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剑走偏锋终失利
「花神娘娘,真的是花神娘娘,我们有救了!」
面前这群染疫者,或多或少都听闻过椋安郡百姓的下场,也见识过异虫带来的灾难到底有多恐怖。他们每日担惊受怕,唯恐自己会越缩越小,最后沦为异虫残食的对象。
而就在昨日,忘忧草血肉可治愈怪疫的事迹便已四下扩散,这群染疫者听闻自己尚有一线生机,便相继去到了陵崎州城门下,试图请求国主再寻一株忘忧草救他们性命。
在当时,国主正因蓝芯蕊逃脱,自己被煜凤净身一事大发雷霆,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宫羽残头上,欲将其五马分尸,以解心头之恨!
宫羽残野心勃勃,又岂能让他得逞,当下便露出本性,命其门下弟子,杀害了国主身边所有亲信。后又打开城门,将一众染疫者放进了陵崎州,对外声称,是这群染疫者攻破了城门,企图临死前拉几个垫背的,将自己染上的怪疫过染给其他人。
引得陵崎州百姓争相将其驱逐,从陵崎州撵到了阜临郡,这群染疫的百姓就像那过街的老鼠,基本已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到最后,他们被驱赶到了椋安郡,而迎接他们的,正是宫羽残。
国主骁勇善战,继位后便多方征讨他国,且屡战屡胜,为无忧国开辟了许多新的疆土,也让国民过上了富足安稳的太平日子。也因此,国主在无忧国的声望很高,即便性子有些暴戾,无忧国民依旧对他爱戴有加。
宫羽残得仙人指点,学会了一门以母体造虫的邪术,那侵扰边境的异虫,便是拜他所赐。但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毁了无忧国,而是凌驾于无忧国主之上,成为新的国主。
夺得国主之位的办法多得是,却始终名不正言不顺,更难以取得国民爱戴,宫羽残深谙其中要领,故而很好的利用了当下这场怪疫。
怪疫的起因是瘴气,瘴气随气流扩散,散至陵崎州时,早已所剩无几。宫羽残便是利用这一点,假意在陵崎州设下结界,又特地将陵崎州为数不多的染疫百姓藏了起来,编造出一场结界阻断外界的谎言,轻而易举就取得了无忧国主的信任。
国主割小保大,封闭了陵崎州的城门,将边境十余郡县的百姓拒之门外,划分了到了敌对区域,此举,本就已寒了边境百姓的心。宫羽残又趁机在边境放出异虫,让边境百姓纷纷前往陵崎州避难,遭到拒绝后,无忧国主声望大跌,引得百姓怨声载道,恨意滔天。
如此,宫羽残的计划就已成功了一半,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在国难当头,人人自危之际,及时施于援手,收服民心。
「花神娘娘生性善良,常于世间悬壶济世,所到之处,恶疾必除!今日到了椋安郡,你们所染的怪疫,总算是有救了!」宫羽残作势抹了把老泪,又道,「国主不仁,并不愿对你们施于援手,老夫善意进谏,却差点儿被他五马分尸,不得已揭竿起义,将他掳来了椋安郡,也好让他尝一尝,身染怪疫的滋味。」
人群一阵哗然,有人惊讶:「国主也在椋安郡?」
有人愤怒:「来了正好,这残暴不仁的废物国主,早该受些惩罚了!」
也有人抱怨:「就是就是,若不是因他胡乱屠杀生灵,无忧国怎会逢此大厄?这怪疫与虫袭,分明就是上天对他的惩戒,现在却要我们代为受过,凭什么?」
此言一出,立时激起了在场所有人的不满:「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见国主,我们要见国主……」
宫羽残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直到喊声渐渐平息了下去,才又说道:「大家先别激动,老夫这就让弟子去将国主带过来。」说罢,眼神示意子贡去带人。
子贡领命走了,宫羽残又再次面向蓝芯蕊,躬身作揖:「花神娘娘,小人用不光彩的手段将您请
过来,您现在一定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小人不怕死,但在死之前,还请花神娘娘救救这些无辜的百姓吧!」
经他提及,那群染疫的百姓全都将目光移到了蓝芯蕊身上,继而扑通扑通相继跪地,磕头道:「求花神娘娘救救我们吧!求花神……」
蓝芯蕊无力的看了他们一眼,问:「你们想让我如何救?」
其实根本无须过问,他们方才就试图剜小萱儿的血肉自救,此刻,亦是想让蓝芯蕊用自己的血肉救他们一命,不过是碍于蓝芯蕊花神的身份,不好明目张胆的来,换了个道德绑架的方式而已。
人群中,有人回话:「我们听闻,忘忧一族生来就有伤口自愈的能力,想来,花神娘娘剜肉救人后,定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还会因此声名远扬,流芳千古。」.>
有人附和:「花神娘娘救了我们以后,我们一定感恩戴德,多为花神娘娘塑几座金像,日日供奉着您。」
「我若不愿呢?」蓝芯蕊再问。
「这……」人群一阵哑然,终是没好再吱声。
宫羽残道:「花神娘娘这是在说笑吧,济世救人可是您的职责所在,如何会有不愿意一说?」
蓝芯蕊冷冷一笑:「我的职责,从来都只有守护忘忧谷子民这一条,济世救人不过是出于一份仁心罢了!救或不救,全凭心之所向,绝非被人胁迫!」
「花神的意思是,真不打算救他们了?」
蓝芯蕊的目光落在小萱儿染血的衣袖上,怒道:「凭心而论,不愿救!」
「大家都听见了吗?不是老夫不愿帮你们,是花神娘娘她不愿出手相救啊!老夫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强行剜下花神娘娘的血肉吧?」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实则正是提醒染疫者,花神麻木不仁,想要取她的血肉,需得他们亲自动手。
果然,染疫者立时便哄闹了起来,有人捡起子贡方才掉落在地的匕首,愤愤嚷着:「国主遗弃我们,连神也遗弃了我们,以后我们谁也靠不住,能靠的,只有我们自己!」喊罢,便举着刀,快步冲向了蓝芯蕊。
其余人见此,亦是相互推搡,争先恐后的往蓝芯蕊身边跑,生怕迟一步,自己所染的怪疫就再也无法治愈了,
「姑姑快跑,快跑呀!」小萱儿哽咽着,拼尽全力推攘着姑姑手臂,却怎么也推不动,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赤光降下,将那蜂拥而至的染疫者全都弹飞了开去。
小萱儿抬起泪花簌簌的眸子四处找寻,直到看见长空中降下一位鲜衣少年时,方才大喊出声:「煜凤哥哥!」
带着啜泣的声音格外可怜,煜凤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当下便击出掌中焰,焚灭了囚禁小萱儿的铁笼。
见此,宫羽残当下便脚底抹油,溜得飞快,不料前方忽多出一道火墙,挡住了他的去路。宫羽残急忙换了个方向,却差点儿被地上窜起的火焰烧到了脚,索性止了步子,将一支指骨做成的骨哨递到了唇边。
可还未吹奏,骨哨竟无火自燃了起来,宫羽残慌忙将其扔出,就见那骨哨还未落至地面便已化成了灰烬。吓得宫羽残脸色骤变,看向煜凤的眼神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煜凤眸中蕴含着怒火,大手左右开弓,竟是隔空在宫羽残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打得宫羽残重重摔倒在地,呕出了一大口血,煜凤方才启唇道:「掳走仙族后裔,教唆凡人伤害忘忧花神,你好大的胆子!」
骨哨被毁便意味着自己再无反击之力,宫羽残连忙从地上爬起,跪行至煜凤脚下,求饶:「上神息怒!小人也是受人胁迫,绝非自愿呐!」
「是吗?」煜凤冷冷一瞥,居高临下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自己是被何人所迫?」
宫羽残自知难以逃脱,索性将背后之人供出来,为自己开脱道:「那人自称北曜星君,是他告诉我花神会来椋安郡悬壶济世,也是他让我当众引出璇筱体内的蝗虫,好将异虫突袭一事嫁祸于忘忧谷头上,再以小萱儿为诱饵,将花神引来此地剜其血肉。
还有还有,那吸走花神灵力的铁笼子,也是北曜星君给我的,他还告诉我,自己会亲手解决了您。上神,小人真不是故意针对花神的,实在是兵在其颈,不得不从啊!」
北曜星君向来雷厉风行,中正无邪,煜凤并不愿相信这些事皆是出自北曜星君之手,但能吸收灵力的牢笼,也的确是北曜星君所制。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还有待查证,煜凤刻意加重了语气,诈他道:「一派胡言!北曜星君一介上神,有何理由做出此等卑劣之事?」
「这……」宫羽残一脸苦相,见煜凤眼中生了杀意,立时磕起了头,「上神饶命,上神饶命!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弄虚作假,小人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他并起两指发誓。
「好一个不得好死!」煜凤再次挥手,隔空在他脸上甩了两耳光,打得宫羽残口中血沫四溅,牙齿横飞。
「你蓄意在她人体内种入虫卵,复以骨哨操纵异化后的虫潮祸害边境百姓,便是万死亦不足惜!」
在来此之前,煜凤已经抓住了滋养蜈蚣的母体,那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妇人,煜凤耗费许多神力,终是助那妇人恢复了神智。
那妇人告诉他,宫羽残在她体内放了许多的蜈蚣幼虫,复以邪术催化,这才有了椋安郡成百上千的巨型蜈蚣。那妇人还告诉他,自己将无忧国主困在了蜈蚣堆里,暂未伤其性命。
国主虽有些暴戾,但好在治国有方,也为无忧国谋得了二十多年的太平盛世。即便他生出过染指花神的邪恶念头,但煜凤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想必他定能引以为戒,改过自新。
煜凤想了想,最终还是将国主给救了出来,并将宫羽残利用母体滋养虫卵一事如实告知了他。
国主死里逃生后,性子也收敛了许多,当下便向煜凤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就近调兵遣将去了。
算算时间,国主带来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到了,这一场俗世之争,终得由凡人自己去解决。
煜凤不便插手其中,亦不愿再插手其中,他现在该做的,就是将小萱儿与花神平安送回忘忧谷,再另寻时机与北曜星君对峙,彻查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