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义之 财

第12章 不义之 财

12月28日晚,寒风凛冽,从郭卫东华光村收购站中悄悄开出三辆经过伪装的川路牌农用运输车,在夜幕中拉开距离后从西北方绕道开往西都北郊的新光县。

凌晨两点过,新光县城北靠畀河边一个新建工地大门口,几条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闪而过轻易地进入了工地,本来这工地就没打围,工地值班室门口躺着的一条大黑狗腾地站了起来,竖起耳朵张望了一阵哼哼几声正想躺下继续睡觉,黑暗中一团东西扔到了它的脚边,那条大狗嗅了嗅脚边的那团东西,兴奋的大吃起来。

不过十几秒钟,大狗头一歪倒在了地上,几个黑影冲出暗处,进入值班室将里面正在酣睡的三个人反剪着手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全塞上厚实的臭袜子,然后出来招呼三辆农用车开进工地,将工地上刚拉回来的一大堆架管、扣件、钢模等装了满满三大车,足足装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直到早上8点钟附近打零工的当地农民到工地后才发现刚拉到工地准备搭设施工脚手架的材料被抢并解开了值班人员身上的绳索,跑到县城边一个公用电话处打电话报了警。

新光县公安局接到报案后,立即派员到现场查勘并询问了工地上的人员,除留下一些车印、几根捆绑人的绳子和几只臭袜子外,没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就连车轮印在出工地上公路后都无法跟踪了,犯罪分子的车辆往哪个方向去的都无法判断。

这本就是县上的一项重点工程,案情重大,县公安局很重视,增派了大量警力到现场及周边区域调查摸排,又对县城内有前科的人、租赁站等进行了暗中调查,甚至扩展到周边地区进行了拉网式排查,半个月过去了案子无丝毫头绪,两三个月过去了仍无丝毫进展,一来二去拖了几年都没破案,渐渐地这件当时影响颇大的恶性抢劫案就成了无头悬案,慢慢地时间一长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我们再回过头来说这拨装走架料的人。

这三辆满载钢管扣件架料的农用运输车从工地出来上了公路以后,向北仅仅开了一公里多,没走大道上西陕路驶向西都市区,而是横插一条两公里的机耕道上了畀河河岸折向东行,经赵县、洪安,沿洪安山山脉下的环线公路走阳洪路画了个大大的半圆,直接绕过了西都市城区进入了双溪县阳华镇境内,从北至南绕行了近100公里。

看来这条线路是他们早就勘察好了的,或者就是精心策划好了的,其目的就是要转移视线,布下疑阵以逃脱追踪。

而坐在头车副驾驶座上的就是郭卫东新近收在手下的“小弟”黑娃儿。车到西都南边远郊阳华镇西江边一个偏僻的区域后,黑娃儿跳下驾驶室扔掉烟头,在浓雾弥漫的晨曦中敲响了一家租赁站的大门,约莫10来分钟后,租赁站老板邓先永睡眼惺忪地披着大衣开了小门伸出头来,一看是早就约定的黑娃儿,方才出门来打着手电与黑娃儿围着三辆农用运输车转着看了看车上满载的货物。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最终以6万元成交,并说定上午10点钟黑娃儿过来收钱。邓先永吃力的拉开租赁站大铁门,三辆满载架料的农用车鱼贯而入,将钢管、扣件、钢模板等翻倒在租赁站后院院坝中,然后一溜烟开出租赁站,向西行驶5、6公里后拐进了一个度假村,一行七八个人分别进入早就预备好的房间倒头呼呼大睡。

租赁站老板看着后院中三大堆东西心中暗自高兴,这批架料、钢模几乎都是新的,价值少说在12万元以上。他这个租赁站这一向生意特别好,本就打算近期再买一批架料和几台搅拌机,前几天黑娃儿找到他给他说手中有一批抵欠款的架管钢模这两天就要从外地拉回来,他一口答应叫他拉过来处理给他,不管多少他都要,便宜不捡白不捡,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妈的,好运连连啊!

吃过早饭他催促着老婆贾万芬去银行取钱,黑娃儿与他说好要全现金,他是很清楚黑娃儿这个社会上操哥行事的那种心狠手辣的,上次在一个工地上他就亲眼见到黑娃儿提一根钢管把一个欠他小兄弟300多元工钱的包工头打得趴在地上求饶,乖乖支付了那个小工3倍的工钱才了事。现在他东西收了,早点把钱付清,免得节外生枝。

安排好这些,他则带着几个来上班的小工清理这批架料和扣件,并与原来自己的架料、模板整齐地码放在一起,后天二建司输气处工地就要来拉,又可以收回一大笔租赁费。看着三大堆架料、模板,他实在有点小兴奋,难得的脱掉大衣,带上线手套亲自上阵帮忙拉尺寸、抬钢管、数扣件,与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

上午十点刚过,黑娃儿准时过来收钱,清点无误后,邓先永的意思是想让黑娃打个收条,可黑娃三言两语搪塞过去,拎着一大包钱转身走了。他也没在意,反正自己是私人经营包包稍,账目也不健全,税收也是每个月交定税,这方面倒也不怎么重要,况且黑娃一再说那家建筑老板差他兄弟二十多万,抵一点算一点,他们还亏了一大截呢!自己现在捡了一个大便宜,买了欺头就不要没事找事了。

下午3点过快4点的时候,这批货马上就要清理完了。

一辆挂着公安牌照、闪着警灯的吉普车开进了邓先永的租赁站,从车上腾腾腾跳下两个提着手枪的公安和两个提着警棍的联防队员。一位公安端着手枪指着邓先永和几个工人:

“我们是双溪县公安局的民警,接到群众举报你们收了大量赃物,全部给我靠墙抱头蹲下!”一名小工动作慢了一点,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背上挨了一警棍。

“哪个是老板?”

邓先永早已懵了,战战兢兢转过身来,一个联防队员几步跨过去麻利的给他戴上手铐,粗暴的推攘着把他拷在吉普车后座上。另一个公安则拿出一部照相机对着地上,还有棚架里那些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架管、钢模、扣件等咔嚓、咔嚓拍着照,先前那个公安则把5个工人依次叫到邓先永的办公室进行登记询问。

半小时后,一个公安开着车带着一个联防队员押着邓先永走了,而另一个公安和联防队员就继续守在租赁站。

老板娘贾万芬从菜市场买了菜骑着自行车回到租赁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是说刚才在菜市门口眼皮跳个不停,她深怕买菜时遇上小偷,赶紧把钱包挂在胸前捂得紧紧的,结果在菜市场买了那么多便宜的肉和蔬菜没遇上小偷,回来却见到小武他们几个工人抱着头蹲在墙边,一个戴红袖套的小伙子手持警棍站在他们身后,一个公安含着烟坐在办公室门口,又不见老公邓先永的身影。

她连自行车都不晓得咋个架了,顺着厨房的墙将自行车靠在墙边,战战兢兢地走到那个公安的面前:

“警察同……同志,出……出啥子事啦?我……我老公呢?”

“出啥子事?哼!你是哪个?给我站好说话!”

“我……我是……我是邓先永的爱人贾……贾万芬,我……我们咋子了嘛?”

“哦,老板娘嗦!正好,我给你说,你们涉嫌收匿一大批涉案赃物,价值巨大。你男人邓先永已被我们现场挡获,现已被我们带回公安局接受调查。来、过来!这一份是刑拘通知书,邓先永已签字,我现在交一份给你。另外,这一份是涉嫌赃物查扣书你签个字,我们将对这批涉案赃物依法予以查扣处理。”

正说话间,四辆农用运输车鱼贯而入开进了租赁站,下来7、8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将院子里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架管、扣件、钢模,甚至本就属于邓先永他们的四台卷扬机、两台发电机等一股脑儿往车上装。

老板娘贾万芬早吓傻了,那些自己的工人们更是胆颤心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嘛!

其实,他们中的任何人只要细心一观察,7、8个装车的小伙子中,除黑娃儿不在以外,其他四五个明明就是早上来过他们租赁站的。

但现在几个人头都不敢抬,一个年纪小的工人小孙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你老板的事?乱动一下谨防背上就要挨上一警棍。

早晨三辆车来,现在是四辆车过来,直装到6点过7点钟天快黑才装得满满的,实在装不下了方才罢手。贾万芬看着空空如也的场地和空架子欲哭无泪,抹着眼泪问了句:

“公安同志,你们啥时候放我们先永回来嘛?”

“放?放屁差不多!你搞清楚没得,那么大的案子,弄不好就是十年以上!我先给你打招呼哈,你自己这几个人你要招呼到,随时接受我们的传唤、配合我们的调查,不准东跑西跑的,听到没得?”

“是是是,我们一定积极配合。”

看着那辆先前押着邓先永开走的警车又开进来接上这位公安和联防队员,一行五辆车一溜烟的开出了租赁站,贾万芬一下瘫坐在地上,几个工人围着她叫她结工钱说不干了,她大气都不敢出,不停地告饶请大家等等、等等,她得先弄清丈夫那边的情况再说,几个工人方才悻悻地离去。

当晚贾万芬翻来覆去通宵都没睡,胡思乱想束手无策。第二天一早就红肿着双眼跑到阳华工商所去找在那里上班的表弟唐剑。

这个唐剑是贾万芬的亲表弟,二人从小在一起,贾万芬要大两岁。虽把自己的初夜结婚时给了丈夫邓先永,邓先永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也对她实在不错,可她背地里还是偷着与表弟唐剑上过几次床,只是家里和丈夫都不知道而已。作为一个女人,她在丈夫身上从没达到过xgc,表弟本和她从小就亲近,后来去县城读了中专后分到镇工商所上班,书读得多,在县城呆了几年懂得也多了,自那次丈夫邓先永到外地出差几天,表弟钻进了她的被窝给了她前所未有的震颤和欢愉,让她是永生难忘。

她也曾试着与丈夫在床上时有意识的引导丈夫向表弟一样变着花样,可又不能做得太明显,始终就得不到唐剑带给她的那种快乐,或许是唐剑这个表弟那能力更强一些吧。

今天她实在顾不了许多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唐剑,这不,她第一次主动到工商所来找他了。

唐剑一看表姐魂不守舍地竟跑到了他的办公室也是大吃一惊,第一反应是他们的事被表姐夫晓得了,要不芬姐怎么会一双眼睛通红、像丢了魂一样?待听表姐说完,心里边一块石头落了地,心中反而有一丝小兴奋,这下又有机会与表姐好好呆几天了,巴不得公安局把那邓先永多关逑几天。贾万芬哪知道唐剑的小心思,拧了他一把:

“剑娃儿,你在想啥子嘛?我在给你说正事!我不管,你先想办法把你邓哥弄出来,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弄?咋个弄嘛?他是咋个搞起的嘛?那些贼货都收得的嗦?”

“我们咋晓得嘛?我不管,你必须想办法!”

“好好好!你让我想想嘛。”

“快点嘛!”

“哦,对头!我有个朋友,可能他有办法!”

“那、那快去找你那个朋友三!”

“你别急嘛!等到起,我去给张所说一声。”

唐剑也拿这个有过肌肤之亲的表姐没办法,匆匆给张所长请了个假,带着表姐跑到魏公堤江边茶铺找到那个在社会上混的朋友高伟。

嘿!恰巧高伟就和郭卫东坐在那儿喝早茶,一来二去摆了表姐夫邓先永的事,坐在她们身边的郭卫东按捺住心中的狂笑,不动声色的喝着茶、抽着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听高伟一拍大腿:

“剑哥,你娃硬是找对人了!别看我在双溪混,可你晓得的,我们这些人最怕与公安打交道,平日里老子躲他们都躲不及。可我这个哥们儿东哥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我伟伟最敬重的老板,在西都南门上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刚才我们还在摆,他跟我们县局几个领导的关系好得很,还不赶紧给东哥把烟整起!东哥出马肯定搞得定。”

郭卫东根本就不急于表态,哼哼哈哈地吊着他们的胃口,直到他见贾万芬快坐不住了,几次都想起身要走,才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说到:

“剑哥,既然你是伟伟的朋友,也就是我东娃儿的朋友。说句不见外的话,对你表姐夫的事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涉案有多深我也把握不住,是吧?虽说我平时爱结交各行各业的朋友,在你们县局也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哥老倌。但我郭老二从不做无把握的事,也轻易不会乱许承诺,这一点伟伟是了解我的,况且这儿是啥地方?人多嘴杂,大家说话是不是……嗯……”

“那是、那是,我懂得起!大庭广众之下我们不谈正事。喝茶、喝茶,把烟抽起。现在快11点了,等一下剑哥你和嫂子先去镇上‘西江人家’整一桌,那里几个特色菜不错,我跟到就和东哥过来,大家找个清静地方边吃边说,要得不?东哥。”

“没事儿,没事儿!伟伟你看到安排就是了。”

贾万芬与唐剑先坐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去订餐,路上她很是紧张,忍不住就问表弟:“剑娃儿,行不行哦?一看他们都是社会上混的,那个叫郭卫东的靠不靠得住哟?”

“应该没得问题吧。我看那个郭卫东做事说话很老到,而且你想想看,我那个朋友高伟是好野的人?在阳华地界上哪个都要卖他的帐,他在那个郭卫东面前都恭恭敬敬、服服帖帖的,说明这个人确实是个黑白两道通吃、有些真本事的人。”

中午,四个人坐在阳华最好的饭店“西江人家”二楼临江的雅间里,点了好几道特色菜和两瓶泸州老窖。也不管心急火燎的唐剑姐弟,几杯酒下肚,郭卫东看火候差不多了,才端起酒杯与高伟、唐剑干了一杯,拿起桌上的烟自顾自点燃吸了一口:

“伟伟,我一直很看得起你这个朋友,刚才当着那么多人有些话确实不好说。既然你瞧得起兄弟,剑哥又是你的朋友,这顿饭呢我也不能白吃,那我就斗胆去试一试,宜早不宜迟,马上我就去给哥老倌打个电话,至于结果如何,我也不敢把话说早了,尽心而为,这一点还请你们和嫂子理解。”

“东哥能答应帮忙那就够了。来来来,先喝酒,先喝酒,电话一会儿去打也不迟。”

“别!酒等一下再继续喝,不然我喝着酒都不踏实。我郭老二做事的风格你伟伟又不是不晓得。服务员,你们的电话在哪儿?”

“先生你好,我们的电话在楼下服务台。”

“好,嫂子,你和剑哥跟我一起下去打个电话,先了解一下情况再上来,喝起酒心里都要踏实一些是不是?”

“没事,没事,也不急这一时嘛。”

唐剑话虽这么说,但早已站起身与贾万芬紧张地簇拥着郭卫东往楼下走。来到服务台前郭卫东要过电话机,有意摁开话机免提键,熟练的摁了一串数字,嘟——嘟——嘟几声长响之后,电话中很快传来一个操着普通话的女声:

“您好!双溪县公安…”就在这一刹那,郭卫东极快也很自然地抓起话筒靠在耳边,里面的女声还在继续“…江派出所,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您好!请帮我叫一下立伟。”

“好的,你稍等一下。”

此时吴立伟正在所上吃饭,他早就在等郭卫东的电话了。听到内勤张艳叫他接电话,立即放下碗筷进了值班室抓起话筒:

“喂,哪位?我是吴立伟。”

“伟哥你好!好久不召见兄弟了哈,你们这些大领导,一天到晚只晓得忙,也不给小兄弟些亲近的机会。”

“别肉麻了,说正事,如何?”

“哦,伟哥,是这样的,我一个铁哥们的表姐夫出了点小事,被你们县局给抓走了。嗯,叫啥子名字?哦,哥哥,你先等一下。”卫东捂着话筒转过身来:

“剑哥,你表姐夫叫……”

“东哥、东哥,他叫邓先永,阳华人。”

“喂,伟哥,这个人就是阳华人,他叫邓先永。”

“邓先永?!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跟你啥关系哟?他娃这次整凶了哈!涉嫌收匿涉案赃物,而且数额特别巨大,今天上午我才签了相关手续送到县看守所去了。”

“看守所?收赃数额还特别巨大?哥,我的好哥哥!你晓得的,兄弟觉悟还是有的,好久轻易麻烦过你嘛!这件事你非得通融通融帮兄弟一下,这个人是我特别特别好的兄弟的姐夫,家里上有80岁的老人、下有还在吃奶的小娃儿,一家人全指望他,哥哥你一定要网开一面帮帮他,帮他就是帮我,我先谢了哈!拜托了哥哥!”

“你说帮就帮嗦?我们是有原则的!你不要害哥哥哈,这个案子那么大,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好了好了,有些话不要在电话里乱说,要不你下午抽空过来一趟。”

“我懂,我懂!我晓得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该打点的我出面打点嘛。算了,电话里面是不好说这些,我争取下午到你们局上来一趟。”

唐剑与贾万芬已经完全信服了。看着郭卫东要挂电话,两个人又是眨眼睛,又是手指着县城方向努嘴。

卫东装着不明白,急得贾万芬压着嗓子着急的说:“问问看,问问看,可不可以去看看我们先永嘛?”

吴立伟在电话那头听得清清楚楚,对着话筒就吼了一句:“看啥子看?!去了也看不了!”把卫东的耳膜震得非疼,连唐剑和贾万芬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对方在话筒中的怒吼。

卫东倒沉得住气,对着话筒说了句:“我的哥,我最亲最亲的哥!消消火,消消火,我过来再说,我过来再说。”说完挂断了电话。

三人回到二楼雅间,那情形就不一样了,唐剑频频举杯劝酒不说,连开始一直没端酒杯的贾万芬都从服务员那里主动要过一个酒杯,倒满白酒连着敬了郭卫东三杯。

高伟一看剑哥与贾万芬的表现心里早已明白了七八分,加上唐剑很激动地把郭卫东打电话的过程说了,他心里边好得意。

其实他与郭卫东也是这两天才通过一个朋友认识的,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但郭卫东在他朋友圈子里名气大,在他那些狐朋狗友、哥儿们口中口碑不错,且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他也确实心存结交之意。

现在在朋友面前拿了脸,人都有虚荣心嘛,由此自然更加对郭卫东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时候,就算没人提醒他也知道该他发话了,毕竟他也是在社会上混过一年半载的人,对一些“行情”、人情世故多而不少也懂得一些。办事有办事的规矩、求人有求人的说法,他对这方面可清楚得很,好些人你求人家帮忙,那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更别说有些人你就是端着猪头也不一定能找着庙门!

他给东哥发了一支烟并点燃然后说:

“嫂子,剑哥,这下你们放心了嘛,我早说东哥可不是一般的人。客套话我也不多说,就全仰仗东哥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已清楚了,听说你嫂子的爱人已被送到看守所去了,看来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你们不晓得,我可清楚看守所那个地方,风都吹得进去,牛都拉不出来!尤其是37天一过正式逮捕过后,就算你想办法都来不及了。所以,我认为你们一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我建议宜早不宜迟,下午就辛苦东哥跑一趟,摩托车的油钱我当兄弟的出了,该打点的打点,不要怕花钱,香一定要烧到位,等把先永捞出来,几兄弟再好好喝一台,到时候再重谢东哥。”

郭卫东心想你娃还算上道,这么醒事给老子演配角倒也还算合格。

而唐剑与贾万芬几次都想张嘴打断高伟,他们心中比高伟还着急十倍,好不容易等高伟说完,贾万芬一下抢过话头:

“就是、就是!东哥,我丈夫的事就拜托你了,要花钱你只管开腔,我们账上还有5万多,不够的话,我就是卖东西、卖房子都要先把他救出来!”

看看,这女人方寸已大乱,连家底都漏给郭卫东了。

“对对对!东哥一定要帮忙,下午就麻烦你过去一趟,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该花的钱一定要花。只要人没事啥都好说,钱没了再去挣就是了。我姐和我姐夫的为人我晓得,他们绝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剑哥,说这话就见外了哈!也不是我郭老二自我标榜,伟伟晓得,我郭老二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钱财如粪土,仁义才值千金。我从不乱帮忙,但能帮到的,我啥时候有半个不字?俗话说:人对了,飞机都可以刹一脚,你们说是不是嘛?”

“那是、那是!东哥就是个耿直人!”

左说右说,郭卫东还是答应了下午就去双溪县公安局。临走时,唐剑把工商所的电话号码留了一个给郭卫东,贾万芬从包里摸了2000块钱一定要塞在他手里,说是拿去加点油、买点烟,毕竟为她办事,不能再花他自己的钱三!

郭卫东假意推辞了一番,在高伟、唐剑的一再劝说下,半推半就把钱收下揣进腰包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可出了阳华镇后,他并没向西往双溪县城骑,而是折向北骑了近一个小时回到了华光村自己的收购站。

等郭卫东走后,高伟也说自己有事要回乡下去一趟,并一再拍胸口让唐、贾二人放心,东哥出马、一切搞定!唐剑则和贾万芬坐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回到了空荡荡的租赁站。

本来六神无主的贾万芬得知有希望尽快把老公救出来,心情略微放松了些,加上中午喝了几杯酒身上热乎乎的,就任凭唐剑拉着她进了卧室,不多久,她又再次享受到了那种让她灵魂出窍、飞一般的快乐。

郭卫东到收购站后,进屋把黑娃从床上拉起来,黑娃还打着哈欠捂着嘴偷笑。正说笑间,吴立伟从所上打电话过来问郭卫东回来没有?他和唐小川马上开车过来。

二人过来后,几人关上门又是一阵密谋将“生意”继续下去。他们商定,仍由黑娃出面,元旦节一早将停放在兴文砖厂的四车东西脱手给武阳县一个叫李海的租赁站老板,唐小川又把李海的相关情况和社会关系详细地给黑娃与郭卫东作了交代。而郭卫东明天还得到阳华去一下,按既定方案把戏演下去,计划在2、3号收到钱后放邓先永。

第二天上午10点来钟,郭卫东先给唐剑打了个电话,把早已想好的说辞告诉了他,并说自己抽时间下午过去一趟,有些事需要见面商量一下,还叫他把高伟也约上。

安排好以后,卫东骑上摩托车回了南门收购站,今天圣西建筑公司的马云海约好带支票过来提斗车。马云海原先一直在卫东父亲那供销社买斗车,现在也被卫东把生意挖了过来,郭卫东一台斗车返给他15元,二人很快建立了牢固的业务关系,今天过来提订好的60台斗车,已是他们之间的第5笔生意了。

关键是马云海给他说今天顺便再给他带个叫戢云松的买主过来,戢云松所在的西都洪兴建筑公司虽说也是一家乡镇企业,但关系好、大项目多,斗车的需用量那可比马云海他们公司大多了。

回到南门收购站,谭伟正带着工人给马云海装车,马云海则带着一个中年人坐在卫东的办公室里,刘梅正提着暖瓶给二人泡茶。见卫东回来又从包里将她刚去工商所起好的发票交给他,还悄声问了他一句昨晚到哪儿去了咋没回来?卫东说昨天谈了笔业务喝了点酒不敢骑摩托车,就住在华光村收购站了。

马云海接过郭卫东递给他的斗车购货发票看了看,转身把身边那中年男子戢云松介绍给卫东,然后摸出一张已填好金额的转账支票叫他自己去下账,卫东接过支票看了看转身交给刘梅,刘梅将支票装进挎包骑着自行车去了银行下账。

等刘梅骑车走后,卫东从包里拿出蓝娇烟给马云海和戢云松各发了一支,又从身上掏出一沓钱,当着戢云松的面数了900元塞进马云海包里。想了想,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两条娇子烟分别递到二人手中:

“二位哥哥,别见外,拿着抽,以后兄弟的生意就靠哥哥些扎起哈!”

“呵呵,海娃儿没说错,小郭硬是一个耿直的老板,我老戢就不客气了,以后我们多合作。刚才我看了一下你们做的斗车,确实不错。这样,你们先给我做100台,时间我给你放宽裕点,春节过后一上班我带支票来提货,这是我们公司西飞公司工地要用的。这批斗车我提个额外的要求,你把1.5毫米厚的铁皮换成2毫米的铁皮,每台斗车我给你加30元,就不是285元而是315元一台了。”

“行行行。戢哥,我一定保质保量在春节前准备好,那个给马哥的一样,每台15元,提货的时候我兑现。”

“要得、要得,大家都是兄弟伙,不是外人嘛!”

等场地里谭伟他们把车装好,马云海吩咐那货车司机把这批斗车自行拉回工地,他则坐上老戢的摩托车,在郭卫东的邀约下三个人去老马路那家张家馆子吃午饭。

酒酣耳热之际,冷不丁就听戢云松在给马云海说前几天新光县一家建筑工地上的架管、架料被一伙歹徒抢了好几十吨,起码价值10多万,叫马云海给公司搞保卫的提个醒,说现在的贼娃子太凶了,把狗麻翻、把守夜的人捆在屋子里,装了几大车大摇大摆走了,公安局查了好多天连点线索都没找到,实在是高啊!真他妈太胆大了!

郭卫东听在耳里也不插话,不动声色的劝酒,心想赶紧吃完饭,下午他还要赶到阳华去演另一场戏呢。

送走马云海与老戢,郭卫东抹抹嘴骑着摩托车回到收购站给唐剑打电话,刚好那唐剑守在电话前哪儿都没敢去,两人就约好两点半他在阳华大道路口等他,一会儿直接去他表姐的租赁站,他已找人带话叫高伟到时候也去租赁站汇合。

郭卫东不慌不忙骑着摩托车到了阳华大道路口,唐剑早已等在那里不停地看着手表,卫东停在他面前取下头盔,让他坐上后座在他的指引下顺魏公堤一直开,东拐西拐约一刻钟方来到实在有些偏僻的那家租赁站,刚好在大门口碰上坐人力三轮过来的高伟。

几人进到租赁站,贾万芬赶忙给他们递烟泡茶,卫东抬头看了一眼,其实这老板娘贾万芬人挺漂亮的,26、7岁年纪,特别有女人味。一双眼睛挺大、也很漂亮,可惜有些红肿,估计昨晚又没休息好,有那么一刹那,他心中也曾闪现过一丝不忍,但一想到与吴立伟、唐小川他们商定的计划,他心一横:管他的!无毒不丈夫,心狠才是钱!男人心不硬,哪能办成大事?仍然决定把戏演下去。

只是他想错了一点,贾万芬有些红肿的双眼确实是昨完没休息好的结果,但并非是担心自己的丈夫邓先永,而是唐剑没完没了的在她床上几乎折腾了她一晚上。

郭卫东入戏很快,他假巴意思端起茶盅吹了吹轻抿一口,故作轻松开口说到:“嫂子你别忙了,坐下来我把昨下午去你们县局了解到的情况好好给你们说一说。”

“好好好,真不知道该咋个感谢郭兄弟了!”

“你也不用先说感谢的话,事情最终能不能办成还是个未知数呢!”

“东哥,嫂子的心情你要理解。我高伟也是个直肠子人,不瞒你们说,昨晚我回家与我老汉儿说起先永哥的事,他还打电话问了一个相熟的律师,律师都说这个事情挺麻烦,如果没门道,不花些钱的话,先永哥少不了牢狱之灾。所以,东哥你就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可就全拜托你了,剑哥就很清楚我的为人,以后东哥在阳华这边生意上有用得着我伟伟的地方,东哥只管开口就是了。”

“就是,就是!东哥有话就直说,该咋办就咋办。现在最要紧的事先把我表姐夫捞出来,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唐剑也在边上不停的帮腔。

郭卫东看看把几人的胃口吊得也差不多了,不慌不忙地抽出茶几上的烟点燃吸了一口到:

“这事难度确实有点大,我给你们明说,昨下午我专门到你们县局去了一趟,刚好这个案子是局里我朋友原来的搭档在主办。你们不晓得,这个案子涉及我们西都以及邻省渝州的一个大规模跨地区诈骗大案,涉案金额好几百万啊!弄不好就要掉脑壳的!你们所收的这批东西只是涉案的一部分赃物。哎,也不晓得你老公是咋个想的,为了占点小便宜竟撞到了这个枪口上。”

“东哥,我们咋晓得嘛!平日里我们先永做事多把细的,这次不晓得咋就昏了头,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是、那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哪怕再便宜都收不得。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还是说说昨天我过去的情况,从我朋友和两个办案警官的口中,已确定这是一个在市局挂了号的大案要案,而涉案赃物的查处是案件很重要的一个环节,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们邓先永也供认不讳,事实证明你们先永就这么卷进去了。严重点说就是你老公参与到了案件系列步骤中至关重要的销赃、收赃环节,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但我向朋友一再表明我这个兄弟是不知情的,也是上了当受了骗,在主观意识上没有犯罪的故意。”

“对对对!我们哪儿晓得是啥子涉案的赃物嘛!先永平时真的是老老实实地做生意,那两天不晓得咋就鬼迷心窍,就为了贪点小便宜,稀里糊涂就收了那几车东西。”

“我表姐说得对,先永多老实的。上次营业执照增项,我让他给人送点东西他都不晓得咋送。所以那天表姐风风火火地跑来给我说他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我心想要说他会犯罪,凭他那个胆子,打死我都不相信!这事呢还得靠东哥,你一定要多费心,你说该咋办就咋办,我们一定配合好,先把他整出来再说。”

“你说整出来就整出来嗦?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事情就摆在那儿,人赃俱获、铁证如山。再说案子又不是我在办,我朋友也不好过多的插手,虽然他也算个不大不小的领导,跟我的关系也还说得过去,但局上那么多双眼睛盯到在,你们以为他就敢乱来嗦?搁不平的话把自己的饭碗都砸逑了!”

“那是、那是。东哥,没说的!我们都听你的。”高伟在边上也插了一句,并拿起茶几上的烟给卫东续了一支。

“伟伟倒还懂得起一些社会上的事。我昨天本想先去看守所探望一下你们先永,可说了好久办案警官都不同意,我朋友也说不合适。一是不能违反人家的办案原则,在案件侦查终结之前亲属、朋友是不能随意会见案件当事人的;二是我既不是涉案人亲人授权或聘请的律师,更不是案件所需的侦办协助人或证人。我考虑了很久,也不能让哥儿们为难是不是?所以就没再坚持,只是委托办案警官过去提审的时候,以我的名义给先永带了300块钱给他存到他的账上,并一再拜请哥们给看守所的人说说多照看一下先永,绝对不能让先永在看守所里受欺负或吃亏。”

“谢谢东哥!谢谢东哥!你简直想得太周到了。”

这一点倒不是卫东杜撰的,他昨天确实叫唐小川今天去看守所时给邓先永账上存300块钱,演戏还得演像三!至于打招呼啥的倒不重要,原本也没打算关多久,反正这边一收到钱就会放邓先永的。

“没啥子,没啥子,人之常情嘛!昨晚上我把局里的两个哥们儿约到一个酒家单独吃饭聊了聊,并一再表明我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到位,邓先永的事我一定要帮到底。开始我哥们儿死活都不松口,被我磨得实在没办法了才叹口气给我支了一招。”

郭卫东说到这儿有意停口不往下说了,随意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起茶来,把几人急得眼睛都直了。高伟和唐剑反应多快,几乎异口同声说到:

“东哥,我们就晓得你有办法,啥都不用说了,只要能把先永捞出来,该怎么做你只管吩咐就是了。”

“我吩咐个铲铲!你们以为这些事是我能决定的嗦?哥们儿说了,他一般是不会随便去干涉下面的人办案的!还有些不高兴的把我说逑一顿,啥子事都去掺合,况且局里的情况也复杂得很,不注意的话整得大家都为难。但经不起我这张厚脸皮死缠烂打,两瓶酒快被我们三人甩干了才悄悄给我点拨了一下。”

唐剑眼看卫东夹在手指上的烟头都要烧到手了,赶忙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递到东哥面前:“东哥,不急,不急,先把烟接上。”

郭卫东笑了笑点上烟继续道:

“哥老倌说了,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嫂子你一定要给你那些手下人打好招呼先封口,必要的时候给他们点钱都行,这件事绝对不能外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和那些工人们一定要统一口径,如果办案人员再找你们,你们就一口咬定这批货是那些人拉来抵你们的租赁费,根本就不晓得是贼货,没付过一分钱,更不知道是涉案的赃物。而且拉货来的人一再表明他们的货也是抵账来的,现在的三角债那么多,相互间拿点货抵债也属普遍现象,这一点很重要,大不了公安局罚点款,就能把先永从共犯情节中脱离开来,认定为过失收赃。二是你们清楚,我哥们儿明确表示局里还有两位领导得走走,香要烧到家,案情分析会上人家才好说话是不是?现在办事就这样,只要他们几个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就好办了。”

还没等郭卫东接下来往钱的问题上引,唐剑和贾万芬早稳不住了:

“对对对,东哥你就直说要多少钱?怎么打点我们就交给你去办,这方面我们还是懂得起的。”

“我是这样考虑的,办案那个警官起码得给人家准备5000,两位领导那儿一定得下重手,可能得准备个两个2万。至于……算了,我哥们儿哪儿就算了,他敢伸手要钱我都不答应!”

“东哥,没得问题!只是、只是我们觉得你哥们儿那里如果一点都不表示不好吧?”

“我朋友那儿考不考虑都无所谓,我跟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你们遇到这种事已经够不幸的了,可能还得准备一笔罚款,朋友说几千万把块钱吧,所以该节省的还得节省。”

“谢谢东哥!谢谢东哥!你看看什么时候用钱,我马上去准备。”

“我是这样想的,后天就是元旦节,我叫哥们儿把几个领导约到,就利用节日我出面请他们吃顿饭,该出手就出手,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办了,过了节一上班,争取让你们先永早点出来。”

“要得,要得!伟伟,你陪东哥坐在这儿抽抽烟、喝喝茶,我和表姐马上去取钱。”

直等到下午快五点钟,唐剑和贾万芬才抱着一个旅行包回来,几人又是一阵交涉,郭卫东以办正事要紧为由婉拒了吃晚饭的挽留,拎起装了5万元的那小旅行包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事情各做各、话分两头说。且说郭卫东将到手的11万((那2000元他当然没算在内)在华光村自己的收购站与吴立伟、唐小川钻进一间屋子密谋了将近一个小时,具体怎么分的这第一笔钱谁也不是很清楚,也不好妄加推断。反正三个人各到手一大笔,并说定唐小川去打点他的手下,郭卫东则负责黑娃儿以及他手下的几个小兄弟。

酒足饭饱之后,吴立伟和唐小川回所上准备1号下午的行动,郭卫东则去通知唐剑和贾万芬准备缴纳12000元的罚金,待他们所上收到这笔罚金后吴立伟去办手续放人。

黑娃儿从武阳县给郭卫东打来电话,说武阳县李海兄弟已上钩,他们将在元旦节早上5点半左右把货交到李海在董湾的那家租赁站中,双方商定只要按他说的四车架料价格就不低于86000元。黑娃还把李海兄弟在社会上的哥们儿何晓松的具体情况又仔细给东哥叮嘱了一遍,还说何晓松早就急于结交你东哥。

郭卫东想了想,告诉黑娃儿想个办法尽快把何晓松约到西都南门来,他设个局与何晓松把线搭上,以便李海的弟弟李涛顺利通过何晓松攀上自己,这第二场戏才好演下去,也才能把李海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拿捏运筹之中。

就这样,通过吴立伟、唐小川、郭卫东几人的精心谋划,西都周边(当然北门那边新光县附近他们没敢再去设套)西南方的十多家租赁站被他们狠狠玩了一遭,收获最大的一笔来自眉州,那位况老板连货款、被扣物品、打点费加上罚金一共给他们贡献了50多万。

到次年五月份他们停手,三人中最少的唐小川都分得了近百万,郭卫东和吴立伟更不用说了。

另外,五个月来,吴、唐二人为所上创收十多万,其中有35000元是他们收手的时候,将一部分扣押没收的架料机具低价处理给了郭卫东,搞得所长、指导员也高兴,年终竟一反常态给吴立伟、唐小川二人评了个先进,每人发了一套被套床单外加500元奖金。

想想那时候的上百万,那是什么概念?社会上刚流行起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说法,万元户都还只是人们追求的目标!

林锦南就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大学里一个月花不到20块钱,饭菜票12元就能吃一个月,街上吃一碗抄手两毛钱、看一场电影一毛钱,就连自行车补一次轮胎也就一毛五!卫东私下积聚了一大笔“歪财”,瞒着家人、朋友,甚至大学毕业已被分到西都南城区团委上班的刘万平以及林锦南、江锋这几个“毛根儿”兄弟。

90年5月,郭卫东买了一台长安面包车,又和已被两江派出所辞退出来的吴立伟分别在西都钟楼街各开了一家电器批发行,这才真正开始显山露水。

而在此期间,因为刘梅的事,已参加工作的林锦南,在卫东妹妹郭晓秋的搅合下,他与郭卫东产生了一些隔阂,彼此之间虽仍以“兄弟”相称,但心中的那份不自在始终无法言喻,让林锦南在成长中,因为爱、因为情留下了一段铭刻一生的痛。

到最后2004年年初卫东在广西南海注射毒品过量致死,紧接着吴立伟与赵新全在广州一个电器批发市场骗取某商行近200万的电脑显示器案发被抓,这似乎都印证了一个千古不破的道理:

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

诚然,改革开放意味着产生大量的受益者,随之也会出现牺牲者。当人们获得物质利益的回报时,一部分人难免的会去冒道德良知贬值的风险,社会经济生活与精神生活的碰撞、各种社会层次和相应关联关系与利益的重新组合,必然产生不同程度人生理念的偏差和震荡。

良知的缺失,道德的冷漠,是对人性的考验,也会引起新的文化生存空间的思考,这同样是社会变革中的一种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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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家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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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义之 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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