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回 公孙虚宫得宝剑 家橞初战遇神魔

寒冰教主闻言，猛想起留剑的仙人自称天师，当下对公孙非道：“该你有这造化，这口长剑是你的呢！你知道留剑的‘天师’是谁吗？我听我恩师说过，这位‘天师’不知何时修成剑仙，只因年轻同别人比剑时吃了亏，便躲到深山之中隐居铸剑，誓要铸一口宝剑，否则再不履人世。后来他终于洗雪前耻，修成大道，白日飞仙，便自号‘天师’，看那柬帖言语，必是此人无疑。”沙红浣提议道：“去往天残宫时限还早，方才公孙师兄只进去了一会就出来了，里面还未看得仔细，不如大家都进去看看，这位天师在洞里还留了什么东西？假若有东西，我们得了总比让魔头得了去的好。”寒冰教主点头说道：“这个提议好。我们进去看看，有东西就各取所需，没东西出来也可以为这位赐剑的前辈关闭好门户，免受魔头的骚扰污秽。”于是几人一起进去。

再看这座洞府，又和别处不同。几个人依着公孙非来时走过的路，踏着数十层石级往下走。到了洞底，便见公孙非得剑的那个山洞。除了这个山洞，不远处的右边，还有一扇石门，推门进去一看，这里光景更大，八根双人合抱的石柱，直撑洞顶，分两行对面排列，八根石柱大小匀圆，粗细如一，位置齐整。当中一座丹炉，丹炉周围放着五个蒲垫，估量是以前主人的用功之所。穿过石柱，不远处放着一座白玉屏，和公孙非所见又给他打烂的那一座大同小异，恰将前后隔断，两旁有宽约三尺，高约八尺的门户，由这门户中进去，便见由石洞中天然掏空做成的十数间屋子。从洞顶到下面，一道光亮从洞顶一个圆孔中泄下，射在石洞之中，照得满洞光明，到处都是阳光幻彩，照眼生缬。洞中石床、石几之类皆是玉石做成，莹滑朗润，显得宝象庄严，玉光四射，明洁无尘，气象万千。大伙看了一回，忍不住说道：“莫非此洞，才是那位‘天师’所有么？”

寒冰教主摇头道：“这可不知道，我从恩师嘴里听来的故事的确如此，这位‘天师’乃并世难见的奇才，当年各派领袖劫数到临，异教中妖术邪法甚多，这位‘天师’为安之计，便将闹得最凶的几个魔头囚禁起来，不叫他们外出作恶，不尊他命令和好言相劝的，给他杀掉没有一百也由八十，正好掩护那几十位正派的领袖平安渡劫而去。他这个办法虽因杀孽太重，难以令人苟同，也折损了自己千余年的修为，但因此也救下了不少的人，迄今为止，人家一说他‘灵翼段天师’的名字，依然是感激涕零，没齿不忘。”沙红浣道：“此地虽没留下什么法宝和可值得我们带走的东西，不过见识到了前贤的侠骨英风，依然不虚此行。好了，我们出去吧。”这时只听外面响起几声闷雷似的响动，夹杂着一阵摇晃，众人急忙出去，掩蔽洞门。沙红浣骑上白鹿匆匆望空飞走，没多时赶了回来，急匆匆地说：“十九师姐他们比我们来得快一点，已在前面和赤炼罗刹他们交起手来了。”众人一听，急忙御剑的御剑，御枪的御枪，坐兽的坐兽，平地起风云，飞上前去。

刚出了血火流泉的山谷，便见半空中几道剑光斗在一起，正在难解难分。再一细看，那使白光的是石元庆，用紫光和青光的，是莫十九娘，用黄光的是阿布，使青光的青衣女子是铁镜公主，原是赤炼罗刹请来给天残教助阵的，因见大圣的金光和非凡手段，大圣的徒弟又个个了得，不由心生仰慕，情愿不动一刀一枪，前去投降，被大圣言语教化，

刚刚反正不久的。和铁镜公主相持的女子，大红衣裙，装束鲜艳，容态妖烧，眉目间隐含荡意，乃是赤炼罗刹。和赤炼罗刹一起的，是东西南北四霸天和霸王师承天以及灵鹤道人等人、要论这几道剑光，都差不了多少，只因是众寡有点悬殊，赤炼罗刹那边略微占了一点上风。莫十九娘见不能取胜，一面指挥剑光迎敌，一面将长发披散，取出拂尘，口中念咒，正要施展法术，恰好寒冰教主带着沙红浣、阴阳子文、公孙非、裘清风等人赶到。赤炼罗刹一开始并未留意身对方来了几个劲敌，刚刚祭起法宝玄元壶，壶嘴喷出大团黑烟，黑烟中火星点点，发出风吼一般的巨大声响，要吸莫十九娘的魂魄，猛听身后一声娇叱道：“贱婢魔头，敢用妖术弄人！”急偏身回头一看，原来是寒冰教主率人赶来了。

就在这一转瞬间，赤炼罗刹还未及说话，猛觉手上一动，再一回头，一道黄光闪处，对方阵中那身材高大的黄衣僧人已是一晃而过，祭起了身上的禅衣，发出五色光华，将自己发出去的黑气尽数裹住，倒提五毒禅杖，另一只手却偷空将自己的玄元壶，也不知黄衣僧用了什么法术隐身，飞到自己面前，自己竟未觉察，直到给黄衣僧将自己宝贝抢走，不由又惊又怒，正要大施妖法，这时听寒冰教主喝道：“各位退下，贱婢的赤炼砂极为厉害，让我来取这无耻贱婢！”把手一指，发出寒冰法器，一道清脆之极的剑光如同神龙一般飞来，赤炼罗刹是个识货的，一见这道剑光，便知不是寻常。暗想：“我法宝甚多，不到得一定输与你。”恨怒之中又有些害怕。原来当年赤炼罗刹和寒冰教主越寒冰都没成道时，赤炼罗刹曾在越寒冰手下狠狠地吃了几个亏，恨寒冰仙子恨得牙痒痒，却因斗不过寒冰仙子，一直不敢拿寒冰仙子怎样。这次睡罗汉险些将寒冰教主残害致死，就是受了赤炼罗刹之请，来报旧日仇怨的。偏偏寒冰教主慧根深重，早已寻到合适的机会，借助九龙尊者的分魂玦渡劫转生，机缘巧合，更获得了金刚不坏的法体，功力早在自己之上，赤炼罗刹再想找寒冰教主的晦气，已是有心无力，有贼心，无贼胆了。可她平素好胜，仗着身上带了许多法宝，还不甘心就此败退。谁知就在她这一转念的当儿，寒冰教主那道清光已与她妖剑的剑光相遇，双剑一交，赤炼罗刹便感不支，这时铁镜公主也已祭起法宝玄天镜和自炼的玄天剑，向她头顶飞来，赤炼罗刹心知不好，欲待收剑已来不及。寒冰教主的清雪剑的用弥罗山真传炼过，神化无穷，哪容赤炼罗刹把宝剑收回，两下相遇，只绞得两三绞，便将赤炼罗刹剑光绞碎，化为万点黑火，坠落如雨。接着寒冰教主将手一点，那道清光如长虹般，也朝赤炼罗刹头上飞去，和铁镜公主的玄天剑几乎一同飞到。赤炼罗刹见机得早，一见妖剑被毁，虽然切齿痛恨，已知危险万状，再见两道剑光疾若闪电，自知无法抵御，不敢再作迟延，连忙取出一面聚风幡迎风一晃，化成三道黑光，冲霄而去。寒冰教主和铁镜公主还待迫赶，赤炼罗刹转眼之间已是不见踪迹，只见一道淡淡的黑影，向天残宫方向风驰电掣一般去了。

大伙儿重又相见，寒冰仙子道：“那女魔头并非善类可以教化，她刚才逃走，用的是星河老怪传她的坎离化身法，从前我也会过此法，可惜未窥全豹。仙师他们到了没有？”莫十九娘道：“恩师说他已向前看过，算知血火流泉只是天然障碍，只要不在火山喷发之时过山，就无大碍，所以他就不等你们，带着大家先去铜鼋谷了，叫我们到铜鼋谷会齐后再赶去天残宫。”寒冰教主惊道：“铜鼋谷还不怎样，铁霜林才是天残宫最厉害的屏障，我们赶快去吧。”说罢，把自己当年偷窥天残教的事说出来，说铜鼋谷只是妖魔多点，铁霜林却是禁制极多的地方，天残宫平时并不放一兵一卒防守此处，但从来没有外面的人闯过铁霜林过，一一说了，又将避暗的咒语传给众人，然后同了众人，各念一声：“起！”直往铜鼋谷飞去。

此时已是又一日的黄昏，头顶是星明斗朗，若可攀摘；下面是云烟苍莽，峰峦起没，群山似奔马一般，直从众人脚底倒退飞逝。这时遥瞩铜鼋谷，那方已起了阵阵乌云，把天际染成一片漆黑，连云山暮霭都给染成黑色。莫十九娘和寒冰仙子飞在前面，手指一指，叫声：“姐姐快看！”寒冰仙子定睛一看，先是铜鼋谷方向的那股涌起的黑云中闪出两三丝金影，一会工夫，又见一团血红的红光升上天半，云霞四射；红光越来越活跃，越来越跳脱，越转越疾，倏地正东方也是红影一闪，霎时传来阵阵惊雷，满天数十百颗流星，光彩四散，摇摇欲坠，在云海中时隐时现。寒冰仙子惊道：“这莫不是星河老怪的‘天元星河移行大法’？”众人知这时是到了目的地，不再说闲话，聚精会神，准备见机而作。转眼之间，剑光带着众人穿过云层，落在一座山上。

莫十九娘和寒冰仙子手携手落地一看，这山崖上下到处都是参天大树，上有飞瀑，下有流泉，泉音与瀑鸣，轰轰发发，交为繁响。浓阴深处，时闻刀枪剑戟争鸣之声，莫十九娘见此情形，不由气忿忿地道：“这些邪魔外道，专门害人为恶，好好一处景致绝佳之地，转眼俱成了血流成河的修罗场！”说罢，一拍剑光，便往深林中飞去。石元庆恐怕妻子有失，连忙飞身追去，刚喊得：“十九妹且慢！”莫十九娘的紫霞剑已化成一道紫虹，疾如闪电，飞向林中，照耀四方，紫烟过处，忽地由林中射出几十道火箭。石元庆从后赶上，更不怠慢，剑光一指，喝声：“疾！”只见碧影森森，略一盘旋，将射向莫十九娘的火箭扫荡得烟消云散。莫十九娘刚只一愣，石元庆飞过她身边，责道：“你呀，风风火火的，也不怕小人的暗箭？”莫十九娘笑道：“有石郎在我身边，谁敢暗算我呀？”沙红浣嗔道：“哟，十九姐姐可把我们的牙都酸倒了！”莫十九娘回头嗔怒道：“死丫头，也有你酸的那一天。”沙红浣回顾身旁，裘清风正含笑伴随飞行，也不看她，登时红了双颊，不再和莫十九娘斗口，跟着莫十九娘夫妇和裘清风一同入林。

这铜鼋谷相传是一只上古铜鼋在此修道之处，进入山谷，也是一片密林，从外面看去，看不出林子里面大小，却不知这谷里谷外，星河老怪不知用了多少心血。原来星河老怪自离正教，便处心积虑想独树一帜，在鸿蒙称王。来到天圣渊后，用毒计害死了铜鼋谷的谷主陆大元夫妇，用武力压服了四周的大小魔头，同恶相济，创立天残教。他开山立柜之后到处物色门徒，不论男女，一律兼收。又开了几处洞府，作门人修道之所。他门下原有四个得意门徒，三男一女，三男是英伽罗、元祯子和八臂天王余和，一女则是赤炼罗刹，传授铁牙山的绝技之后，便命四大门徒分散各地，各自收徒。同时又命他们留心各地，物色有根基的男女幼童。他的诸处别府中，铜鼋谷只是其中之一，原来创教时便住在这里。后来在天圣山中寻了一个好去处，便带了两个得意门人英伽罗和赤炼罗刹先行移居，只留下第三门徒元祯子和八臂天王余和在铜鼋谷镇守并居住。这四大门徒中，元祯子和余和是慕名投师，起初并未深审星河老怪的底细为人，无心中给星河老怪收在门下。后来星河老怪恶迹渐渐显露，两人才后悔无及，然已归入铁牙山门下，又不能叛教而逃，心中不由好生后悔，埋怨自己太不小心，不该错认魔头，一世英名可算是毁于一旦。这两人是自小清修，天资颖异，根骨优厚，识破了星河老怪的种种败坏清规劣迹之后，自思星河老怪将来必无好果，于是避居铜鼋谷，极少去往天圣山总坛，所以寒冰仙子去过几次天残教的总坛，也从未见着元祯子和余和。

大圣这边，却已兵分两路，由铁拐李和蓝采和领人去打铜鼋谷和铁霜林，自己则带着陆家三兄妹，径直飞往天圣山天残教总坛。他因何要带着陆家三兄妹？只因三兄妹中，家橞和家良已度过混元难关，家骏资质稍差，也已走上正道，大圣自信术法，便决定带三兄妹多见见大场面，因是在分兵之后，便只带了三兄妹和铁力大师以及冷鸿，直接去了天圣山中。

大圣有心锤炼陆家兄妹，到了天圣山附近，叫三兄妹各驾剑光低飞，顺着西南山路进山，自己和铁力大师冷鸿远远跟在后面。陆家良飞在前面，忽听破空的声音，从东北方箭也似疾地飞来两道青光，转眼落地，现出两个魔头，才一照面，其中一个喝声：“何人擅闯天圣山！”把手一挥，立时有两道青光朝家良、家橞顶上飞到。家良眼快，一拍宝刀，紫日刀化成一道紫虹迎上前去，家橞也跟着将剑光飞起迎敌。来人中一个秃发老者一见家良紫光飞来，大吃一惊，慌不迭地先收回，两手合掌，口中念念有词，将手一搓，往前一扬，掌心立刻绿沉沉飞起一团阴火，星驰电闪般直朝家良飞去。大圣在后面云气中一看，知是魔教中的金刚禅摩什大法，非常厉害，心中不免有点担忧。再看家良，好似胸有成竹，眼看阴火包围上来，先将宝刀收了回去，然后将手一起，手中紫日刀早化成一团紫光飞起护住全身，一任阴火包围四下，全没放在心上，秃发老者反倒一脸惊愕，不住将手搓动，口中念咒更快，阴火越聚越浓，连家良全身都被吞没，只见绿火烟中紫光莹莹，闪烁流动。

相持了个把时辰，秃发老者手起处金星银星一团，化成五色光华，直朝家良射去。但见家良在阴火团团包围中哈哈大笑道：“无知妖孽，你只不过这点伎俩，死到临头，还要卖弄！”说时，早将紫日刀横在手中，念念有词，喝声：“疾！”紫光大盛，元神乍现，手挥宝刀，只一刀，将那秃发老者斜肩带背一刀砍着，血光崩现之间，两片尸首早坠下云端去了。

与家橞家骏对阵的魔头，见家良砍死同伴，一声“啊呀”还未叫出，恰遇家橞一剑飞来，急忙向下一个倒头云，从半空中倒跌下去，家橞手持双剑，驾起浣女纱，随后追来。家橞在大圣几个徒弟中禀赋并非最佳，学术也向来最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练功常靠自己花费心血，多耗时间而已，一点也不曾讨巧偷乖。因此裘清风他们都已有了自己的宝剑，就连资质还不如她的家骏都有了自己的法宝金光剪时，她还是两手空空，除了带入师门的浣女纱之外，尚无所得。大圣私下怜她，常将她一个人带往深山，相机秘授，因此家橞得剑，比其他师兄师姐都晚，但她心纯术纯，练成的莫愁双剑不在师兄师姐们的宝剑之下。当下见魔头坠云，便也向下飞去，两道剑光如流星赶月，一前一后，还未到达敌人头上，就在这疾如闪电的当儿，忽见一道黑色长虹神龙出海般飞卷上来。

家橞虽然师从两位异人学了一身本领，以前在大圣卵翼之下，除了和师兄师姐们闲着无事比试着玩外，用不着施展真本领。这次是头一次和敌人正式交手，到底是个女子，胆气不豪，未免有点慌乱。即见敌人来得厉害，猛想师父在传授时，曾说各种法术中以金光最厉害，遇见不可轻敌外，黑光是极少见的，如遇上黑光，来的必是个极有道行的邪门魔头，其厉害不在金光之下，纵使黑光的人也必是得天独厚极有修为的人。是以黑光一现，寒气逼人，百步以内，侵肌蚀骨，务须小心谨慎。今见敌人一来就是一道黑色的光芒，故此甚是惊慌，心中暗叫一声：“不妙！”自己的剑光已被那道黑光卷住，刺又刺不出去，收又收不回来，无可奈何，只得运用真气，手指剑光拼命支持，壮起胆子喝道：“对面是何人？快说出来，免误了卿卿性命！”

黑光中有人桀桀怪笑，骂道：“哪里来的贱婢，也不打听打听，天残宫是你好闯的么？我是天残教主星河老怪，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何不说出来，我手下不死无名之鬼！”家橞闻言，暗自吃惊，没想自己真正的第一战，就遇上了鸿蒙界上一等一的大魔头，仔细一看，自己莫愁剑的剑光转眼之间已给黑光压迫，光芒大减，急得脸涨通红。她这两口宝剑，是大圣采五金之精为她在八卦炉中修炼而成，因得了天地灵气，养成剑芒，蓄成剑气，也才短短几年时间，及至剑光被星河老怪的黑光圈住，才知魔头确是十分厉害。此剑若失，漫说再炼不易，炼出来也是大费周章，如何肯舍，只顾运用真气支持，用大圣传授的玄功心法，暗运一口先天真气，指着黑光，喝声：“疾！”莫愁双剑顿时平添出无限光芒，穿透了黑光的包裹。黑光原将她莫愁双剑的剑光围了个密密层层，莫愁双剑的剑光先前还似一条小蛇在黑光中闪动，转眼之间，青光越来越盛，越来越耀眼。正当家橞略松口气时，只听星河老怪又是几声怪笑，家橞遂觉自己发出的那股真气，竟好似被什么粘性极强的东西吸住，往前拽了就走，不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耳听黑光之中铮铮两声，两把莫愁剑竟从黑光之中弹了出来，坠落在山石上，轰的一声，把一块几千斤的巨石，砍成两半。就在这疾若闪电的当儿，，那道黑光早如闪电一般穿到，黑光之中，现出一只黑黝黝的魔爪，向家橞头顶抓来。幸而家橞机警，还未等魔爪抓到，更不迟疑，急将浣女纱祭起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