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村委会办公室里,满脸是伤的葛文勇坐在张长春对面。此刻的葛文勇左侧的眼睛已经被打得肿了起来,眼睛里满是充血的血丝。右侧颧骨的大面积擦伤也清晰可见。葛文勇伸出戴着手铐的手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两颗牙被拍在了桌上。葛文勇看着张长春。
葛文勇:“陈主任下手太黑了吧!”
张长春像是犯错学生的家长一般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葛文勇:“我跟陈主任开了个玩笑,他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你当村长的这碗水没端平哦?”
张长春:“你少来这套。”
葛文勇:“晚上我抓了个贼,弄到村委会来,你们说是警察。又没证件。然后,说我杀人,无凭无据。倒是把我关起来。大贼让小贼来杀我,让我躲过去了。结果那个贼现在还在外面。我还遭陈主任打成这个样子。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张长春:“你还成了好人了?”
葛文勇:“我晓得,今天是村长你的大日子。评优检查要是过了,你就该去乡上当干部了。”
张长春:“哪个给你说的?”
葛文勇:“村长你咋搞忘了。给领导些做饭的厨二哥,还是你家婆娘让我给找的啊!当时就跟我吩咐了事关重大,事情绝对不能拉稀摆带。”
张长春:“死婆娘。你想咋样?”
葛文勇:“我就想讨个公平。你们是不是也该查一下那个警官的真假了啊?只查我,不查他。我也是干过保卫科的,拿副手铐就冒充警察的我也见过。我还是相信真的,假不了。你们也查一下他。另外,把我关了这么久没有查出啥子来。是不是该放人了。我要真犯事了,你就把我交出去。要是我没犯事,你把我关在这儿,你就最好关我一辈子。我但凡出去,这个事不可能完。你要晓得,检查完了,干部提拔,还有一个月公示期。你的事情就真的那么保险啊?但话又说回来,兄弟我也不是吃火轮的。你放了我,我不出村。领导检查我不闹,领导走了,你接着查。查出毛病,你随时抓我。”
听着葛文勇的话,张长春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地画着圈,挑眼看着葛文勇。葛文勇朝张长春笑了起来。他那张咧开的嘴里两颗缺失的门牙位置清晰可见,满嘴的血水让人不寒而栗。同时,他把自己那双戴着手铐的手举到了张长春面前。
马尿河村东头临田空地,日上三竿的村宴现场四张桌子围绕着中央一张主桌。一旁没多远的新砌的土灶上蒸笼热气腾腾。
不少村民已经都加入了进来,在席间穿梭。四周的墙壁上已经都挂上了迎接领导检查的大红横幅。除了领导,所有人都已到位。
灶台之上,一双筷子猛地插进了一条鱼嘴之中。一只粗糙的手握住鱼身,刀在鱼身上刮动,鱼鳞如雪花般散落下来。案板上刨鱼,改刀一气呵成。鲜白的鱿鱼十字花一丝不苟。大碗腊肉在蒸笼里热腾腾地晃动着留下油来。新鲜的蔬菜,从盛满清水的大盆里被捞起来依旧挺拔。热锅冷油冒着青烟。
往来的村民忙碌而有序。一件件本地白酒被整齐的摆上了桌子。成碟的瓜子糖果引得村里小孩成群结队蹲在一旁的田埂上眼馋。如同一群等待着狮子老虎享用之后,便可一拥而上的鬣狗一般。
陈永进家院子,坐在堂屋门口的陈洪刚守着严雪。换好衣服的严雪此刻正在院子的压水器旁洗着脸。陈洪刚在一旁有些羞涩地窥视着这个身材曼妙的女人。
严雪用毛巾擦了擦脸,直起腰,看着远处村里袅袅炊烟。
严雪并不在意陈洪刚的目光。反而台子上杨歌给老杨准备的那杯已经没有温度的茶,还有那盆没有洗完的衣服吸引了严雪的主意。看着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严雪有些不忍。她挽起袖子,坐到了小凳子上。洗起了那盆杨歌没有洗完的衣服。
后山,这是一家在半山腰的村民家。疲惫的陈洪涛漫不经心地用手里的那串钥匙,试着打开后院棚屋的锁。一次不行,两次不行,三次不行。这时候,陈洪涛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了陈洪涛一跳。陈洪涛回头一看发现是本家老头。
村民老头:“陈老二,你弄我屋头锁做啥子?”
看到自己被本家发现,陈洪涛强做镇定。
陈洪涛:“我在调查事情,机密的。现在要找跟这个钥匙配套的锁。”
村民老头抽着旱烟背着手踱步到陈洪涛面前。老头不屑地眼神早已识破了陈家老二的谎言。老头走到陈洪涛面前,一伸手。
村民老头:“拿来我看哈。”
陈洪涛:“你看啥?”
村民老头:“你不是要找锁得嘛?钥匙!”
陈洪涛手里捏着钥匙不愿给老头。老头那烟袋敲了一下陈洪涛捏住钥匙的手。另一只手将钥匙接到手里,掂了一掂。老头笑了起来,露出满嘴烟渍的黄牙。
村民老头:“你就是个宝气(傻瓜)!”
陈洪涛:“你说啥?”
村民老头:“你拿一串车钥匙,来找门锁!你才是搞拐了(搞错方向了)!”
陈洪涛:“车钥匙?”
村民老头:“对啊!全是货车钥匙!”
陈洪涛将信将疑地看着老头。
陈洪涛:“说得就像你都会开车了一样。”
村民老头:“开车?老子当年是汽车团的标兵。我开车的时候,你个青沟子娃儿(小屁孩)还在抓鸡屎吃!”
陈洪涛一把抢过钥匙,眼珠一转,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