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各方试探
皇帝眼眸深邃看着凌纾染点了点头,转向凌斩,面容笑意尽显,“凌爱卿,朕好久没和你叙旧了,今日可要好好的陪朕喝几杯。”
“陛下如此盛情,臣定当奉陪到底。”凌斩恭礼回复后便对身后的凌纾染道:“染儿你先带他们出去吧!”
“是,臣女、臣妇告退。”凌纾染带着瑶如夫人三人一起出了宣德殿。
一出宣德殿,凌纭姿便走到凌纾染面前,得意的看着凌纾染,“姐姐对皇宫还是很熟悉吧?不需要我带路吧?”凌纭姿心里却想着“快点说需要我带路啊。”
“纭儿,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大姐姐说话,大小姐,御花园开了不少花,一起过去瞧瞧吧!”瑶如夫人见自己女儿一点不懂事的样子可气得很,温温柔柔微笑着跟凌纾染说话。
凌纾染可不知道凌纭姿心里所想,道:“瑶姨娘没事的,你们去玩吧,我随意看看。”
瑶如夫人听到凌纾染喊她姨娘,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也行,那你自个看看,别走远了!”在凌纾染离京的日子,上京里的贵妇们已经把瑶如夫人看成了将军夫人,而瑶如夫人顾及好名声,一直不敢自居将军夫人。凌纭姿听到拒绝后,有点失望的跟着瑶如夫人走了。
对于皇宫,凌纾染并不陌生,只是觉得皇宫就像一个牢笼,登高而望远,高处不胜寒,不如恣意江湖来得潇洒痛快。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呢?”云楣跟至眼前,凌纾染语气清冷:“不出意外,马上你就知道了。”云楣讶异间转眼却见一位嬷嬷向他们走来,瞬间了然。
延坤宫掌事常嬷嬷便对着凌纾染走了过来行了一礼道:“颜姝郡主妆安,皇后有请。”凌纾染微微屈身回了一礼,“有劳嬷嬷带路。”
走进延坤宫,富丽堂皇显而易见,皇后落座于正厅主位,正厅两旁坐着的是宫内品级较高的妃嫔,凌纾染内心暗想“这又是一场鸿门宴,上京的日子真不喜。”步至厅前,凌纾染和云楣双双跪下行礼道:“臣女,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各宫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后楼氏回。
“谢皇后娘娘!”凌纾染和云楣答谢起身。
皇后楼氏正端坐于延坤宫正厅主位,明黄绸缎上刺绣着的凤凰于飞栩栩如生,绸缎铺垫在用黄金打造的凤椅上,蒲团也是取用钦州独有的明黄色珠陵锦定制而成,蒲团上大小不一的正红色牡丹强而有力的彰显了身为后宫主位的威严和权势诱惑。皇后面容端庄清丽,她一手握着九龙菩提子,一手搭在凤椅上。气场十足,不怒而威,此时正仔细端详着凌纾染,不动声色的往后座靠了靠,漫不经心般看了一眼德妃。
德妃声音柔柔微笑着道:“颜姝这模样生得倒甚是标志,只是太瘦弱了些,好孩子受苦了。”
“这可不嘛,小小年纪就去了偏远的明安古寺,如今征西大捷归来,皇后娘娘可要好生嘉奖才是。”各宫妃嫔谁也不愿意得罪于皇后,唯有连贵妃斜眼冷笑,对皇后更是嗤之以鼻,也没把凌纾染放在心上,在她心里只要言语上能占皇后便宜,她就很开心。
“臣女惶恐,臣女身为北齐子民理应如此。”凌纾染表情呈现如惊弓之鸟般惶恐不安,身子微屈。
“说到明安古寺,不知古寺下面的小镇是何好风景,我们这些居于深宫之人,却也没有福气去看看北齐大好河山,听闻明安古寺所处的墉城,自古便有“云深三月武陵色,寺下柳絮雪纷飞,缅海浮光天一线,日见祥云两宽别”的美称,不知是否真实存在?”惠嫔在宫中也素有才情,为了在皇帝面前呈现出才情绝艳,处处表现得过于明显倒颇有些附庸风雅之气。
“臣女自离家便落脚于古寺,此后并未曾踏出古寺外半步,故不知墉城风景,请恕臣女不能为娘娘们解惑。”
“颜姝自小离家,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也不知道哪家男儿有这般好福气!”连贵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凌纾染,腔调忽高忽低,音色却很是好听。
众嫔妃见凌纾染一脸娇羞状,也起哄打趣,最先开口的便是惠嫔,“颜姝郡主多年离京,时光荏苒,想必对上京陌生得紧,过几日便是百兽节,上京的大好儿郎,颜姝可要好好把握!”
惠嫔说完便朝皇后看了一眼,水青色的华服,衬出她身子纤细修长,清清瘦瘦的脸蛋,不显娇艳妩媚,也缺了一丝灵动生气,虽有几分书卷气,但在后宫三千佳丽面前,到显得平平无奇了些。
凌纾染见惠嫔如是说,心想着,这话没法接,说去显得女儿家不太矜持,说不去,这么大型的场合不合礼仪,索性端端正正站着,一言不语。
宜嫔接收到了连贵妃的示意,“惠姐姐这话说得怕是欠妥当,颜姝容颜绝艳,又乃将门之后,此次为国祈福归来更是名声在外,何愁觅不到好儿郎?”
“妹妹说得极是呀,这么讨人喜欢的可人儿,皓儿、轩儿恰好还未娶妻,可得好好把握,呵呵!”惠嫔捏着茶杯,抿了口茶,瞧着宜嫔,眼里透着一股子算计。
“好,好,看来颜姝极得妹妹们的喜爱,过几日的百兽节,颜姝可要好好表现表现,常嬷嬷!”皇后楼氏连夸两句好,直接决定了凌纾染百兽节不能缺席,楼氏递了一个眼色给常嬷嬷,常嬷嬷领旨以嘉奖凌纾染为国祈福贡献之大为名,流水的赏赐便让上京的贵女贵妇们眼红嫉妒了起来,可谓树大招风,入京便成了被攻击的活靶子,并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说乏了,凌纾染便从皇后及各妃嫔心怀鬼胎中脱了身,待呼吸了新鲜空气后,凌纾染便处处留意着皇宫各宫的地理位置,她离开上京许久,小时候对皇宫的印象也并不清晰,加之皇宫破旧,皇上一道旨意翻修,有些宫殿直接变了模样,她想找到藏书阁也并不容易。初来上京,目的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这不,两人顺着宫墙越走越偏,脚下的路也由石块铺垫的平整路面变成了鹅卵石铺垫的小路,一路上压根不见宫女太监,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小姐,我们可能、好像、应该是迷路了!”云楣瞧了瞧自家主子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这还需要说吗?再走走,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迷路了,快点找找藏书阁在哪里!”凌纾染左顾右盼,脑中便形成了一张地图,她看了看身前紧闭的宫门,宫门经过多年的雨淋风刮已显得破烂不堪,部分油漆已然掉落,宫墙里露出来的大树早已干枯,失去了生机。
凌纾染跟云楣嘀咕着:“此处应该是延坤宫后两座宫殿的西南位,临靠皇城北门,是已故贤妃的宫殿,跟小时候记忆中的样子相差无几,并没有翻修过,藏书阁应该在宣德殿的正后方,延坤宫的东南角才对,再往前走走!”,贤妃多年不受宠,后来贤妃病重,也只因贤妃所出之皇长子为国捐躯,于国家有功,封为懿皇贵妃冲冲喜气,不久后薨逝了才得以入葬皇陵,她曾住的宫殿便一直没有翻修过,保存原样,长此以往便成了冷宫。
“二位可莫要再向前走了,这钟凝宫每到半夜便会发出叮铃铃索魂一样的声响,夜晚还有大批乌鸦成群结对的惨叫,宫内蝙蝠遍地都是,此处已成了宫中的禁地,荒无人烟的地方发生点啥事也没人会知道,你们觉得呢?”从高处传来慵懒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吓了凌纾染和云楣一跳,两人抬头定睛一看,只见江肃祁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钟凝宫墙后的一颗玉兰树上,玉兰树已经落了叶,有些落败的痕迹,他晶亮的双眼正盯着二人,表情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