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业第一单
“这样真的可以吗？”
阳洛市郊区的某处上世纪初期建成的老旧小区的街边商铺门前，正站着一个气色红润的年轻人，他四周墙壁上都是爬山虎，把这里衬托地就像被遗弃的城市。
“小子，老人言，信有钱。”
蓝影老头名叫王启崖，这是跟禾枫熟悉后才透露给他的消息。剩下的就瞒得死死的，根本不给他透露半点有用的信息。
“以后就帮这些可怜‘人’实现遗愿，帮助他们早日进入回轮之门。”
禾枫很是怀疑的看着这个神秘蓝影老头，身后那些蓝影经过两个多月的辛勤打拼，都已经全都送走，只剩下这个自始至终都在引导帮助他的老头子，他似乎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遗愿。
“王老头，你的愿望是什么？”
“说那些还太早，你的实力不够，等到时机到了，自然不会客气。”
王启崖飘着落在店铺的门前，看着牌面上的几个大字。
“百事屋，挺不错的。”
似乎对自己的命名品味很是自信，禾枫也懒得打击他，这甜丝丝的店铺名让他找不到吐槽的地方，更何况有个漫画里的店铺名是这个名字的百倍格局，说了这老头会说自己崇洋媚外吧，为什么要没事找事，还是算了。
“小枫，赶快回去装作打扫店铺的样子，有客人来了。”
老头扭头就钻到自己手腕佩戴的一串念珠里，果不其然，禾枫刚刚拿着扫帚跟簸箕，还没扫两下。
门外就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推门而入的是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身材挺拔，气宇轩昂，走路生风，好不威风神气。
然后掀开门帘直接撞在门框上，震的整间房间都跟着颤了三颤。
本来房东用捡来的砖块自行搭出来的“屋子”，这可怕的冲击险些让它报废。
中年人不得不弯腰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钻进来。
百事屋可以说是寒酸至极，房顶高度不足一米八，禾枫身高略低于一米八，行动起来的确有些难受，可还算是勉强可以行动。
但对于快要两米的中年人来说，就跟被迫蹲大牢一般，每待一秒钟都是折磨，破屋子里就一个发黄的小风扇在吱呀吱呀的艰难运转，刮来的风带着屋内发霉的空气，令人感觉阵阵作呕。
“客人请坐！我是禾枫，是这里的店长。不知您怎么称呼？”
禾枫伸手示意客人坐下，倒了一杯白开水，推了过去。
“冯生。你们这地方还挺偏僻，车都差点开不进来。”
中年人是为了主家办事而来，强忍着不适，接过飘着一层水碱的开水，始终没有好意思饮下。
禾枫苦笑着，“就这还是花了每月六百多的租金。刚开始创业，起步的确低了些。不知您今日来，是有什么委托？”
中年人点了点头，艰难地转身，奈何身子已经卡在椅子里，他的身材实在是太高大。
急得满头大汗，这才把一个棕色的文件袋递了过来。
“我的主家听说你们开业不长的时间就解决了不少那方面的事件，就决定派我跟贵公司洽谈事务。”
禾枫不知道念珠里的王启崖到底做了什么，就让根本没有做宣传的百事屋当天就开业了。
“不知是什么委托？”
“等我们离开，打开它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我只是个来送委托的跑腿人，多余的事情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禾枫正要起身相送，被冯生拦住。
“禾店长不必相送，若是有什么其他事情，联系我就好，我会帮你给主家传达。”
看着冯生逃难似地跑出房屋，那狼狈地身影险些与门框再次亲密接触。
突然，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紧跟着跑了出去。
“冯先生，请把椅子留下！”
赶回来的时候，王启崖已经飘坐在椅子上，看着提着变形的椅子，脸也跟着变形的禾枫。
“一把椅子而已，你何必如此伤心，跟着老头子我，保你以后吃香喝辣。”
禾枫放下变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盯着桌子上的文件袋，始终没有打开。
“这事可以做，但绝不能多做。世间风云变化，保不齐哪天就碰到那些惊天秘事，以你我的能量根本扛不住那种大风大浪。”
王启崖点点脑袋，拍了拍禾枫的脑袋。
“你小子也不傻，当初居然那么轻易就相信我们，就不知道一种叫夺舍的秘法，可以鸠占鹊巢，借尸还魂。”
禾枫吃惊的说道，“还真有这玩意？我一直以为那些都是神话故事里的小说设定。”
“你都能看到我这种不符合物理规则的存在，有夺舍哪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停停停，别跟我说你那什么量子科学的说辞，我这老骨头理解不了那种烧脑的概念。”
还没等对方开口，蓝影老头就把他的嘴巴堵上。
“别说那些没用的，快看看文件袋里都有什么，不觉得很刺激吗？知晓那些大家族的秘事，是一件多么令人难以拒绝的美事。”
禾枫看着老头，脸上带着重重黑线。
“你不会怂恿我开办百事屋，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八卦之魂吧？不会吧，不会吧。”
看禾枫磨磨唧唧地动作，王启崖指尖轻点，那个文件袋缠绕的白线就瞬间解开，升到半空中，划出半圆形地轨迹，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倾落在桌子上，似乎是一些照片，以及一些文件。
“想什么呢？来看看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禾枫翻过一张照片，那是一座古代建筑的远景照片，剩下的照片接连都是这处地界的多角度拍摄。翻过那些文件似乎是对这座神秘建筑的调查报告。
“这是？顾家的委托？老头你怎么什么活都敢揽，他们家的家主可是巴不得我死，这不是往枪口上送吗？”
王启崖凌空屈指，猛地一弹，就疼的禾枫捂住脑袋。
“你不会真以为这小小的阳洛市就是顾家的大本营吧。”
“难道不是吗？他们在这座城市的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禾枫不解的看着老头，他对于这些豪门了解的不多。
“顾思成只是分家支脉里的小虾米，真正能够统筹大局的巨鳄都在华夏国的心脏，中源市。今天来的人就是中源市顾家本家的来人，趁着那顾思成疲于应对顾家本家的例行检查，咱们趁着这个时间点离开阳洛市，避避风头也好。”
王启崖翻看着文件，将其中的信息都尽数记下，就推到禾枫面前。
“这事怠慢不得，我的眼线告诉我，顾思成那货开始怀疑你没有死，查到这里就只是时间问题。虽说他跟本家的能量比就是小蚂蚁，但是处理你还是绰绰有余。”
禾枫点点头，发现文件中夹着一张镶着紫钻的卡片，取出他对着王启崖扬了扬。
“这卡片是做什么用的？上面没有任何标记与字迹。”
王启崖看都没看，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
“那是豪门喜欢用的信用卡，是他们私人银行的专属vip卡片，顾家大概已经把预约金存在里面，看那卖相应该是华夏国通用，不出意外的话，与华夏同盟的国家也能使用，是个好东西，收好吧。”
禾枫哪里见过这种东西，慎之又慎地把东西包好，里三层外三层把卡包好，装在贴身的内兜中，放心的拍了拍。
明媚的阳光很是刺眼，整间屋子的温度瞬间向上飙升，蒸笼般的高温让禾枫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去，东西可算是收好了。”
忙碌了大半天，总算是把桌椅都拿报纸包好，内内外外之前的家具都裹的扎扎实实，再三检查，这才安心的锁门离去。
“格局太小了，小枫，你这样是成不了大事的。”
禾枫挠了挠头，简单的哦了一声。他的追求本就没那么宏大，终极人生目标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衣食无虑乐悠悠。所有一切行动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可以说是他的核心动力。
“朽木，朽木不可雕也。”
王启崖之前模仿自己的声音，用自己的手机订了一张前往委托所在地的高铁票，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八个小时，他就要赶紧乘车过去。
这地方地理位置极为偏僻，只剩下零星几户老头老太太，他们居住的在小区的另一边，靠近禾枫店铺这边就他一家，主要是这块靠近一条臭水沟，附近的居民都搬到另一侧，彻底腾空这一片。
沿着杂草丛生的小道，向着主干道的方向走去。
忽然，禾枫感觉到某种粘滞感，仿佛整个人掉到泥沼中。
王启崖神色大变，瞬间钻进念珠中，在心中大声提醒。
“小心，有些不对劲。你看看前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禾枫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不觉间，升起一阵浓雾，破空之声迎面而来，将浓雾破开一道口子。
“好狠毒的手段，竟然把冯生活活练成行尸，接手的第一单委托就有些棘手。”
艰难避开迎面而来的手刀，禾枫连连向后撤去，猛地发力，踢出一记扫堂腿，两腿触碰的刹那就彻底后悔。
“这是铁打的腿吧。”
冯生仿佛没有知觉，像机器人一般，径直冲向禾枫，没有什么实招虚招，直接就挥拳砸向他的面门，速度之快，浓雾都出现一个圆环形状的无雾空间。
禾枫避无可避，被结结实实在胸口挨了一拳，这觉得胸膛都快炸裂开来，疯狂喘气缓解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
“这么打不是个办法，还会之前我叫你的运气法吗？”
王启崖在心中指点，仔细观察着冯生的行动轨迹，捕捉他的弱点。
“当然，有时间就在训练对那股气团的控制。”
“那就好，下一次认准他的臂膀与上半身关节的连接处，对那运气猛击，能废掉他的一条胳膊，剩下来的就是照葫芦画瓢，先限制他四肢的行动，我来想办法看能不能唤回他的心智，别抱太大希望，曾经有行尸返魂的奇迹发生，但回来的是谁，就不一定了。”
冯生口中喷出淡绿色的霾，脚下发力，向着禾枫冲去，所过之处，地上留下隐约的裂痕。
禾枫不甘示弱，这两个多月来同样经历许多濒死的战斗，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干瞪眼的穷学生，变成能打的穷学生。武力值有了长远的提升，不变的是一贫如洗。
回身一脚，抡向禾枫的腹部，蓝光顺着腹部飞速流淌到胳膊肘，猛地向下砸去。
精准的砸到自己的大腿，整个人直接被冯生抡飞，在地上摩擦十多米才停下。
“我去，真痛。冯生下手真的没轻没重。”
王启崖在念珠中猛地睁开双眼，死死地盯住冯生地行动轨迹，大声喝道。
“快趴下！”
冯生居然使用热武，巴掌大小地单手热武喷吐着火舌，向着禾枫倾泻着弹药。
“可恶，不讲武德，居然来骗，来偷袭我这三十岁出头的小青年。”
禾枫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腿上直接中了几发，灼烧的切割痛感在筋肉内拧动，让他冷汗直冒。这可比之前碰到那些包藏祸心的蓝色光影恶心太多，它们更多只是遥控些东西砸过来，自己还是可以相对轻松的躲过，这回碰到的家伙是真的杀伤力巨大，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近身，我想办法处理它，不然你今天必然栽在它手里。”
冯生一口气将火力拉满，直到弹夹见底，这才停下。
而禾枫硬生生扛了好几下，冲到对方面前，第一次听到对方头一次开口说话，是个女子的声音，娇柔妩媚，光是声音就令人骨头发软，险些失去战斗的意志。
“这现代热武也不过如此，才几下便没了。”
手握拳头，接连打出三拳，分别命中冯生的双肩关节与胸口，沉闷的碎骨声在浓雾中回响。
念珠手环闪出一道寒光，顺着禾枫的手臂，冲向冯生的身体。
“不是行尸炼成术，是冯生主动让出的控制权？”
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念珠手环化作粉尘，紧接着那个女子的惊叫声，化作欣喜。
“师兄！你居然活着！”
“妖女，莫要含血喷人，我不是你的师兄，在这泼脏水，别怪我不客气。”
王启崖的身影从冯生的身后浮现，很快又出现另一个红衣女子，身形妖娆近如长蛇，看上一眼就让人脑袋充血。
两个虚影，一个呈现蓝色，另一个呈现红色，分别悬浮在冯生背后左右两侧。
“师兄~~~~~”
那红衣女子故意发出肉麻的声音，似乎在恶心王启崖。
王启崖作出干呕的样子，竭力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师兄~~~，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就算你如今遭劫，忘了你我曾经恩爱的种种，我还是可以为我们重新写下崭新的爱的回忆。”
说着就冲过去把老头状态的王启崖一顿猛亲，但王启崖依旧是老神在在，身上似乎还散发着淡淡金光。
“妖女，你这是枉费心机，我是不会上当的。快快解了禁锢，我还要与小枫兄弟谋划大事。”
“王启崖，你个狗东西，把老娘吃干抹净就像跑了？当初我受了多少苦，一把屎一把尿把那些小鬼头养大成人，他们三天两头就上房揭瓦，长大了也是各种惹是生非，跟你一个鬼样子。”
王启崖没有告诉过这个红衣女子自己的名字，但他还是不相信自己曾经做过那种事情，还是坚信这妖女动用某种秘术窥探他的记忆。
“是不是认为我窥探了你的记忆，就你那两把刷子当初还非要争当时的大帝之位，那是你一个三脚猫功夫的修行者能做到的？看看你现在，连自己老婆都认不出来，要不是咱们的子嗣怀疑你这糟老头藏在那小子身体里，我到现在都找不到你这狗东西，走！跟我回家！”
冯生睁开迷糊的双眼，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要散架一般。
之前他赶在回往阳洛市顾家，无意中提了一嘴，说自己在百事屋有种难以言明的熟悉感，紧接着手上佩戴的祖传戒指就传来一股热流，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这么一看，大概是某位深闺怨妇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弃一个。
动手那么狠，怕不是把自己当成王启崖。不愧是那老头子的婆姨，下手是真的狠，自己的腿现在还……
“嗯？这是怎么回事？我身上的伤口呢？”
冯生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热武，长舒一口气。
“禾店长，这是用来穴位按摩的特制热武器，打在身上看似会出血，甚至传来刺骨疼痛，但它会快速加快新陈代谢，排出的都是命中区域的代谢废物，可以使筋骨皮肉得到某种程度的提升，是我留给自己用的。”
话音未落，冯生都难以解释，索性两眼失神，交给自己的老祖宗处理。
“冯生”抬手向着禾枫一抛，是几个瓶瓶罐罐，主要分为红色瓶罐与蓝色瓶罐。
“这是我炼制的秘药，先抹蓝瓶罐愈合筋骨，再用红瓶罐修复血肉，那小子说得对，也不对。”
禾枫接过药瓶，没有直接拧开检查，又看了看王启崖那被封上的嘴巴，苦笑的点点头。
“那王老先生，我们后会有期！”
“冯生”点点头，之前找到过几十个被王启崖忽悠的年轻人，什么朝代都有，上至三皇五帝时期，下到唐宋元明清，哪里都有这老头子的坑人行径。
“糟老头子我就带走了，他要是给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比如什么等你修为够了，再告诉你什么秘事之类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这老头子脑子不好使，很多回忆都是他的癔症，当初不知道坑了多少年轻人。如今年纪大了，你们年轻人也要有大度量，别再揪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我跟老头子也该落叶归根。”
话音未落，那红衣女子手指上红光闪闪，在老头子脑门上点了一下。
无数闪耀着淡金色光芒的古代文字从老头身上浮现而出，构成一件由金色文字构成的长裙，反向将红衣女子封锁的死死的。
“你！！！”
王启崖挣脱了束缚，满脸的轻松写意，苍老的面庞也恢复成年轻的模样，英俊的面庞仿佛成为世界的唯一，令人眼中再也装不下其他。
就算是禾枫这么个大男人，都不得不对这个家伙竖起大拇指，难怪她老婆这么不放心，死死追寻到现在。
“你走！你走的越远越好，这一次你再走了，就永远都别回来！”
红衣女子的声音开始带着某种哭腔，压抑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怨气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天空中不知何时乌云密布，红色的闪电在云间翻腾折跃。
王启崖看了看那个女子，他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老婆。
“哎，不承想我英明一世，没在最为璀璨的时刻落幕，离去时竟然是这样一副姿态。别哭了，记得上次见到你哭，还是那次……”
禾枫歪着头，不用想他们要开始撒狗粮了。
“那边的小子，还想着能带着你览尽这一世的繁华景色，看来我要退场了，这东西留着也无用，就交给你。”
“莫要小看这件器物，它的来头甚大，里面还有我毕生所学之精华，你可要牢牢把握，以我传授于你的内息运转法门，就能打开它。”
王启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整个人早就被红衣女子死死抱住。
令禾枫万分惊恐的是女子下半身不知何时化作蛇尾，欢快地摆着尾巴，每过一瞬，体型就跟着放大一倍。
王启崖看着老婆含情脉脉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低头与她轻吻，下一刻，同样化出本体。
乌云之内，凭空多出两道法天相地，高不知多少丈，长不知多少里，身躯耸入云端，皆是人身蛇尾，身形微动，雷云翻滚，红色与蓝色的闪电交错纵横。
云层探出大如山岳地脑袋，看着禾枫，口吐人言。
奇怪的是整座阳洛市的居民都没有发现半点异常，只有禾枫一人见到这个惊世骇俗的一幕。只有远隔几千里外的华夏国都城中源市，某处隐秘的院落里，一位精神抖索的老人若有所思的抬起头，很快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像是对某人汇报着什么。
“小友，那就愿我们以后还可以再见！”
声音震耳欲聋，禾枫被震得闭上眼睛，空中雷云翻滚，两道巨大的身影破碎空间而去，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他再度睁开眼睛，发现除了面前的冯生，只有自己这个腿上还流着血的百事屋店长，哪里还有什么遮天蔽日的巨大怪物。
“额，禾店长，你要不要先处理下伤口？”
“诶哟，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