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蔡老三发了
蔡洪超太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了，一则孩子们都大了，他好不容易在厂里分给他的住房边搭了个偏偏，满打满算也才两间半房子，老大蔡利强回老家结婚安了家，但是老二、老三都二十岁多了，女儿今年也要高中毕业，一大家人挤在一起不方便不说，还咋个给孩子结婚安家？几年来把夫妻二人脑壳都焦烂了。
现在天上突然就掉下个这么好个机会，也不知是三儿哪辈子修来的福，竟然让他遇到陈爷爷、尹奶奶这样的一家好心人。二则他虽在厂里，但社会发展风向还是多少清楚一些的，他也深信社会变革和国家大政方针初露与时俱进的曙光，做生意发家致富是不可逆转的。
不说别的，几年来靠老三卖些拌菜都悄悄攒下了好几千块钱，这是以往他想都不敢想的啊！他们厂里的门面房在背街小巷，租出去一间一个月最少的也是200元，更何况位于西都城中心，现已渐渐成气候的春晖路商圈了。
前些日子陈爷爷过世后他们也去赶了礼，还帮忙张罗着运到市殡仪馆，后又送至东郊火葬场火化。他对三儿及刘嘉惠二人与尹奶奶家处得那么好也深感意外，现在尹奶奶要把那么好的口岸房子低价转给他们，仍是让他夫妻二人大吃一惊。
冷静下来后，夫妻二人又愁上了心头。
别人有情，他们不能无义！虽说叫他们1万2、1万5随便给，可这么大一笔巨款怎么凑？
蔡洪超也是一个果决的人，心里打定主意下午就去想办法，咋个都要凑够1万5才行！饭桌上几人一盘算，妻子那儿存下了差不多1000元，三儿和嘉惠那儿除老大回家整修房子结婚花了2000多，现在他们能拿出2700，拼拼凑凑家里能拿出4000元，可离1万5还差得实在太远！
颇有些军人气质的蔡洪超倔劲上来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活人难道会被尿憋死！这件事对我们家太重要了，1万5就1万5！砸锅卖铁也凑上这笔钱！吃完饭素群和三儿买点水果去尹奶奶家回话，让她们给我3天的时间；小刘回去给你父母说说帮着凑点钱，算我们暂借也行；我去厂里找战友些想办法，大家口风紧一点，尽量不让外人知道这件事。”
刘嘉惠一个劲点头：“蔡叔您放心，我马上回去给我父母说，以后我就是蔡家的媳妇，就跟您们的女儿一样，不是外人，该出力的我会尽心的！实在不行我找找我舅妈，她最疼我了，我开口她一定会帮我的！”
一家人匆匆吃过午饭，将碗筷扔下叫小妹蔡利雅在家收拾，其他人开始分头行动，蔡三和母亲去了红石桥市场，买了一大网兜水蜜桃和一些营养品就去了尹奶奶家，蔡洪超风风火火地钻家走户在厂家属区里找相熟的战友们借钱，刘嘉惠则赶回家把凑钱的事给父母说了。
起初刘百川还有些吃惊，说这个老蔡都要成亲家了有事都不事先透个气！
待女儿讲清原委，他和家英都认为这是个十分难得的好机会。夫妻二人一商量后均认为该全力支持，只是家里的钱也没存下多少，算上给女儿准备的嫁妆钱勉强能凑出2000元，至于女儿说的向舅妈开口，百川知道舅子林卫国在工商所上班工资也并不高，嘉惠的舅妈虽说是西都某厂的财务科长，但也是拿工资吃饭，家里能存下多少钱还真不好说。
刘百川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打个电话给厂里请了假，下午，晚上就和妻子家英一道四处借钱，锦南父亲下班就被他拦住了，两家关系本就不错，可锦南父母把家里的钱全凑上也只借了300元给他们。
早上刘百川带上走了一二十家才拼出来的3100元到厂里交给了蔡洪超。而蔡洪超更惨，一下午车间、生活区转了个遍，好说歹说借到了1200元。刘百川说这样肯定不行，走，我们去找厂长吴国璋。
找了一大堆理由，口水都说干了厂长吴国璋才松口让他们到财务科借2000元，还得写个保证书。出了办公楼，二人又风急火燎地去车间和生活区转了一圈，直到晚饭都摆上桌了才双双回到蔡家，吃饭的心思都没得，坐在桌前抽闷烟不住叹气，刘百川安慰老战友：
“洪超别急！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想到办法的，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嘛！”
现在的人可能想象不到，81、82年的时候，拿工资吃饭的人哪个你也别提虚劲，你出去转一天能借到1000元算你娃有本事！
结果第二天蔡、刘二人放下工作，甚至骑车跑到了军区总医院，都快到北郊天来镇了，筋疲力尽一天跑下来二人就借到了200元，把二人急得仰天长叹：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无奈，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了刘嘉惠说的她舅妈曾素芬身上。
当晚，刘百川夫妻带着女儿到了娘舅家，刘嘉惠一张甜嘴就缠上了舅妈。当然，林卫国知道那两间房子，说花3万都值得买，别说1万5了，曾素芬虽然把嘉惠当女儿一样，可家里也实在没钱，好说歹说地拿了500元给嘉惠，说不用还了，就当作给侄女儿的陪嫁。
刘嘉惠不干了，想想自己父亲和蔡叔跑了两天求爹爹告奶奶，还没凑够1万块钱，越想越伤心，她抱着舅妈伤心的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刘百川和林家英劝了半个多小时才好不容易拉着她回了家。
蔡、刘两家为凑够买房的1万5，可谓想尽了办法，四处打躬作揖求遍了人，可还差了一大截。刘嘉惠可是给蔡三父母夸了海口的，因为有她舅妈，可今天……
而她舅妈曾素芬晚上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嘉惠临出门时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心里实在不好受。她确实很喜欢嘉惠这个侄女，甚而有相熟的邻居开玩笑说小嘉惠与她这个舅妈比与她妈妈林家英还要亲。从感情上来说，她是十分愿意帮助嘉惠的，况且这本身就是件十分有利的事。
看看身边已熟睡的丈夫林卫国，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一出现，立马让她打了一个冷颤：她从事多年的财务工作，已担任厂里的财务科长三年多了，工作上从没有出过差错，几乎年年都是厂里的先进工作者，现在为了外侄女的事，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原来，她们厂里私下设了一个“小金库”，也就是厂里正常对外的帐目外有一笔近10万元的资金，除了两个厂长，一个书记知道，交由她单独建帐保管外，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
她刚才的念头就是想从自己私下掌管的“小金库”里抽出6000元来借给侄女，只要一年内还上是不会有人发觉的，因为前些天两个厂长刚与她对过“小金库”的帐，按惯例一年对一次，要明年到这些时候才会再次对账，悄悄抽出，及时还上，只要自己不说，应该是没人会知道的。
但是，这笔钱一旦没还上或者被人发现，她这辈子可就完了，往小了说挨处分或被开除，往大了说可能就是牢狱之灾了，想想都可怕。
第二天早上她根本不敢把这样的念头给丈夫说，吃了早饭独自骑着自行车上班去了。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全是刘嘉惠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经意间起身拎起水平往茶杯里续水时“水漫金山”，桌上的账本、资料被打湿了一大片。
坐立不安地磨到快11点，最终侥幸心理战胜了自己的担心，心一横来了个“怀儿婆过独木桥——挺儿走险！”悄悄从里间那个保险柜中取出6000元用报纸包好放入自己的包中，给同事小严说声出去办点事就提着钱匆匆赶往城中心去找侄女刘嘉惠。
而在军区被服厂，刘百川与蔡洪超不停地埋怨自己太没用了，怎么对得起尹奶奶一家的好心？愧对自己的三儿蔡利德和未过门的好儿媳刘嘉惠！可再发牢骚那些钱又不会自己跑出来。
在刘百川的怂恿下二人又厚着脸皮跑到厂办找厂长吴国璋，吴厂长一听还要借6000元，说破天都不答应，他可负不起那么大的责任！要说他个人再借个200、300的可以，其他的免谈！把个蔡洪超气得青筋暴跳，手里烟还燃着都在手心里揉成了一团，只有仰天长叹的份儿。
再说刘嘉惠的舅妈提着6000元钱，心上心下的来到嘉惠和蔡三卖拌菜的地方，远远地看着她和小蔡忙碌的身影，心中十分感慨，为了侄女儿的幸福，她甘愿冒这个险，豁出去一把帮帮她们。她过去悄悄把侄女招呼到百年巷巷口的公侧边，紧张的将包里用报纸包着的一大捆钱交到嘉惠手中，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叮嘱到：“惠女子，舅妈今天想方设法给你找了6000元钱，你拿去先把房子买了。我刚才站在路口看了看这房子位置确实不错，以后你和小蔡就好好做生意，我相信一定会挣到钱的。这笔钱你不要到处去说，而且半年左右你一定要给我，我今天是给别人写了保证到时必须要还的，你一定要记到哈！”
刘嘉惠手里拿着舅妈递给她的一大包钱，脸上立马“阴转晴”绽满了笑容，抱着舅妈在她脸上亲个不停，不住口地叫：“好舅妈！亲舅妈！你是我的大救星！我就晓得舅妈不会不管我的！”
“好了！好了！千万别忘了舅妈给你说的哈！舅妈好不好你各人心里知道就行！”
“我晓得！比我亲妈还亲的好舅妈！”
刘嘉惠当然听不出舅妈话中的弦外之音，她和蔡利德给舅妈装了一大袋各种拌菜，目送着她提着骑车返回厂里去了。高兴之余，二人也顾不得还有那么多拌菜没卖完，直接将推车推到尹奶奶家门口，叫她们喜欢吃就随便拿来吃，有人要给他们就是了，现在他们已经把钱全准备好了，马上赶回去叫父母下午一起过来。
三天后，双方顺利在房管部门办妥了各项手续，房屋的户主变成了蔡利德。尹奶奶和女儿陈方园只用两个不大的箱子将一些衣物和用品装上，其它的家俱、用具都留给了蔡三任他们处置。
想着尹奶奶她们是第二天上午10:40的火车票，蔡洪超夫妻专门请了假，和蔡三、嘉惠一起送尹奶奶母女到西都火车北站，直到开始检票上车了刘嘉惠还抱着尹奶奶不肯松手。两家人依依惜别互道珍重就此别离，直到尹奶奶在合肥活到95岁，那一年是1998年，身家已几千万的蔡三夫妻还亲赴合肥送了尹奶奶最后一程。
话说蔡利德和刘嘉惠拿到房子后，利用父亲的关系在星期天叫出厂里的木工刘师傅，自己买了些简单的材料，把楼上隔了一间卧室，楼下也整治得焕然一新，然后拆掉老式铺板门换上了崭新的卷帘门，成了一个专卖凉拌菜的店面，菜品也增加了好几样。此时蔡利德的户口也从四川泸州迁到了西都近郊刘嘉惠家里，与心爱的嘉惠领了结婚证。
爱的小窝有了，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这种甜蜜舒心的日子对大多数安于现状的人来说，会尽情享受二人世界，可蔡三的思想就不一样。
这不，他开始折腾了。
其时，青阳路，桂圆巷已摆上很多统一的铁货架，2米一个，顺着街两侧一字排开，卖童装的、男装、女装的，鞋袜、皮带、箱包的，以及搞缝纫的，而且大家的生意都还不错。其中一家卖牛仔服的生意特别好，老板姓罗，是个中年妇女，也时常照顾他们的拌菜生意，对他们的凉拌三丝情有独钟。蔡三觉得自己的嘉惠身材特别好，穿牛仔装绝对十分漂亮，就拉着她上罗嬢嬢摊位去给她买一套，罗嬢嬢忙得收钱都搞不赢，就叫他们试好一套先拿走，中午她过来买拌菜再收他们的钱。
晚上他和嘉惠睡在一起，眼前却老是上午罗家芳摊位上“抢购”般的场面。猛地，他手上一用力把刘嘉惠抓得痛叫一声：“你疯了？”
“哈哈！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蔡利德有了卖牛仔服的想法。
第二天他们继续卖拌菜，中午早早收摊后二人就去找罗嬢嬢，罗家芳本就十分喜欢他们这对小夫妻，经不住二人软泡硬磨，也就答应从三天后发回的牛仔衣裤中分一些给他们试试。回店后，二人分头准备，刘嘉惠回去和蔡三母亲买菜顺便买些服装标签之类的东西，蔡三则去西门车站机电市场买钢网回来钉在铺子里右侧的那面墙上。
几天后，罗嬢嬢真的从发回的牛仔服中分了近千元的货给他们，还端着饭碗指点他们衣服怎么挂、价钱怎么标、咋个讲价，像那种进成22元一条的裤子、38元的衣服，搭配起来标价135元/套，讲价时只要不低于110元都可以卖，单件卖的话全凭自己灵活掌握。
结果挂上才4天，他们进的这批牛仔服全部一卖而光。一清账，倒把刘嘉惠狠狠地吓了一跳，足足赚了900元，还不算她身上穿的这条牛仔裤，以及两个同学过来买时她每套只收了80元。
二人高兴惨了，卖一个月拌菜也赚不了900元啊！他们不敢声张，只催着罗嬢嬢赶快帮他们进货，可仍然断了四、五天的货，直到第二个星期三才取回第二批2300元的牛仔服，一挂上马上就有络绎不绝的人来光顾，不到十天又全卖光了，这回是蔡三和嘉惠一起清的账，竟然赚了整整2000元！这下二人更加兴奋，匆匆回家与父母商量，直把蔡洪超的嘴惊得半天合不拢，一狠心干脆叫病休在家的老二蔡利恩不要再到厂里上班了，拌菜不能停，就叫他去卖，而老三和刘嘉惠把推车摆到门口来，然后铺子里专门卖衣服，要干就好好大干一场。
其实，他和刘百川有一次与林卫国喝酒，从他的口中听说工商所已得到市局、省局的支持，准备有规划的把青阳路、桂圆巷、九龙巷整体打造融入油市口、春晖路一体化商业经济圈，而青阳路、桂圆巷就是服装经营专业一条街。蔡三因为人性的本善意外得到了桂圆巷8号这个门面店，这是无意之中抢得了先机。
就这样，蔡利德和刘嘉惠的牛仔服生意不到半年就成为青阳路、桂圆巷一带首届一指的一家，早超过了引领他们上路的罗嬢嬢、樊二哥等人。在嘉惠舅舅林卫国的帮助下，他们到区工商局注册了一家“德惠商行”的全套工商税务手续，按时交管理费，不偷税、漏税，合法经营，给个体户们带了个好头。
国庆节的时候，把买房子借的钱全还了，尤其是在还嘉惠舅妈那6000元的时候，她舅妈接钱的时候手都在抖，连着拍了好几下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大气，情不自禁地对嘉惠说了句我担心死了的话。
当然，嘉惠和蔡三不了解内情，不清楚挪用这钱的利害关系，让蔡利德心里边还隐隐觉得舅妈有点小气。
半年来，蔡三夫妻二人真正尝到了甜头，还了借的1万，又叫母亲存了3000元，现在他俩手里还有2万多一点，简直跟做梦一样，稀里糊涂有了一个一楼一底的当街门面房不说，又和心中的“仙女”有了一个温暖的“窝”，还攒下了2万多块钱。
这两天嘉惠感到身上不对劲儿，她已回家悄悄问过母亲，说自己快两个月没来例假了，母亲林家英知道她怀上了孩子，就给她交代了些应该注意的事项，催促她和蔡三商量商量，看看就在春节前把婚礼办了，反正现在手头又不缺钱。
蔡利德当然不会对自己心中的“仙女”有二心，可他确实有生意头脑和敏锐的眼光，从当年的洛杉矶奥运会上运动员、观众、甚至一些官员身上所穿的牛仔服上，他认定牛仔服生意一定会更加火爆。
但问题随之而来，前段时间他看到自己的生意那么好，想方设法的套罗嬢嬢、樊二哥、裴小雄等人的口气，想从他们口中探听到他们发货的源头到底在哪儿？进货的方式和程序怎么样？但几人就跟串通好了似的，随便怎么费心思都套不出一丁点有用的东西。而且，那几人现在看着他的生意超过了他们任何一家，隐隐已露出了不想再给他们供货的念头。
看着还卖不到10天的货，蔡三叫过嘉惠，小夫妻商量开了：“嘉惠，罗嬢嬢说过她现在她的货都不够卖，明显地是眼红我们的生意比她们的都好，几个人串通起来不想再给我们供货了。”
“为啥呢？我们又没少他们一分钱，他们实在不给就算了，我们还卖我们的拌菜。”
“不！你知道吗？现在的生意才是真正的生意，头开得这么好，我们一定要把握机会好好做下去。”
“可，可你答应我的春节前我们举行婚礼。”
“所以我与你商量嘛。我想婚礼明年再办，摆在我们面前最急迫的问题是进货的事。”
“好嘛，三哥哥。不过，到时候我要穿婚纱，还要拍好多的照片。”
“好！好！我都答应你，我保证到时候一定让你穿上最漂亮的婚纱。”
“好嘛！那你怎么才能说服她们把货供给我们呢？罗嬢嬢和樊二哥他们都精得很，要不让舅舅出面行不行？”
蔡三俯头在嘉惠额头上亲了亲：“不！我自有妙计。”
我们不得不佩服年仅二十二岁的蔡利德的那份精明，一个星期前他就花了些小恩小惠从罗嬢嬢的小工那里打听到她将于这个星期三下午坐251次列车到广东厂家那里去订货、发货，但具体地址那小工不清楚。
不过，那小工还给他说了他老板买的是星期三下午251次12号车厢的票，他当即到火车北站买到了251次13号车厢的座票，又回家让母亲找了一套父亲的旧军便服，在地摊上买了件旧的米黄色风衣和墨镜。
第二天他加紧做准备，把幺妹蔡利雅叫到店上陪刚做了人流手术的嘉惠，给二人仔细交待一番，又在嘉惠和幺妹的一阵打扮后，悄无声息地出门去了火车北站。一身军便服，披着一件风衣，戴着一副墨镜，肩挂着一个小包检票登上了开往广州的251次列车。
火车出站后，他假装上厕所，站在12号与13号车厢的连接处，一眼就瞟到了坐在12号车厢中部靠过道的罗家芳。他放心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挎包里掏出刘嘉惠给他准备的《三国演义》看起来。
火车经过一晚上的奔驰，经渝州转向遵义、贵阳又折向东行经凯里、株洲向广州飞奔。饿了他就吃嘉惠给他准备好的饼干、米花糖，偶尔也买一份餐车推过来卖的那难以下咽的快餐盒饭，渴了反正带了军用水壶随时可以去车厢连接处灌开水，还可借机观察罗嬢嬢的动静。
他根本不敢放开睡，本来在硬座座位上也睡不好，只有时不时的斜靠着打会儿盹。这不，火车刚过凯里，他从小睡中醒来，睁眼一看12号车厢，罗家芳座位上竟然空着没人，他着实吓了一跳，赶紧窜进12号车厢来回找了一遍都不见人，去12号车厢与11号车厢连接处看了看也没人，连厕所都是开着的，他是真有些慌了。
想了想，又回到12号车厢与13号车厢连接处，发现厕所门关着，也不敢确定罗嬢嬢是不是在里面，灵机一动，伸手摇了摇厕所的门把手，里面传来了罗嬢嬢的声音：有人，等一会儿！
蔡利德笑了笑，转身回到13号车厢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看他的书。
不错，他跟踪的那位中年妇女就是前段时间一直给他们供货的罗家芳。尝到了卖服装的甜头，他不能坐等别人打压断了财路，所以他早就盘算好了今天的计策，也十分有把握的对心爱的嘉惠说他自有妙计。
他这是要借罗嬢嬢的领航远赴千里之外的广东，去寻找自己理想生意的出路，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闯！这不，经过他的精心准备，怀揣梦想的他上路了。
火车经过两天两夜的奔驰，稳稳地停在了广州火车站的站台上。
下车后他顾不得欣赏古朴、庄重，颇有些历史厚重气息的火车站那气派的候车大楼，顾不得站前那繁华热闹的景象，亦步亦趋紧盯着罗嬢嬢的背影，先是跟着她进了站西的一个批发市场，很快又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天河区一栋楼下，他躲在路边一颗大树后看着罗嬢嬢上楼，直等了两三个小时才见她和一个女孩下楼来站到路边拦出租车，他也赶忙拦了一辆出租车紧跟着直到过海珠桥来到了江南大道中一栋高高的大楼前。他不敢跟着进大楼，就蹲在大楼街对面把门牌号和那几家服装公司的名称一一记到一个小笔记本上。
半个小时左右那二人从电梯出来了，蔡利德赶忙转身去假装看面前那家商店里的商品，待罗嬢嬢和那女孩又坐上出租车后，他也急忙打了辆出租车跟在他们后面又回了先前天河体育中心对面的那栋楼前，这次罗家芳上楼去后一直到天快黑了都没见下楼来，蔡三估计那个女孩是罗家芳的亲戚或者什么关系比较好的熟人，她有可能今晚就住在人家里了。
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斜对面就有一家小旅馆，于是就在小旅馆开了一个二楼临街的单间，胡乱吃了点儿东西，他又不敢放心睡，坐在靠窗边的床上一直盯着对面那栋楼的出入口，看电视几乎看了个通宵，直到第二天早上快七点钟，正在用冷水洗脸的他一眼看见罗家芳和那女孩下楼来了，他把毛巾一扔，咚咚咚跑下楼退房，连20元的住宿押金也不要了，好在一大早不好打车，他出门见她们还站在路口拦车方长舒一口气，也站到这边的路口拦出租车。
两辆出租车先后回到了火车站广场西边的长途汽车站，他倚在栏杆边见那女孩在窗口买了两张去东莞的车票，那女孩当然不认识他，所以他也大方地翻过栏杆挤过去买了一张也到东莞的汽车票。
7:40左右他提前上了车坐在最后一排靠车窗的位置，不一会儿罗嬢嬢和那女孩也上了车坐在中间一排的位置上，他低下头摸出一本《读者文摘》看起来。8:00钟汽车准时启动开出了车站，直到到东莞汽车站下车，她们都没有丝毫察觉有人在跟踪她们，二人在街边一个小食摊上一人叫了一份炒河粉，蔡三则在另一家小食店要了一笼虾包、一份粉汤，热乎乎的吃了个舒服。
看见二人吃完后又在拦出租车，他也起身拦了一辆跟在后面，出租车开出城区往郊外走，那出租车司机就开始抱怨说现在城区内生意正好，他一般是从不跑郊外长途的，如果跑得太远的话就得支付他返程回空费，蔡利德眼盯着前面的出租车一迭声答应着：给、给、给！你说多少返空费我就给多少。
两辆出租车差不多开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一个叫镇街的地方，前面的出租车过集市后在一大片大大小小的厂房边停下，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比较集中的工业区。罗嬢嬢二人下车付钱后那出租车掉头走了，为了不让她们起疑，他又让出租车往前开了100多米，眼看她们进入厂区后他才下车，付了差不多60元车费让出租车走了。
蔡利德慢慢踱着步往回走，也看不见罗家芳她们二人的踪影，更不清楚她们进了哪家工厂。嘿嘿，这时候他不着急了，眼前全是×××服装加工厂、×××成衣厂、×××服装鞋帽公司制衣厂，粗略估计有四、五十家吧。
他想的是，既然“窝子”都找到了，还怕进不到货吗咋个？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好事不在忙上，也不用再步步紧跟着她们了，省得打了照面揭穿了彼此都尴尬。
想通了这一点，他干脆跑到厂区边一个卖小吃的小摊那里买了些广味泡菜蹲在路边吃着玩，直到快下午四点钟了他躲在一颗大树后看见她们二人从“顺发制衣厂”出来到另一边的厂区去了，自己才不紧不慢地向“顺发制衣厂”走去。
在这家工厂大门左边有一个大大的展示厅，两个漂亮的营业员热情地把他迎进展示厅，问他来自哪里，他故意留了一手，只说自己是渝州的，那两个营业员也没起疑，因为西华省不管西都还是渝州，其口音都差不多，这些广东人更是分不清楚。
蔡三粗略地看了看展示厅里北、东两面墙上和大厅衣架上的各类服饰，他基本可以确定0312款、0659款、0568款罗嬢娘供给他们卖的那几款牛仔服、牛仔裤和水磨蓝套装，却没看到樊二哥供给他们这段时间卖得异常好的8811款低腰收臀型女款牛仔套装。
蔡利德不敢声张，装模作样地问出厂价格，厂里的营销人员给他拿出一张价目表，他一看几乎和樊二哥、罗嬢嬢给他的价格差不太多，只是好几个品种论箱买，细看之后一盘算他吃了一惊；比如说0312款，如果按罗嬢嬢给他的52元/套，而价目表的20套一箱780元，再加上火车零担货运费用，就意味着罗家芳明里暗里每套平均赚了他12元左右，如果批量进货，厂家不可能按780元/箱结算，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嘿嘿！无奸不商哈，话还说得多好听的，没赚他们一分钱？！好像还欠了她们好大个人情似的！
就这样，他利用一下午的时间转了工业区十来家服装厂，也不急于下手订货，他要把情况摸透了再下手。
转到下午六点过，他一路遛达到镇街上在东晖旅馆开了个房间，到一家广西人开的粉汤店点了饭菜，一个人敞开肚皮吃了个饱，回到旅馆洗了个热水澡，就让电视开着，倒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
这几天他太累了，昨晚几乎一夜没合眼，加上在火车上两天两夜根本没休息好，几天来一直是仗着他年轻身体好，加之一股坚强的毅力在支撑着他。他坚信自己的路没有走错，自己不比别人差，只要敢于摸索、敢于去闯，总会走出自己的一条精彩之路来，去兑现自己对嘉惠妹妹的承诺！为了她的爱，自己愿意去闯、去尝试！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快10点他才醒来，伸头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大街，他盘算着昨天的收获、今天该做什么呢？心里边就充满了信心。
只身来到了广东走出了第一步，以后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他和心爱的嘉惠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下楼匆匆吃了早点后他又步行着来到了工业区，昨天出租车是从街尾大道进入工业区的，而今天他是从街头过小桥直接进入的工业区。在一个三岔路口，一个“百盛制衣”的巨大招牌一下吸引住了他，这个招牌的那几个大字一下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愣了好一阵，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着，猛然间想起有一次樊二哥给他的一批服装中纸箱里有一截半截的发货清单，上面好像就印着“百盛制衣”的字样。他心中狂喜，如果真是面前这家工厂，他就真的来对了，因为樊二哥给他的货一直走得很好，每套至少都能赚30～40元，无论款式、面料、还是缝纫技术都要比其他货高出一筹，只是每批次的货到得太少了简直不够卖。这次他是作为重中之重来找这批货的货源地的，所以他毫不犹豫跨进了这间工厂。
果然，展示厅里挂着几十款各式服装，而他惦记在心里的099款、0108款、0109款、0127款、0128款套装均赫然挂在展示墙上。
蔡三强压内心的狂喜，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意翻看着桌上的资料和展示墙上的各式服装，展示厅里的营销人员也过来热情的招呼他，给他端上精美的茶点，他也不客气，随意地拿起就吃，在与营销人员闲聊一阵后，又借故到其他厂看看，欲擒故纵地出了“百盛制衣”，跑到另一家叫“华发制衣”的厂区展示厅去遛达，一边转看着脑子里也飞快地盘算着，很快下定决心确定了自己的计划。
当他第二次来到“百盛制衣”展示厅时，他直截了当对营销人员说一定要见她们的营销负责人。很快，进来一个约摸35、6岁的清瘦男子，自我介绍叫陈百强，既是这间制衣厂的厂长，同时也是公司股东之一，并客气地给年轻的蔡利德发了一张精美的名片。
蔡利德心中有底了，也不客气，诚实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了自己从罗家芳、樊明清、裴小雄他们那里拿货的情况，但他着重强调的是自己的销售情况，自己目前的店铺是西都牛仔服装卖得最好的商家，尤其是自己第一个在东江区工商局注册了全套营业证照，拥有一间40㎡的西都市中心紧邻春晖路、地处青阳路桂圆巷服装一条街交汇处的绝佳口岸房，且是自有财产。而罗家芳、樊明清、裴小雄等人都不过拥有了个单一的铁棚架而已。这一点把精明的陈百强深深打动了，十分客气的请蔡利德上二楼自己的办公室详谈。
精明的陈百强不仅看中了面前这位尚显稚嫩的小伙子所拥有的得天独厚的“硬件”，更看重了既坦诚又同样精明的蔡利德不可估量的未来潜力。从内心来说，他兄弟二人拥有的两间制衣厂、一个服装公司，他们历来就十分看重中国人口最多的西华省和西南物资集散中心的西都这个大市场，但在他们的接触过的业务伙伴中，不管是罗家芳、樊明清，还是吴洪全和裴小雄等，都仅仅是利欲较重的小商人而已，根本不能担起他们想赋予的重任。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第一感觉就让他心里一动，老谋深算的他也不急于摊牌，一方面再摸摸底，另一方面等飞仔（他大哥、公司第一大股东）从深圳回来商量后再定。
其实，蔡利德从陈百强与他分析西南市场的言语中也感觉到了中间的玄机。他索性就“装嫩”，两个人都不扯正题，索性大家都装到底，彼此都闲七闲八的“胡侃”“胡绕”。他心里有数，凭他比西都那几爷子做服装更有利的条件，陈百强是个生意人的话不可能不动心。
当然，年轻的他当时还根本不懂什么“布局”、“大市场”之类的商战概念，也没学过“专营”、“代理”之类的营销学，但他就坚信他在西都能比其他人做得会更好！隐隐的他的左眼皮又跳个不停，或许有更大的机会在等着他吧。
果不其然，陈百强的大哥、公司总经理陈祥飞从深圳赶回东莞后，蔡利德才真正领教了什么是生意人。在陈百强一阵叽里呱啦的广东方言述说后，陈祥飞点点头没表态，又听了蔡利德的一番打算后他仍不表态，直到蔡利德拿出中午拟好的准备进的099、0108、0109、0127、0128五个款式16箱牛仔衣、裤和套装的清单后，他拿过办公桌上的计算器啪啪啪摁了一阵后，才抬头对蔡利德开口，一开口就把蔡三吓了一跳。
陈祥飞说：“小蔡，你的情况我们基本清楚了。这样，你要的这批货总共是11800元，你带的现金的话我们只收10800元，那1000元算我交你这个小朋友！这批货明天我派车给你送到广州火车站办随车零担，货跟你随车走，你回到西都就可以到火车站办理手续领取，这是很及时又非常安全的。另外，愿意的话，我想与你赌一赌，你回西都后把你所说的自有的户口本、营业执照和门面房的房屋产权证复印一份寄给陈百强厂长，我们收到后在一周内选发50箱共1000套我们‘百盛制衣’和‘万发制衣’两家工厂的新款牛仔衣裤和牛仔便装给你。当然，也会把价目表一同寄给你，这笔钱你不用先付，我们以一个月为限，到明年元月底我或者陈百强厂长会亲自到你们店面上来。如果你销售情况好，我们会与你签订一个战略合作协议，同时给你两份‘授权专营代理书’和两块专营牌匾，你会成为我们在西南地区的唯一的授权代理人。如果你达不到我们设想中的条件，那你就只能是我们一般的客户”。
蔡利德好久都没从陈祥飞一席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倒不是为那少了1000元高兴得忘了形。他依稀懂得了陈氏兄弟是想通过他彻底占领西南这个大市场，更重要的是也给他描绘了一幅未来崛起的蓝图。
沉静了一会儿，他语气坚定的说：“两位陈老板，我蔡老三也不想说大话，小生意我也做了5年多了，既然您们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只能用实际行动扎扎实实去尝试一下，现在不说结果，只愿春节前二位陈老板到西都之际，我能问心无愧的端起酒杯与您们愉快的共饮我们家乡的美酒！请您们拭目以待！另外，我想今天就把这批选好的货发走，你们看行不行？”
“哈哈哈，行，陈厂长去安排一下。”
双方敲定了各项细节后，看着给他准备发的货整齐装在货车上，蔡利德感慨良多，心中也有些小兴奋。
他这次到广东，带了18000元，为安全起见，嘉惠连夜给他缝制了一个特殊的腰带，里面装了12000元环形一圈捆在腰上，晚上睡觉都没解下来。另外6000元装在一个铁盒中背在挎包里，今天付了服装货款10800元，又在展示厅给嘉惠和妹妹蔡利雅各选了一套小西服套装花了240元。他利用上厕所的时候，把剩下的钱扎了5000元在“腰带”中，留了一些钱在身上的皮夹里，准备坐厂里送货的车一同连夜到广州，有机会的话请陈老板吃顿饭。却见陈祥飞叫货车先走，他开出自己的丰田轿车，又叫上陈百强一起送蔡利德到广州，晚上到二沙头“珠江人家”请他吃了顿正宗的粤式大餐，单肯定他是买不成的。
饭桌上二位陈老板颇为真诚地给予了他一些引导和点拨，多年后他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始终难忘陈氏兄弟的引领之情，并和陈祥飞一起远赴加拿大，搞起了一个规模宏大的农场。
第二天，陈祥飞回到广州江南大道中他的公司，也就是前些天蔡利德跟踪罗家芳二人去的那家公司处理事务，交代陈百强通过熟人给蔡三拿到了一张当天下午的252次列车硬卧票，又帮着他把货物办了随车零担手续，顺利得超乎蔡利德的想象。临上车前与陈百强告别后，他自己都偷着乐，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走了啥子“狗屎运”。
说来也巧，他背着两包东西检票出候车室上车时，在站台上老远就看见罗嬢嬢也大包小包地拎着上了前面硬座车厢，他转头快步避开闪身上了8号卧铺车厢，将两包东西塞进铺位床下，躺在下铺拿出《羊城晚报》看起来。那两包东西除在东莞厂里给嘉惠和妹妹买的衣服外，全是上午陈百强经理陪他逛火车站广场西边一个批发市场，他给父母、兄弟及嘉惠父母、舅舅、舅妈等人购买的衣物、电子表、鞋袜等东西，来广州一趟，真正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回到西都以后，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他将这次广东之行的情况如实摆给刘嘉惠听，倒把嘉惠听得目瞪口呆，跳起来抱着他连亲几口：
“我三哥哥真棒！今晚上好好奖赏你！”
当天下午，蔡利德不动声色的到火车站将自己的16件货取出来，直到天将黑尽，相邻的生意人都散了，才像做贼似的将货物拉回铺子码到二楼上他和嘉惠的床铺边，打开箱子分类清点，让他和嘉惠忙到晚上10点过，刘嘉惠极为兴奋连说这批货质量比从樊二哥那里拿的好得多，是不是把标价改一改，每件加个10元、20元的。
蔡三却笑了笑说：“不，不能加价，反而每件或每套降他个10元。”
“你瓜呀？！那我们不是要少赚好多钱啊？”
“不会的！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赚得更多的！”
“那好﹑﹑﹑嘛﹑﹑﹑我相信我老公是最棒的、最凶的！”
“那我与你那个的时候是不是最棒的？！”边说边把他的“仙女”抱到床边脱她的衣服。
“咯咯咯，你别急嘛。馋了吧？在外面想我没得？我抱着你睡惯了，你走了那么多天我一点都不习惯，前天晚上把妹妹抱着睡了一晚上，早上她笑我奇怪得很……”
话还没说完，“仙女”的嘴巴早已被蔡三的嘴唇堵上，又是一夜春光无限。
蔡利德的想法确实是超前的，这方面广州的陈氏兄弟并没教他。短短的十多天后，他和嘉惠看着仅剩下不到30套的衣服既喜又忧。喜的是他弃小利、算大账的策略是成功的，12天时间他们赚了13000，还留下18条裤子、29件衣服未计在内。忧的是剩下的货卖不了几天又要断货了，而且罗嬢嬢、樊二哥、裴小雄他们似有察觉，三天两头借故到他们铺子上打探，而他早已将户口本、营业执照、房产证等复印件寄给了广州的陈氏兄弟那家服装公司，七八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陈氏兄弟承诺的货与授权的事还没一点回音，后面的计划如何实施？
左思右想他有些沉不住气了，怀揣陈百强的名片利用中午的一点空隙时间，悄悄溜进了父亲在厂里的办公室给陈百强打电话，打通后详细地把这十来天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担心说了，诚恳地说不行的话先帮我按上次的款式数量多一倍先给我发过来，他马上把钱电汇过去。
陈百强叫他不要着急，隔二十分钟再打过去，他与大哥陈祥飞商量一下再定。
守着电话机他焦躁不安的围着办公桌转来转去，20分钟刚到，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抓起电话又拨了过去，这次接电话的不是陈百强而是大哥陈祥飞，陈祥飞说：“小蔡好样的！你别着急，你那边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这边的货还有该我们准备的相关东西我已安排下面的人全部备好，下午就发往广州火车站，我叫陈百强厂长和营销科何远华科长随车一同过来，他们20号早上8:40到西都北站，到时你接待一下，相关事宜他们全权与你协商处理，你也可以随时与我电话联系。放手干，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是非常有前景的！我看好你！”
蔡洪超一直在旁边看着儿子“表演”，他觉得儿子比他想象中还要成熟，也真是块做生意的料，情不自禁的对蔡三竖了竖大拇指，也对儿子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20号早上9:00，当蔡利德与广州过来的陈百强在西都火车北站出站口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不经意间从陈百强的右肩上看见火车站广场西边立着的那幅大大的宣传画，画中一只雄鹰正展翅冲向苍穹，天意？这是否意味着什么呢？
当他与陈百强、何远华到车站货运室办理货物领取手续时让他大吃一惊，陈经理这次竟带了200箱12个品种，总价值15万余元的行销款和新款牛仔服过来，看来陈氏兄弟真的在他身上下了大赌注，也充分印证了西南市场在陈氏兄弟心中的分量。
他强压心中的激动，想了想，就在车站用公用电话给父亲蔡洪超打了个电话，简明扼要地给父亲说了现在的情况，蔡洪超也是大吃一惊，但他十分相信自己的儿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十多万的东西啊！
蔡洪超不敢怠慢，急匆匆叫上厂里的司机刘师傅一起开着厂里的军用大卡车赶到了火车北站，陈百强初见蔡利德的父亲和开来的军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经蔡三介绍他父亲是西都军区503被服厂的供需科长，以及这个军区被服厂里的一些简单情况后才恍然大悟，心底里对与蔡利德的合作更是凭添了五分信心。
办完取货手续后开始装车，蔡利德让父亲大大方方的将货物拉回铺子上去。他则和陈经理、何科长坐了一辆出租车先行到了春晖路“凤抄手”，先请他们品尝一下西都最有特色的名小吃，然后再到铺子上去。
陈百强和何远华科长都知道西都的饮食文化享誉中外，各种小吃更是丰富多彩，看着各人面前十多盘各具特色的精美小吃，都十分惊叹西都的名小吃真是名不虚传。吃完后蔡利德有意识地带着二人步行了100米西都第一街春晖路，左转进入青阳路、桂圆巷服装一条街，陈百强和何远华对西都春晖路颇有研究，这是一条可与上海南京路划等号的一条繁华盛市，而依托春晖路打造的青阳路、桂圆巷、九龙巷，必将渐成气候，形成一个商业经济圈，这与上海南京路、武汉汉正街如出一辙。
所以，三人看似漫不经心的散步一般，但二人耳朵在听蔡利德充满激情展望的描述，四只眼睛却像猎人般将沿途的街巷、铺面整体布局扫描于脑中。待三人走到青阳路、百年巷与桂圆巷交汇处时，还没等蔡利德介绍自己的铺子，陈、何二人已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小蔡的父亲以及两个帮忙的人正在从那辆军车上往下搬箱子进铺面，而铺面里挤满了人选看衣服、试穿衣服、付钱装衣服，甚至刚被搬下车的纸箱也被客人争着打开了挑选刚到货的新款，店门口一位漂亮的女孩有条不紊地取衣收钱，天已有相当寒意了分明都还能看见那女孩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女孩看见蔡三陪着两个客人站在店外路边，笑着招呼蔡三快点过来帮忙嘛，我们搞都搞不赢。
陈百强一下被感染了，他俩走了好多城市从没见过这样火热的抢购场面，而且还是自己生产的产品！
仿佛忘了自己客人的身份和此行的任务，情不自禁地拥着蔡利德几步跨进店中，二人操着浓厚的“广东腔普通话”，像营业员一样帮着拿衣服、包衣服，给客人介绍款式、优点，好像每卖一件、一套衣服都令自己充满了自豪感。
直到中午一点过蔡利德妈妈送饭菜来，六个人都是轮换着上楼去吃。陈、何二人帮着忙了一上午，亲手将自己的产品卖到客人手中，在不到3个小时的时间里，卖了26套套装、9条牛仔裤、4套牛仔便服，想想心中都有些小兴奋，又吃到了蔡三妈妈亲手做的家常豆腐、香喷喷的蒜苗回锅肉以及味道十分独特、鲜香嫩脆的几样凉拌菜，简直像做梦一样，那里还顾得上火车上两天两夜的疲劳。
本来陈、何二人还在火车上谈论十分精明的陈祥飞总经理值不值得与这么个愣头小伙子，又是第一次打交道的初涉服装业的年轻人一赌，现在悬在心头的石头落地了，那些担忧也不翼而飞，彼此端着碗会心一笑，真正认可了蔡利德这个西都年轻的服装人，更对大哥陈祥飞独到的眼光深深折服。
吃完午饭蔡利德抽空去政府街“西华省委组织部招待所”也是西都市中心有名的“花园酒店”，给陈百强和何远华二人开了一个较好的房间，回来后将房卡交到陈经理手中要他们先去休息一下，他可是知道火车上的那两天两夜是十分难熬的，吃不好不说，根本不能睡个安稳觉。
可陈、何二人有了极高的兴致，哪肯去睡觉，利用下午的时间步行着把桂圆巷、青阳路、九龙巷挨个转了个遍，往西他们一直走到市中心西都大道与西都人民商城隔街相望的油市口，往北一直走到人西路正在修建的当时西都第一高楼西都大厦，往南走到餐饮与银行业聚集的东大街，往东则走过了上午蔡利德引他们吃凤抄手的西都第一街春晖路。折回来后他们又分别从近处、远处观望了小蔡的店面，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桂圆巷8号都是作服装批发和零售的绝佳口岸，相信稍加点拨，经过一年半载的经营打造，小蔡和他的店面都会成为西都、甚至整个西南地区他们“百盛制衣”、“万发制衣”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
对此，陈百强和何远华二人深信不疑！
直等到晚上7:50，陈、何二人亲眼看到小蔡那位漂亮的媳妇儿清完账，当天的营业额竟破天荒地达到了7860元。
或许真像蔡利德和刘嘉惠二人的戏言：是陈百强经理和何远华科长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好运气！
吃惊之余，陈百强坚持请他们小夫妻去省委招待所内的“花园酒家”吃顿饭，并先叫何科长去做安排。开始蔡利德与刘嘉惠坚决不同意，认为陈经理和何科长远来是客，要请也是该他们来请，怎么能让他们反客为主花钱请他们呢？但在陈、何二人一再诚挚相邀下，盛情难却也就顺从了陈、何二人。
来到了省委招待所内的“花园酒家”，此时陈何二人丝毫不见舟车劳顿的倦色，频频举杯与蔡利德把酒言欢，连平常滴酒不沾的刘嘉惠也主动端起酒杯敬了陈经理和何科长一杯。此时的蔡利德却十分清醒，听着陈经理与何科长二人在饭桌上一句接一句褒扬之言，他给几人都把面前的酒杯斟满，端起酒杯来郑重地说道：
“陈老板、何科长，远来是客，今天你们的盛情我和小刘会记在心里。多的话我不想说，在您们的帮助和支持下我们有了新的开始，这只是万里长征迈开了第一步，未来还任重道远。在这里我和小刘表个态：愿我们双方坦诚、深度的友好合作下去，我和我们嘉惠一定加倍努力，去拓展、开创我们双方都期望的一个新局面。到那时，我和小刘一定在西都最好的酒店请您们共饮成功之酒！我相信有您们的全方位支持，这一天一定会早日来到！来，为了我们这个美好的期望干一杯！”
喝完这杯酒后，刘嘉惠在蔡三的暗示下，借口上卫生间悄悄溜出包间去到酒店服务台，把长这么大吃的最贵的一顿饭钱给结了：816元，妈吔！一顿饭要卖好多衣服才赚得回来哟？管他的，我老公能干，以后会挣更多钱的，不就800块钱嘛！
陈、何二人一听服务员说刘小姐已结了饭钱，两人的眼睛都急红了，与蔡三争执了许久方才作罢。但从心里更是佩服小蔡夫妻二人的为人处世，心里更舒坦，相扶着何远华打着酒饱嗝上楼补瞌睡去了。
小夫妻二人出得酒家，在夜色中慢慢散着步回店铺，喝了酒的刘嘉惠一脸的潮红，挽着丈夫的手臂，二人依偎在一起喁喁私语。
嘉惠很奇怪蔡三为啥不问她去结账时花了多少钱？
蔡三何尝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走了广东一趟，再与陈祥飞、陈百强兄弟二人一番算不上较量的较量，从眼界上、从思想观念上有了前所未有的认知，好比一间长期封闭的房间打开了一扇窗，眼界自然就开阔的多了。没有家底，没有高的学历又怎样？只要勤劳、有胆量去闯，一样可以拼出一片精彩世界来！
当然，论起做生意他和嘉惠确实还嫩得很。
有几天他和嘉惠看着阁楼上堆积如山的各式服装，想着与陈氏兄弟的一月之约，心里边还是七上八下的。
他私下觉得陈百强还好应付点，起码他这人脾气直一点，有什么很快就表露在言行上比较容易揣度。而他那个哥哥陈祥飞则老辣得多，轻易不显山露水不表态，一时半会儿根本摸不透人家的心思，拿他们西华的语言来说就是“水深得很”。所以，小夫妻二人内心还真有点忐忑，别说这两个二十来岁的小夫妻。就连二人久经沙场的父亲蔡洪超和刘百川都不止一次的流露出为他们生意上担忧的心绪。
说来也怪，在他身上越担心的事好像就不是个事。
看着元旦将临，西都的年轻人，甚而中老年人都像中了邪一样，似乎都以拥有一套或者两套牛仔服为时尚，而部分小商贩也开始挤进他的店面十几套、几十套的要求批发。好几天他们店面从早到晚就没断过客人，记得25号、26号两天的营业额都前所未有的上了万，有几天实在忙不过来，干脆叫二哥别管拌菜摊了进店来帮忙，那些凉菜就让喜欢吃的客人各人随意夹来吃，愿意给钱的随手扔在小车上的空盆里，不愿给钱的就算了，惹得端着碗来买拌菜的一些人边吃边跟进店来选衣服，让二哥偷着乐：我卖一车拌菜还不如你多卖一套衣服赚的钱多，你一天该分我多少钱？
而陈百强与何远华则照旧不露声色的转街，有一次刘嘉惠给一个小贩送几套牛仔服到九龙巷去，还看见陈百强与裴小雄站在街口摆谈，说明陈、何二人在西都并没消停。回来给蔡三一说，蔡利德撇嘴一笑：别管其他，他怎么做是他的事，先做好我们自己的事，谋定而后动，我坚信自己才是他们想要的最佳合作伙伴。
其实，陈百强与何远华几乎隔一天就会把蔡三他们的情况以及西都新生服装一条街的相关情况在电话中向大哥陈祥飞作详尽的汇报，而陈祥飞则故意叫他们不要表现得太热情、太过投入，让这个小伙子去尽情发挥，彻底让他展示发展的前景和空间。
当然，他也支了一招，让陈百强装着无意识的指点蔡三一下：一是让他找关系把店面两侧的四个铁棚架租下拆除掉，敞开自己的门面，一个铁棚架一个月的租金也就一套衣服钱，蔡三应该领悟得到其中的玄机，这也是他们布局西南、树立百盛形象重要的一步；二是有意识地给蔡三灌输“老板”意识、大局意识，不要局限在小商小贩的层次，不分巨细啥事都自己做完，根据销售情况请人帮工；其三是尽量扩展批发业务，尽可能地快速占领市场。做好这三点，最终让他们公司的货从蔡三手里每月出上2000套以上，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说者似乎无心，听者完全在意。蔡利德很快从陈、何二人的闲谈交流中洞察了陈祥飞的动机。
妹妹蔡利雅本就在店里帮忙，立马让嘉惠又去六方桥劳务市场请了一个男孩、两个女孩，门口铁棚架的事给舅舅林卫国一说也很快搞定，又找了专业的装修工人利用晚上不营业的时间给门脸来了个改头换面，“德惠商行”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高悬正中,比当时的百万蚊帐店面可气派多了。当晚，陈百强把蔡三这边的动静打电话汇报给了大哥陈祥飞，大哥只说了两个字：不笨！
元月8日，这一天离陈祥飞与蔡利德约定的一月之期还有12天，可蔡三店里的货又告急了。
有些不敢相信的陈百强与何远华二人亲自到店面上仔细查点了余下的衣服，还有意无意地翻看了销售日报表，直把二人惊得目瞪口呆，飞叉叉地跑回酒店给大哥陈祥飞打电话详细禀明了一切，陈祥飞一听比上海南京路自己大花心血培植了三年多的那个店情况还要好，强压兴奋之情，一方面叫弟弟陈百强给蔡三传话，说马上给他再发一些货物过来；二是告诉蔡利德他自己近日将亲自飞西都过来看看情况，可以的话双方正式签署战略合作协议。陈祥飞挂了电话马上安排工人、车辆和两名运货司机，从下午开始清点适销的几个品种和两款新款共计600箱的货物发往广州火车站货运室，他又亲自给货运室主任黄国民打个电话安排妥当后才上床睡觉，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半了。
蔡利德当然不知道陈氏兄弟这边的情况，当天晚上和嘉惠盘了一下点，打算第二天找陈百强说说再发一批货过来，刘嘉惠还说少发一点，马上要过春节了，不要积压太多的货。
结果第二天上午陈、何二人过来与他们小夫妻一说，话虽含蓄，可蔡三明显从中感受到了对方情绪中流露出的那种对自己的认同感！他知道自己走出了最关键的一步，陈祥飞这样急迫地提前赶过来，老谋深算的人都坐不住了，可以想象自己的优势对他们来说具有多么大的诱惑力！
不过，自己也该冷静盘桓一下，如何将如此有利的先机作为有利条件发挥得更好，如何在与陈氏兄弟的合作中争取到更多更大的主动权。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与陈何二人闲侃，大方地安排嘉惠下午早点收，晚上请陈经理、何科长去吃火锅。
此时蔡利德已买了一辆长安微货车，车斗上装了蓬竿覆上了篷布运送货物风雨无阻。待元月12日陈祥飞坐飞机到西都时，火车站货运室也通知他的货到了。蔡利德先开着长安车去机场接到陈祥飞，陈老板也不嫌弃，坐上小货车就到了蔡三的店面上，亲身感受了一下抢购自己产品那热火的场面，对桂圆巷8号的地理位置那是相当认可，完全可与上海南京路上那家门店一较高下了，满意在心头他也不表露出来，让弟弟与何远华陪着四处看看然后回花园酒店客房里休息去了。
蔡利德则拿上陈祥飞交给他的货单又开车去了火车站办理手续取货，这次他再面对600件的服装再也不那么紧张了，冷静地给父亲打了个电话，中午则是岳父刘百川亲自开的军用大货车和父亲蔡洪超一起过来的，碰头之后一商量，认为这么多的货全拉回店里肯定堆不下，就决定用大车先拉回两车到厂里找两间空房子堆起来，大不了给吴厂长说一下向厂里交一点租金，其余的蔡三用小货车拉回店里，按销售情况随时再去厂里拉，反正距离也近。结果父亲他们跑了两趟，剩下的蔡利德开着小货车与二哥足足跑了四趟才把这批货拉回店里。
晚上，蔡三和刘嘉惠邀约上父亲蔡洪超和刘百川，大方地在西都新开业的“西江水苑”酒楼摆了一桌，盛情款待陈祥飞、陈百强兄弟二人与何远华科长，自带了4瓶蔡洪超保存了十多年都没舍得喝的陶瓷瓶装泸州老窖，一桌人把酒言欢，气氛相当热烈。
尤其当陈祥飞亲自见到并听蔡利德介绍了父亲是西都军区503被服厂的供销科长、岳父刘百川是厂里的生产科长，他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的眼光了。仿佛天注定，自己咋就一眼相中了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蔡利德作为自己布局西南的重要合作伙伴了呢！前些日子弟弟陈百强告诉他蔡三父亲的身份时他还没往心里去，可今天蔡三和刘嘉惠二人仪表堂堂的父亲真切地与他坐在一起的时候，他一下从梦中惊醒，这何尝不是一份潜在的重要资源呢？
酒酣处，陈祥飞端起斟满蔡三家乡美酒的高脚杯，十分有分寸的对大家说：“两位前辈、小蔡和小刘，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两位前辈以后还要向我们这一代新的服装人多多传经送宝。而小蔡和小刘你们对我的承诺今天提前兑现了，我也要兑现我对小蔡的承诺，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们西南片区的唯一代言人。当然，我也希望你们在以后多向二位老前辈请教，谋得他们全方位的支持，通过我们的共同努力开展深度合作，在西都服装市场的蓬勃发展中获得共赢。明天上午，遵照我们在广州的约定，我先把我们的详实资料、公司的发展规划以及我们拟定的战略合作协议初稿交给你们一份，你们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同意见或者更好的想法提出来我们共同探讨，双方都满意后就签字。在此，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大家都发发发！来，干杯！”
4瓶陈年老窖喝光了不说，刘嘉惠又叫服务员开了两瓶五粮液。蔡利德醉了，真醉了！酒楼离家本不远，送走陈氏兄弟后，蔡三站都站不稳了，刘嘉惠可背不动他，蔡洪超雄风不减当年，扛儿子上背雄赳赳前行，嘉惠的手仍被蔡三死死拉住，她只得随着公公的大步在夜幕中的滨江路上一路跟着小跑，把后面的刘百川看得直乐。
陈祥飞不愧是老谋深算的“鬼佬”，他不仅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各方面都满意的西南服装市场最有前景、最恰当的代言人，更是意外地挖掘到蔡洪超和刘百川这二位拥有实权的重要资源。现在的社会，倒爷满天飞，说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可真正能先富起来的人有更大的可能是计划经济时代下掌握权柄的一些人。他们手中的权力、他们手中的资源，才是快速致富可以利用的致富基础！别人看不透，他陈祥飞可不傻！
至此，蔡利德、刘嘉惠二人开始了与陈氏兄弟的深度、广泛合作，西都市区以及周边地区的服装贩子想拿东莞陈氏兄弟的货都得到蔡三那里来拿。蔡三又拿出一笔钱买下了九龙街与恒通巷交汇口的一家铺面，让远在四川泸州乡下的大哥大嫂回到西都来经营，正式扬鞭策马，开始了快速的财富积聚。通过短短的几年经营，合理合法的攒下了几百万的家财，这还不算大哥大嫂那家店以及单独给嘉惠哥哥另开的一家店。
蔡利德这人本就不喜张扬，在家父蔡洪超和岳父刘百川的遮掩提醒下毫不显山露水，只是偶尔带上嘉惠或双方的家人借广州办理业务上的事出去旅游一番。而此时西都青阳路亦开始声鸣国内外，朱百万出名冒尖，为博取名声、扩大百万蚊帐的销售，给荣获世锦赛冠军的中国女排姑娘们一人发了一床最新款蚊帐，把世人的目光都招到他那儿去了。殊不知与他店面相隔不到100米年轻的蔡利德，比他早两年就是百万身家，为人却低调实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