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亢有变(4)
“雷虹挂天、雷虹挂天……”上官瑜边口中一遍遍念叨着夫人的话,向书房急步走去。李香怡也没心思知道儿女的玩耍。本就抱着清儿,再拉起懵圈的上官泽,也向书房走去。到前庭时,喊来佣人,交付了孩子,直奔丈夫而来。
进了书房的上官瑜,拾起案上的龟甲,连连在玉盘中掷了三次。李香怡也进到房中,唤了一声丈夫:“阿瑜?”
“掷了三次,都是屯卦!”上官瑜看着玉盘中的龟甲,心中嘀咕。见夫人进来,又转身告道:“香怡,雷为电,木性行火。虹为气,木性行水。这两者若双木生林,则为茂主大兴。若水火相制,则为乱主大衰。”又指向盘中龟甲道:“还有,今日天现异象,我卜了三卦都是屯卦。屯卦,上为坎水,下为震雷。”
“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味,时大兴衰。”李香怡听是屯卦,不由自主的说出卦辞来。转而一想,问丈夫道:“阿瑜,是不是西边要出事啊?”
“嗯,有可能,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不行,我得进宫去。”说罢,也顾不及更换朝服,匆匆向府外赶去。“秦叔,快去备马。”
“各位同事,你们可以看到,西方国家对俄的制裁不只是经济方面。大家可以看到,西方官员对我们的发言也越来越有侵略性。我命令国防部长和总参谋长,将俄罗斯的核武器打击力量转为特殊战备状态……”闲坐在长椅上的代珂,刷着短视频。
“这两天咋净是些这样的新闻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王静悄悄的,已经站在了代珂身边。探下头来,看着她的手机,说了句。
代珂回头见是王静,便站了起来,答应道:“嘿,刷着刷着就刷到了嘛。感兴趣就多看了两眼。”王静见她情绪不好,又都她说:“你是怕哪天打我们头上么?这么关心国际大事。”代珂笑了笑,说:“怕啥怕,怎么打都打不到咱这儿。要相信国家相信党。”王静又逗道:“那可不一定哦,核武器都搬出来,打着急可就乱打开啦。”话一说完,两人都是噗嗤一笑。
“你是过来看我师父的么?”代珂看了一眼王静手里拿的水果,问了句。“嗯嗯,昨晚太晚了,没过来,今天看看他怎么样了。不严重吧?”“还好,命保住了。”
快十二点了,王静乘着午休过来的。ICU不让家属进去,所以代珂和智杰母亲商量了一下,俩人换班陪护。这会儿,王丽萍早早吃了饭,掐着点过来了,换代珂去吃饭休息。代珂眼尖,看见她来,叫道:“阿姨,你这么早过来了?”“不早了,我想着你昨晚没休息,陪了一夜。早上又陪着。早点换你回去歇着。”
说话之间,王丽萍已经到了两人跟前。“这位是?”“阿姨,这是王静,我们健身房同事。过来看杰哥的。”代珂介绍道。王静也接过话,打了声招呼:“阿姨您好。”既然已经认识,三人便坐了下来,东拉西扯起来。
见天有异象,又卜得屯卦,上官瑜骑马急驰入宫。才到内宫宫门,恰巧碰见匆匆赶来的北平王李怀海。两人各述缘故,也是想同。便一起面圣去了。先去武英殿,后静鸾宫都没有寻得凉王。宫人告悉才知,陛下起驾去了玄清观,两人又赶往那里。
“陛下在何处?”上官瑜马到观门急问小童道。“回王爷、侯爷,适才师祖接驾,陛下圣临观星阁了。”二人知了去处,交付坐骑,直寻了去。
“今日滚雷击虹,
响彻乾坤。此天兆异象,其中定有示寓。师父观之如何?”凉王坐定首席,接过道茶,向广见师父问到。
“方才,山人见京都之上有异象。正要入宫替我王解忧。不想,圣驾亲临,实属无理,还望圣上赐罚。”广见道人作了一揖,讪道。
凉王见状,摆摆手,道:“哎。朕本就欲来此处寻一丝清净,途中看见异象,真巧让师父指点一下。师父不必如此,快快落坐,与朕分解一二。”
“是。”道长应了一句,落了坐。恭敬道:“圣上,切勿忧心。此为大吉兆。”
“嗷?从何可知?”
“圣上,圆虹者云作。雷遇长云则生甘泽滋万物生。其寓圣上威震而乾坤一统,施恩泽于天下也。”广见述道。
“非也,师父所言非也!”正当此时,金州侯上官瑜和北平王李怀海进门。二人上前行了礼。上官瑜又道:“刚才见天有异象,臣三掷龟甲,皆为屯卦。屯卦上为坎水,下为震雷,正合天象。屯卦彖言: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味,时大兴衰。臣与北平王推测,西边或有狼烟之事,故急见圣驾,商议应对之策。”
“陛下,晴天霹雳,长虹遮日。恐非吉兆啊!不可轻心。”李怀海也奏道。
见二人如此紧张,广见笑道:“王爷侯爷,能体察细微,绸缪千里。真是大凉之幸啊!若是人人如此,何愁天下不得安宁,臣民不得安居。”言罢,示意童子奉茶。又道:“山人也卜了一卦,也为屯卦。天象与卦象确是相和。山人所言与侯爷并不相悖,侯爷所虑为其一。雷虹均为木性,和旺盛,主万物生。只是,雷行火,虹行水,有不和。因此,依山人所见,不日会有战事。此战却能大胜,也能定乾坤。”
凉王听完,放下茶盅。叹道:“高州是平原肥茂之地,西魏和大凉为之已经持续争斗了数十年了。朕一直想找个时机给彻底解决了。看来,天时到了。”
在繁华的街头,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敲了敲碗唱道:“长虹圈日头,霹雳扯天空;东方震木西方金,坎水勾动神仙情。七彩斑斓真好看,从此太阳被困禁。”
一转眼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学生新的假期又开始了。陆陆续续的,从学校也开始了离校返家了。树已经颓掉了所有叶子,只是风刮过枝头,发出一阵阵的呼啸,更多了几分凛冽。代珂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看着街头还未融化干净的积雪,纵使身处暖气房中,心里卷起的凉意也传遍了全身。
从出事到今天,已经整整九十天了。智杰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只是精神不太乐观。从他恢意识,似乎忘记了所有事情。忘记了代珂是谁,忘记了王丽萍是谁,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大多数时候,只是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偶尔也会胡言乱语,说一两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医生诊断,可能是大脑受损导致的记忆缺失。医院没办法解决,只能让家人慢慢去唤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正当代珂呆呆出神的时候,楼外响起了急促又刺耳的警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段紧张的广播声音。“这不是演习!请注意,这不是演习。请大家抓紧前往就近的车库,地铁站和防空洞……”
“小珂,这是怎么了?”王丽萍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苹果,慌忙问代珂说。回过神的代珂也不知所措道:“我不知道啊,阿姨。”探头看了看外头,马路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经乱作一团,推搡着,尖叫着,向地铁站出入口涌去。
医院的广播也开始了播放,让医护人员组织好所有家属和病人,抓紧前往那些地方。见风头不对,代珂和王丽萍也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把智杰放在轮椅上。但是,走廊里也已经挤满了人,病房都根本出不去,急得直跺脚。
“嘭……”一声巨响伴随着震动,传遍了中关村的整个角落。天地瞬间亮了起来,就像一百个太阳对准了眼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