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邪物再现
大疆的老人很是封建,带着迷信。记得当初丑婆把小阿鬼带回村子的时候,老人们一听阿鬼是瘟疫中活下来的孩子,便纷纷告诫自家孩子不许和阿鬼玩。
说阿鬼天生便和丑婆一样,命里带着不详,一辈子会克死很多的人,身上沾有霉运。
阿鬼依稀记得当时丑婆还跟他们大吵了一顿,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那时小阿鬼太小,也没听懂。
小阿鬼自小就很聪颖,也很懂事,拥有一张瓷娃娃般的小脸,一双大眼睛充满了灵动,皮肤很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灵气。
丑婆常说阿鬼自小长得就跟女娃般秀气聪慧,很多事情,丑婆只要做一遍,小阿鬼就能迅速学会。不过偶尔,他也会自己一个人看着院子外发呆。
桃花村不大,丑婆的院子外,不远处就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堆满了沙子,还有一些大人们从河里捞上来的贝壳、石螺等,这里是孩子们的天堂。
两岁的小阿鬼泯着嘴,站在靠近院子最边缘的地方,明亮亮的大眼睛带着希冀,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
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孤零零的小身影,看着让人格外的心疼。
时间长了,丑婆实在看不下去,当天夜里便出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小阿鬼便看到院子里多了一条大黄狗,丑婆说小阿鬼看到大黄狗后,足足开心了三天。
“大黄,大黄……”阳光下,丑婆的院子里,粉粉的小脸上洋溢着久违的欢笑。
自此,空落落的院子里,便多了一人一狗,直到有一天,一个鼻涕娃颤巍巍的走进了院子,他便是富贵。
富贵两岁半的时候,有一次偷偷跑出村子玩,在路上曾遇到一只红着眼睛的山狼。
桃花村三面环水,只有村南背靠一座矮山,与一道崎岖的山间小路连着,顺着矮山再往外围走便出了桃花村。
这座山头很矮,其上稀稀疏疏种了不少乔木、松柏,甚至还有几株桃树,也不知是何年代种下的。
到如今,每一棵树都枝干虬曲苍劲,缠满了岁月的皱纹,光看这枝干,好像早已枯死,但每到春天,这里又会绿茵茵的一片。
夏天的时候,不少乡里乡亲都会来这边乘凉,按理说这里是不可能遇到山狼的,偶尔会有几只野兔跑来跑去。
可那天,山里却突然跑出来一只双眼冒着红芒的野狼!有些发疯似的乱咬,听邻村的人说,他们村里有好几人都被这头疯狼咬伤了。
甚至有人亲眼看到,这头山狼一口竟把一人合粗的大树给咬断了!吓得那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山狼长约两米,瘦骨嶙峋,红着眼睛,嘴上还沾着血,看起来格外的狰狞可怕。
富贵看到山狼的瞬间便吓哭了,小眼睛哭的稀里哗啦。阿鬼闻声跑来,一把推开了富贵,直立立的顶在他的前面,出奇的竟一点也不害怕。
山狼似乎受到了挑衅,发了疯似的朝着他跑来,猩红的眼睛离小阿鬼只有半尺的地方竟突然停了下来,眼中的红芒尽数散去,莫名的又恢复了神志!
恢复神志的山狼没有在理会小阿鬼,而是仰头朝着天空,发出数声悠远的嚎叫,叫声回荡在整个桃花村,十分悠长。
直到过去许久之后,它才离开,只是离开前,它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阿鬼一眼。
直到山狼离开后不久,刘婶才急匆匆的赶来,吓的脸色发白,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抱着富贵哭了很久很久。
旁边,
只留下了一个少年在傻傻的笑着,孤独的看着……
自此之后,阿鬼的身后除了一条大黄狗之外,又多了一个鼻涕娃,整天屁颠屁颠得跟在阿鬼的身后,丑婆的院子里更热闹了……
今日的桃花村与往常一样,王叔他们一大早便带着弓箭猎弩出门打猎了,王叔他们前脚刚走,富贵后脚便跑来找阿鬼。
原来王叔知道阿鬼身子弱,禁不起严寒,临行前让富贵带给阿鬼一件毛茸茸的皮革。
那是用一只死去的白狐做成的皮革,雪白的绒毛摸起来十分的柔软舒服,大小很适合阿鬼,穿在身上格外的暖和!
“鬼哥,你身子虚,快穿上吧,这狐狸皮暖和着呢。”富贵朝着阿鬼督促道。
“你大爷的富贵,你才虚……”
看着眼前小脸冻的有些发红的富贵,阿鬼到嘴边的话说到一半便咽了回去,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悸动。
今年大疆的冬季格外的冷,较往年延长了有一个多月,导致整个城镇粮食十分短缺,猎物换取粮食的份量也变的少了。
再加上因为天气严寒,一些猎物很少出来觅食,因此能打的猎物也跟着少了许多。
先前要不是王叔他们打回来那头夔牛,在镇上换取了不少的粮食,不然村子里的人们很难渡过这漫长的冬季。
村里的猎户们将打回来的猎物大部分用来换取过冬的粮食,但为了御寒,剩下很少的一部分才会用来做成皮革。
“鬼哥,我错了,你不虚。”富贵也不害怕,笑嘻嘻的回道。
“对了,我这次给你看样好东西。”少年摸了一把鼻涕,靠在阿鬼身前坐下后,这才小心翼翼得将自己的肚兜慢慢地掀开。
阿鬼这才注意到富贵来的时候宽大的肚兜里鼓鼓的,像是装着什么东西,走起路来都格外的小心。
阿鬼伸头朝里面看了一眼,那竟然是一只刚出生的狼崽,跟个小奶狗似的,毛茸茸的甚是可爱。
“这是……小狼崽!王叔竟然真的给你带回了一头小狼崽!”阿鬼惊喜的说道,他原本以为富贵只是说说,没想到还真的实现了。
“鬼哥,等它长大了,以后这十里八村,看谁还敢欺负咱哥俩!”富贵牛气哄哄的说道,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朝着阿鬼得瑟了一下。
富贵走后,阿鬼又拿起了那件皮革,摩挲了一会,随后又拿起了腰间的铜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鬼儿,我出趟门,中午就不回来了,锅里还有早上吃剩的米饼,你饿了就自己拿着吃。”丑婆站在门口朝着阿鬼吆喝了一句便走了。
婆婆走后,院子里,阿鬼躺在婆婆常坐的木椅上,大黄则趴在他身边,一人一狗倒也惬意。
少年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空很安静也很透明,阳光格外的耀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即便是在冬季,似乎也不那么冷了。
一股困意来袭,躺在木椅上的阿鬼感到有些乏了,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可是在睡梦中,他听到了一个模糊的声音,那个声音明明好像就在耳旁,却已弱到了极致。
就仿佛是无比虚弱之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传出,穿过无尽虚空,透过悠悠岁月,沉入轮回之中,终才回荡在阿鬼的耳边。
“鬼道有七,血之色……”
“沧元……念及帝封……”
“神绫……”
这声音断断续续,十分微弱,让人听不真切。
仿佛是一个人在渡口梦吟,不似是对阿鬼说的,又好似他在向谁诉求,话语间充满了悲凉的韵味。
此时阿鬼的识海,雾海的上空竟多了一只眼睛,一只生有四条悬臂的眼睛!
每一条悬臂上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根须,这些根须呈血红色,仿佛一样具有生命一般,不断的收缩伸展,在雾海的上空漂浮游荡。
“是那只不知名的邪物!它居然还在我体内,难道那石像没有将他彻底镇杀?”
阿鬼有些心惊,那个透着极度妖邪的眼睛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跑进了他的识海内。
“难道这就是它的本体?因为邪祟祭祀自身将它唤醒?”少年有些犯嘀咕,因为眼前的邪物比他在古庙内看到的还要恐怖。
“唉,看来我得去找一下孙老头了,那老头最近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