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获前奏
十月的天上,太阳散发的光芒,是温暖静谧的,风是和煦柔和的,总会有一些淡淡的云朵,装饰着这个如洗的蓝蓝的天空。
秋高气爽的季节,本该是收获的季节,但在工厂经济效益不太景气的前提下,没有多少人会这样想。但老板不这样想,因为厂子东边的丘陵地里的农作物熟了。
农作物的成长可不像硫酸一样,受国家政策,环境因素制约,今天高产,明天停产似的,老板对工人的上班之余干农活的硬性要求,不只是夏天给法桐浇树那么简单,这些大白菜,红薯之类的食堂饭菜必备品,就是从工厂东边的几十亩空地种植田里提供的。再耍操蛋工人,像刘金,崔红军之类,谁敢在老板跟前说个不字,立马让你收拾铺盖走人。而且老板心眼儿真多,每次下地干活儿,亲自跑到干活的位置,划分完成的工作量,快到点时,开着奥迪来复查,如果干不完的话,下次增加工作量。虽说这个措施令人叫苦不迭,但也确实卓有成效。好几十亩的大白菜,红薯,萝卜的,硬生生的在这样的管理模式下,长势比工厂的硫酸生意红火多了。
其实,这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呢?放眼整个世界,没有一个老板大善,人无缘无故的给你薪水,让你在工厂白吃白喝;也没有一个店伙计,在店里拿着薪水,顾客来了不闻不问;也没有一个漂亮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会看上一个老实巴交,既不是高富帅,又没有一技之长的大小伙子。这个世界,只有利益,只有利益才是他们之间建立联系和交往的桥梁。工厂里的早中晚餐都是免费的,虽然从工资卡上扣了五十块钱,按老板的话说,也不过是在饭桌上搓了一顿的钱。但让工人们干点农活,干好了,在工厂吃饭的标准也就好了,老板说,这是连锁反应,是良性循环还是恶性循环,大家看着办。
问天就是在去年的十月底来的,错过了繁忙的农作物收获季节,今年终于算是体会到了。问天还记得张主任略带羡慕的语气给他说,你小子真有福气,问天心里想,不就是干个农活吗,有啥福气不福气的。
天还没蒙蒙亮的时候,此时正值六点,不知道晚上瞎折腾些啥的人们,还沉浸在想什么就有什么的梦乡里,老板就在宿舍楼下吆喝着起床了。
“哎哎哎,起床了,起床了,大伙儿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到地里干活了啊。。。。。。”
老板的公鸭嗓,在寂静的黎明前,是如此的刺耳。
列位看官,这天底下的老板多的是,像问天的老板免费雇佣工人浇法桐,免费在地里干农活儿的事,是不是很奇葩,闻所未闻啊。
但每个人都习惯了,包括初来乍到的问天,也包括久经世面的张主任二哥他们,当然也包括老板的嫡系亲戚和不好管理的工厂附近的工人们。
工厂里的每个人,为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薪水,尽管它可以解决房贷,车贷的压力,尽管可以解决老婆孩子的吃喝拉撒,受点苦算什么,能有个稳定工作,比啥都好,总比在家里清闲着,背后有人戳着你脊梁骨骂你坐家佬强吧。
老板的催促声,宿舍楼里顿时灯光通明,只听见一阵骚乱,不久就有人陆陆续续的跑出来了。问天也是睁着朦胧的睡眼,还连打着几个喷嚏。应该是早起天凉,刚从被窝里钻出来,遇到风寒的原因。多少年了,问天的体质差,遇到换季节有个头痛脑热感冒打喷嚏上火什么的,也习惯了。
不一会儿,
老板花了四五万块钱买的两辆东方红大拖拉机,伴随着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早已催醒了大多数人的睡意。司机由二分厂老冯和保安科长杨军担任,谁愿意坐那个就坐那个,没有硬性指标,反正抡?头刨红薯和推白菜的事,都是卷裤管撅腚干的活儿,没啥两样。
问天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逞一时凉快,他知道至少要干一上午的活儿,所以在塑料袋子里拿了一件长袖上衣。防止因为秋风的寒气吹着而感冒。他脚蹬着车围挡的低洼处,蹭的一下就跳到了杨军的拖拉机上,老冯的车上,坐的可是崔红军他们,问天看着心烦。
工厂东边的空地,大约有百八十亩,本属于村的自留地,可是建厂的时候,做为附加条件一并把这些地收购了。村里的理由是,这些地会受到硫酸厂的水质污染,庄稼没法成活。其实这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因为这些地是丘陵地带,给庄稼浇地存不住水,再加上土质是砂砾黏土结构,一亩地能打出个粮食,那就算是个奇迹了。所以老板只能是咬着牙和村民签订了土地流转协议。当地政府也是为了促进经济发展,从中也做了些积极地工作,算是真正成了老板自己的土地了。
大凡在一个老板的经济理念里,都有一个物尽其用的美好蓝图,任何一点都要发挥它的最大经济价值。所以老板就把这块地改成了白菜红薯的种植场,一来可以解决工人的食堂饭菜问题,二来完全迎合令人棘手的生态环保问题,可谓一举两得。
拖拉机穿过工厂围墙一个专门通道,来到后面的种植场前。问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绿油油的大白菜,像一个个矮将军,挺拔的,布满了整个视野里看到的地方。问天干过这个活儿,那是在老家的时候,他和老妈去菜园子里,虽然只有一分地,也让问天的衣服湿透了好几次才干完的。想想那弯的直不起腰的过往,问天想起主任对他的羡慕,一点儿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