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下山，别人发现了
这人却是皇帝长子钟离洛，一袭青衫，手执白扇，是位翩翩佳公子。
此人一向儒雅随和，年少曾出去游历，一路惩恶扬善，在民间有了一个贤王的美名。
凌月对于这些是也只是道听途说，她也并未见过此人行事，不予置评。
她倒退了几步，和人拉开距离，她的声音很是清冷：“不碍事。”
话音刚落，她转身就要走，钟离洛没阻拦，只是摇着扇子，看着凌月走远。
“主子，这人也太放肆了，冲撞了您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可真是……”
旁边小厮的话还没说完，钟离洛执扇一横，挡住了他接下来的话，他嘴角噙着笑，只是看起来并不真切的样子，眸光盯着凌月的背影，缓缓道：“可没人敢让她道歉。”
小厮不明所以，而钟离洛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神情显然淡了。
凌月是刚离开人群，准备回去的时候，发觉到不对劲的。
她从小就和药膳打交道，哪怕就是无色无味的药，她稍微一嗅，便也能察觉出异样来。
她身上沾染了东西，凌月发觉到这一点之后，眉眼极冷。
她容貌昳丽，但冷起来却也骇然，像是漂亮的食人花。
这是极为罕见的追踪粉，无色无味，一般人难以察觉，若非是专门针对她，怎么可能下这么大的手笔。
不过她也只是脚步顿了一秒，随后如常离开，她自是能悄无声息的解了药，但是她更想知道，这到底是谁的试探。
她步履轻盈，就算不识得这路，也左拐右拐，有暗卫在跟着，就算走丢了，也不碍事。
倒是没想到直接走到了青楼，凌月久不下山，自是不识得这种地方，不过看到这里面男男女女热闹得紧，大概是个可以混进去的。
暗卫是钟离烨身边的贴身侍卫流川，他知晓凌月的身份，所以眼睁睁看着她进了那种地方，暗道一声罪过。
就算和殿下是那样的关系，流川对凌月的滤镜还是没办法完全碎掉，这圣女怎能踏入那种地方？
凌月就算是男装也俊秀得好看，刚进来那些女子便一窝蜂地涌了上去，凌月明显无所适从，但步伐看起来并没有慌乱。
他迅速飞檐走壁，等找到圣女的时候，就看到她站在房内，旁边是二三女子，皆昏倒在地，空气中还隐隐留下一股药香。
那些人被迷晕了，流川松了口气，对着凌月躬身道：“姑娘，还请快快离开这里。”
凌月嗓音淡淡：“不急，我们等人来。”
可没有什么人来，就好像是故意在捉弄。
凌月面无表情，沉吟良久，跟流川回去的时候，问：“在刚才的人群中，你可看到了大皇子？”
流川自是恭敬：“是。”却不明何意。
凌月没再说话，一直等到午夜，流川才将人送了回去。
这边她刚回来，萝春就进来打了热水：“圣女可算回来了，婢子这一天都胆颤心惊，生怕会有人发现。”
凌月脚步一顿，多看了原萝春一眼，这才继续往殿里走，照着铜镜，将自己这一身衣裳换下，声音不急不缓：“已经有人发现了。”
萝春大惊：“什么？”
凌月侧头睨看了她一眼，梳子却轻轻缓缓地梳着发尾：“大底是这圣女殿出了叛徒，萝春，掌管这圣女殿，我很信任你，若是出了内鬼，你可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果？”
她的语气一如平常，彷如在聊天气一般，但是萝春却慌乱中打翻了端来洗漱的热水，噗通跪倒在地：“圣女赎罪，萝春一定尽快排查！”
凌月懒懒打了个哈欠：“这件事你去处理就好，我只看结果，我累了，退下吧。”
萝春磕头告退，出了房门，眼神一暗，疾步离开。
凌月看着萝春的背影，眸光冷冽。
说是累也是真的累，她现在身体都有些不舒服，但是真要睡，却也没有丝毫睡意。
刚躺下，就发觉枕头下似有什么东西，她掀开一瞧，下面藏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簪。
恍然想起昨夜两人恩爱之前，钟离烨是说给她带着礼物的，只是后面一阵混乱，倒是将这事给忘了，但太子殿下向来是言出必行的。
凌月看着这发簪，幽叹一声，赤脚下床卜卦，素手一撒，铜币反复掷了六次，凌月看着卦象，眉间一拧，卦象显示，本该一片顺遂，却遭阴人陷害，虽是有惊无险，但会受伤。
阴人……
凌月眼眸闪了闪，好大胆的阴人！
钟离烨是在第三日率领部队赶往陇南的，陇南地处偏僻，是个边陲小镇，穷山恶水，太子行军，对一些宵小是极大的震慑，是以他们刚刚进城，风声鹤唳。
钟离烨并非是个草包，相反他艺高人胆大，自小和大将军蒙恩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一年有余，但天资聪颖，将蒙大将军半辈子所得悉数参透，这才回京。
不过这段往事并不为人所知，但在此刻却派上了用场。
钟离烨诱敌深入，敌人甫一进入包围圈，便万箭齐发，双方展开一场混战，土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到底是比不上训练有素的军队，很快败下阵来。
就在众人都以为土匪轻轻松松就要解决掉的时候，钟离烨却是高度惊觉，这不对劲。
马儿有些烦躁地蹄鸣，钟离烨清楚的感知对周遭气流突然地急促，他危险地眯了眯眼，随即长剑向身后一档，只听“叮”的一声，箭矢落地。
“警戒！”他突然冷厉了口吻，接下来的人马大概才是主力。
军队纷纷列阵，尘土飞扬，马蹄声渐渐及近，近乎高于军队双倍的土匪席卷而来，大战一触即发。
不过半月，陇南传来捷报，将近五千的土匪尽数落网，土匪人数之多，震惊朝野。
要知道当初派出去的军队也不过八百，这一战着实让人有些讶异。
不过这战绩很快在百姓口中传颂，说太子殿下如何的英明神武，那土匪如何的狡诈，险些让一小行军队全军覆没，不过在这紧要关头，太子出其不意，单枪匹马的闯入土匪窝，一人斩了三个武力高强的大当家的颅首，至此，一窝土匪溃不成军，而太子殿下也名声大噪。
而此时的钟离烨赤裸着胳膊，军医清理伤口。
原本以为不过是剿匪，但却没想到，土匪里混进了杀手，这般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的土匪能做到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尽数将人逮捕。
到底是谁想要借此害他的性命？他神情冷峻，眉眼森寒，下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小葫芦。
他一怔，低头看着这小葫芦，这么多天，他竟然已经成了习惯。
突然在这一瞬间，他想起凌月在送行之前，亲自给他戴上这东西时温顺的眉眼，暖暖的脸庞。
很想很想看到凌月，哪怕什么做都好。
他安排好行军日程，一人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