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狐
我拉过知秋的手,委屈屈道:「秋秋,要不你陪我一起去洗漱,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嗯?哈哈哈哈。」知秋大笑起来:「呦,你不怕我晚上对你上下其手?」
「滚,我有的你也有。」我白了她一眼,拽着她的手却是半点没松。
「说吧,你睡里面还是我睡里面?」
我抱住知秋喃喃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我睡里面,后背靠着墙比较有安全感。明天睁开眼睛,看到美人和太阳都在,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出息。」
我和知秋打闹着洗漱完便一起睡下,期间我一直紧紧抱着她的胳膊,仿佛一撒手她就会不见。
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有人在说话。
他说:「吾妻,胡宁舍。」
吾妻,我有多久没听见这个词汇了。
是他!他又出现了!那个恐怖的东西又出现了!
我不敢睁开眼,死死抓着知秋的胳膊往墙上靠,但那堵厚实的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无一物的虚无。
凉气从身后袭来慢悠悠把我包裹,我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耳畔萦绕,一双带血的爪扣住了我的肩头,就连枕头也变成硬邦邦湿哒哒的血骨。他就这么紧紧贴着我的后背,把我牢牢抱在怀里:「吾妻,我是你夫君啊,你在怕什么?」
「我不是你的妻。你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求求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我害怕的缩成一小团,手里知秋的胳膊也消失了,我只能抱着自己祈祷这个该死的东西赶紧走开,我开始低低的呜咽:「知秋知秋,你在哪?你在哪里啊?」
「你的嘴里怎么能有别人的名字?」身后的东西好像有些生气,他一口咬住我的后肩,我疼得又落下几滴眼泪。
「你不要吃我,我今天没洗澡。」
「你以为我会介意这个吗?」
真不是个讲究的东西。
看来软的不行,那我来硬的试试:「你对我客气些,否则我!」
「否则怎样?」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南无阿弥陀佛,嗡嘛呢呗美吽!急急如律令!动感光波!阿门……」我能想到的咒语都念出来了,似乎没什么用,反而显得自己很像一个搞笑女。「求求你,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缠着我了。」
那东西好像又失落了几分:「就这么讨厌我?」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缠着我,可我是人,你是东西。不,你不是东西,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我不是你的妻。你能理解吗?猫和狗是不能在一起的,它们有生丨殖隔离……」
我试图跟他讲道理,几乎要用尽毕生所学给他讲生物学这门课程,但身后的人压根就没听。
「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凭什么?」在他说完这句话,我的突然身后一空。
尽管没张开眼睛,我还是看到了眼前的人。儿时只是一团血肉,现在竟然变成一个人?
他躺在知秋刚刚躺着的位置,一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被我抱在怀里。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散落,一对毛茸茸的狐耳屹立其中,冷峻的剑眉下面,一双琉璃般的深邃紫色眼瞳,眼角微挑勾人心魄。他的眉间隐约透着的哀伤,整个人的身上泛着淡淡的荧光,像是从漫画书中走出来的人物。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不太高兴。
怎么办?他好帅!
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小命还没保住,怎么能被美色所支配?甚至想……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腹肌。
靠,胡宁舍!你给我清醒一点!(自呼一巴掌.jpg)
我确实清醒了,帮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眼前这个男人,他忽然凑近我,毫无征兆地掐住我的脖子。
「你是我的妻,不管生或死都是我的人。你不可以叫其他人的名字,你不可以跟其他人眉来眼去。这只手被人摸过对不对?不如砍下来,我会好好保存着欣赏。」
「唔……嗯……」我摇晃着头,眼里满是恐惧之色。
「想说话?」
「嗯。」
他放开了我,我拼命贪婪地大口喘着粗气:「狐大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你不要杀我,求求你。」
「大叔?」
「您不喜欢?那狐伯伯,狐大哥,大王,狐仙尊……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叫夫君。」
呃……
「你不愿?」
我开启了舔狗模式:「愿愿愿,怎么会不愿呢。只要保住小命,我叫你爷爷都行。夫君夫君……」
我不晓得这话又怎么惹毛他了,他一下子将我压在了身下:「是不是只要我不杀你。你什么都愿意做?」
「啊?」我能说不吗?不能。「是是是,你说的做的都对,你说朝东,我绝对不朝西。」
「那就做吧。」
……
「做什么?不要!」我双手护着我的衣裳领口不让他触碰,「我求求你,我们不可以……求求你放过我。呜呜呜……不要,求求……求你放过我。」
我哭了,很真实的被他吓哭了。脑袋里就像是一坨浆糊,哪怕刚刚他掐着我的脖子,我是脑子还能飞速运转思考与他周旋的对策,但现在真不行……
他就这么实实在在的压在我身上,我清楚的明白接下来的事情会毁掉我的一辈子。
这,绝对不行。
他停下嘴上的动作叹了口气,一手撑住身子与我拉开距离:「宁舍,我好疼。」
我抽泣着看他,他眼神已经没有了那种凶狠,只有满满的忧郁。
我不懂。
他拉着我的手抚上他的心口:「这里好疼。」
还是不懂。
「你会想起来的,吾妻胡宁舍。」他放开我的手。
此时我发现他手上的皮开始褪去,再次恢复成那血淋淋的样子,尖锐的爪轻轻划过我的胸口。
我丝毫不觉得疼,倒是他每移动一下便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楚,而他指尖移动的路径有迹可循,我看出来三个金光闪闪的字:白九阎。
白九阎,是他的名字。
一道强光扫过,他整个人恢复到血肉模糊的状态,而这样的形态也让我看到他心脏那个位置闪着的光是我的名。
我是很想要一场甜甜的恋爱没错,但对象不是一坨模糊的血肉。
他和我只有一米的距离,尖尖的獠牙随着说话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但是在你十八岁那天,我一定会回来……娶你。到时候……」
嗯,谢天谢地,我终于被他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