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怪物
【监控】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专家医师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专门迎接那些富人设立的办公室,清雅的青色大理石墙壁,墙上的浮雕画上有着专家们各种生平和他们所完成的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医学奇迹。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金发男人正哭哭啼啼的坐在沙发上。
这个男人背对着监控,虽然无法看见男人的正脸,但凯西仍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lkd的核心成员安托。
也是吉利蛋保护协会的名誉会长。
“哦,上帝,我们从街边发现了这个可怜的人。他真的太可怜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们一定要治好他。”
“这简直太不人道了,究竟是谁这么心狠手辣。”
安托看着面前的医生,抹着眼泪说到。
“福尔摩斯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治疗他的。”
带着金丝眼镜的医生带着不易察觉的敬佩说道。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竟然可以直接预约了自己,还给病人住上了豪华的单间。
要知道平民仅仅是住院就可能会花光他们半生的积蓄,而自己治疗的费用更是天价。
医生很佩服安托的善心,像他这种具有善心的富人基本只存在话剧里,没想到今天竟然能被自己碰见。
是一个少见的冤大头,医生继续说道。
“您先别急,这样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会,我们先去给病人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目前先找到他昏迷的原因,再进行下一步的全面治疗。”
“这样,你看如何。”
医生拿出了几个治疗方案,交给安托过目。
“好,真是谢谢你们了。那就先按你们说的做。”
“你真是一个医者仁心的大拿。”
安托仍然抹着眼泪选了最贵的一个方案,跟医生道谢道。
医生有被震到。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医生以去做检查的理由起身出门,而房间里只剩安托一个人在抽泣。
就在医生将门关上后,正在抽泣的安托缓缓的回过了头。
金色的瞳孔看向监控所在的位置,就像是盯着凯西的眼睛。
“耶!”
安托带着泪花的给监控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
......
爱伦认为自己是大概是喜欢上收养自己的那个女人了。
他坠入了爱河,在看见女人的第一眼。
那是不受到辐射感染和烈日灼烧的雪白面容,就像是天鹅般的脖颈。
在得知被收养时的欣喜若狂,被牵着手时的躁动。
被接回家的时候,爱伦第一次获得了柔软的大床,以及第一个专属于自己的房间,热气腾腾的饭菜,以及......一大块新鲜的不再是腐烂变质的经过精心烹饪的牛肉。
爱伦在居住的第二年就向女人表达了爱意,结果却是收到了女人的拒绝。
以他年龄太小作为理由。
爱伦感觉当时自己的心已经碎裂成了数块,像是破碎的玻璃。但他仍然对着女人心怀爱慕,幻想着自己与她在婚姻殿堂的幸福时刻。
被收养的第三年,他仍然向着女人发出了告白,但女人对他仿佛就像普天下凡的圣女,普度世人般只怀远慈悲和怜悯。
而女人只是对他这样,在对待客户时就又变成了人皆可夫的婊子,是个肮脏的妓女。
所幸,家中的女人是慈悲的,是令人安心的天使。
强烈的反差让爱伦疯狂。
贫瘠的精神生活,迫切需要得到病态的满足,就如“苦难者和“殉道者”的联系,自我满足,自我认可的宣泄口,为了偶像背负全世界罪孽的臆想。
爱伦就像是疯掉的野兽,陷入了自我的臆想中。
距离被收养已经过了四年。
爱伦的年龄也已经十八岁。
就像是苦难会以最薄弱的缺口进行撕裂。
爱伦在女人生日那天,准备了礼物。
而那也是女人给爱伦定的生日。
而女人为了满足客人病态般的乐趣。
将客人带回家中。
家中的狗因为陌生人的到来开始狂吠起来。
犬吠盖住了激烈的叫喊。
就像戏曲一般进行到故事的高潮,爱伦捧着礼物打开了家中的房门。
那是圣女,也是好女孩。
像是心中的某种东西破碎般,理智的弦被名为疯狂的手掌撕碎。
等爱伦回过神来时,那如猪猡般肥胖的人正捂着流出的肠子向门外爬去,而女人用白布蒙着面,被爱伦带来的礼物,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勒死。
那是因为他的钱不够,所以只有两小一大由黑绳穿起来的珍珠项链。
突兀的,爱伦感觉嘴里有着两颗圆润的东西。
像是珍珠。
爱伦不敢多想,也不愿意多想,将珍珠吞下了肚子。
而男人也已经倒在了门口,失去了生机。
从今天开始,爱伦就已经彻底的沦为了怪物。
……
……
爱伦疯了。
就像是对待着偶像的狂热,他无法接受偶像的失格,所以他将自己想成了那个肥胖的男人。
将自己臆想成了一个偷窥的变态,将自己在这个屋子中的生活痕迹掩盖。
他躺在厕所的地板上,对着空气说道。
“我爱你,我爱你。”
爱伦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发癫的狂信徒。
女人的面部被黑红色的幕布盖住,他不敢去看女人的容颜,他害怕回忆出当时的过程。
他不想让自己溺死在这绝望的回忆中,不想让自己接受这血淋淋的现实
早晨醒来。
爱伦将蝴蝶重新用污水清洗干净,用着泛黑的白色毛巾擦干身体,将衣服放进浴室的袋子中。
“我爱你,”
他亲吻了印有蝴蝶图案瓶子的浮肿的额头,然后走向厨房,打算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爱伦的动作很麻利。
他不是第一次下厨,但他做的食物总是很美味,这让爱伦很骄傲。
只是可惜,食材近乎被自己吃完,看着放在地上肥硕的小半块猪肉,不得不感叹食物消耗的速度。
“叮咚。”
爱伦放下因为切肉而染上血水的菜刀,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着按着门铃的人。
“咩。”
一只绵羊咀嚼着青草,角碰到了门铃的位置。
食材在敲门。
爱伦想到。
......
......
14年过去。
就像是将回忆全部埋葬般,爱伦已经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恶棍。
爱伦忘记了18岁之前的记忆,只记得一些零星的记忆,而与那些三流的混混不同,他具有着伟力,而且不是那种打死了一个人就害怕的孬种。
他是一个连环杀手,破碎的碎片让他对于女性有着难以想象的憎恶,连自己有时也会对这莫名的厌恶感到恐惧。
刺眼的灯光,躁动的音乐,舞池中央跳着脱衣舞的女郎。
“嘿,要我说,上帝如果真的存在,那他一定是个婊子。”
“操蛋的恶魔,连续的大雨。海鲁闷了一大口威士忌,对着爱伦大吐苦水起来。“还有那该死的基金,总让我想起家里的那个老虎。”
“妈的,以前在家喝酒抽烟就要被她大吼一度。”
“那你还敢出来喝的烂醉?你不怕被锁在门外,然后像是一个懦夫一样在门外骂她?”
爱伦打趣道。
“那是以前,我几天前刚把她杀了,就像是切猪肉似的把她剁成了碎块。”
“草,你他妈怎么变得像个爷们。”
......
“草,你真是个没用的孬种,你要知道,女人都是好女孩。”爱伦煞有其事的点上一根烟,“妈的,曾经我没钱,那个婊子曾像高冷的女神。”
“等我有了钱就像发情的荡妇贴在我的身上,口口声声说爱我。有一天晚上,我开门回家,那个好女孩躺在我床上等我办事。”
“那你办事了没有?”
“草,怎么可能,我把她杀了。有了钱,我才发现她只不过是一个又老又丑的好女孩。”
“那可真是遗憾。”
“蠢货,我是要告诉你,有了钱,温柔的妹妹还不好找?”
说实在的,爱伦已经忘记了具体的事情,不过关于贞操之类的,往女人身上泼脏水总是没错的。
人们总是会对受到侵犯的女人施加恶意,更何况是已死之人。
不过就像是酒精带着气体膨化,胃中的酸楚冲到眼眶,爱伦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
又是一阵欢笑,和碰杯声。
“这几天你听说那个恶魔杀手了吗?”酒过三巡,海鲁聊起了正事。
......
狰狞的战锤狠狠的砸在桌子上,一道正收起霰弹枪的人影从阴影处走出。
“人渣,他们通常一般这么叫你们吧。”
在海鲁还在沉浸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爱伦自知这绝非自己能对抗的可怖人物,他开始疯狂思考着怎么才能逃生。
......
“草,现在的执法官是疯子吗?这么明目张胆的显露伟力。不怕污染群众吗?”
爱伦这么想着。
“救我,爱伦!草,你这该死的混蛋。”
爱伦正悄悄走到了门口,就听见海鲁这个混蛋咆哮着咒骂他。
“草。”
爱伦心中大骂海鲁这个傻逼。
他回头看去,发现海鲁身体各个部位生出了骨刺,但仍然没能阻止战锤的落下。
破碎的骨片爆碎开来,而其中一团带着大量血肉的骨刺刺中了他的后背。
......
眩晕感由然而生,爱伦趴在地上,恍惚间他听见了海鲁凄厉的大喊。
“你为什么不去杀爱伦,我只杀了我的妻子和父亲,爱伦可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背后,血肉的剥离感由然而生,像是生出了极其恐怖的怪物在啃食撕咬,爱伦向后摸去,摸到了森森的保护。
“我不清楚像你这种的恶棍有没有信仰,不过人们总是在临死前喜欢向神忏悔祈祷自己的罪行。”
“你死期将至,而我是你的行刑者,是你的丧钟。”
伴随着屋子里那个恐怖的执法官的话语,就像是巨石撞到鸡蛋的声音。
“所以,来祈祷吧,来向你的主父祈祷吧。”
屋外的爱伦听见海鲁最后一声的惨叫,旋即便酒吧内就没了声音。
而伴随着背后的疼痛感愈发的猛烈。
恩典,赐福。
祷告的声音就像是冰冷机械的杂音,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弥上心头。
爱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一颗颗鼓起的脓包,又或者是蛆虫在掌心的皮肤下蠕动。就像是油腻的黑头一样拥有着魔力般。
爱伦情不自禁的捏破了其中一个脓包。
“啪嗒。”
一颗白黑色的肉瘤从血肉中挤破表皮,掉落在地上。
爱伦咽了咽口水,内心有着一个声音在高呼。
“不要捡起来看,不要捡起来看,不要捡起来看。”
爱伦感觉身体中正在进行着某种异变,这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他弯下腰从地面上捡起,放在眼前端详着。
那是一颗眼球。
爱伦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他猛然看向自己的左手,手掌的内侧一颗颗眼球就像是蓬莱乳般带着一些空档凸了出来。
像是察觉到了爱伦的视线,眼球齐齐的转动盯着爱伦。-
莫名的,爱伦在眼球中察觉到了一丝爱意。
呕吐然由然而生。
昏迷前,爱伦只隐约记得自己吐出两颗珍珠。
......
红驯鹿酒吧遇袭后的第五天。
贫民窟,拱桥下。
爱伦躺在泥污的地面上,体型肥硕的蟑螂从爱伦的脸上爬过,舔舐着留在地面上的血液。
爱伦从昏迷中苏醒,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酒吧逃出来的了。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眼球。
他猛然想起自己变异的手掌,往下看去。
黑色泥垢粘在手掌上,但没有眼球长出眼球,爱伦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可不想变成一个怪物。
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可以从那个恐怖的恶魔猎人手下逃脱,但总而言之至少结果是好的。
“海鲁......”
爱伦咬着牙齿从牙齿的缝隙中挤出他的名字。
这个家伙竟然把自己给卖了,所以他决定要杀光海鲁那家伙的全家。
骤然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恩典,赐福。
无处不在的祷告。
爱伦的背部传来了难以言喻的痛感。
伸手摸去。
大大小小的肿瘤在手掌的接触中转动,背后生出了可怖的脓包。
怨毒和混乱直冲脑海。
真实的记忆就像是洪水,将破旧的诺亚方舟推倒了黑礁上。
破碎的船身伴随着疯狂的精神。
爱伦再次沦为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