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天 20万
“都不许动!谁敢动,我就划开他的脖子!”
卓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吓退了周围的小弟,却吓不到身经百战的曹飞。
“哦哟哦哟,今天你俩小子一个比一个种昂。前几次敲门连声都不敢吭,原来是在装怂!今天可好,直接给我一个下马威是不是,哈哈哈哈!”
令曹飞意外的是,一番话后,脖子处传来了更剧烈的疼痛。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杀了你又怎么样,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带走你这个人渣也算是值了!”
卓义近乎癫狂的眼神终于是震住了曹飞。
那些一无所有的人,才是最不怕失去的,命对他们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曹飞是混道上的,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轻挑眉毛,举起双手,不敢再耍嘴皮子了。
“三天。”卓义突然开口,“给我三天,我立刻还清这20万!但我有要求!不许再骚扰我跟吕乐的家人!听到没有!”
“哼!你这刚成年的小屁孩要是真能三天还上,我亲自登门给你爹妈送果篮去!”
曹飞一甩手,从小弟那接过一根点燃的烟,猛吸一口,吐在卓义脸上。
“三天后,在老地方等着,我带钱过来。”
说罢,刀片从曹飞脖上缓缓移开,卓义起身,伸出手去,将躺地上的曹飞拽起。
“那就三天后见!我等你!蛤蛤蛤蛤!这无聊的日子可算有点盼头咯!小弟们,收工!”
曹飞带上一众臭鱼烂虾,重重摔上门,离开了。
卓义回头,发泄似的踢飞地上散乱的烟盒、外卖壳子。
就在与曹飞握手之际,卓义清楚看到了过去一天的记忆。
就在昨天,这曹飞还领着人去他父母家门口泼漆骚扰,在小区大肆宣扬自己赌博败家的事情。
想到躺在榻上的老父亲和满脸疲倦的老母亲,还有躺在地上没缓过劲儿的吕乐,卓义狠扇自己一个巴掌,又发泄似地狂吼了几声。
这次重生的机会,他一定让父母过上安详的晚年生活!一定不会让在意的人再受到伤害!
不然我卓义枉为人呐!!
与此同时,躺地的吕乐看着情绪低落的卓义,从兜里掏出一烟盒,颠出根烟递到卓义面前。
卓义非但没接,反而一巴掌把烟扇出老远。
“这玩意儿,我不会再抽了,你也别抽了。”卓义低语道。
吕乐发怔片刻,一脸无辜道,“好嘛。”
卓义欣慰一笑,拿来枕头垫在吕乐背后说,“你小子还好吧。”
吕乐一甩手,拍着胸脯道,“硬朗着呢!用不着担心!”
见吕乐精神状态不错,卓义便起身,拎着垃圾桶,将茶几上所有的烟盒清理一空,无论是否是空的。
吕乐呆呆看着卓义努力打扫着这臭气熏天的出租屋,心中也有所触动,忍着痛,一起收拾起屋子来。
不过一小时,明面上能看见的垃圾都被清扫一空。
实际上,这个小小出租屋里有的只有一台电视,一张沙发,一个茶几,房间里一张大床,别无他物。
这里承载了卓义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这开始,清扫完毕后,卓义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这房子是干净了,钱咋办啊。义哥,咱们不是说好躲债的吗,躲不过就逃,逃不过就寄,这可是你说的啊。二十万高炮,我们赚钱速度都跟不上它涨的速度,更何况还是三天,义哥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阿乐坐立不安,想到三天要还20万就觉得人生无望,不如找个楼一跳了之。
忽然,他似乎悟到些什么,恍然道,“义哥,你打扫屋子,是打算退租了吧,果然逃才是上策,我还真想三天还二十万呢!”
“我没开玩笑。我们不逃,而且会按时还上这20万。”
卓义洗上把脸,这句话不仅是对吕乐说的,更是说给镜中年轻的、仍有人样的自己说的。
“咱们身上总共剩多少钱?”卓义问。
还在恐惧与担忧中踌躇的吕乐一个激灵,掏出手机,打开微信钱包,“我这有4000多,你呢,义哥。”
“我还剩6000。”卓义停顿片刻说,“把你的4000转来。”
吕乐本能地捂着手机,惊慌道,“义哥,你要做什么......这4000咱攒了几个月啊!”
“如果我还值得你叫一声哥的话,就把钱转来,我们今晚就去把20万挣了。”
吕乐仍表示怀疑,但他从未见过卓义眼中有如此坚毅的目光。
或许,义哥这次是认真的,他真的有办法搞定这20万,如果能还清的话,人生就大不一样了,工作几年,生活稳定后就能和余薇订婚,平凡度过剩下的日子。
但吕乐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这段时间里,有不少非法分子找上门来,他们或多或少都与曹飞有关,拿到欠款人信息后,就向他们提供路子挣钱,结果肯定是越陷越深。
女生,会沦为客人的甜点,男生,则一辈子当苦力,永远没有出路。
“行。事到如今这钱反正也攒不住了,哥,交给你了!我跟余薇的幸福也交给你了!”
吕乐点开卓义的微信头像,通过转账,将四千元全部转了过去。
“转了义哥,咱们下一步什么计划?”
吕乐火急火燎道。
“下一步......我想回去看看爸妈,你也回一次家吧,晚上六点,出租屋楼下碰头。”
卓义说走就走,拿起钥匙手机夺门而出,留下吕乐一人。
“义哥,希望你不是拉屎把脑子拉坏了就好。”吕乐心想。
下楼后,卓义下意识地走出了小区,而后左拐,过马路往前直走100米公交车站,五站路,文森路下车。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就好像这才是自己真正的人生,前世只是马桶上的一场噩梦一般。
踏进深渊前,卓义的父母至少还可以住在原来的家中,几个邻居也对他们有所照顾,生活还算过得去。
但随着欠款越滚越多,成为老赖之后,父母的房子被抵押出去,只能住到出租屋,卓义和吕乐则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
下车后,卓义站在熟悉的华幸小区大门前,回忆汹涌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