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码头
那几名壮汉集体扭头看了一眼南希,随后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与韦斯利对峙,就好像南希不曾存在过。
“你们别装啊,那边那个,你前几天不还找我要过药吗?”
“还有你,你不是之前还找我借钱呢,现在装作不认识我了,之前一阵子,你可是好求我呢。”
“更别提你了......”
南希对着那群人就是一顿数落,看起来他们几个多多少少都欠了南希一些人情。而侏儒看到南希倒是没有什么羞愧之意,反而是用更大的力气嘶吼道:
“这人是不是你找来的,快让他把我放开,不然以后你们那几个人就别想在这里混下去了!”
对于这种威胁南希倒不是很在意,她此时更在乎的是怎么让那韦斯利从这般险境里逃脱出来。忽然,南希大脑灵光一现,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
“好好好,你们先给我让开,让我和他说说话。”南希推开围在韦斯利面前的那几位船工。
“弟弟,我求求你别犯病了,我真的受不了,呜呜呜,求你了。”南希的神色突然大变,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着,宛如一个为自己儿子求情的老母亲。
看到南希这个样子,站在那里的韦斯利和他0臂弯里脸憋得发红的哈达尔都为之一愣。
“南希?”
韦斯利不是很理解南希的所作所为,但在她的眼泪攻势下,韦斯利还是稍微松开了一些胳膊,给了这个侏儒些喘气的空间。
“我知道你很生气,你先把那人放下,姐姐回去给你买糖吃,好吗?”南希的语气又变得十分温柔,柔和的就好像在哄一个婴儿。
“怪不得这样,原来他是个傻子。”
“南希什么时候还有个傻子弟弟?”
”小南希还真是人美心善啊,嘿嘿嘿。”
围观的人群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甚至有几人开始虚伪的劝说,他们苦口婆心地劝着韦斯利,让韦斯利把人放下,跟着他“姐姐”回家,即便这些正在劝说的人是刚才看戏看的最认真的。
在这种环境下,韦斯利刚才的所做所为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现在就是“傻子”,他绑架哈达尔的行为就是这个傻子在发癫。如果说韦斯利之前是将自己逼入了一个死局中,那么现在南希就把这个死局给破了,并为他开了一条新路供他走。
韦斯利虽然失了记忆,但也不至于傻到有台阶不下的地步,他将收紧的臂弯慢慢松开,脸上立刻扮出痴态,眼角上挤出几滴眼泪,大哭着说:
“姐姐,他欺负我。”
他的演技虽然没有南希那么的逼真,但是骗骗这些看客们还是足够了。韦斯利将那个侏儒扔到一边,像个幼童一样小跑到南希身边。
被丢在地上的哈达尔用手松了松自己的脖子,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待到自己喉咙中的不适感消失后,他才慢慢爬起来,余怒未消地盯着二人。
“你先别生气,我这弟弟绝对不是故意的。你要知道他就是个弱智,脑残,没智商,纯低能,出门找不到北的傻子,大脑里面全是水,出生时候头先着地的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让他一回吧。”南希用凄惨悲凉的语气哀求道,但从她所用的形容词来看,这多少是带点个人感情色彩的。
听到这样一连串的形容,哈达尔也不好再生气,毕竟和傻子动怒,只会降了自己的身份,丢自己的面子。
“咳咳咳,看在是你弟的份儿上就放你们一马,
以后你给我好好管住你这疯兄弟,别让他再出来发癫!”
哈达尔松了松嗓子,满口黄牙的嘴里冒出来油腻奸猾的语调,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但即便再怎么不舒服,南希还是猛按着韦斯利的头,逼着他朝那侏儒狠狠地鞠了一躬,以作道歉。
“对不住了,我以后肯定严加管教,这憨货这几天就别想再出门了。“说完,她凶狠狠地拍了韦斯利的后背,这一掌拍的清脆响亮,让韦斯利瘦弱的身体抖了三抖,就差没摔在地上了。
“既然大人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们也就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南希赔着笑脸,一边说一边就往后退,想要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事与愿违,面前的哈达尔察觉到南希有离开的打算,突然又开口说道:
“怎么?急着走干什么,伤了人不表示表示?”
他原本油腻的声音此刻又多了一丝淫靡,那双黑豆般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南希的身子,眼神中透露着猥琐的气息。
他这副模样让南希感到浑身发麻,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忍着恶心向那人陪着笑脸。
“是是是,到时候我肯定好好表示表示。”
“别装傻,你懂我什么意思。”他脸上凶相忽露。
哈达尔一把抓住南希的手,脸马上又装出一副怜惜的样子。他矫揉造作地抚摸着南希的手背,嘴里还不停感叹道:
“多棒的小姑娘,只可惜缺了个好男人啊,啧啧啧。不如......”
“他妈的给老子放手!”
说时迟那时快,南希一记勾拳瞬间打在侏儒的脸上,拳速之迅猛甚至在哈达尔的脸上划了一道血口子。那只侏儒也被这拳给打懵了,他愣愣地坐在地上,捂着嘴巴从里面吐出几颗黄牙到手上。
“你,你......”倒在地上的侏儒用小眼睛瞧着她,可这时他眼里的猥琐与淫贱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恐惧与惊慌。
“快溜!”南希趁着周围人群还没反应过来,拽着韦斯利的衣服就冲了出去,在二人不知道跑了多久后,南希才敢慢下脚步回头望去,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远到看不到集市的位置了。
“哈......哈......”韦斯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似要将这辈子所需的空气都给吸光。
南希看起来倒不是很累,她只是嫌弃地瞧了瞧自己的手,然后朝韦斯利衣服上抹了抹。
“不是,你为什么要揍他啊?”
“我还要问你呢?你干什么招惹他啊,更主要的是你怎么能在这么多人中找到他,并对他来了个锁喉啊?”南希本试图压下自己的火气,但韦斯利说的这句话又将她的愤怒给点燃了。
“因为他偷了我的船啊,你没看到吗?就港口停的那艘。”韦斯利理直气壮地回道。
”那你就不能用个正常点的方式解决吗?”
“我还想问你呢,他摸了你手一下,你至于给他一拳吗,还那么的狠。这不是把事情闹更大了吗?“韦斯利心里还对刚才那一拳有些后怕,因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南希的手那么有劲。
“你是没看到他那样子吗?他现在是摸我手,我要不拦着他,那等会就该上手摸胸摸屁股了。因为他就是个我们这儿的流氓,靠着当地的关系在这里明目张胆收保护费的,你能明白吗?我们才认识一天不到,我能为你去打圆场已经很不错了,就别给我要求这么多,听见没有!”
南希情绪有些失控,她朝韦斯利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看起来南希还未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中完全缓过来。可在发泄完怒火之后,南希看着韦斯利那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容,心中还是生出了些后悔,于是又开口补充道。
“抱歉,说实话我只是很讨厌那家伙而已,我并不应该要求你个失忆的人这么多的。你别太在意”
这一次南希说的明显温柔许多,甚至有些哄的意味。
“不用道歉,我也挺混蛋的,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我一句谢谢也没说......”韦斯利目光低垂,不敢直视南希。
“算了,至少我把书买到了,而他们两人应该也到家了,咱们也是时候回去了。”
“书?你到这里就是为了买本书?”
“对,是冒险之传奇写的书。”说完,她把书从布袋里掏出来晃一晃,看样子沉甸甸的。
“冒险之传奇是什么东西?”韦斯利对这新冒出来的词汇感到十分困惑,冒险和传奇两个字他都能理解,但“冒险之传奇”又是个什么鬼东西。
“怎么给你解释呢......对了,你可以理解为冒险之传奇就是封给最厉害的冒险家的称号。但如果你真想不明白也没必要再想。还有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韦斯利刚将身子靠了过去,南希就伸手朝他的胸口处摸了摸,在摸了几下后她看起来还是不满意,干脆直接将侧脸贴在他胸上。
“你干嘛?”韦斯利看着她奇怪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
“你这人没有心跳啊,那你为什么会感到饿呢?我不是很理解啊。”
“算了不管了,你有没有心跳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还能动就可以了。既然书买到了就先回家,我需要好好研究研究你这地图。”南希没等他回答就又自顾自地把话回答了,如同一位孤独患者在自我拉扯。
二人走回到那熟悉的小屋时,道尔和戴斯两人已经回来了,他们看着南希满头大汗,风尘仆仆的样子觉得十分陌生,仿佛南希从来就没用展现出这幅模样过。
“你要的书我从镇上的书店买来了,在桌上放着呢。”戴斯忽然想起自己锅里正煮的汤,没来得及问太多就立马走出去了。
“你们怎么了?”道尔把书递到她手上,眼睛从上到下扫了一边她那有些凌乱的衣着。
“这事你去问韦斯利,我现在要干点正事,在我没出房间之前别打扰我。”丢下这话,南希就匆匆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手把门给上了锁。
很明显道尔对于他们方才所经历十分感兴趣,于是朝韦斯利那边挤了挤,眼里闪着亮光,满脸期待的等着他开口来讲故事。
韦斯利不好拒绝,就干脆拉来一个椅子,倚在靠背上缓缓道出刚才发生的事,他这时的样子宛如给孙子讲过去辉煌经历的老爷爷。
“认真的?没想到南希她也会遭遇这种情况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戴斯听完这故事,忍不住大笑出来,他笑声就如同在搓盘子,令人好不舒服。
“我听到了,我告诉你,你遇到这种情况时你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南希沉闷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听着好像夹杂些丝丝怨气。
道尔刚听到南希的声音,立刻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看样子他好像很怕南希。韦斯利倒是觉得自己讲故事没讲过瘾,准备再补充补充刚才故事中的一些细节,可道尔却没什么心思听了,他做出收声的手势,随便找几个理由把韦斯利给打发了出去,让他去陪屋外的戴斯做饭去了。
走出海边小屋,韦斯利看到了戴斯正在屋外的露天厨房做着炊饭,篝火上的木杆挂着熬汤的铁锅,飘出阵阵白色香气。戴斯在砧板上熟练的将海花菜切成碎,又挖了一勺黄油放在煎锅上,黄油融化发出“滋滋”声,最后将枪虾肉与海花菜碎给倒了进去,在煎至金黄后将其倒回汤中,一道鲜美可口的黄油枪虾汤就做好了。
“你过来了啊,今天上午感觉怎么样?”在收拾完食物后,戴斯才注意到韦斯利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把手放围裙上擦了擦,来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些。
“这些事我们等会再说,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问你,你昨晚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韦斯利对南希今天所说的话仍牢记在心,他想要搞清楚戴斯拥有的祝福是什么,又到底是怎样强大的祝福才能把自己给救了出来。
“南希给你解释关于祝福和束缚的事了吗?”
“解释过了,但她告诉我说你的祝福很复杂,所以就没详细告诉我。”
听到这话,戴斯的表情有些微妙,他试探性地问:
“我的祝福很复杂?”
“南希是这样说的。”
“那好吧,她骗你的,她只是懒得回答你更多的问题,我的祝福很简单,总结下来就是“赌”!“话毕,在戴斯身后浮现出五个若隐若现的红色半透明骰子。
“赌?”韦斯利盯着骰子,狐疑地问。
“对,就是我每次使用祝福要押一笔钱,这笔钱就是所谓的束缚。然后我身后的骰子就会开始筛动,筛出的点数越大,我获得的祝福就越强。当然,如果我押的筹码越贵重,那么所带来的的收益也会越高,相反如果我压的钱太少,即使骰子点数拉满,我得到的祝福也不好到哪里去。”
“这不就是赌吗?祝福这种东西还会这么不稳定吗?”韦斯利抬起手指想要戳戳那些浮在空中的骰子,可指尖刚要碰到时,那些骰子就像有意识一样躲开了。
“而我之所以能把你救出来,也只是得益于当时运气比较好罢了。即便如此这也花了我一百扎隆。”
戴斯略感无奈地耸了耸肩,看起来他对自己的祝福不甚满意。
“我搞明白了这地图来历了!果然是她!”南希激动高亢的声音从屋中传来,即便是在隔了两堵墙的屋外,韦斯利和戴斯他们也是听的清清楚楚,可见此刻的南希是有多么的兴奋。
还没等话音落下,南希就已经一脚踹开房门冲了出去,手里紧紧攥住那张地图,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她之前的疲态此时一扫而空,热血沸腾地向韦斯利问道:
“你这人到底和冒险之传奇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拿着她画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