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郭卫东暗中崛起

第11章 郭卫东暗中崛起

时代的进步实实在在,身边的变化显而易见。

现在回过头来再说郭卫东,那些年虽说都身处在大城市近郊的农村,但他父亲是公社供销社的主任,算是有公职、有稳定收入的人,经商早,其观念中接受新生事物的思想转变就快得多,在他的支持下,在他的引领下,已上路的郭卫东悄无声息地也开始崛起。

郭卫东这小子的脑子活、胆子大,收购站的生意很快步入正轨,在他们几兄弟中最先拥有了快速稳定的收入。

而真正让他拥有的最大一桶金,却来得有些邪乎。那些年他瞒过了父母家人、妻子刘梅、甚至亲如兄弟的万平、锦南和江锋,许多年后林锦南才从刘万平和刘梅兄妹口中了解到一些实情,只可惜此时他已远赴天堂,连给林锦南、江锋调侃一下的机会都没留下。

话还得从他1986年挖了一个懂气割电焊的小工谭伟说起。当时谭伟过来后,给郭卫东出主意说现在收购站内收了那么多铁皮、铁棒和钢筋,完全可以增加一些简单的机械设备和人手加工一些东西出来。

郭卫东脑子多灵活,当晚回家给父亲一说,就开始打主意,他和父亲都觉得现在建筑市场热得烫人,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建筑工地,其手推车需求量肯定会越来越大,他们供销社每个月都能卖出2、300台、而且制作工艺和技术要求也不复杂,加之郭卫东如果用收的废旧材料,其成本肯定比别人的低,在价格优势上占据了竞争先机。

郭卫东心里暗暗高兴,从父亲那儿要到了花筒和钢辐条生产厂商西安某玛钢厂陈玉堂厂长和内外胎生产厂商兰州第三橡胶厂白文华厂长的联系方式,又从父亲他们供销社花了235元买了一台斗车作为样品,既可以用作收购站日常转运东西用,也有了依葫芦画瓢的模子。

回到收购站他和谭伟商量后从一个乡镇小机械厂把小谭的一个师弟周晓明挖了过来,周晓明既懂车工技术又会钳工技术,可在那个机械厂只能算个小字辈,每月工资45元实在太低,所以三人一拍即合,冲着郭卫东开的90元/月高薪就跑了过来。

郭卫东将靠水厂围墙边的空地租下收拾平整了出来,利用收到的旧钢管,买回一些红砖、石棉瓦,很快就搭建了一个近300平方米的简易车间,又花2800元去西都专用汽车制造厂买回一台人家淘汰下来的旧的615车床,让周晓明修理调试一番后基本能用,还买回一台功能较新的电焊机。

谭伟也不简单,就地取材,很快带着工人自己制作了一台简易人工卷板机和生产斗车的全套模具。就这样,郭卫东花了不到10000元,一个像模像样的机加工车间就建起来了。

几人一商量,先试着做20台吧。于是周晓明从废铁堆中选出一些直径36毫米、40毫米的旧铁棒,稍作调直后上车床加工车轴,买回轴承、花螺帽组成一体就是斗车的全套车轴了。

谭伟则带领工人们选出合适的旧铁皮、旧角钢、旧钢管等加工车斗和把手,来不及与西安和兰州那边联系,郭卫东干脆通过父亲的关系到西都马市口供销社分购回二十套钢圈、花筒和辐条,四十根内胎和外胎,花了差不多1200元,平均下来60元一套。几人连夜开始组装,经过三天的奋战,组装完成并打磨刷上了绿颜色的油漆。

看着摆成两排整整齐齐的成品斗车,几个人都颇有成就感,卫东亲自试用了一下说比他从父亲供销社买回做样品那台还好用、更结实,只是现在该去找买主了。

第二天,郭卫东一早就骑着嘉陵50型摩托车去了刚毕业时父亲介绍他去打了半个月工的圣华建筑公司,找到当时关系还不错的采购冯晓福,生拉硬拽地把冯晓福带到了他的收购站。

这冯晓福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老油子,一看场地里那排列整齐的20台斗车啥都明白了,可他说前段时间他们公司用的100多台斗车都是在你父亲供销社买的,你这样撬你父亲的生意好不好?还有就是发票咋办?现在公司收据、白条子都不好入账。

卫东反应多块:“冯哥,亲爱的冯哥,我父亲哪儿你不用担心,他们供销社依靠国家不差这点小生意!发票你更不用担心,我同学周小红就在工商所上班,交点管理费随时可以过去起票。要不这样,冯哥你从我父亲供销社那边买的是270元一台,我现在给你260元一台,发票还是照270元/台开,你回公司也好交差,那10元算哥哥的辛苦费,我们兄弟有钱一起赚要得不?”

冯晓福一听乐了,算你娃儿懂得起!当天就付款拉走了20台斗车,并说公司另一个项目已签合同,工程量很大,你先加紧做,一个月后就要开工,估计要120台,但质量还要照这批一样。另外,你娃得到银行开个户,最好是公对公转账,量大了太多的现金我也不好操作。

郭卫东把200元钱悄悄塞进冯晓福的裤包里连声称是,说明天就去办。送走冯晓福,他和谭伟坐在收购站简易办公室拿计算器一算,还真把他给吓了一跳,随便咋个抛起算,材料、人工、外购配件、油漆等全部加起来,一台斗车的成本不会超过150元,意味着一台斗车有100元的纯利润,20台就是2000元,他妈的这生意还真有搞头!

三天后他父亲有事从他收购站经过,一眼看见他生产出的那20台斗车不见了,笑眯眯地问他:

“东娃儿,我这两天正纳闷,硬是你端了老汉儿的生意嗦?怪不得圣华公司的小冯给我说好的要来拿20台斗车,我把货给他进回来好几天了他娃一直没来提货。”

“算您聪明!儿子做啥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没关系、没关系,老汉儿不靠这点生意,影响不了啥子,你该怎么做就按你的想法去做。”

“谢谢老汉儿!这生意还真有做头。”

“其实,东娃儿你考虑过没有?我从商业机械厂进的是205元一台,看似卖了270元一台,但实际利润只有20来元。有些东西你能想到,有些东西你想不明白我也不能给你明说,只能靠你各人去琢磨。你一台的成本是多少?赚了多少?你各人心头有数。我估摸着你一台能赚个70到80元,但你还可以挖掘一下,再降低一些成本,要大量做的话,可以去买一台气泵来喷漆,质量没得问题,我是说把外观做得更有卖相。还有,如果有接得上的大订单,你就要自己去跑跑西安和兰州厂家那边,陈玉堂和白文华与我都是多年生意上的朋友,我的面子多而不少他们要卖一些。就拿上次你从马市口供销社进回的钢圈、辐条和内外胎那些东西应该是60元一套吧,我估计你去西安和兰州发货回来一套要不了50元,量大不可细算,1000套光这些配件上面就可省出10000元。再有就是我看了你收的废铁皮中有厚有薄,你可以做些加厚型,或者根据用户的需求定做等等,这样你的销路更广阔、总体利润也更大一些。”

“老爸,多谢指教!这两天有两家又给我订了一些货,一家要40台,一家要120台,两个月内要交货。如果我再联系一些老朋友,要货的人可能更多,小周、小谭做斗车确实是好手,不信你拿10台去试试。只是这段时间收购站生意也不错,前段时间修这个车间、添置这些设备等又花了不少钱,我现在感到本钱太小了,简直周转不灵,所以就暂时没考虑到西安和兰州去进货。”

“瓜儿子!啥叫先机?既然你有那么好的机会和条件,为啥不迈开步子冲到前面去呢?这样吧,你妈那儿还给你和妹妹存了一些钱,今晚我给她说说先借给你。另外,你也要学会用钱找钱,别光盯着家里,万平的爸爸有些门道,他与信用社的方主任是铁哥们,你通过万平让他出面担保是可以从信用社贷笔款出来的!我有机会也给他说说,他这个人应该要卖我这张老脸。”

果不其然,下午卫东在街上正巧就碰上万平的父亲和信用社的方叔。他吞吞吐吐的还没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完整,方叔一口就接了过去:

“呵呵,东娃儿,听说你生意做得不错哈!有点儿你老汉儿的风范。是不是生意做大了资金周转有问题?有话你就明说嘛!你老汉儿、老刘我们几个都是多年的老邻居老朋友了!不过,你得找你刘叔叔替你作个担保。哈哈哈!”

刘昌林见老方把皮球踢给了他,他也晓得卫东的意思是想贷款,这些娃娃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也就接口到:

“东娃儿,是不是要贷款嘛?贷多少?”

“谢谢刘叔!谢谢方叔!我现在收购站压的钱较多,把我老汉儿、老妈的家底都掏空了。现在我又搞了一个车间加工斗车卖,确实差本钱,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方叔贷个5、6万,不知方叔答不答应?方叔您放心,我会按时还的,利息也不会少一分。”

“哈哈哈。没得问题!有你刘叔叔担保,我还怕你跑了吗咋个!明天你带上收购站的手续到我们信用社里找小朱办理就是了。不过,方叔有个小要求,你必须在我们社里开个户头哈。”

“要得,要得!谢谢方叔!谢谢刘叔!改天我叫我老汉儿请方叔、刘叔喝酒哈!”

你看,别人淘神费力都难搞定的贷款,他郭卫东几句话就到手,还不用请客送礼、拖七拖八!

他很快拿到了5万元贷款,加上母亲给他的2万元,郭卫东底气足了,当天下午就去六方桥劳务市场又请了三个小工,安排小谭和周晓明带着人抓紧时间选料加工车轴、车斗,自己则连夜坐火车先到了西安,古城的美景没吸引住他,连在陕西财经学院读书的班长同学高翔他也没去探望一下,很快与玛钢厂陈玉堂厂长交涉好发货、货款支付事宜,并将父亲托他带的礼品交到陈厂长手上。

陈玉堂十分高兴,生意与谁做都是做,更别说他与卫东父亲还打了多年交道,相处一直不错。在送卫东到火车站去之前,专门带他去了西安最有名的“老孙家”羊肉泡馍店嗨了一顿,并利用店里的电话给兰州的老朋友白文华好好交代了一番,叮嘱他关照老郭的儿子卫东。

郭卫东坐当晚经停西安的火车到了兰州,见到白厂长后不禁一喜。

原来,这个白厂长曾利用出差到西都的机会专门应郭大志之邀去过家里作客,品尝了卫东母亲洪元英亲自做的几样地道西华菜,还戏言将郭家老二郭卫东收作干儿子呢!那时卫东已经12、3岁了,当时的情景依稀记得,只是临行前父亲没有刻意提起罢了。

白文华也是个爽快人,当天就叫办公室的人填好了供销合同,他揣上后带着自己的儿子和郭卫东一起,专门去了兰州最有名的牛肉拉面馆要了个单间,边吃边给卫东说:

“小郭,你看你和我儿子白诚像不像两兄弟?说起来你还该叫我一声干爹呢!看来我们两家还真有些缘分。生意场上你和白诚要互相帮助,有时间多亲近亲近,以后西都那边的事我会让他多跑跑。这次你要的这批货,我准备先发2000套给你,你先付10000元,余下的钱春节前转到我厂里的账号上或小诚过来你给他也行。账号和票据我明天叫财务科给你,你放心回去接货就行了。”

郭卫东的西安、兰州之行殊为圆满,共进回2000套花筒、钢圈、辐条和内外胎。一算账,加上这次他的差旅费、到火车站取货的费用等全部开支,总费用是9万1千多元,当然还有5万多没付先欠着,也就是说每套不超过46元。把他乐得带上谭伟、周晓明及六个小工一起去海吃了一顿串串香,并在桌上宣布由谭伟担任机加工车间的小厂长,明天还会有四位工人来上班,本月的任务是200台,还神秘兮兮地对大家说接下来有一笔大业务。

结果,他们11月份真的生产出了220台,除圣华公司的冯晓福如约买走了120台,永峰建筑公司提走了40台,父亲供销社帮他卖出了50台,仅剩下了10台。但这个月把他们累惨了,卫东给大家涨了些工资,同时承诺春节时按各人的表现发奖金。

想着接下来的一个半月之内要拿出400台斗车来,那是父亲悄悄给他联系的西都市建二公司和市建四公司急着要的,他们两家建筑公司联合中标承建邻省xc卫星发射基地的扩建项目,已说好这400台斗车要在元月20号左右从西都火车南站随公司的设备,在车站装车后一同发往邻省一个叫漫水湾的车站。

为此,他和谭伟商量了一下,叫他再去挖两个技术好一点的焊工和钣金工过来,他又去劳务市场招了一个来自安仁县、曾在某餐馆学过厨的小张回来,一边帮着干活,又解决了十多个工人吃饭的问题。

就这样,十多个人不分白天黑夜大干起来,卫东看大家确实辛苦,有时也请母亲洪元英买点菜过来帮忙做点好吃的回锅肉、红烧肉、热窝鸡、鱼等犒劳大家,把大家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了,连刘万平的父亲有天晚上路过这里看到卫东他们干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对洪元英都连夸郭卫东,说郭卫东还真是块做生意的料。

十几个人干得正起劲的时候,一些问题钻出来了。

铁皮不够,卫东去几个相熟的收购站调回来,价格总比外人去买便宜得多,实在不行买点新的铁皮混着用。

关键是加工车轴的钢棒却差得太多,跑了好些收购站都少得可怜,要不规格太小、要不就大得多,就是不好找直径36毫米和40毫米的那种,去买新的要花一大笔钱,不解决这几个关键问题肯定不能按期交货。

郭卫东晚上睡在床上都在犯愁,早上拿起叉竿收晾在阶沿上的外套,那竹竿叉子的毛刺挂疼了他的手,突然灵光一闪:这叉衣竿头子是铁的,经加工后牢牢地套在一根光滑的竹竿上,使用起来不是一样的方便牢固吗?他想起自己上个月不是从铁路局收了一堆内径30毫米的厚壁无缝钢管回来吗,周晓明说车间里直径40毫米的钢棒差得太多,但100多根还是有的。如果现在自己的想法成立的话,将现有的钢棒切割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一头加工好丝口,另一头上车床加工小一点,插入无缝钢管,只要焊接牢固,打磨后刷上漆不一样是一根车轴嘛!这样一来,近1米长的钢棒原先只能加工一根成品车轴,现在最少可以切成六段与无缝钢管焊接出三根车轴,这不就解决大难题了嘛!而且有可能还会降低一些成本。

他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连母亲给他下好的一碗鸡蛋面都顾不得吃,骑上嘉陵风风火火地向收购站飞驰。

待他把自己的想法给周晓明、谭伟一说,二人简直惊呆了:“东哥!你究竟是啥子脑袋哟!连这么绝的点子都想得出来?!”

周晓明放下手中还没吃完的那小半碗饭,抓起一根清理好的钢棒就夹上车床动起手来,挑好丝后按16公分长一节下断,搞好两段后又反向夹上车床把另一端加工来刚好插进那直径30毫米的无缝钢管,打好坡口后由谭伟亲自上阵仔细焊接,焊好后调直打磨,试了试除重量略轻一些外,简直跟原来加工的车轴一模一样,其外观和强度可以说丝毫没问题!这样一测算,基本可以确定又能降低10元钱的成本,既解决了材料危机,还多赚了一笔!工人们简直太佩服自己这个年轻的老板了,连提着菜进来的洪元英搞明白后,都惊叹自己的儿子真是个人才!

元月中旬,他们如期交付了市建二公司与市建四公司的400台斗车,而且价格是285元/台,双方都很满意。郭卫东一下收回了11万4千元的斗车款,加上父亲两个月给他卖了42台,可以说让他好好赚了一大笔。

只是让郭卫东想不到的是,他这400台斗车运到邻省xc后,为xc卫星发射基地新指挥大厅和2号发射工位的顺利施工提供了保障。基地如期完成扩建后,2好工位首次发射了中国自主研制的大推力长2捆,成功的将澳大利亚的通信卫星送上了36000公里的空间轨道,不仅为国争了光,也为中国航天事业作出了一份小小的贡献。

当然,这其中内在的东西,就不是你郭卫东这个普通老百姓所能想得到的了。

过年前他又把收购站内的物品分类交运出去,给十五位员工团了个年,工资如数结清外,如数兑现给谭伟发了400元奖金,周晓明300元,其他员工100~150元不等,弄了个皆大欢喜,工人们纷纷表示过了年早早回来上班。

而此时两个好兄弟林锦南如愿考上了西华财经学院,江锋则进了邻省泸州警察学院,还真圆了他当警察的梦想。

只是可惜刘梅和晓秋的成绩都不是特别好,明年的高考对她俩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郭卫东也仔细想过,只要自己辛苦一些多赚点钱,妹妹郭晓秋考不上大学也无所谓,自己多照顾她一些就是了。

何况他也看得出来妹妹暗地里喜欢南娃儿,他倒真希望他们以后走到一起,毕竟林锦南也是与自己一起玩着长大的好兄弟,两家人的关系本就不错,妹妹嫁给锦南一定会幸福的。

赚的钱越来越多,郭卫东就新买了一辆嘉陵70型新摩托车,那辆旧的嘉陵50就给了父亲骑着上下班。

春节与放假回来的刘万平、林锦南以及江锋好好玩了几天,只是他现在有些讨厌他们原来的班长高翔了。这个高翔每次从西安放假回西都来,总是黏着万平和他,还送原先用过的复习资料给刘梅。他何尝看不出来高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是冲着刘万平的妹妹刘梅而来的!

私下里他也和锦南、江锋交流过看法,都认为高翔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高翔无论哪一点都配不上刘梅!而锦南则明确地表示刘梅绝不可能喜欢上高翔,别看高翔与她哥刘万平关系也很铁。

只是林锦南没看出来,郭卫东在他们面前的这些表现,那是好兄弟郭卫东也动了刘梅的心思。当然,此时的刘梅和郭晓秋都处在迎接高考的关键阶段,郭卫东没进一步明显表露出来而已。

春节过后那几天卫东的生意有点淡,可能各行各业在二三月间都是这样吧,不是有句老话说:神仙都难过正二三嘛?

他的机加工车间仍然每月生产40到60台斗车,这就比其他收购站强得多了。而相比其他的斗车生产商,他在价格、质量上都占有优势,在附近的一些建筑公司和水电器材、建筑配件门市中逐渐小有名气,都喜欢进他生产的斗车,积少成多,也就提高了他的产量。

后来,他又发明了用废旧元条或旧螺纹钢做车辐条,直接把收到的大量旧钢筋清理出来,调直后切成一定规格焊在钢圈与花筒之间,代替了传统的专用车辐条,成本降低了不说还利于维修。再后来又与兰州第三橡胶厂合作开发了实心胎,与内外胎并驾齐驱,占领了西都不少的建筑施工市场,说明了他在生意场上确有闯劲。

现在就来说说他真正挖到的那桶“歪财真金”。

当时刘万平、林锦南、江锋都还在大学读书,他收购站和机加工车间的生意也四平八稳,慢慢地在进行着财富的积累。

1988年春节前,谭伟偶然给他说起自己原来的老板马明良从胜利乡青砖桥搬到了西都西郊华光村才两个多月,因家庭原因不想再做这行了,问他愿不愿意把马老板的摊子接过来。

刚好此时的郭卫东也有扩张的打算,加上他收到的货大部分都是运往西边蒲阳市周边地区的几个小钢厂和塑料厂,华光村地处西都西郊,是通往昌江、蒲阳的必经之处,倒与他的谋划有些合适。

但他不露声色,回家与父亲商量之后,第二天悄悄骑着摩托车去华光村看了看,马明良这收购站各方面的条件都还不错,当道不说,用地也很方便,稍稍投入一些就能扩大规模。

马明良与他关系本就不错,所说的转让理由也站得住脚,加之马明良这几天确实急着用钱,二人很快就达成了转让意向,经双方派人将货物、资产统计清理,最终以18500元的低价成交。

拿到手后,郭卫东派表弟洪兴才驻守华光村这个收购站,并有计划地将南门收购站中一些废铁、废塑料等清理转运至华光村收购站,以腾出一块地方他要安装一台自制的龙门吊车。

安龙门吊的打算他一早就有,一是在废品收售过程中一些大件物品的下车、装车单靠人工太麻烦了,效率也低;二是他生产手推车成立了一个机加工车间,卖斗车与收废钢烂铁过程中,与附近的建筑工地越混越熟,那些工地上的搅拌机、挖掘机、装载机的维修,运输车辆、机械设备的改装等都找他维修焊接,一来二去这方面又是一门财路。

可惜他没起重设备,遇到这方面的修理时很吃力,加之谭伟的气割、电焊技术相当好,还有一名工人小崔修理过好几年工程机械,那些机械老板也都信他。所以,他就有了安装一台龙门吊的想法。

华光村收购站接手过来后,他扩大了近一倍的面积,并独创了一种废品收购模式。那就是将那些骑着自行车或三轮车的“收荒匠”游击队们收编过来,收荒本钱不够的,只要有人相互担保,留下准确的家庭地址和联系方式,可以从那他那儿借到1000至2000元的收荒本钱,但有一个硬性条件,收到的废旧物品以相应的价格必须交到他南门或华光村的两个收购站,该赚取的差价任由你赚。

这一创举确实给他两个收购站的经营带来了巨大的改观,生意比往常增长了起码40%,不知不觉就变被动收购为主动出击了,连他父亲都说太绝了,不愧是我郭大汉儿的儿子!

就在郭卫东有点沾沾自喜的时候,这个创举创出一个大麻烦来。

华光村那边一个名叫寇建斌的收荒人从他那儿借了2000元收荒本后,竟然一个多月没交一分钱的货过来,问替他担保的马新元,马新元也说自己快一个月没见到过寇建斌了。

郭卫东有些着急,这种歪风不刹住,那几十个收荒匠还不乱套?!他沉住气叫马新元给寇建斌带话,叫他尽快过来交货或者过来把账了了,不然以后大家不好见面,我郭老二的钱不是谁都吃得下的!

一晃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多月,仍不见寇建斌的影子,既不过来交货也不过来还钱。而替他担保的马新元已经晓得寇建斌爱赌输了不少钱,但他不敢给郭老板明说,就推说寇建斌病了,可能是治病把钱花了。

郭卫东当着大家的面越听越生气,问清楚寇建斌家的详细地址就骑上摩托车向双溪县两江镇寇家奔去。

当时是8月20号左右,天气正热,等他一路东问西打听好不容易找到寇建斌家时已是傍晚六点过了,一进院子寇家人正围坐在院子里皂角树下一张小桌边吃馒头、喝稀饭,而寇建斌父亲正在大声数落着刚从街上打完牌又输了钱回来的儿子。

寇母听说儿子的老板来了,还是很客气、热情地招呼卫东坐下,又给他盛了一碗稀饭、端了一根结实的小木凳让他坐下将就吃点。

他确实有点饿了,抓起盆里的馒头就着蒜苗炒泡青菜,喝着稀饭吃起来。可听着寇父的话越听越不是滋味,越听越冒火。此时的寇建斌眼见郭卫东面色不善,连连给父亲眨眼睛意思是让他别再说下去,郭卫东当然知道他娃的小心思。实在忍不住了就直截了当的问寇建斌:

“斌娃儿,你还收不收废品?不想干的话马上把2000块钱本钱还给我!”

窘迫的寇建斌还没开腔,他父亲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啥子呢?2000?!你娃娃这个混账东西到底输了好多钱哦?你要把老子的家败干净才安心嗦?”接着又是对儿子的一顿臭骂。

也许是寇建斌被父亲骂得火气,年轻人嘛也有些脾气,就愣头愣脑的对郭卫东说了句:

“这下你安逸了嘛。明给你说,我现在没得钱,先差到起,等哪天有钱了再还给你!”

郭老二郭卫东是啥人?咋听得这些话!寇建斌有些不友善的话音刚落,他顺手就将刚喝了一半的半碗热稀饭泼到了寇建斌的脸上,伸手抓起地上那结实的小木凳猛地砸上了他的头,一下把寇建斌打得满脸满头都是血软软的倒在地上。

寇家一家人全吓傻了,迟疑了一阵寇建斌的父亲和妹妹才反应过来跑到隔壁去叫村长,村长又赶忙打电话给两江派出所,然后找邻居把倒在地上不断叫唤的寇建斌抬上了一辆小四轮拖拉机扶着往镇上医院送。

没过一会儿,两江派出所的公安吴立伟带着两个联防队员开着吉普车到了寇家,初步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原委,气势汹汹地拿出一副手铐将郭卫东拷在吉普车上,又叫两个联防队员把郭卫东的摩托车抬上车,几个人开着车往派出所走。

到派出所后,一个联防队员粗暴地把郭卫东拉过去拷在楼梯栏杆上,那名公安吴立伟则和另一名联防队员到隔壁镇医院去查看寇建斌的伤情。好在寇建斌身体不错,还算“经得挨”,一板凳下去头上就裂了7、8公分的一条口子,只是那满脸满头的血有些吓人,医生说初步检查没有头骨伤和内伤,但需进一步观察和休养,缝合伤口包扎好之后就叫寇建斌回家好好休息去了。

吴立伟回到所上后,郭卫东见他没发火,估计寇建斌伤得不重。看看天快黑尽了,就试着开口说想小便,吴立伟骂了他两句还是过来给他开了铐子,站在厕所门口守着他撒尿。

郭卫东开始动脑筋了,跑肯定是跑不掉,大门口还有一个公安和一个联防队员,摩托车钥匙也在吴立伟手中。反正问题不大没必要去胡思乱想,关键是要想办法让父亲知道就好办了。他磨磨蹭蹭地系好裤子,小心翼翼地问那公安吴立伟:

“公安大哥,我知道错了,该赔的我陪,该医的我医行不行?可我现在身上没多少钱。能不能麻烦你给我父亲打个电话?求求你嘛!”

“打啥子电话?狗日的下手这么狠,信不信老子把你送进去!”

“求求你嘛!错了我就积极弥补嘛。”

“呵呵,看来你小子还不笨嘛!说三,找哪个?电话号码多少?”

“谢谢哥!谢谢哥!52**185,找郭大志。”

吴立伟把郭卫东仍旧铐在铁栏杆上,转身进了对面的办公室。卫东从打开的门边看见他拿起电话在拨号,心里就放松了些。他本想告诉南门收购站那边水厂的门卫室电话,又害怕水厂那个老头不去叫谭伟他们,就干脆把父亲供销社门卫室的电话告诉了吴立伟,门卫室的刘大爷待他一直比较好,只要让他知道,他立马会去通知主任郭大志。

果不其然,供销社门卫刘大爷一接到派出所吴立伟的电话,听说郭卫东把人打伤被抓进了双溪县两江派出所,立即放下话筒骑车飞叉叉赶到路家湾郭卫东家告诉了郭主任和洪元英。

父母听了都很着急,又不清楚具体情况。没办法,郭大志骑上卫东原先那辆嘉陵50摩托车,刚到前院大门口就碰见放暑假正好在家的林锦南,赶忙招呼到:“南娃儿,走,跟郭叔到双溪县两江派出所去一下,东娃儿跟人打架被抓到派出所去了!”锦南一听二话不说跳上摩托车后架,二人风驰电掣赶往西南郊双溪县两江镇。

当郭大志和林锦南风风火火地赶到两江派出所已是晚上九点过了,一进大门见一个公安和一个联防队员正泡着茶坐在院子里乘凉。郭大志架好车摸出“五牛”烟递了过去:“公安同志,我是郭卫东的父亲郭大志,听说他和别人打架被你们抓了,我能见见他不?”

“不抽!不抽!你的儿子牛得很哦!我给你说清楚,不是打架,是他打别个!他现在留置在我们所上,我们正在做进一步的调查,今天你们不能见他,明天过来!”

“爸,爸!我在这儿!”郭卫东早听见父亲的声音了,偏着头冲院子里喊了一声。

“你吼个锤子!信不信老子收拾你!”吴立伟站起来就冲着门厅里的郭卫东吼了一句。

随便郭大志和林锦南怎么下话、怎么哀求,吴立伟都态度强硬不予正面回答,只叫明天再来。没办法,二人退出了派出所大门,在对面一家小卖部买了一袋面包、一袋米花糖、几瓶矿泉水和两包新出的蓝娇烟,用塑料袋装着又提进了派出所,吴立伟瞟了一眼袋里的东西,嘴一呶:

“放桌上,你们可以走了。”

趁此机会,郭大志和林锦南都站到了吴立伟的左边,从打开的门厅看到了那有一只手与上二楼楼梯铁栏杆铐在一起可怜兮兮站在那儿的郭卫东。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无可奈何地骑上摩托车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还没到七点钟,郭大志就早早过来喊上林锦南出发了,赶到两江派出所还不到8点钟。大门开着,二人走到正面一间开着窗子的房间往里一看乐了!你猜二人看见了什么?

只见里面那张小小的单人木床上,昨晚那个火气很大的公安吴立伟穿着一件背心一条短裤,一只脚搭在床边的木椅上,打着呼噜睡得正香,而郭卫东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短裤也躺在吴立伟身边呼呼大睡,一只手横搭在吴立伟肩头,右脚竟然斜压在吴立伟的肚子上,那腿脖子、脚掌就随着吴立伟的呼噜一上一下的起伏。

郭大志和林锦南硬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啥情况哟?

都是后来郭卫东与吴立伟成了“铁哥们”一年多以后,在卫东与刘梅的婚礼上,吴立伟喝了酒才讲给了林锦南和江锋听。当晚郭老二硬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吴立伟给摆翻了,半夜12点半了卫东还拿出200元让吴立伟叫一个联防队员到街上买了烟酒和一大堆卤菜回来,几个人喝到快三点才稀里糊涂爬上床睡觉。

本来吴立伟已经大致搞清楚了郭卫东是为了要债才登的门,而寇建斌是个既烂酒又烂赌的小混混,多次惹事、到处借钱欠了一屁股的债,上个月为赌债的事他就出面处理过,心中对“寇烂眼儿”着实就没一个好印象。加上他也了解到郭卫东开了两家颇大的废品收购站,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也就有心放他一马的心思,反正镇医院的宋医生也明确说寇建斌只是些皮外伤,不会留下后遗症。等明天把双方叫到一起各说几句,给点医药费、营养费差不多就算逑,这些事派出所遇得多了。

因此,他这次也不想做得太过火,作个顺水人情,放开郭卫东与他们闲聊喝酒,只是记得当晚喝了酒后郭卫东是躺在那根长条木椅上的,不知啥时候上的床,竟抱着他睡了一晚上。

正当郭大志和林锦南在派出所大院内东张西望的时候,背后一声大喝:“两个虾子在那儿贼眉鼠眼的干啥子?”二人回头一看是一个公安带着两个联防队员提着包子、稀饭站在大门口,郭大志赶忙摸出烟迎过去:“公安同志,我们是郭卫东的家属,昨晚那姓吴的公安叫我们今天过来解决问题的。”

几人接过烟点燃到:

“还没上班,到那边椅子上坐着等到起。”

“是、是、是!我们等到起。”

二人坐到院内墙边椅子上,锦南想起刚才卫东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时候一个联防队员走到那间房子开着的窗子边:

“吴哥、吴哥,起来得了,马上要上班了。”

一会儿,吴立伟和郭卫东穿好衣服走出来去水池边洗脸。卫东一见父亲和锦南坐在围墙边,赶忙在水龙头下冲了冲,顺手抹了一下跑过来,吴立伟看了一眼没开腔,自顾自的刷牙洗脸。卫东简要的把自己过来收账、打人被抓到派出所的情况向父亲和林锦南说了,最后还眨眨眼小声说了句:

“没得事,昨晚上就被我搞定了。”

9点半左右,寇建斌头上缠着纱布,活像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在他父亲和妹妹的陪伴下来到了派出所。吴立伟把双方都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又叫一个联防队员到隔壁医院找宋医生把诊断记录抄一份过来。他端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蓝娇烟不慌不忙地对着寇建斌说:

“寇娃儿,你借了郭卫东好多钱?”

“吴哥,我…我借了他2000元。”

“别那么亲热,我可不敢当你哥!钱呢?”

“钱、钱……”

“妈的!钱是不是又输光了?屡教不改的东西,别人借本钱给你做生意是帮你,你自己看看你那副德行!”

“吴…公安,我是借了他的钱不假,可他不能随便动手打我三!”

“你还有理了?!像你这个样子,是老子都要揍你!”说完又转向郭卫东:

“你也是!年纪轻轻的火气旺嗦?动不动就打人,好在伤得不重,要是一板凳下去把人丢翻了,你娃这辈子也就算逑了,还做锤子生意!”

“是是是!吴哥教训得对,我以后一定注意。”

“我看寇娃儿也没啥大的问题,诊断书也在这儿。今天我就代表派出所对你们之间的事作一个调解处理,如果哪方不服,可以向我们上一级或相关部门请求行政复议。”说完后拿起笔在一本一式三联的调解书上不停地写着。

“我说三点:一是根据镇医院宋医生的诊断意见,结合我们所领导的指示精神,由郭卫东一次性支付寇建斌治疗费、营养费、误工补助等费用600元,该笔款项在郭卫东应收寇建斌的欠款中扣除,不需要另行支付。郭卫东,你有没有意见?”

“行行行!吴哥说咋整就咋整,我没意见。”

没等寇建斌开口,吴立伟接着说道:

“第二点,关于寇建斌欠郭卫东的2000元钱,除前面我说的那600元外还剩下1400元。为避免你们之间再发生冲突,该笔欠款你寇建斌必须在一个月之内交到我们派出所,由我们派出所转交给郭卫东,到时候郭卫东把借条给我们后我们再交给你寇建斌。”

寇建斌听完有些发楞,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他父亲赶忙说:“吴公安,要得、要得。”

吴立伟瞪了寇建斌一眼继续道:

“第三点,郭卫东打人行为是不对的。对此,我们对郭卫东处以200元的罚款,等一会儿你们交到我们内勤,我们会给你开具罚款收据。”

“行、行,我马上去交。”

“你给我站到起!叫你老汉儿去交,我还有话说。”

郭大志一听放心了,顺手把寇建斌的父亲拉到门边,也算当着吴立伟和一个联防队员的面塞了100元在寇父手中,说是给孩子买些营养品,寇父也不客气,接过钱说了句我娃儿也有错,你们简直太有心了就把钱揣进了裤包里。而郭大志则出门小跑着去门口缴罚款去了。

吴立伟一见郭家父子的做派,心想生意人就是有头脑,跟乡下人就是不一样。他顿了顿有些严厉地说:

“看来你们双方都没意见,今天就这样处理。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都按约定的办,谁再给我扯五扯六、耍不要脸,天王老子我都不认称!哪个不要脸我收拾哪个,到时候别怪我不给面子!你们两个都过来签个字,签完字各人回去。”

郭卫东骑着摩托车搭着锦南,他父亲自己骑那辆旧嘉陵,三人很快回到了华光村收购站,刘梅已等在那儿,脸上是一脸的担心。

自从一个月之前,在几兄弟暑假回家的一次聚会中,林锦南莫名其妙的一句玩笑话,大意失荆州,将刘梅推到了郭卫东的身边,现在的刘梅已和郭卫东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她也没有再去供销社上班,自己在一个夜校学习财务会计,白天基本上就在卫东的南门和西门两个收购站之间跑,记账啊、跑银行之类的工作都由她承担了起来,卫东有了她这个助手倒也轻松了不少。

见到锦南和卫东他们一同回来,刘梅还是有些不自在,借口烧水进屋去了。

而刚好在收购站中交货算账的另外几个“收荒匠”都听马新元说了老板一板凳把寇建斌打趴下的事,现在又见到郭老板啥事都没有的从派出所回来了,几人心中是又敬又怕,自此以后此类事情再也没发生过。表弟洪兴才提出开水给几人泡了茶,郭大志端着茶杯狠狠数落了卫东几句,看林锦南和那么多人在场也没深说,只叫他以后注意一点,问他那剩下的1400元咋办?卫东说他自有妙计。

喝了一会儿茶,郭大志搭着锦南先走了,而郭卫东则载着刘梅去了南门一个叫李光的朋友开的荷花宾馆,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在房间里有些粗暴地拥有了刘梅的身子,完成了二人人生首次肉体的结合。

半个月后,吴立伟开车从郭卫东华光村收购站经过,见郭卫东的摩托车停在院子里,就将车拐进了收购站。卫东赶紧让表弟切了一个刚买回来的西瓜,二人就在他临时办公室啃西瓜:

“卫东,生意还可以嘛?”

“托吴哥的福,还过得去。”

“你把我搞那么生疏干啥子!说老实话,大家都是朋友嘛,就不要整那些虚的,讲究太多,二天我都不好再到你这儿来坐了。”

“要得,哥说了算。”

“喔,对了,那1400元寇娃儿他老汉儿前天拿过来交给我了,但我今天没有带在身上。”

卫东见表弟洪兴才带着工人们都在外面场地上清货,压低声音说到:

“吴哥,你见外了不是?!你把我当兄弟,我也得像个兄弟的样子三!那钱你先拿着买点烟抽,给嫂子买件衣服也行,借条我马上叫表弟找出来你带给他就行了。”

“不行、不行,太多了。”

“别说这些,看得起兄弟你就拿到起。”

“好,好我先拿到,改天你要用了说一声哈。”

“喔!这才像兄弟嘛。”

就这样,郭卫东和吴立伟渐渐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大概刚过国庆节没几天,锦南下午没课,就从学校出来步行到卫东的收购站玩,他们学院大门出来过旱冰场最多隔200米远就是卫东的收购站。刚一进收购站就见吴立伟和卫东在屋子里坐着抽闷烟,卫东见锦南进屋来就把他介绍给吴立伟:

“吴哥,这是我的好兄弟林锦南,他就在前面的西华财经学院读书,大四,明年五月份就毕业了。”

“哦,大学生嗦!他不就是上次和你老汉儿一起来我们派出所的那个小伙子嘛。”

“吴哥你好!我就是那个林锦南,你记性真好。”

三人坐着喝了一会儿茶,才下午五点过就坐吴立伟的吉普车去了华光村“田园酒家”吃饭,卫东点了好几个菜,开了一瓶“二峨大曲”斟满三个8钱的杯子开始喝起来。

几杯酒下肚吴立伟的话多了起来,锦南喝得少,害怕一会儿回学校挨到起,听了好一阵子才听出一点苗头来。

原来,今天吴立伟在所上挨了个处分,为啥呢?本来他都要提指导员了,局上组织人事科早就与他谈了话,可国庆节那几天他莫名其妙就出了个事,啥事?与田家场一个漂亮的寡妇睡了一觉被人告发到了局上。

这些事摊到他们公安干警身上说大可大得很,甚至脱警服,好在他在局上还有那么点根基,结果倒没说开除警队,但糊里糊涂就挨了个处分,提职的事就别指望了,而且今天他的处分决定就是刚调来的指导员当着全所的人宣布的。

吴立伟是边说边喝,不管郭卫东怎么劝他,他都口口声声说有人故意设圈套整他。他妈的就真有那么巧?在提职的关键时期,有人请他去田家场吃有名的“温鸭子”,他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开着车就去了,饭桌上的5、6个人大多他都不认识,只有一个外地在这边搞建筑的人似乎以前求他帮过一个忙,这人的名字他都记不起来,根本就谈不上很熟。他也依稀记得这人还与辖区内一个叫李蓉的女人传出过绯闻,好像后来李蓉就嫁到田家场去了。

坐下后一桌子人轮番劝他喝酒,三下两下他就被灌晕乎了。出门后恰巧就碰上了从他们两江嫁到田家场驾校边上的李蓉,这个李蓉比他大一岁,是两江出了名的美女,但名声不怎么样,据说与好多老板都有点勾扯,可惜红颜薄命,好不容易消停了,找了一个田家场的老板嫁了过去,一年多后男人竟出车祸死了,留下她和一个半岁的儿子。

李蓉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加之衣着前卫、打扮入时,还没出嫁前在两江就让他有些心动。现在他乡遇故人,见立伟醉了李蓉也就顺手主动过来搀扶他,还说正好请他帮忙给老家的父母带点儿东西回两江。

鬼使神差地吴立伟就跟着她上了她家二楼,进屋后就故意说天气好热把衬衣上面两颗纽扣解开,给他倒水的时候一弯腰那对硕大丰满就在他眼前晃,是个男人哪个把持得住嘛!

偏偏她还紧挨着他挤在沙发上柔声劝他喝了酒开车不安全,好好休息一会儿等酒醒了再走,不晓得咋的二人就在沙发上干了那事儿。完事后他在沙发上昏昏沉沉躺了一个多小时,想着下午所上要开会就准备起身穿衣离开,不想那李蓉仅穿着吊带睡衣又扑到他身上逗他,一来二去翻身上马又来了一回,临走时还舍不得的样子抱着温存了好久,结果李蓉就拿了几包不值钱、家家户户地里都有的玉米棒子叫他带回两江交给她父母。

第二天这件事就被告发到了局上,局上的人和所长找他谈话把他着实吓了一大跳。所里找到李蓉,她竟然全部承认了,连二人连续两次za的详细细节,甚至他大腿内侧有个拇指大的疤痕都说得清清楚楚。

他妈的真是见鬼了,这不明摆着有人陷害老子嘛!而且所长和局上的人都明确警告我,只要敢去找李蓉对质或者报复,其后果自己考虑清楚,让老子被人摆了一道还无处伸冤!

这两天所上明着说为我保密,可不晓得哪个龟儿子又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给了我老婆,在家里与我大吵大闹,非要与我离婚给那个骚货李蓉腾位子!我心里本就烦,忍不住就给了她一下,这下好了,带起娃娃转身回娘家去了,把我一个人晾在屋里头单操,昨天、今天一回家都是冷锅冷灶,热饭都没吃一口,真他妈遇到鬼都是一串一串的!

郭卫东反应多快,从吴立伟断断续续的讲诉中早已判断出这是有人专门给他设了一个“局”。人心险恶,小小的派出所也不见得就多平静,为了权、为了利,总有一些控制不住欲望的人会动歪心思!也只怪你吴立伟运气不好,管不住各人的嘴和自己的“小兄弟”,还不如我自己做点小生意,每天各自欢喜自在。

三人足足喝了两瓶“二峨大曲”,林锦南要赶回学校应付7:00钟的晚点名,就先告辞出来走向斜对面的学校。他不知道的是,郭卫东等他走后,又拉着吴立伟开车去了西都南门,到新近开业的“梦月潭”大型度假村,唱了一会儿歌,亲自挑选了两个漂亮的“小姐”,各拥一个进包间散了一晚上的心,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才出来开上车回到华光村收购站后二人才分手。

吴立伟就这样与郭卫东越走越近,他有个警校的同学分在环城区分局分管特业,恰好就管着卫东他们,通过他卫东可少了不少麻烦,还被选为南门片区废旧回收协会的常务理事,现在反过来他父亲郭大志有关特业上的事时不时的还得他出面方办得又快又顺利。

估计郭卫东和吴立伟是从12月中旬开始“密谋合作”做那些“生意”的。因为12月上旬锦南随时都到卫东华光村收购站去玩,从未发现过异常。那时候卫东已经花了近万元分别在南门和华光村这两个收购站安装了两部电话,给他在生意上带来了不少的便利,锦南也就时不时的过来给刘万平或江锋打电话聊天。

元旦节刚过,林锦南就听说西都北郊新光县一在建工地遭抢劫了,当时的西都日报好像登载在第三版,大意是新光县某在建大型化工厂施工单位刚拉到工地上的架管、扣件等物品,一夜之间遭遇一伙蒙面歹徒的洗劫,拉走堆放在工地上的各类物品40多吨,价值10万余元,请市民或知情者积极举报线索云云。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可几年后仍未破案抓住犯罪分子,似泥牛入海,再后来好像就不了了之了。

根据多年后郭卫东在广西南海注射毒品过量死亡,加之吴立伟再次犯事被抓所作的部分交代,综合各方面的信息,基本可以复原出他们当年做下的这笔“歪生意”。

那是1989年元旦来临的前几天,在工作上颇不顺心的吴立伟和同样不如意的同事唐小川带着一个联防队员到华光村收购站找郭卫东喝酒,郭卫东也把自己新收的一个小弟“黑娃”带在身边。

酒酣处唐小川说他和立伟啥都不如意,不晓得碍谁惹谁了,这段时间和吴立伟两人简直就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辛辛苦苦干了那么多年,好处没捞到还天天看别人的白眼。几说几说就发牢骚说还不如趁手中有些权力和可利用的资源,干脆捞点钱,大不了脱了这身“皮”不干了。几人趁着酒劲一阵密谋,很快就商量出一个绝妙的“捞钱”主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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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家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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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郭卫东暗中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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