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失之人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猪头人,似乎还在思考它所说的承诺的真实性。
“小子,我知道你不信,你可以出去后向有关部门求证,会有专门的负责人找你的。”
警察看着猪头人,权衡再三,开始和它进行沟通,试图确认其身份。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又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我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我自从被困在这里,时间与生命对我已经毫无意义。”
猪头人紧盯着男人,“我从某种程度上讲,不过是一个死人,小子,既然你那么好奇,我就给你讲讲这个鬼地方的一些东西。”
见到猪头人想要给自己普及一下这处诡异之地的规则,男人目光严肃,准备把猪头人所讲的每一句话牢牢记在心里。
“2009年,我所在的独头弹小队奉命前往辽省铁山县一处坍塌的矿洞下进行探查任务……”
似乎时间已经让它忘记了很多事情,它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最开始说在矿工进行地下做业的时候,矿洞塌了,十几号人全都困在里面,本来是不需要我们参与的,但是后来相关部门派出几队勘探人员进去都没了消息,领导慌了,就上报给政府安全生产单位。”
“结果后来连大型挖掘机都派来了……”似乎复述这段记忆对它的消耗很大。
“后来怎么样?”男人急忙追问。
“后来,挖掘机刚刚开到洞口,一铲子下去,挖出来许多肢体。”
“手,脚,胸,大腿,就是没有头,这样一来,挖掘机师傅说给多少钱都不开了,最后事情经过一层层上报,最终到了我们部门那里。”
“那时我们小队刚刚建立,是属于实验性质的小队,因为我们区别于其他部门探员,我们小队会吸纳来自各个地方的成员:本国的,外国的,人类的,非人的,具体可视的,抽象概念的,甚至里世界和污染区部分智慧生物也在招收范围之内。”
“我们队长就是来自里世界的概念生物,那么相对应的,副队则是纯正的人类,完全没有受过一点里世界的污染。”
似乎很久没有人陪猪头人说过话,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了,就像想要把心里话全都跟警察说一遍似的,所以描述起来便没有了格式化的标准,多一些参杂着浓厚感情的叙述。
“我们那个副队啊,平时整天板着个脸,我们小队人都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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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富贵!听不见紧急集合哨声吗?”
唤作张富贵的强壮猪头人正试图将小山般的炊事工具绑在一起,背到后背上。
听闻副队长的训斥,连忙点头哈腰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怕大伙饿到吗。”
副队长皱着眉,看着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中火气消散大半,又批评一句,“赶快跟上大部队!”
张富贵连声应和,背着大背包跨上军绿色的运兵车。
庞大的身躯让运兵车显得格外拥挤,更别说还带着一个大提包。
车里众人挤在一起,一名人首蛇身的队员叫道,“张富贵,你个死猪仔,压到我尾巴了!”
张富贵连忙抬起屁股,抽出那根已经被压扁的绿色尾巴,嘴里哼唧唧的道歉,又从口袋里掏出自制的肉饼给蛇人赔礼道歉。
蛇人也没有胡搅蛮缠,“看在这块肉饼上我就不计较了,可不是我打不过你啊……”
“你就给蛇皮,
让我们看着,张富贵,你小子可未免太偏心了吧?”
长得像哥布林一样的绿色小人开着他的玩笑。
众人一拥而上哄抢他口袋里的零食。
“没有了,真的一点没有了。”
看着大家不断从粗布口袋里掏出口粮,张富贵感觉心在滴血。
“哎,我说,听说老鬼那个病治好了?不用变成那种鬼东西啦?”
蛇人吃着肉饼,头也不回地对哥布林说。
“啊,听说科研部研究出方法了,好像往身体里打什么血液,同时还要放射治疗什么的,具体我也不明白,反正队长说的准没错。”
“哦,老鬼那个样子都可以,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天天听到那些诡声音了?每天早晚准时在我耳边嘟囔,我家闹钟都扔了,还让老婆好一顿骂。”
“这种东西你也知道嘛,还在科研阶段,科研这东西……”
脑海中贫瘠的知识储备不允许哥布林对这项技术进行准确的描述,它用力拽了拽头上的两根毛。
“反正就是这样子,你就知足吧,我现在一天能听四个小时,妈的,烦死了。”
这种声音来自里世界,也可以说是来自混沌原初的召唤、死亡憎恶气息、有毒知识的污染。
每个来自里世界,或和里世界有关系的生物随着年龄增长、对力量的过度使用等等因素,这种症状会愈加严重,过度的污染会导致它们变得畸形,思绪混乱,甚至成为真正里世界的组成部分。
这是所有拥有自我意识的智慧生物所不能容忍的,于是随着104号工程的开展,作为其中一项关于深度利用里世界力量的提案正式通过。
独头弹小队应运而生,成为计划的关键一环。
在成立的几年内屡建奇功,在环保局多次提名,以敢打敢拼,顽强作战和坚决执行任务而闻名。
它们渴望拥有来之不易的智慧,它们比人类更明白生命的重要性,这个提案不过是浩大工程的一个环节,却是它们能够真正把握命运的珍贵机会。
默默坐在角落里的血肉生物听闻此言,“如果当时老鬼不拉我一把,我怕是彻底交代在七号基地里了,但是要不是为了救我,也就不会看到那些东西了。”
车内气氛瞬间沉寂下来,同样作为为数不多的里世界智慧生物,又有着多年的战友情,这件事就像一根钉子深深扎在众人的心口: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污染,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扭曲生物。
“哎,别说这个了,当时的情况谁又能想到?谁能知道那个诡东西从头到尾趴在你后背上?”
“况且科研部不是说已经找到解决方向了吗,老鬼肯定有救的。”
蛇人低声安慰血肉生物。
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情绪开始在车厢内蔓延。
张富贵似乎分不清场合,“你们说我咋从来没听过啥子声音嘛?是不是我还能活好久?”
“你个死猪人,就凭你那聪明绝顶的猪脑子,你绝对能他妈活到最后。”
哥布林笑着损着张富贵,大家也拿它开心,张富贵也不生气,还主动参与进去。
悲伤的感觉霎时间被冲开,欢声笑语重新充斥了车厢。
在一阵嘻嘻哈哈的吵闹声中,车队驶向了属于它们的命运应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