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擂,战
此时,尚是清晨,平台四周就已聚满了好事的人群。
正中央,三百女兵佩刀护立于四周,圈住了一片长宽各达百米的方地,这里将是各路好汉比武较技的场所。
女兵们一水儿的火凤战甲,身躯挺的标枪般笔直,前凸的更加傲然,后翘的也逾显魔幻。
从实战的角度来看,这些女兵们胸肌过于肥美松散,高速移动时极有可能会甩来甩去,成为两沱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累赘,从而影响自身战力。但在围观者眼里,这些看似弱点般的存在,却化成了绝对致命的诱惑。
谁都想知道,那隐藏在寒光凛冽的甲片之下的,会是怎样的一具让猪都蠢蠢欲动的**。
正因为有这些威严的女兵在四周戒备,围观党的热情才显得愈发高涨。买力的向前挤去,时不时的有人隔着人群,就把手伸了过去。若不是顾忌女兵们腰间的长刀,怕是早就有热血份子,开始犒赏起了这些最可爱的人。若当真如此,十个月后,火岚城将会有一大批名为建国、解放,革命,卫国的新生代热血份子开始茁壮成长。
长刀虽未出鞘,但那若有若无的杀机已经足以向众人表明,这些家伙决不会是吃素的这么简单。比对一下,自己虽也是身怀利器,可惜却是精肉打磨而成,刚好被那精钢长刀所克制。想到此,本已热血沸腾,想要大战几万个回合的众人,顿时战意全消。众人互相摸摸对方的脑门,油然生出一股知己之感,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短短的时间之内,便被袭臀多达上千次之多,火凤营的士兵们也渐渐的习惯了。偶尔有个几秒钟,臀部没有被全方位覆盖,心里反而会产生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心酸之极。
向南的一方,搭起了一座三米高的看台。方琼跟火凤营的三个小队长端座其上,接受众人的瞻仰。
本来在这么隆重的日子里,要按火凤营的规矩,荀小刀跟雷子铁定得穿着一身火凤战甲,粉墨登场。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两人是宁愿光着身子被踩,也不愿再穿那劳什子的火凤甲了。
此刻,两人却是穿着一身借来的黑甲站在场地中央,状如两尊魔神。
这两身黑甲,也是得来不易,至少经过了数番艰苦卓绝的不懈斗争才换来的。其中绝食抗议,以**相要胁,扮鬼吓人,做鬼脸,撒娇耍泼,吐口水,静坐示威,种种手段不一而足,单是想想,便让两人心酸的直欲泪奔好几个来回。正因此,两人也就倍加珍惜这幅黑甲,为了怕被风吹,还特意借了两件黑色的床单,权当披风披在了身后。
虽是床单,可也绝不含糊,同披风一样,在晨风中有也着飘扬而起,猎猎作响的奇效。
看了看日头,时间也差不多了。荀小刀上前一步,清了清嗓门,迷人的一笑,人群瞬那间目瞪口呆,安静了下来。
“各位尊敬的父老乡亲,英雄豪杰们,今天是龙虎擂开擂的日子。鄙人荀小刀,非常荣幸能够与各位相聚在这里。在此,我要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给了我春天般的……”
雷子重重的咳了一声,然后转头怒视。令他惊诧莫名的是,其它人的表情竟然跟他保持着惊人的一致,真的好巧。
“哈,那个,实话实说……能够主持今天的开擂仪式,鄙人有三个感受。一是今天的气温很高。我目测了一下,这会的最高温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八点七六五四三二一度。很显然,这是一个极为骇人的数字。可疑点也就随之产生了,它为什么会这么高捏?我的理解是这样的,主要是由于鄙人的热血已经开始沸腾的缘故,当然,也与你们高涨的情绪,以及诸位参赛的豪杰们的热情是分不开的。自然也更离不开我冥冥之中的父母,是他们,给了我夏天般的热情……”
雷子擎出了骨斧,蠢蠢欲动。群众们步调一致的脱下了手中的鞋子,握在手中,准备战斗。
“不用脱鞋,我已经感觉到了大家的热情。在此,鄙人号召各位……”
‘扑’,一只牛皮小靴砸在了荀小刀的嘴上,但是在下一瞬间,它便被口水给粘住了。
荀小刀仔细的嗅了嗅,竟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心头一震,向看台上的方琼望去。
方琼端坐于高台,一脸的凛然之色,威严无比。奇怪的是,脚下的靴子却是两色的,一只是跟荀小刀手中一样的样式,另一只却是制式的火凤战靴。
她身旁的一名小队长,一只脚悄悄的缩在了身后,脸上是一抹浓如实质的尴尬。
“大家能够相聚在这里,也是一种天大的缘份。天这么热,我心里很清楚,大家都想脱了鞋子凉爽一下。但是我得奉劝大家一句,送别人一只鞋子,那是半个好人。要送别人一堆鞋子,那就是杀人凶手了。天够热了,还请大家尽量克制一下自己的热情,鄙人不胜感激。另外,我只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长话短话,只是想表明一个主题,那就是……今天真的很热啊,还请大家出门的时候别忘了多穿件衣服,披个马甲,小心着凉……呃,杀气,唔……”
“现在,开擂。”雷子一手拎着骨斧,一手拿着那只被扔掉的牛皮小靴,从后面死命的捂住荀小刀的嘴,大声道。
话音刚落,一个持刀大汉纵身跳入了场中,环视四方,顾盼自雄,猛地又转过头,对雷子道:“兄台,敢问这打擂有什么规矩?”
“三战皆胜,可进入复擂阶段。其它的,没了。”雷子干脆的道。
“真没了?”
“没了。”
持刀大汉上前一步,手中长刀扬起,指着荀小刀:“我跟他打,没问题吧?”
“这个……”雷子向看台上望去,见方琼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点头如捣蒜,顿时明白过来,心里莫名的有了些舒畅,摇头道:“没问题。”
“我有问题。”荀小刀挣扎着起身,怒瞪了雷子一眼,回头道:“这位兄台,请了……”
唰,刀光一闪。
荀小刀闪身站在十米开外,冲飞过来的持刀大汉吼道:“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请吗?”
“我还有后文哩。就算杀人,你也得让人家挣扎两下吧?噢,对了,更重要的是,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身份,堂堂火凤营的统领,岂是你想打就能打的?你自个发自内心的剖析一下,你有这个资格吗?”
持刀大汉想了想,道:“打死一只苍蝇的资格,我应该还是有的。”
围观者群情激愤,浪潮一般狂吼。
“拍死他……”
“大哥,我看好你哟。”
“苍蝇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荀小刀一振身,雄视四方,苍蝇般的目光在一张张脸上掠过,硬是找不到一个反对的人出来,顿时勃然大怒,脸皮抽了两下,道:“好震憾……兄弟同心,齐力断金啊……老兄,你真愿意这么傻乎乎被人民群众给利用?跟党国做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你……”
“雷子……”
“师兄,怎么了?”
“你告诉他们,我当年在门内的傲人战绩。”
“嗯。真的要说?”
“尽量不要显得我过于锋芒,往低调了说,别整的我太骄傲了。”荀小刀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要尽量夸张。
雷子不明所以,照实说道:“我师兄当年在门内,所经大小战役,不下百次。共计说过‘你放下武器,饶我一死’六十二次。‘我放下武器,你饶我一死’十三次。‘大家都是同门中人,何必自相残杀’七次……”
荀小刀的脸上飞起了一抹嫣红,果断出击,道:“你真的是我师弟?”
雷子点点头。
“我怎么觉得,你很像是我仇人假扮的呢?”
雷子无语。
持刀壮汉被冷落了半天,此时得机,顿时踏前一步,扬声道:“在下追命神刀赵风,出自‘苍州冥刀’一脉,请阁下指点一二。”
“不用客气。鄙人一生不败荀小刀,嗯,你且耍一路刀法出来,待我好生指点你一番。”
“你……?”
“我,我当然也不会闲着啦。我会仔细观看的,帮你揣摸一下刀法中的精义。”
赵风摇了摇头:“我想跟你一战。”
荀小刀怔了怔,这人真倔啊,显然是个私生子,身世神鬼莫测。明明已经给你台阶下了,却还这么执着,看来得给你一点教训了。不但得教训,还必须深入一点。手中一晃,大祭剑已然握在手中,胆气迎风就涨,道:“此剑名为大祭剑,变幻无穷,有吞噬兵魂的神通,威力当世无匹。”
赵风大赞:“好剑。”
“你也这么认为?”
“当然。”
“那你还待在这干什么?”
“呃……跟你一战啊。”
荀小刀‘哦’了一声,随即抬起头:“你见了如此神剑,竟然还有信心与我一战?”
“有关系吗?”
“自然。我有如此神剑在手,又岂能不胜。这一点,你刚才已经同意了。如此看来,你与我战,岂不是在自讨苦吃?明知要败,你待在这还有意义吗?”
“不与你战,吾宁死。”
荀小刀不说话了,他那深邃的眼神已经透过表相,看到了赵风那颗坚强无比的决心。其不可动摇之处,绝对可与愚公一拼。
此战,已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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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小刀打算要美美的教训一下这个赵风了。
坦率的来讲,这个赵风实在是太邪恶了。此时此刻,夏日炎炎,草长莺飞,小白杨傲然怒放,如此美景之下,他竟然会生出这般龌龊的念头,很不应该嘛。
荀小刀摇摇头:“赵兄,你真的要跟我打?”
赵风点点头,眼中寒光暴射。
围观的群众顿时鸦雀无声,只是慷慨的拿出一双双珍藏已久的热切眼神,向赵风砸去。
“今天天气不错哦!”荀小刀慨叹。
赵风抬头,用一种痴痴的眼神仰望着天空,一张大脸上满是憋曲,一手握着长刀,一手捏成拳头,疯狂在空中挥舞,像是在诅咒着什么。尚未开战,虎口已经被他的大力给崩出了血丝。
“你也这么认为啊!大家聊了这么久了,很熟了呢。要不,我们喝一杯如何?”
赵风低下头,想了想,空着那只手继续在当空挥舞,另一只手却是提着长刀,把脑袋拼命的往刀背上撞。用力之大,精钢所制的刀身竟被撞出了丝丝裂纹。
“我很有诚意的?你呢?”
赵风不说话了,怨恨的看了他一眼,刀身一转,便往自己小腹上插去。
“呀,你一定是很激动吧,连刀鞘都插错了呢。来,我帮你……”
赵风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荀小刀帮自己把刀插进刀鞘。执刀的右手,却还在执着的向腹部行去,砰,赵风痛苦的弯下了腰。
自己的刀是什么时候跑他手里去的?这一点,真到弯下腰,赵风也没有想明白。
好事的群众也安静了下来,除了猛揉眼睛,他们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荀小刀惶恐的扶起赵风,一本正经的道:“这礼太重了,鄙人受之有愧啊。”
赵风不说话了,他也说不出话来了,脑袋一歪,便晕了过去。
两个女兵走上前来,把赵风扶了出去,临去时,幽怨的瞥了荀小刀一眼。
“大家都看到了吧,不出我所料,有人已经中暑了。这足以说明今天的天气有多么的热,嗯,我得强调一下,这主要得感谢我的父母……”
雷子踏前一步:“下一位。”
一个枯瘦如柴的黑衣人慢腾腾的走上前来,脸色焦黄,蕴孕出一副苦大愁深的表情,活像有人欠了他几个老婆没还似的。腰间挂着一柄黑鞘长剑,径直走到荀小刀面前,叹了口气:“哎……”
“你是谁?”
“血纹剑柯南小锤。”
“还是个复姓呢?”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难得碰到一个我想揍的人。”
“你为什么想揍我?”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揍你。唉,十两银子,让我揍你一顿,如何?”
“柯南大哥,你没睡醒吧?”
“醒醒好,一百两银子。”
“我一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你跟我说一百两?”
“那就两百两吧。”
“大哥,别怨小弟,我不跟梦游的说话。”
“一千两。”
荀小刀心里一颤,这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有了这一千两,天天吃糖葫芦都够吃一辈子的了。代价也只是挨一顿揍而已,又不是没有挨过?细细思量了一下,两者间的轻重就已经很明显了。可他还决定再努力一下,以无比期待的目光紧盯着柯南小锤,希望他能进一步加价。
“二千两。”
荀小刀的心喀噔一下,开始猛跳。两千两,那得多重啊,想想便让人兴奋。他仿佛已看到了几个金灿灿的大元宝,在自己的怀里不断的挣扎。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道血线一般的长剑猛地映入眼帘,迅电一般,向胸口扎来。
荀小刀大惊,大祭剑狂舞成一团,护在身前,向后暴退。
唰!
血剑归鞘。
柯南小锤并没有追击。荀小刀顿住身子,脸上血气狂涌。只一剑,他就知道,这个一脸苦大愁深,却又爱拿钱砸人的柯南小锤,绝非刚才的赵风可以比拟。就算是一个小队的赵风,也没有一个柯南小锤危险。
柯南小锤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
荀小刀悍然出击,打断道:“从现在开始,我视金钱如粪土。金钱再也打动不了我了,你就死心吧。”
“很好。”柯南小锤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好一个视金钱如粪土。为了这句话,我准备奖励你一个金元宝。接着。”
眼看着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扔了过来,荀小刀的**顿时就长针眼了。君不见,世上哪有这么漂亮的粪土?虽然心动如潮,可他却还存了一份戒备之心。
眼睛紧盯着柯南小锤,大祭剑一缠一绕,便把元宝给接了过来。拿嘴咬了咬,就是这个味。
荀小刀不得不承认,这味道真的很美,满口留香。
柯南小锤笑了笑,这一笑,顿时天光大亮,云卷月舒,那种活像是别人欠了他几个老婆的神色不见了,代之而起的则是一种他欠了别人几个老婆不还的得意。
啪!
一个响指。
荀小刀正一脸的陶醉之色,紧紧的把金元宝搂在怀中。
蓦地,金光大放。
荀小刀脸色顿时一变,那锭做工精美,羡煞旁人的金元宝,原本也就是个十两左右的样子。此时却像是刚刚开始发育一般,刹那间便长大了很多很多,足有几万两重。
轰!
围观的众人都不由的嗤笑起来,对着荀小刀指指点点。
想来,他们也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双手捧着一锭小巧的金元宝,竟然捧出了一个呲牙裂嘴的境界出来。
双臂肌肉暴起,青蛇一般轰颤着。
在围观者看来,这金元宝虽重,可总不至于会让人激动成这个样子。两腿打颤也就罢了,可全身都颤,那就有些太过灵异了。
他们哪里知道,荀小刀此时捧着的根本就不是一锭元宝,而是一座金山啊。
一锭元宝,可以砸出个活踹活跳的欢实人儿,一座金山,那就足以砸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烂人。
雷子离的近,他自然看出了其中的微妙之处。荀小刀的抖,那绝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精神抖擞,或者是激动的发抖,而是确确实实憋出来的。不是屎在肛口的那种憋法,而是屎山压顶那种。
想到此,雷子神色一冷,猛地高高跃起,骨斧顺势下斩。
凄厉的风声炸响,一座巨大的骨山,仿佛从虚空中闪出,随着斧式向下砸去。
几乎是同时,荀小刀凄厉的呐喊声响起:“不要……”
金山上,要再加一座骨山,自己这洁白的**,怕就真的会被砸的连渣都不剩。
雷子惊觉,斧式一变,划出一个大的弧度,从侧面横击在金元宝之上。
轰!
仿佛泰山猛扇了华山一巴掌似的,气流狂卷,席卷向四方。
擂台外,是一万多花枝乱颤的人影。捂耳的捂耳,没耳朵的开始捂眼,没眼睛的开始作西子捧心状,怎一翻娇态可人。
除了几个当事人,其余的人,全都是一幅骇然变色的神色,像是刚刚亲眼目睹了一头老鼠,生出了一头猛犸象一般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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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小锤不笑了,他又开始苦大愁深起来,于是,别人又开始欠了他几个老婆……
他默默的望着飞回来的金元宝,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就在这时,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又有一人步入了场中。
众人定晴望去,不由的马放南山,悚然一惊。
高手,足有一间房子那么高的高手。
那是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人,裸着上身,肌肉如纹上去的一般精晰,肩头扛着一件巨大的兵刃。那件兵刃大得吓人,通体浑圆,足有水桶般粗细。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直觉有一股寒意从背部升起。这么罕见的大梁,绝对有些年头了。单是那上面新长出的蘑茹木耳,数量之巨,就足够一个小队三天的伙食。却不知这汉子是从哪桩房子上拆下来的,眼光确有其独到之处。
轰!
中年人双手一轮,大梁翻了个大弧,重重的顿在地上,烟尘四起。
哗啦啦……几十朵蘑菇都被震了下来。
中年人瞪大了眼帘,双眼神光暴射,紧盯着地上的蘑菇,眼里闪过一丝肉疼。
有的人就是这样,天生就带有一种光茫。仿似他的存在,原本就是为了做别人的灯塔,被众人仰视。他们的光茫,高达万丈,就连太阳都会被闪瞎了眼睛。
中年人无疑就是这样一种人。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紧紧的揪住了别人的眼球,闪歪了别人的脑袋。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人知道,他肩头的那根大梁到底是如何穿越重重人群,直达彼岸的。人们只知道,这个人是个椎夫。
真正的樵夫!
荀小刀紧盯着这个人,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在这个人的身上,他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元气波动,很显然,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方琼也坐不住了,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指着中年人,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是城东头的王大栓?”
中年人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草民见过将军。”
“真的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儿可不是你买木头的地方。”
“我是来打擂的。”
“虽然你是个樵夫,有膀子力气,但砍木头,跟砍人可是两码事。”
“我知道。现如今国难当头,苍州刀兵再起。时逢乱世,妖将祸天,说不得,我也只好再次出山了,还天下一个郎郎乾坤。”
“老英雄高义,真乃火岚之福啊。”方琼含笑说道,心里美滋滋的,没想到这小小的火岚城,竟然还隐着这么一位奇人异士。
一听说这王大栓是来打擂的,底下的人多少也明白了一点,这个王大栓可能还是个有段故事的人。
再加上他是个本地人,天生透着一股子亲切劲,众人顿时迎风就倒,一窝蜂的拜倒在了王大栓的鞋拔子底下。
“大栓兄弟,加油啊。我很看好你的,争取一大梁,抽死那只黑皮苍蝇……”
“老王,没想到啊。兄弟我对不起你啊,上次还偷了你家几根豆角。回头我送一斤过去……”
“王哥,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有内涵的人。你老婆那儿,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当时我喝多了的说……改天,我一定带我老婆过去登门道歉,顺便介绍她给你认识……你要有怨气,想怎么处置她都行……”
“王哥加油,我一看到你,就想泪奔啊。太男人了……”
柯南小锤的脸色更苦了,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别人好像又多欠了他几十个老婆,又额外的多欠了他几个爹没还。
雷子木然的脸上,也现出了惊容,极为罕见:“师兄,这个王大栓的底细,我看不透。”
“人家是有故事的人,你看不透也很正常的嘛。俗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这水一浑,什么妖魔鬼怪就都出来了。多他一个王大栓也不算啥。你放心啦,他又不会对你出手。他档次不可能这么低的……”
王大栓站在擂台中央,拄着一根大梁,抬头看了看天,以这辈子最寂寥的语气道:“柯南小锤,是吧?”
柯南小锤点点头:“没想到老前辈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这不是你刚刚说的吗?”
柯南小锤哦了一声。
“你要跟我打吗?”
“不敢。”
“哦,那就好。刚刚我看你好像挺有钱的。我王大栓,明人不说暗话,这样吧,一百两银子,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我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
“别扯那没用的。一口价,五十两。只要你拿钱,我立马认输走人。我王大栓说一不二,人品还是很有保证的。”
“呃……”
“怎么,还不信?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砍了这么多年柴了,在那一担上坑过别人?”
柯南小锤想了想:“我还是打算请老英雄指点一二……”
“慢着……”荀小刀小步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对王大栓道:“扛这么一根大梁,也不容易。老英雄您就先休息一阵。至于这个柯南小锤,我跟他之间,还有点生意要谈,不是他死,就是他伤,总之,我跟他没完。”
“荀统领,退下。”方琼怒声道。这个可恶的家伙,今天像是被荀万指上身了,眼前这是多和谐的一个擂台啊,硬是被他给搞的乌鸦乱飞,蚊子乱撞……
“呃,将军,他刚才欺侮我了。我跟他之间,必须得有个了断。”
“好吧,我给你时间,你自己回家拿把刀了断了吧。这里用不到你了。”
“不是,是我跟他之间,必须得有一个人出点意外……”
“依我看,你就是今天最大的意外,真不该让你来这,丢人丢神了。这样吧,你先在一边晾着,等老英雄打过了,你再跟他做个了断。老英雄日理万机的,时间多宝贵啊,凭什么让你给耽误了?”
“你……”荀小刀忿忿不平的走到雷子身旁:“看,就这个女人,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完了,太可怕了。”
忽地,柯南小锤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老英雄,我们开始吧。”
“这,这就开始?”
“嗯,只有跟老英雄这样的强者战斗,我才能不断的进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我出手,很难掌握到分寸的。很容易会误伤到你的,真的要打?”
“生死由命,我早有这种觉悟。”
王大栓脸色变了变:“能不能让我歇息一阵?那根大梁,真他妈太重了。”
“没问题。”
良久,王大栓又试探着道:“五十两,真的很少的。你不再考虑一下?”
“我已经考虑的够清楚了。”
“这个,还可以再少的。”
“你到底是来要钱的,还是打擂的?”
王大栓冷汗淋漓的道:“那我不打了,行不?”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几只乌鸦从王大栓头上飞过:“我本来是扛着大梁回家的,结果走错路了,也就顺便打打擂。我刚想起,这根大梁人家还急着用呢……”
“一百两,你可以走了。”
“我连内裤都是用抹布做的,哪来的一百两啊?”
柯南小锤一本正经的道:“那你就留下来,陪我打一场吧?”
王大栓急了,砰的一声扔下手中的大梁:“这大梁上的蘑菇木耳,你采下来,差不多也能买个几两银子。我只有这么多了,你看着办吧。”
话落,哧溜一声,一骑绝尘,向人群里钻去。
围观者,怒骂声不绝。
“我这人就是这么明智,他那豆角,就该偷。”
“我敢打赌,他老婆那儿,我绝对是故意的。回头,我一定去他家,让他女儿认祖归宗,跟着这王大栓,迟早会学坏的。我可怜的女儿哟……”
“我真是个男人,又泪奔了……”
荀小刀也被那王大栓吓呆了,这人敢情也只是看那柯南小锤钱多的用来砸人,想混点银子。不想还赔了根大梁,这还不哭死他?
方琼郁闷的坐在那一个劲的叹气,自己竟然被那家伙给忽悠了,真的很愧对自己的睿智啊。
只有雷子,依旧是一脸木然:“师兄,我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
“不用看透,你是不可能拉下档次跟他动手的。”荀小刀走到擂台中央,活动了一下筋骨:“方将军,现在该轮到我来了结这段因果了吧?”
方琼气结,好容易得空能够好好的郁闷一会,这家伙又出来了,怒声怒气的道:“你?你给我回去喂猪反醒去。这里用不着你了……”
“你……”荀小刀一甩袖子:“太伤人自尊了。”说完,便踢着石子向擂台外走去。
日头下,一个落寞的身影,渐渐的向远方行去,像是一个孤独的旅人。
黑色的床单,在风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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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酒馆。
一家小小的酒馆。
酒馆里,只有一个客人。
桌上放着一大坛酒,足有二十斤重。
酒很烈,一口下肚,便如同一股灼热的杀机,从喉管直入胸腑。
荀小刀提起酒坛,小心的给自己到了一小杯。
酒馆老板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拿着一个海碗,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每喝一碗,便鄙夷的看一眼荀小刀手中的小杯,满脸的不屑。
什么玩意儿,穿着这么一身威猛的能吓死人的黑甲,却拿个小杯喝酒,还整出一脸憔悴的幽怨模样,真的很让人蠢蠢欲动啊。
荀小刀却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是很落寞很落寞的。
落寞的人,就该如自己一般落寞的喝酒。
他更加的清楚,在一旁酒馆老板的眼里,自己怕是已然成了一个谜团。他恐怕一直在猜测自己的身份吧?是落寞的侠客,还是不羁的诗人……想来,他是肯定猜不出来的。
把酒杯端到嘴边,刚打算一口灌下去,生一股豪气出来,眼前恍忽间,便出现了方琼的影子——你给我回家喂猪去……
这句话,让荀小刀更加落寞了。喂猪?我偏不,我非要跟你对着干,你不是让我喂猪吗?我就自甘堕落,出来喂我自己……
越想越觉着这逻辑有点别扭,荀小刀放下酒杯,也没了喝酒的胃口。
忽然,他想起了在一旁默默的陪他喝酒的酒馆老板,他一定是在为我伤心吧?说不定,还垂泪了呢。想到此,遂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沧桑的语调道:“很难想象我这样的一个年轻人会有如此落寞的气质吧?”
“嗯。”
“很难想象我这样的一个有为青年,却又落寞无比的人,能喝掉这么大一坛酒吧?”
“嗯,不……”
“不要说了。这我都知道。唉,今天我已经喝了太多的酒,就跟你说说我的过去吧。你一定很想听吧?这我也知道,每个人都很想听的。”
酒馆老板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闷头灌酒。
荀小刀双眼闪烁着深邃的火苗,望着不知名的远方,悠悠的道:“我是一个伤心的人。”
……
“有时候,我甚至认为我的心已经不存在了。知道吗?我是一个有真故事、真性情的人。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难读得懂我?”
……
“没关系,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叫荀小刀,想必你一定听说过吧?”
“大名鼎鼎的三千两魔头,这火岚城没听过的人可真的不多了呢。”
“呃……不是啊,三千两那回事嘛,其实只是我用来迷惑世人一个障眼法罢了。唉,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的身世可是蛮凄惨的呢。”
……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我遗弃了……”
“?”
“嗯,你没听错,是被我遗弃了。没法子啊,我这人就是太早熟了点。随后,我便沦落天涯,过着狗一般的生活。你一定知道,我是不会屈服的,对吧?我当过纤夫,我当过龟公……接下来,就要说到你肯定不知道的一点了……”
“嗯。”
“你肯定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坚强,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到这里,你一定会很可怜我了,是吧?不要反对,我都知道的。唉,虽然我给你酒钱,你是宁死也不会收的。但是看在咱们还算有缘的份上,多少也请收一点吧,这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
“我……”
“来吧,不要拒绝。”荀小刀抠出一枚铜板,塞到酒馆老板的手里:“你要不收下,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哟……”
“原来如此。”
“喂,你提登子干什么?不用给我,现在这个登子我坐着就蛮舒服的……喂,喂,放错位置了……”
“我砸死你个喝了酒不给钱的……”
“老板,是谁喝了酒不给钱啊?”一个纤瘦的身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荀小刀急辩道:“不是我。我给过他钱的。”
“一个铜子,就想喝我一大坛酒。我可不是张小花那种不会做算术的人……”
“是你?”来人促狭的一笑,拉开登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荀小刀旁边:“老板,他的帐记我头上了。”
酒馆老板欲哭无泪,眼泪花花的,他好歹还给一个铜子,要记到你头上,姑奶奶,你什么时候给过钱啊。
“叶姑娘,初次见面就让你破费,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什么初次,上一次在天马书局,我们不是还……”
“还抱在一起,是吧?没想到叶姑娘还记这么清楚。现在想来,我胸口还是暖暖的,就像是你这几天都一直都扑在我的怀里……”
PS:这几天一直在弄我的另一本书,模仿蕃大的九鼎记的。这书也因此好几天没更。呵呵,抱歉了。两本书同更,真得很乱,动不动就窜线。本来风格不同,写着写着就撞一块了。哈……
这书就先这么写着吧,不是什么正经书,我也不打算投太多精力在这本上面。
如果说偶另一本书算小说的,这本顶多算是码字之余自娱自乐,用来发泄用的,呵呵……别找逻辑,也别打脸……随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