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乔迁之喜
一九九一年,阴阳历九月初九。
老道离开一年了,周元易也九岁多了。
周元易回到山洞,里里外外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边。石洞不同于土窑洞,土窑洞是冬暖夏凉,石洞是一年四季都凉,也难为这些老头了,没得老寒腿算是老道最大的用处。
这大半年,虽然都在跟风水师刘老头学风水,但高中课程的学习没拉下,数理化已经学完了,老教授的话,你小子现在去参加高考都没得问题,再把英语补上,准能考个好大学。
小周对洋文不怎么感冒,呜哩哇啦的,就是很难听,老教授语重心长的说:“元易,我知道你不喜欢学外文,老头我就会俄文和英文。学的目的就是能读外国学术的原文原著,毕竟翻译过来的总是带着个人思维,不如原文准确。目前西方科学的发展远远超越了我们,想要学习最新的理论和知识,学习英文是必不可少的。”
听人劝吃饱饭,难听不说就是,学学也没什么,万一用的着呢?听老教授的话国外对物质的研究认知进步很多,过些年出去了找找看,说不定能进一步解释自己脑袋里的那个圆珠究竟是啥玩意。
黄老头传授完26个字母的读法后,丢给周元易一本英文字典,就说学习英文的诀窍就是背单词,词汇储备量上去了再学语法,英文基本学会了,比我们汉字好理解好学的多。
周元易一听背东西,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嘛,背东西可是少爷我的强项,没啥难度。
老教授又安顿周元易,让你大去把大学的课本买全了,等单词背的差不多了就学习大学基础课程。周元易心想我才九岁多啊,这就是大学生了?这年月大学生可是很光荣的,心里美滋滋的回家了。
半路上又去新建的院落看了看,门窗都安好了,墙面都刮了白灰,上了一层漆,光亮的很,炕也都盘上了。电路都是装墙里了,等房子再晾个把月就可以住人了。风水师是按照每家每户当家人的生成八字分的房子,叔伯们都服气,反正都是一模一样的,住那个都一样。
为了村子的整体美观,风水师设计了村里的路面跟村前屋后的布局。从周元家大门往下修了一条宽九米的水泥路,整体坡度也就30度,各家各户房前屋后都用水泥硬化了。大路右拐弯就出村了,修出三百来米就没再修。
距离第二台院前九十米处准备修风水湖,湖面宽三百多米,东头跟修的水泥路面持平,西头直连道观,算下来长度一里多,整体工程量不小,村里的这些壮劳力得干到年底,需要购买很多水泥了。
今年伏元村动静这么大,都没惹来镇干部考察,怪不得这些老头敢躲进来。也就村长过来在周元易家里吃了顿饭,喝了顿酒,醉醺醺的夹了条烟回去了,再没来过,伏元村再不是以前可以随便欺负的了,这是要发的节奏。
湖底掏开四五米就是石床,只需要四周砌石墙。石头不要钱、沙子不要钱,就水泥要钱,刘老头提议的,钱当然是刘老头出,村里出也没多少钱。就是土方有点多,运出去费劳力,这几天麦子都种完了,接下来全村男女老幼都要开垦湖了,周元易也有点期待,这些年都没正经干过活农活呢!
风水师现在在村里可是说一不二,有钱就是了不起,周元易已经感受到社会恶意满满了。按照风水师撒的白线,全村花了半个月时间把湖四周砌墙的地方掏出来了,不然进腊月天冷了水泥不好凝固。于是新一轮的淘沙、炸山取石又开始了,
终于赶在进入腊月前把湖的四周砌好了,东面留了个运土方的出口,大工程完工了,运土方也就花了半拉月清理干净了,出口砌好堵上后就可以放水了。
坟堆一样的西山常年四季向外面流出一条小溪,一年四季就上那么大的水流量,冬天也不结冰,一直流到东面石滩的夹缝中出了村子。
村里的水源是西山半山腰上最大的一眼泉,周元家修房的时候,父亲花了大价钱建了个过滤池,不用压力井直接可以通到院子里,新起的十二座院子也都把水通了厨房,比以前挑水吃不知方便了多少。
这么大的湖面彻底蓄满水怎么着也得半拉月。
全村彻底闲下来已经快到腊月二十了。今年全村人吃了一年的大锅饭,都是重体力活,周元易父亲自掏腰包前前后后买了十来头猪,也不能啥都让风水师掏钱。农村人其实是很不爱占人便宜的,向别家借根针也都会记着还的。也就是道观建成后全村人把心才放下。建道观全村男女老幼出了不少力气的,不然还真不好白住这么好的院子,风水师还是会算账的,不轻易与人结因果的。风水湖是全村受益,不能算到刘老头身上的。
风水师早就看好了日子,腊月二十五是乔迁的好日子,全村一起搬家,包括他们四个老头。风水师住左手的前院,大法官住后院,老教授住右手的前院,盗墓贼住后院。
周元易还问过刘老头:“为啥你们一人一个院子,我们家老爷子没地儿住?”
“中院那么大还不够甘老道住的?”
中院进门左右两边都有厢房,不比侧院的上房小,东厢房里面还盘了火炕。
看着周元易还面带疑惑,风水师又解释道:“我们都不是出家人,我跟张老哥勉强算个挂单的,黄老头啥也不是,盗墓贼更是贼眉鼠眼的,既然是道观,总得有个真道士吧,说来我们还是沾了甘老道的光了,没有甘老哥我也不敢修。”
周元易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老教授自己急不可耐了,科学研究者那会管黄道吉日,先指挥周元易请村里人把自己的书全搬到新院子。左手厢房建的时候就弄成了书房,满屋子的书架,按照老头吩咐,分门别类的把书摆上书架。好家伙,摆的满满当当,这老教授也没怎么出山,从哪里陶回来这么多书的,这些人身上都有秘密啊!
“小子,先别打我这些书的注意,等你把大学的课程学完了就可以看这些书了,不是老夫小气不让你看,你想看还嫩了些,哈哈哈哈”
周元易表示自己不稀罕看,学习那有修行快乐。
腊月二十五,周元易父子跑了八趟把风水师的东西搬到了新居,这老头洞里藏的瓶瓶罐罐的三个人就搬了六趟。
刘老头把父亲打发回家,带着周元易来到大法官门口,敲了敲门:“张老哥,今天是个好日子,小弟给您搬家来了。”
过来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大法官先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周元易,周元易不由自主的与之对视了起来。大法官眼神锋利,感觉双眼都能摔出刀子来,仿佛能穿透人心。周元易被看的心里发毛,感觉眼睛很不舒服,突然脑袋里似有一股清流一分为二传入双眼,眼睛一阵清凉。再看大法官的眼神不再是锋利,而是明亮透彻,平静而不凡。
大法官看出了周元易眼神的变化,突然咧嘴一笑:“好孩子,进来吧!”
周元易被这一笑吓得一激灵,好么,您还是板着脸比较好一些。跟着风水师进了屋子。
这大法官的屋子黑洞洞的,不是墙面黑,是感觉黑洞洞的,中间供桌上有香炉,有香在燃着,房子里空空如也,能搬得除了些被褥、锅碗瓢盆,就剩两把椅子跟供桌以及香炉了,连个书架衣服架子都没有,这老头见天不出门,吃的什么?怎么活着的?
大法师请刘老头坐下,抬头就问:“小贼搬过去了吗?”
“昨天夜里搬过去了,早上我看了屋子空空的。”
“哼,老鼠总是见不得光,搬过去也好,省的一不留神钻了空子!”
“这些年都没得手,也许放下了也说不定。”
“狗改不了吃屎的,且看吧!甘老哥应该快回来了,再合计一下也好,我的东西就让这小子去把他大找来搬吧!”
风水师明显一愣,心想张老哥这是看上这小子了,于是就说:“小子,去叫你大拿根绳子来,把供桌、椅子、被褥和厨房里的东西搬到张老哥的院子里去。”
说完就起身,大法官抱起桌上的香炉,和风水师两人朝道观走去,留下一脸闷逼的周元易。
刚才俩老头说的应该是盗墓贼了。以前风水师说盗墓贼来这里不是逃难的,而是找东西,今天听大法官的意思是他们跟老道三人一直防备这盗墓贼的。这盗墓贼也不简单啊,能让这三个能人看在眼里还一直提防的人可不多,看来生活的这个地方也不简单。甩了甩头,乱七八糟的想也没用,关键不知道是咋回事啊,只能等老道回来了问问,就出门找父亲来搬东西,就三趟搬了个干净。
等把老道屋子的东西搬到厢房后,已经五点多,天快黑下来了。
村里人下午三四点就搬完了,粮食都没搬,等空闲了再搬,驴马等牲口头上戴了红花,拉到新院子转了一圈又拉回老院子了,这么好的房子人都舍不得住,那有你牲口住的地儿,总共没几步,天天去喂喂就行。
转眼除夕了,今年全村乔迁,是大喜,家家户户都商量好买了烟花,1000响鞭炮,除夕接完先人后,同一时间就点燃了,一阵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响了起来,大人小孩的欢呼声盖过了鞭炮声。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