张,却无人想来劝和,女帝终于开口询问:“柳使何在?”
张伟迈出队列恭敬答道:“就在殿外等候。”
女帝挥袖豪气干云道:“柳使既在,谅那旱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宣道:“宣旱魃,柳使一同觐见。”
李公公立刻提声传话。
不多时,旱魃同柳使一齐迈进殿中齐声曰:“臣参见陛下。”
柳使免跪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但旱魃一个罪人竟也敢不跪,简直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朝中唯一帝党许仁杰果然愤怒斥责:“旱魃,你身为戴罪之人,面圣焉敢不跪?”
他又叩请陛下:“请陛下治旱魃不敬之罪。”
女帝面色愠怒,她痛心并压怒道:“旱魃,朕敬你乃黄帝后裔,尊你为我朝雨师,你却背信弃义,置朕于不顾,如今面圣不跪,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旱魃神色淡然,她问:“陛下免臣雨师之职了吗?”
“免与不免,还有何区别?”
女帝愤怒拍桌咬牙道:“草芥人命,不顾皇恩,像你这样的人怎能为我大汉雨师?”
面对龙怒,满朝文武皆下跪求皇帝息怒,唯有旱魃云淡风轻开口道:“既然陛下未开金口,免臣雨师职责,那臣便可面圣不跪,这是之前早朝时陛下金口玉言。”
许仁杰勃然大怒,站起来就要和旱魃拼命:“狂徒!焉敢辱君?”
这时柳重水淡淡道:“陛下,前日南郊一事另有隐情。”
声如惊雷,全场惧惊。
什么鬼!证人要翻供了!
京城府尹楚涯立即迈出队列义愤填膺抨击道:“柳使收了旱魃什么好处?竟要为旱魃翻供?莫要忘记南郊一百二十四位百姓的冤魂还在天上看着呢!”
这个案件一旦翻案,最惨的可不是郭贤仪,而是他这个草率定案的主审官!
柳使神色不变,声音坚定:“臣只为事实说话。”
张伟也缓步迈出队列:“可有证据?”
这时旱魃开口:“臣自祈雨损耗本源后便寻洞府闭关,京城诸事一概不知,昨日回京时竟成为朝廷通缉要犯,臣了解详情后寻找柳使自证清白。”
柳重水直接提袍跪道:“臣昨日随魃师前去洞府勘察,前日魃师的确待在洞府之中,请陛下治臣失察之罪!”
楚涯目瞪口呆,他咆哮道:“雨师宫两位女官又有何解释?”
旱魃冷眼一扫:“自然有人栽赃嫁祸,试问大人,此事若真是我所为,何必多此一举屠戮帐下女官将自己引成焦点呢?”
郭贤仪踉跄跪下叩首声音悲彻哀嚎道:“陛下!旱魃同柳使沆瀣一气,勾连串供,请陛下勿要听信此二人佞言,一定要为惨死的百姓讨回公道啊!”
张伟立刻蹙眉辩驳道:“郭大人此言差矣,若是魃师同柳使沆瀣一气,那最初柳使岂会指证魃师?”
柳使可是除妖院最强战力,身为院长的张伟肯定要保。
楚涯噔的一声下跪将头抵在大殿之上:“陛下,臣失察,请陛下在给臣一次机会,臣势必找到真凶还魃师一个公道,还百姓一个公道!”
身为人证的柳使一旦翻供,那这个案子就铁定翻案了,直接认错还有机会……
石傅始终没有下场。
女帝思索片刻,方压怒道:“即便柳使翻供,依旧不能洗刷魃师冤屈,只等真凶缉拿归案,那时魃师才能清白人间。”
百官拜道:“陛下圣明。”
见旱魃依旧站立,女帝不悦询问:“魃师是否有异?”
“全凭陛下做主。”旱魃声音冷淡。
女帝挥袖看向楚涯怒斥道:“你身为京城府尹,如此大案牵扯朝廷大员,竟不深入调查,只听柳使一面之词便敢上报草率结案,陷魃师于不义,陷朕于不仁,朕倒要问问你,究竟你是京城府尹,还是柳使是京城府尹?!”
楚涯挺背的腰瞬间佝偻,快要趴在地上的他颤微道:“臣知罪……”
这时吏部尚书荀梅迈出队列启奏道:“陛下,楚涯德不配位,请免去楚涯府尹职位,另选贤才代之。”
许仁杰又第一个反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是柳使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何况是楚大人?臣以为陛下弘德,应给楚大人将功补过的机会。”
楚涯老泪纵横:“陛下,臣愿将功补过,势必洗刷魃师冤屈,为陛下尽忠!”
荀梅却不依不饶:“楚大人身为京城府尹,管一方百姓,却没有主见,盲目听从柳使,险些坑害朝廷大员,若不惩戒,恐朝纲不振。”
刑部尚书萧何也迈前附和:“依汉律,官员错政损国者充劳役,请陛下治楚涯之罪严大汉律法。”
一直默默看戏的石傅也迈前附和:“楚大人私德不佳,即便是老臣也有耳闻,如今方知传言不虚,此子绝不配担任京城府尹一职。”
三位尚书一起抨击,实在闻所未闻,楚涯耷拉着脑袋默默垂泪。
也怪他咎由自取,一时慌乱之下竟当朝说要向女帝尽忠,满朝文武焉能容他?
反正他走了,坐上京城府尹这个位置的也不会是女帝的人。
面对三位尚书的攻势,绕是唯一帝党许仁杰也不敢吱声。
“很好。”
女帝声音有些阴阳怪气:“难得三位尚书意见统一,朕焉能不准?”
这时旱魃淡淡开口:“陛下,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臣相信楚大人知耻必勇,一定可以竭尽全力帮臣缉拿真凶,还请陛下给予楚大人一个机会。”
朝中众员万万没想到,旱魃能替楚涯开口求情。
她和柳使不知道达成什么了利益同盟,百官即便不卖她这个面子也得卖柳使的面子。
遂三位尚书皆抽搐嘴角默言归队列中。
楚涯感激涕零,面向旱魃就要下跪:“感谢魃师不计前嫌,禀公正之言!”
无人阻拦,旱魃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跪拜。
此举无异于在朝堂之上和女帝公然叫板,百官纷纷自问:“旱魃和女帝发生什么矛盾了?旱魃和柳使又有什么共同利益?”
女帝蹙眉不喜道:“既然魃师开口替你求情,朕暂不加以追究,三日之内真凶若不缉拿归案,那时你自己辞官吧。”
“臣谢陛下天恩!”
楚涯拜谢后,柳使方道:“臣请陛下准许臣协助楚大人一齐缉拿真凶归案,以洗臣之屈辱。”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柳使不必放在心里。”
女帝挥手表示并不在意,她准许道:“相信柳使这次一定能擦亮眼睛,抓到真凶还惨死百姓公道。”
柳使叩谢:“谢陛下!”
旱魃又忽的开口:“陛下,臣听闻朝中有人参臣。”
郭贤仪心里一个咯噔,他恭敬冲旱魃行礼:“魃师,是臣参魃师非我族类。”
旱魃恭敬点头,随即面向女帝道:“陛下,待臣冤屈洗刷后,请准许臣辞官回乡。”
女帝立刻否道:“魃师乃国之栋梁,怎可明珠蒙尘?”
旱魃冷眼视向郭贤仪鄙道:“臣不屑于此人同袍为伍,-枉臣耗费本源为百姓祈雨,为汉朝江山社稷出力,却遭此等小人背后中伤,臣怀疑构陷臣者,此人势必参与。”
郭贤仪面圣咯噔跪下:“请陛下治臣之罪,臣深陷前朝种族漩涡,却忽略魃师祈雨有功一事,不配为官,请陛下治罪。”
“郭爱卿也是为我朝江山社稷考虑,初衷是好的。”
女帝声音轻快,然后短暂一怔后她方痛心疾首道:“但朕行事,向来赏罚分明,郭贤仪无中生有构陷朝廷新封大臣,为人擅妒,朕剥其爵位,抄没家产,贬为庶民。念石尚书袒护之情,朕准你回乡教书。”
她询问:“可有异议?”
郭贤仪流涕拜谢:“草民谢主隆恩。”
石傅也跪下拜谢道:“陛下仁爱圣德,臣感恩戴德。”
满朝文武皆跪拜称颂,独旱魃别具一格。
“朕乏了,退朝。”
女帝冷冷的盯了一眼旱魃后挥手后离开。
楚涯率先站起来到旱魃面前赔礼道:“魃师高洁,不计前嫌,楚某感激不尽,想略备薄酒宴请魃师同柳使,一来是为叙感激之情,二来是为皇命洗刷魃师冤屈。”
柳使摇头:“我要勘察线索,那妖物手段同魃师如出一辙,多留一分便不知多死几人。”
楚涯敬佩的竖起拇指:“不愧是柳使,尽忠职守,实乃我辈楷模。”
旱魃也阑珊道:“免了,我本源还未恢复,需回去休息。”
楚涯也不尴尬,只恭敬道:“愿魃师早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