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劫富济贫
由于张角的归心似箭,于吉他们一群人一早就准备出发了,陈家庄庄主陈宏带着一群人出门相送。并早早就让下人将车子准备在了路边。
一辆马车,七八辆驴车,还有三头驴子拉着草料和干粮,算是十分阔绰了。此外陈宏本还想派两个武士随行保护,被于吉谢绝了。
陈宏也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些多余,有仙人随行保护,什么样的人也伤害不了这群妇孺了。
“上仙交代的事在下一定尽心尽力,不敢有一丝懈怠,请上仙安心。”眼看于吉一行人都上了车,陈宏躬身送别。
这是张角生平第二次坐马车。他第一次是几年前跟随父亲去镇子上,给一个大户人家看病时坐过。因为那大户嫌他们慢。所以派了辆马车接他们。
张角讨厌坐马车的感觉,因为马车不仅颠簸,而且马儿的护理比牛麻烦,拉车的重量也比牛少很多。一般只有那些有钱人家才乐意养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队伍颠簸着行进了三四里左右,即将到宽阔的官路上了。于吉让队伍在这停下,从袖子里变出十二截粗壮的木桩,又取出一碗水和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把符纸融化到水里,将水撒在木桩上。
木桩开始像血肉一样蠕动,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十二个高大魁梧的戴着面具的武士,显得威风凛凛。不过它们的行为看起来有点木讷僵硬。尽管如此,也引得队伍一片惊奇。于吉先是给了他们每人两张符,分别贴到拉车的牲口背上和车上。又让赶车的孃孃们上了车厢,换上了武士。
“走吧,这样就快很多了。”于吉吩咐大家重新上车。
说来奇怪,被贴上符纸的车平白快了很多,在崎岖不平的路上竟也感觉不到颠簸,从车窗向外看去,路旁的树木和两旁的行人飞速向后退去。所有的行人似是看不到他们一般,仍各自走着。
“师兄,你那袖子不是能把别的地方的东西拿过来么,那你直接把我们装进你袖子里,然后你飞回我家不行么。”张角惊叹于吉的本事,又开口问道。
“你看我啥时候拿出过活的东西么?”于吉白了他一眼。
经过几日的相处,张角内心也慢慢接受了成为仙人弟子的这个现实,也慢慢熟悉了于吉这个便宜师兄。心思变得活泛起来。心里有话就直接问了起来,并无拘束。
“那你上次说的大师兄是谁?”张角想到进陈家庄之前于吉怪异的表情。
听到这话于吉顿时变得有点紧张,贼兮兮把头凑到张角面前小声说道:“那家伙是个好色胚子,经常变幻成漂亮的少年潜进那些大族中,骗一些少女的身子。”
“啊!?”张角有点懵,这未曾谋面的大师兄在他心里的印象分直线下降。
“那家伙的法术却比我厉害多了,他能以空间沟通活着的生灵,若是他送你的话,你这会儿早就到家了。”于吉又说。
“这么厉害!”张角惊叹。
“厉害个屁!”于吉显然有些不忿,拍了一下张角的头。又愤愤的说:“厉害?厉害就不会被夫子赶走了。”
“啊?”
“夫子说他不思大道,反而注重这些外在的术法,天天琢磨一些奇怪的法门,都是一些杂门小道,这样容易忽视天地的大道。那家伙却不以为然,说什么于细微之处也可品悟大道,惹得夫子一阵无言,后来夫子将三本大道法术丢给了他,并用泰山的石头封入他的左眼,说既然有此想法,也未尝不可,
让他自己去悟那三本书,等什么时候悟透了,左眼也就能看见了,也就算得道了,见众生,见天地,也见自己。让他到那时,再找夫子。”于吉悠悠的说。
“那也不算赶走呀,我觉得那算是夫子对他的磨砺。”张角反驳。
“算是吧,唉。就以修道来说,我不如他。”于吉低头叹道。
“那他现在在哪?”张角问。
“他好像去了峨眉山还是哪?唉…不知道,谁知道那家伙这会儿又在哪逍遥呢。听说他还给自己叫什么乌角道人。”
“你好像有点怕大师兄…?”张角小声的问。
“怕他?会怕他?怕个屁!”于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反应激烈。
“额……对了,咱们师父说他叫子沐,可我没听过叫子沐的仙人呀。”张角看于吉脸色不虞,连忙转移话题。
“多读书!你这小野娃。你连字都没认全呢吧?这段时间就给我白天学习,晚上打坐修炁。不准偷懒!不然到时候你连经书都看不懂。”于吉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以树立作为师兄的威严。
“本来就没认全,就小时候读过三五年私塾就没机会读过书了。只认识很少的字,其余认识的字都是跟我阿爹学的,一些草药的字而已。”张角不敢顶嘴,只能噘着嘴小声嘟哝。
“你先讲这些书简看完,有什么不认识的字问我。”于吉黑着脸从袖子里呼啦啦掏出一大堆书简。足有四五十斤。又说:“大概明天中午就到你家了,这一天的时间把这些书看完!”
“这……这么多!”张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小山一般的书简,咽了口唾沫。
“这也算多?等你什么时候读到三四车书的时候,不对!再加一点,等你什么时候修炁修到能让头顶泥丸宫跳动的时候,我就教你法术!”往日里和蔼慈祥的师兄消失了,变成了黑着脸的于吉,瞪着眼恶狠狠地朝张角凶道。
看起来很多的书其实并不是很多,起码一卷书简只有几百字。即使这样,张角学习起来仍是十分吃力。因为很多字他都不认识,就算有些认识的字,一旦合在一起,就成了他理解不了的天书。读了才半个时辰而已,张角就向于吉请教了不下数十次。
于吉却并不恼张角的请教,就算有些问题张角已经问了不止一次了,于吉也不厌其烦的对他解释。还时不时夸赞他。
离开陈家庄才走了一个时辰,有了符咒加成的车队很快就到了一座城边,于吉打算中午让众人在这附近休憩一阵再继续出发。
“甘陵城…”张角看着城墙上的名字念道。
“对,到了甘陵国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下午就可以向西走了,快的话明天早上或中午就到你家了。”于吉说道,本来他们不用休息的,考虑到队伍中还有妇孺老幼,决定在这附近休息。
车队在那座甘陵城的西边二十里左右的地方停下了,十二名武士下车,围成一个大圈,守在车队附近。
“这甘陵国可真是个土财主,真有不少好东西呢。”于吉下车,盘坐在地上,不停从袖子里往外翻出着什么。有金银,有珠宝,还有些奇怪样式的铜器,看样子应该是祭祀的礼器。
“去师弟家该带点什么好呢?毕竟要换走人家一个孩子…”于吉一边从宽大的袖筒翻找一边喃喃自语。
“额……换走?我学了道又不是不能回家了。”张角一阵无语,好像这师兄要去他家买孩子一样。“而且你看你都找的啥东西,我家敢用那些东西么,还不如搞些草药、粮食和肉啥的实在。”
“对对对,这些东西没用。”于吉一边点头一边把首饰和礼器啥的塞回袖子里,只剩下少许的金银。又抖了抖袖袍,从里面掏出一盒又一盒的草药,还有一袋又一袋的干草药。看上去价值不菲。而后又掏出各种肉类,有一扇猪肉,两扇羊肉,甚至还有半头的鹿肉和一大块带着牛蹄子的牛腿肉。还拿了不少的粮食。而后把这些东西都丢进一个巴掌大的小袋子里。那小袋子很奇异,像是能装下一片天地一般。
“真的富啊,嘿嘿嘿。”于吉一边贱笑着一边把把小袋子绑到了腰间。
张角看的瞠目结舌,咽了咽口水。
“偷……偷这么多东西,不会被发现么?”张角看的瞠目结舌,咽了咽口水。
“偷?怎么就是偷了?这叫劫富济贫!”于吉瞪了张角一眼,不满的说。
“再拿点吃的给这些人吃。”于吉看了一眼不远处聚成一堆的老幼妇孺说道。
张角将随行的人呼唤过来,于吉又从袖袍里掏出了几蒸笼的馒头和包子分给众人。还有一些饭菜和净水。
见众人领完食物,于吉又拿出一盘肉脯和一壶酒。只是这次,带出的酒壶居然还有一只白净的手在握着,一下又扯了回去。
张角和于吉都惊呆了,于吉低头望向自己的袖袍。
“你……”于吉面色发白,一时间竟愣住了。
“谁呀?我看看。”张角扒拉开他的袖袍往里面看去。只看到一片乌黑,啥也没有。
“快,快走!快上车!”于吉慌了,大声一叫。
“仙人这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吗。”那些正在吃东西的妇孺老幼齐齐一愣,顾不得吃,赶忙上车。有个阿婆甚至端着碗单手抱起娃娃就往车上走。碗里的小米汤撒了小孩一头。
甘陵城的方向飞来一只五色的小鸟,速度飞快,眨眼便飞到了张角和于吉头顶上空。
一坨黑白相间的鸟粪斜飞而下,不偏不倚的砸到了于吉的头顶。
而后那鸟儿很快飞落在地,化成一个白袍的翩翩美少年。身高八九尺,面如冠玉,气质不凡,不过左眼的颜色灰灰的,看起来有点突兀。
那人笑意盈盈的看向张角和于吉。
“你…你你你…!”于吉大怒,跳起脚来指着那中年人。却不敢开口骂。
“别来无恙啊?”那美少年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声音很有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