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赔礼
自从祖坟事件后,黄老爷子心里就一直非常过意不去,深深地觉得得罪了众位相公,特别是张相公。
老爷子多次想请这几位相公到家里,设宴置酒赔个不是。但是委员会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没办法答应他,张汉军把这些情况跟老爷子说了,但老爷子还是一再坚持,说了好多次了。
今天,大家实在是抗不过去了,决定放半天假趁机休息一下,除了汪溯还在飞龙湾指挥大水坝工程建设,所有在寨子里委员会成员都去黄老爷子家赴宴了。
宴席设在黄老爷子在村子里的别墅里,自从他们一家离开了寨堡子,全家就搬到这里来住。
黄家连续几代都比较富有,不仅兼并了很多土地山林,而且还在村子里修了很大的宅子,有别墅,有楼阁,还有庭院。
到了黄老爷子这一代,由于老爷子独特的眼光,行事远比一般耕读传家的士人开明,基本上停止了土地兼并和宅院的扩建。借着自己和大儿子高官地位,取得了不少经商方面的特权,于是把目光逐步放到商业上面来。
虽然停止了宅院的扩建,但是这坐宅院规模也是相当的可观,跟江南的富商没法比,在偏僻的卢氏县那是绝对少见的。侯恪虽然借的也是黄家的宅子,但他住的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地方,与黄家仅隔一个院落,相互没有打扰。
知道今开中午要到黄老爷子家里赴宴,这边几个听张汉军和赵星驰说这个时代的酒不好喝,都是米酒之类的,寡淡寡淡的。于是李震擅自作主,带了几瓶酒去当礼物,连喝酒的酒具都带了一些去。
还未到他们家,黄老爷子亲自带着两个儿子修家和修斌在门口迎接。老爷子见到他们是长揖,两位公子则是深揖,这基本上算是因为祖坟事件给大家赔礼了。
因为黄老爷子迎出门本身就表明了一种赔礼的态度,虽然是用平时的长揖,但是施礼的对象却是年轻人,跟他儿子年龄相仿的人,算得上是晚辈了。所以他是不需要深揖的,只要站在门口,本身就是一种礼。
而两位公子的深揖,却包含着代父赔礼的意味在里面。足可见古代的礼,jīng深到了什么地步。
但是这边几个人却一律是长揖,不仅是因为长揖好看,还因为长揖时头不需要低太多,腰也不需要弯得太多。
虽然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来自后世那种平等的意识,让他们不可能随便低头弯腰的。其实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了,跟这个时代的人接触已经很多了,也多少知道一些礼了,知道长揖对长者是不恰当的,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只用长揖。
幸好,黄老爷子不是那种死古板的人,他对这几位不卑不亢地施礼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大笑着把他们一一迎到家里。令人吃惊的是,侯恪居然也在这里!
侯恪原本坐在客厅两边的一溜带茶几的座椅上,见客人进来,这位老夫子也起身,朝几位拱拱手,算是施礼了。
其实侯恪的礼是最难施的,因为他做过朝庭高官,以前对没有功名的人根本用不着施礼,相反别人见他还得跪拜。但是后来他的官职已经被扒掉了,理论上讲已经是平民百姓了,但是昔rì的同僚见了他,相互行得还是以前的礼,只是平民见了他,不用跪拜了,而他见了平民,这个礼就不好施。
于是侯恪只是拱拱手,算是行礼了吧。而众人见了他,也都是行了一个长揖,其实也不算无礼,客气一点的应当是用深揖。
众人都落座了,座位是黄老爷子不动声sè地安排的,因为他知道委员会这几个人对这种高难度知识肯定一窍不通。侯恪老爷子居上座,黄老爷子次之,然后是李震、王雨和张汉军,再然后是赵星驰和石尧剑,最后是修家修斌两人。
让在坐的都大惊失sè的是李震带来的礼物,是一些玻璃器皿。酒是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有红的,有白的。让见过无数佳酿的侯恪和黄老爷子十分惊奇,侯恪站起身来,目不转睛地朝那瓶红酒看去,红酒是深红sè,对着酒瓶发出琥珀sè的光芒,侯恪知道这是酒,因为酒瓶子上写着字呢。
“葡萄酒?”侯恪问道。
李震笑了笑说“是的,就是葡萄酒!”
“古人云:葡萄美酒夜光杯。今rì有幸浮一大白了。”侯恪虽然阅酒多矣,但中原地带一般不产葡萄酒,第一次见了这种酒,作为高级文人,当然有些喜出望外了。
“木庵先生,如果浮一大白的话,这种酒就不好喝了,一般喝这种酒,还必须有特殊的酒杯,还有特殊的喝法。”说完,李震又拿出一个方纸盒子来,里面是一打高脚玻璃杯,这玩意也是王雨带过来的。想一想也是,航天部队大队长级别,都已经是正师级的高级军官了,生活哪能不讲究。
见到如此形状的酒杯,连黄老爷子都忍不住抢过一只来,细细观看了起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jīng致的玻璃杯,通体透明,光滑圆润,晶莹似水,真是一件绝佳的艺术品。在座的四位明朝人,一人手里拿着一只,仔细把玩着。好久,才意识到这是客人们带来的礼物,纷纷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了下来。
李震也不说话,站起来,把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只这样的酒杯,另外还放了一只像角子的玻璃杯,还有一只小酒杯。见到这一套酒具,主人们和陪客都有些吃惊,难道这诸子百家的后人每次喝酒都要拿这么多酒具来。见大家有些吃惊,李震笑笑说“这还不算什么,如果有人要喝啤酒的话,还得再加一只啤酒杯。”
啤酒是什么酒?众人没听说过,但是眼前这一套家伙,个个都非常好看,就是不喝酒,看着这些东西,让人也很舒服。李震见他们的眼睛还盯在酒杯上,于是打开了酒瓶,给每位都斟上两种酒,红的,和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