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家
老戈儿心情好的很,就站在大东城门口直挺挺的站着。
楚国是个什么地方?依着大山大水,守着天险得过且过的小国。
老戈儿眺望着远方,老爷是大将军,大的不能再大的大将军。
东边跟着先帝打下来紫乡,贵庆俩地。但没人要这两块地方,东边那大块地,一片平原,后面就是大山,就是楚国百年未有人攻进的萧宇关。
老戈儿知道,整个郑家都知道,老爷守的,就是块楚国又要又不要的荒野地。
先帝三十年前率俩万军攻入,端的是为了楚国幸云一地,走出的那支商队,被奔浛族人打劫走货物还杀害了我楚国人的原由。
百年前,最东边的那个王朝,莫说是一支商队,献给王朝的女子,突然惨死在了某个城,周边几个小国都是不敢言不敢怒的。
后来,某座城被打没了,一国路沉。奔浛族分为了俩脉,一个王朝也化为了两个国家。
最东面的,临着无尽湖,是得了静海赤仙封赐的真国。再相反,那个所谓真士子的一脉,不改国称,仍然顶用着齐詹之名。
偌大的王朝顷刻间覆灭,苟延残喘的齐詹国,百年之内,各地相继反叛,除了奔浛族人的封属地,整个齐詹国,如同分窝的狼群。曾经在怎么浩大的王朝,如今也不过散沙一般。
可让人奇怪的是,奔浛族的决定异常的统一,一个分裂的王朝,居然同时出兵。
由东往西,马蹄声和奔浛族战士特有的战斗喊叫声,席卷了所有想要投靠他国的各各外姓王。
但是齐詹国毕竟不是当初的时代。
自一位号要访天下之大幸,安天下之性乱的真圣人死了,就死在齐詹国的宇恒宫内。他是要与那昏庸的奔浛一族,要立法辅德,然后去救济这个民不聊生的天下!
只因,一句“放天下百姓之教化”,当即别拖入了火坑!
只因奔浛族,觉得愚蠢百姓,千年万年无战攻姓氏,极不配入齐詹学宫。而这个满嘴道义的老人,却说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天下学脉苍然!
此次之后,这个天下就再也没有了所谓的王朝!
郑家军敢赴贵庆为楚国讨要一个道理!
楚启王亦是亲征齐詹国,开萧宇关率四千精兵,随之!
等到楚启王赶到的时候,整个驻守东线的军队,已经打得所剩无几。
一马当先的郑究,更是别一刀砍下左臂,浑身鲜血,以膝触地死而怒目视之!
齐詹国西部三座城池,顷刻间被夺!
而后,两国主力赶到,百战无败的奔浛族几百年家终于输了一次!
一个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的小国,真敢不怕死只要一个道理!
楚国死伤二万,而齐詹国仅损失八千精兵而已!
此后,楚国脱离辽族属国身份,真正敢负天称帝!
老戈儿想到这,心情更好了一点。
巳时,一只半卷红底郑字旗的队伍,回到了冠州。
提前知道消息迎将者,冠州老人郑戈儿一人而已。
但顷刻后,大东城门口至城西郑家,人海围之!
郑竞一路上,遭了许多罪。虽然国家大大小小打出了好些土地,但从东边赶到楚国中部的冠州,也不过几百里的路程。水路不能走,官路必须要经过皇都,山路难行,只能想着办法能绕过皇就绕过度。
于是这支队伍,就真从东到北转向南方,再转向东方,接着才敢光明正大回家。郑家军,早年的底子都被打完了,现在的郑家,七零八散主要还是冠州这一脉算正支。
从那一杖开始,郑家军姓郑的人就越发少了。冠州人却越发多了,几乎所有冠州投军的都被配去了东边。
也有意思,这次全是冠州人的队伍,终于回到了家乡,却一个个像是陌生人一样。
郑竞怀里抱了个孩子,大眼小眼瞪大了看着一群欢呼怪叫的陌生人。
老戈儿牵着马,也瞪大了眼望着自己家一生未娶的老爷,回家就回家,怎么突然就有了个孩子?在东边守了十几年,这么大年纪,还开窍了?
郑梧温突然感觉有点害怕,这么多人一个接一个怪叫,比夜晚老林里野狼怪叫起来还可怕!看了眼爹,发现爹笑眯眯的看着牵马的老头子。自己就认真的看了他几眼。
说实话,爹什么都好,就他喜欢笑眯眯看着人,这一点不太好。对,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笑得难看。
……
郑家将军赐盛二年冬天,给了东边来的小孩子一个家。
……
小孩子名叫郑梧温,一个读过书的领命将给他起的名字。那个小领命,其实也不算读过什么书,只是相较只会打打杀杀的那些糙汉子,也能自称一句文人。小领命认识的字不多,他从自己认识的所有字当中选了两个。
小家伙被捡郑竞捡到,郑将军找孩子的父母找了几个月都没什么发现。索性就不找了,反正带着个小孩子,去河边放羊的那户人家讨过几次羊奶水,也就把这孩子当做儿子养了。
郑将军一生都没有婚娶,突然多了个孩子,也有点头痛。不过孩子有时还挺乖,也不嫌自己丑,也不嫌自己老,而且有个儿子,以后还有人记得自己,挺好的。
想到这里,郑将军挺高兴的,只是老戈儿也老了,自己也老了,这么大一个冠州,当年那批跟着大哥冲出去的,也没几个了。
老将军也谈不上什么伤感,就是感觉有点读书人说的,物是人非之感。
进了城,大家都四散开来,呼朋唤友好不热闹。也算不上什么锦衣回乡,但都是带着战功的,一只常年守在东方的队伍,最终回到了家乡。
看起了又些老态的将军,终于一群人的簇拥中来到了家门前。母亲和老三就站在门前等着。
人头攒动,郑梧温索紧了身子眨着眼看着爹,他的小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爹这么一个喜欢笑眯眯看人的大好人,突然哭个什么?
瞎矫情!
赐盛二年冬,郑竞和郑梧温,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