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独处
林意一进来就懵了,陆怀征没拒绝,她以为就是个简单的私人聚会,没想到这么多人。
众人的目光慢慢打量她,林意后知后觉,她的处境有多狼狈。
下摆的裙子被她撕碎,零星地挂在地上,小礼服又是低|胸,经过刚刚那一场折腾,欲盖弥彰地遮掩着,林意的脸霎时涨起一层粉嫩的红晕。
欲语还羞的模样让在场的男人一个个暗了眸子。
陆怀征黑着脸,腾地站起身,椅子嗞拉一声,刺耳的叫唤。
他脱了上衣,又急又狠地扔在林意脸上,咬牙切齿道,“我这是正经地方,别他妈丢我的人。
众人的脸上又是一闪而过的微妙。
林意脸色一白,把衣服扒拉下来,低眉顺眼穿在身上。
不一会儿,门再一次被扣响,服务生端着盘子走进来,“不好意思叨扰,有人点的应急药品。”
林意回头看,服务生很有眼色地观察了一眼,直接走到林意旁边,“小姐,伤口得处理一下。”
林意顺着她的眼神,才看到自己小腿往下划了道口子,刚刚太紧张根本没察觉到。
她着急忙慌地摆手,“不用麻烦了,小伤口,我自己回去会处理”
服务生不慌不忙地把碘伏绷带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不好意思小姐,您必须上药。”
这地方服务还带强迫呐……
服务生不管不顾把人请到沙发上做好,正好是陆怀征之前坐的位置,然后把她的一条腿轻微抬起来放在腿上,很细致地开始消毒包扎。
包厢里的众人看的目不转睛,林意如坐针毡,尴尬的头皮发麻。
人们看着这场一言难尽的疗伤盛景,又回头看主位的人。
此时的陆怀征神色无比自然地看着手机,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压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旁边搂着美女的常锡憋笑憋得快吐血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终于挨到包扎完毕,林意出了满身汗,因为太紧张。不大的个小口子,这服务生小姐姐愣是把她整个右脚都缠满了绷带,整的她以为自个骨裂了。
众人又目送着服务生离开。
林意窘迫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自在地捏了捏着身上的西服下摆。
这会,陆怀征终于忙完了,淡淡地从手机上移开了目光,开了金口,“说吧,你要谈什么。”
林意老脸一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开得了口。
陆怀征这会表现得耐心耗尽了,摩挲指腹,哑然道,“林小姐,这里的人,要么是来寻欢作乐的,要么,是挂牌接客的,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
林意对上他的眼,粉唇开启,“你刚刚不是还说,你这是正经地方?”
“你是来吵架的?”陆怀征冷淡淡的声音带了几分挑衅。
林意瞬间闭麦。
斟酌再三,她再一次开口,“你不是还在……应酬嘛,我等一会没关系,你结束以后,我们再谈。”
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不言而喻的讨好。
末了,怕他拒绝,补充道,“放心,我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陆怀征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来二去,半天没说话。
转桌上的乔伊人眼珠一转,琢磨出稍许味儿来了。
她先是不动神色地打量了眼站着的林意,心下了然之后,主动举起酒杯,“陆总,要不……看在林小姐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您高抬贵手,卖她个面子?”
陆怀征依旧一言不发,空气凝成一片死寂。
乔伊人端酒杯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就在下一秒她准备开口谢罪时,陆怀征终于发话了,“她想等就让她等着,你们继续。”
乔伊人放下举酸了的胳膊,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是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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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谈的核心早就敲定了,今儿这个局,说白了就是笼络人心的。
气氛破冰之后,人们开始相互畅聊。
明里暗里想和陆怀征继续发展线下的,抢着合作的,敬酒一轮接着一轮。
陆怀征的反应和半个小时之前截然不同,通通来者不拒。
林意一开始是站着的,后来感觉他们这场子一时半刻完不了,悄悄挪到沙发,端端正正地坐下。
听着恭维陆怀征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只觉得无聊。
放松下来之后,才感觉全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困得肩膀都支撑不住了。
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陷进了身后柔软的鸭绒靠枕,闻着外套熟悉的味道。
意识弥留之际,耳畔还是觥筹交错的酒杯碰撞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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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征用余光留意了全过程。
眼看着那笨女人,头一歪,长发遮住了半张脸,然后完全睡死过去,像头猪。
这下,连敷衍的心思都没有了。这种酒局惹人厌烦,今晚他坚持的够久了。
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滞,漫不经心下了逐客令,“今儿就这样吧,陈念,送客。”
一如既往的直白。
林舒一整晚就等他这句话,常锡这个狗还有女人陪着,旁若无人地亲个小嘴,他无聊地都快发霉了。
椅子一推,吱呀一声,“那征哥我就先走了,让陈念和温珏留下来善后吧。”
陆怀征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动作轻点,别把人给我吵醒。”
话音刚落,林舒迈步的动作戛然而止。
然后一本正经点着小碎步往门口撤退。
正准备离开的众人,受了他的点化,纷纷脚步消音,动作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
常锡摊在椅子上,一脸造了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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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离开以后,偌大的包厢里一时间静的瘆人。
陆怀征点了根烟,看着离他不到三米远的人,泄愤似的抽着。
半晌,他起身踱步走向沙发,把烟蒂暗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
端起睡熟的人那只未受伤的脚,缓缓脱了鞋,把人慢慢放进了沙发里,将她遮脸的长发轻轻拨到耳后。
然后,坐在一旁,眼里的情愫在无人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溢出来。
陆怀征近乎贪婪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离开的第一年,他发了狠地想别让他再见到她,否则非得打断她一条腿,第二年,他想,只要她能回来,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第三年,漫长无比的黑夜,他等的心里越来越荒凉。
整整四年了,好在,上天待他,终是不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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