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
风屿,是汐月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朋友,她救过他,他也救过她,但是他们的关系这么多年都平平淡淡,像极了一个凝固的冰湖,互相客气,正常工作,虽然汐月看到过他还在龙蛋里的样子,汐月对他还是挺有敬畏之心的。
他们之间过于熟悉,彼此之间也太过了解,熟悉到让汐月感到今天的经历莫名其妙。
两个社恐一个社牛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汐月抱着靠枕不语,她已经尴尬得脚趾能抠出一个三室一厅,恒渊还淡定得从冰箱拿出可乐开始吨吨吨起来,还毫不客气得像主人一般分给她们一人一罐,毫不畏惧风屿冷冷的气场,可能恒渊是她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最大的社牛。
汐月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她偷偷抬眼,偷瞄了风屿一眼,她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他那雕塑般好看的脸还是冷冷的,银色的发丝随着窗户流出来的风微动,他回过来盯着汐月,这股眼神专注到汐月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白天,在我被魇魔围攻时救下了,我想留下来报恩,以身相许,就这样。”
汐月刚刚吞下去的一口可乐结结实实得喷了出来。
“你还真喜欢当恩人,汐月。”风屿站起来,声色冷清,“这家伙来头不小,请佛容易送佛难,小心。”
“不是,我现在就让他走。”汐月看着恒渊无语道,“我们真的不熟,不需要报恩,你这样留下我会觉得你别有目的,你看你和风屿只能打平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要是魇魔又来就不好了。你还是走吧,而且刚刚一战,你也没有我救你的时候那么脆弱,你根本不需要这个结界保护。”大猫刚刚的水平已经和白天截然不同了,仿佛受伤和魇魔都是碰瓷,让汐月警惕了起来。
“真是不知好歹的小姑娘。”那男子冷哼一身,化成一只黑猫跳出了窗台,不见了踪影。
汐月看着远走的黑影长舒了一口气。
“呃。。。走了走了,殿下来这边是有什么安排吗?”风屿凭自己的力量战胜院长带我们出去之后,成为了龙族的首领,汐月总觉得他和她之间有不可跨越的鸿沟,再也不能和幼时那么亲密,是仰慕是敬畏。
“哦对,我得汇报一下,那大猫都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魇魔又来了两次,之前那次大战后不久再也没出现过了,这边也很偏僻,这么多结界,不知怎么找过来的,是不是‘院长’残余势力又?”
风屿并没有太多的凝重神色,“我现在能护得住你。”
虽然是简短的,没有太多情绪的一句话,却是坚定的肯定句,让汐月心头暖暖的,又酸酸的。
一段沉默之后却是风屿又先开口了,让汐月感觉有些恍惚。
“今天可有被魇魔伤到。”
汐月摇了摇头,往落地窗外一撇,看到门口已经跪了一地的龙族影卫。
一想到风屿复杂几乎如宫斗的家族关系,暗暗叹了口气,她在想,他带我们打破桎梏,我们是重获自由了,只是赚钱辛苦一些,而他好像又进了另外一个牢笼。但有了力量,至少不会像小时候一般让人欺负。
汐月留在幻森边的这些年,是会稍微帮他干点事情,获取劳动报酬,他们的关系随着年龄的增长,地位的跨大,确实越来越远了。
“殿下回去吧。我这边应付得来。”汐月去花房的保险柜里取了一份盒子,“这是幻森火山口岩层的提取物练的药,经过精灵族和地灵族的共同研究,已经和院长当年的解药无限接近了。”
风屿看到了汐月手上被玻璃碎片略过的划痕,神色微动,他袖长洁白的手指附在了伤口之上,流动的灵力一下子蔓延了开来,冰凉的触感让汐月下意识抽回了手。
她微微脸红得又退了一步,她头埋得很低,不想让风屿看到自己的表情。
风屿没再说什么,踏出门口,与众随从一起消失了。
她到底,还是,动了不该想的想法,汐月拆下纱布,在镜子前望着自己空洞的左眼凹槽,用冷水拍了好几十次脸,让自己冷静起来,她知道她做了什么,她把自己不堪承受的东西,给了另外一个人,现在还妄图他的保护,渴求他的爱情,汐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都是,妄念。
左眼不再刺痛,化作另一人眼眶里夺目的紫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