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村
又是几天过去了。
从暗堡出发来到洛卡城附近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身上的伤基本痊愈。
六河嘴里叼着小麦秆走在黄家村的大路上。
这个村子就是大号版的兵站,有村民约2000人,实际能作战的兵力500人。四周都是简易土坯围墙,有两人来宽,东南西北四方都设有哨塔,能容纳一人。村子只有一条大路,贯穿了东西两个村寨大门,也是进村子仅有的两个大门。最中央有一个广场,搭的石头台,也是全村组织开会的地方,南北两面各有十几亩田地,是共有财产。据说这民团生活村大都是这样建设的。
没几天时间东子和明子已经和六河混熟了。
六河比两人年龄略长,所以二人都称呼六河为哥。
“东子,你们村这个防御工事盖得不行啊。”
“啊?”
六河取出嘴里的小麦秆,“我的意思是需要改进。”
“啊?”
“啊什么啊,哪句没听没白?”
“第一句。”
六河再一次将麦秆咬在嘴里,“我是说,你们村这个……”
话还未说完,东子打断道,“六河哥,我不是这个村子的...所以...”
“嗯?”六河摆了摆手,“滚,不聊了。”
东子耐心地解释道,“我和明子是谷家村的......”
东子和明子是谷家村村长的儿子,由于谷家村基本上都是以种地为生,平时不参加民团的任务,一直听闻黄村长兼黄大队长口碑很好,再加上两个村有过交易的往来,于是送两个儿子到黄家村民团历练历练,至少以后能在谷家村出人头地,若是能接替老爹的位置也是蛮不错的。最后,黄队长也是爽快地答应了。
“算了,不说了,我回去养伤了。”
“别啊,六河哥,给我讲讲东南行省的故事呗。”
东子拽住六河不让离开。
“松开啊,伤口扯开了!”
“还没开饭呢,着急回去干嘛,再讲一个。”
“真没故事了。”
“你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为啥年龄比我还大。”东子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松开,我保养得好。”
“等你伤好了,我和明子带你进城看看。”
“此话当真?”
“一言为定!”
听到可以进城的六河瞬间打起精神,“那我给你讲一段我在饭店打工的故事。”
“讲过了。”
“另一段打工的故事。”
六河心想;看我怎么给你编。
……
“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从我的故事中发现一些端倪。”
“?”
“你哥我想开连锁饭店。”
东子顺着话继续说道,“六河哥,你开饭店我能不能当店长啊?”
“要是跟我混,你以后会有更大舞台的。”
“六河哥,您是指让我当村长吗?”
“城里最大的官叫什么?”
“总参议啊!”
“好的,东子你以后就能当总参议。”
“哥你还是去养伤吧!”显然对六河的玩笑并不当真。
晚饭时间。
辛苦了一天的人们以家庭为单位,聚在各自的屋子里,张罗着晚饭。
黄队长在家中兄弟里排老大,名叫黄大树,有四个老实巴交的弟弟和一位小妹,分别叫二树、三树……一直排到小树。家里共有二十几口子人,包括黄队副。
黄队副原名大牛,这样的名字相当于新纪元前的“张伟”之类的,他是上门女婿,原本没有姓氏,黄家人有恩于自己,也为了心里有个归属感,经过商量之后改姓黄。
黄队长有一儿一女,大女儿黄苹儿,小儿子黄果儿。
自打六河进了黄大树的家门,他的女儿就没给过好脸色。
起初六河也不明白为什么,以为是自己饭量太大了的缘故。以后的几天尽量少吃一点。
可是情况依旧没有改变。
之后吃了几顿饭的六河渐渐明白了;合着把自己当成黄队副了,小姑娘估计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这也是六河的猜测。
女孩儿到了十五六岁,按照新纪元的法律,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
家里人看到六河的第一眼就是,猪脑袋上缠着绷带的怪物,起初是可怜这个人,接下来的几天发现黄大树对六河嘘寒问暖,照顾的比亲儿子都亲。
黄苹儿怕自己和姑姑一样,嫁给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更何况现在的六河看上去是一个人头猪脑的生物,并且还是个瘸子。
太恐怖了,父亲的审美和判断已经向变异体靠拢了吗?黄苹儿内心猜忌道。
这天在饭桌上,黄大树又给六河多盛了一碗饭。
六河有点不好意思了,“一碗就饱了,黄叔客气了。”
黄苹儿怒摔筷子,“不吃了,没胃口!”
家中不少长辈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黄大树没有照顾女儿的小情绪,“小兄弟不要介意,我这闺女就是野了点。”
“爹,我们家为什么要多养这么一头饭桶?”黄苹儿终于发泄出来近一个月的怨气,“你不会又要把姑姑的事情重新安排到我头上吧?”说罢,堵住嘴抽搭了起来,显得十分可怜。
从来没有和自己的父亲作对的黄苹儿,一反常态,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黄苹儿的姑姑,黄小树说道,“你这丫头发火少扯上我,我和你姑父当初是情投意合的。”
黄队副也感觉到了尴尬,自己始终不是黄家的人。
听完黄苹儿发泄完,黄大树和六河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以至于笑出了“嘎嘎”的声音。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哈哈哈...”黄大树爽朗的笑了起来,“那你有没有相中眼的,让他家里人向我提亲也行啊。”
“笑什么?”黄苹儿凝噎的语气依旧显得严肃。
六河说道,“你父亲和我从来就没这方面的意愿,我来这里就是来打工的。”
黄苹儿看向父亲,希望从父亲那里得到答案,黄大树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邀请六河小兄弟加入我们,也是为了让小队更具战斗力。”
黄苹儿此刻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哦不,是想搬到别的星球去;羞死了,这近一个月来自己在内心深处疯狂飙戏,本想着自己是挣扎在黑暗世界的烛火,又渺小无助、又可歌可泣,没想到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丑态展现得淋漓尽致。算了,不想活了。
黄苹儿捂着脸跑出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黄苹儿躲在床下待了一个星期。吃喝拉撒都是趁深夜没人偷偷进行。还好弟弟黄果儿每次都会给姐姐剩下很多饭。
“姐姐,要不就到厨房吃吧,反正那里没人。”
黄苹儿抚摸着弟弟的脸,“不用了,姐回去吃。”说完,熟练地抱着碗,匍匐爬进了床底。
黄果儿还小,不理解社会性死亡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大概意思是,吃饭都得趴在床底下。
“姐姐,我长大了一定给你打造一个大一点的床。”
“为什么?”
“到时候你最起码能在床底下坐着吃饭啦。”
“呜呜呜...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弟弟你赶紧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