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谢云逸第一反应是想咧嘴笑的。
但是姚尤眉头深纠的样子实在太凄怜了,他只得忍住自己语气里的悦然,一脸认真地为她分析:“但是我看伞面上没有透光的地方...”
“是伞面的拼接处,”姚尤依然愁丧着脸,“我以前就遇上过,从哪儿看都是好的,但就是时不时地落几滴雨水,那把伞我正反都仔仔细细看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伞面拼接处缝补得不够牢靠。”
谢云逸知道姚尤又在她自己的小世界里弹奏忧伤。
谢云逸猜测这次冰淇淋之行的失望,让姚尤对明天朝拜她心中的“圣地”没了信心,甚至可能产生了抗拒的心理。
谢云逸想了很多,但对此只字不提。
他只是递出自己手上这把被姚尤吐槽的伞,问道:“要试试我这把吗?”
姚尤的眉头纠得更深了。
她思虑良久,左手还是接过谢云逸手上的伞,而右手则将扛在肩上得伞送出,弱弱地道了声谢。
一直走到租车行,姚尤都没主动和谢云逸说一句话。
谢云逸清楚,姚尤现在处于羞耻心作祟的阶段,也没有开口说活跃气氛的话。
进了租车行,谢云逸包揽了一切与人交流的工作。
等坐上租到的车,而窗外的阴雨也切换为和煦的阳光,姚尤知道不再需要不喜欢的长柄伞来帮忙,她的心情才略微好转。
瞧见姚尤脸上不再有郁结之色,谢云逸谨慎地找出个话题,抛给姚尤:“《绿山墙的安妮》这本书,我在出发前翻了翻。”
“真的?”姚尤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在行程里绿山墙只去明天一天,但你规划的这一半旅程,所有景点都是围绕着它来取舍的。”谢云逸揶揄道。
姚尤有种被戳穿的害羞。但想到接下来去往谢云逸所规划旅程的目的地——拉斯维加斯的机票已取,一切已成定局,便理直气壮道:“毕竟是我们俩的结婚旅行嘛。一半时间在你想待的地方,拉斯维加斯,一半时间实现我的心愿,加拿大,这不正彰显了我们生活的民主与平等么?”
姚尤耍起了嘴皮子,这让谢云逸确信姚尤已经从失落的情绪里彻底走出来了。
谢云逸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专心开车了。
但姚尤显然不这么想。
“你觉得绿山墙这本书怎么样?”姚尤满怀期待地主动询问。
谢云逸敏锐察觉到这是一道送命题,一道比“女朋友和妈妈同时掉进河里先救谁”更难及格的题。
“对我而言,”谢云逸措词审慎,“是一部值得一读的作品。但它对于性别为男的我,并没有太多的现实意义与生活指导。不过我倒觉得每位女孩子初高中的时候,都值得花时间读一读。”
“是的,就安妮系列第一部而言,对现在这个年纪的我来说,安妮的生活近乎理想主义了,”姚尤并不讨厌这个回答,“但我也很谢谢那位叫安妮的红发姑娘陪我长大。初中的时候,我真的是托她的福,才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当时我可想找一位像戴安娜一样的好朋友!你别说,我当时还真拉了位朋友,跑到公园的湖边发友谊的誓言呢!”
两人一路闲聊到了水街,waterprinceershop很好找,就在拐角处。
谢云逸将车子放在了停车场。
waterprinceershop是幢白色的独立屋,门窗的边缘漆上了墨绿色,给人的整体感觉简约而不单调。
离饭点还有段时间,但waterprinceershop已经有人排着队争抢室外的餐桌。
好在姚尤他们提前预订了室内的位置。
室内的装潢有点复古美式的风格。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旧车牌和漫画风的景色画,桌椅间挨得比较近,收银台上张贴着人物宣传画和各色菜单,饮料一筐筐地垒叠得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整个空间显得紧凑而有序。
姚尤他们订的餐桌靠窗。本来这是三人座的,姚尤打电话时,那蹩脚的英语发音让她在争取靠窗座位时落了下风,好在谢云逸直接夺过她的手机,几句话就让姚尤实现了临窗的愿望。
其实店周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透过玻璃,看到的不过是爱德华王子岛随处可见的街边一隅。
但姚尤很喜欢这种居于室内,却能展望外面的感觉。这让她觉得,所谓的远方是触手能及的。
服务生上菜时,姚尤对着正帮忙调整蛤蜊浓汤位置的谢云逸默默道了声谢。
龙虾和蛤蜊浓汤回馈给了姚尤她所期待的美味,也抚慰了她今天所经历的失落心情,让她对明天的绿山墙之行充满向往。
休养生息地度过了昨日,加上晚上喝了杯许久未用的入眠利器——牛奶,这次入睡姚尤倒没有觉出倒时差的艰难。
不过到了后半夜,姚尤的大脑就活跃起来了,开始制造各种乱七八糟的梦,导致她5点多就醒了。
这样手机就没有了用武之地了。
姚尤关掉三个间隔10分钟的闹钟,起身看了眼沙发。谢云逸蜷睡在那里,还没醒。
忽略一旁的拖鞋,姚尤赤脚与地毯来了个亲密接触。
就这样坐了好一会儿,等到身体也清醒了,她才踮起脚走进洗浴室,轻轻掩上门。
姚尤没开热水,用毛巾沾上冷水,对着镜子仔细地擦净脸,认真刷了牙,抹了她的老三样护肤品,就结束洗漱了。
然后姚尤如小偷般一点点试探着打开洗浴室的门,脚才跨出半步,就被靠在门边的谢云逸吓了一跳。
左手抱着衣服的谢云逸仍残留着睡意,听见悉索声,掀眼看着因受到惊吓而捂着胸口的姚尤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吓到你了?”
姚尤捂在胸口的手放了下来,她摇摇头,道:“还好,只是来了外面,总容易胡思乱想,结果梦到了些宗教恐怖片的桥段。”
谢云逸打了一半的呵欠变成了笑声:“你连异形和普罗米修斯都不怕,还怕招魂?”
“你不懂,”姚尤严肃地和谢云逸讨论,“异形和普罗米修斯归根结底是科幻片,他们总要立足于科学依据或者给出一个科学的解释。灵异片即使内核讨论的是人性,可总归披上了一件无法解释的科学外衣。”
谢云逸还是对姚尤大清早东想西想表示好奇:“你是在民宿里住不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