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拳心爱意（3）
带着风声的一拳打向我的头部，原来人在死前真的会想到很多事情。我从父亲的牢笼下逃脱，和我的兄弟们在一起，这些原原本本地都浮现在脑袋里，我已经在静静地等死了。
悄无声息的一脚飞快地在我眼前闪过，于是吴小江致命的杀手没有施展出来，流星被截住了。
“**终于来了。”我送了一口气。
“还好并不算晚。”他的气息依然很稳定。
“你是谁？”吴小江冷冷地问。他实在是我见过最沉静的人，不，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和他匹敌，那就是心意，张心意。而此时，这两个人则对峙着。
“何门何派。”心意问道。
“无门无派。”吴小江答。
“无门无派不可能接得住我一脚。”
“你的一脚并不重。”吴小江冷笑道。
心意的一脚并不算重，不过只是能瞬间抽断胳膊粗的小树，或者将我踢到五米外。可是这一脚居然真的被承受住了，而且还是被一个不知名的年轻人！莫非现在高手已经可以随处可见？我知道这并不是因为高手泛滥，而是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好，好到可以看到两个高手在我面前决斗。
“你是怎么通知他的？”吴小江突然问我。
我冷冷地回答：“你以为刚才我是想袭击郑伟杰吗？你错了，我不过是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按下了拨号键，幸好第一个号码是心意的。这周围有屏蔽器，但是最多十米的范围吧，我把手机从窗口扔了出去，在落地的途中接通了心意的号码。”
吴小江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你不觉得这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吗？如果手机在没有接通号码前就摔坏了呢？”
“zìyóu落体运动你没学好吗，从十楼掉到地上，起码要有两秒钟，我在衣兜里已经按键后才扔了出去。这也幸亏李风帮助我掩饰了一下。”
“就算这样，也不过三成的把握而已。”吴小江诧异道。
“三成已足够了。”我微微笑着说。“如果不试一试，就连一成把握都没有了。”
“的确如此，看来我小瞧了你。如果我今天会失败，我一定会找你算账。”吴小江在说‘算’的时候已经出手了！
“不光明正大的对敌，你已经输了。”心意冷冷地说。他的手快而稳定。
在这样黑暗的情况下，我没法看到他们的身手，却能切实感觉到劲风扑面。这样强烈的风将室内的纸吹得呼呼作响。我和李风勉强站了起来，盯着郑伟杰看，他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低着头。
两个人的速度、力量无疑都是一流的，但是却听不出丝毫碰撞的声音。心意擅长的是形意，心意这名字本来就不是他本来的名字，本来的名字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形意本来就是心意，拳术本来就是心和意的运用，你的心和意志越坚定，你的拳就越稳定，也更无坚不摧！
而吴小江的八卦掌则属于缠绵诡秘的一支，我想不出来有谁能在那个方位出手，或者这样快速地变换手法。
高手过招，一招胜负，这只是一种理想化的形式，两个人的心智都提到了最高，实力偏偏也是半斤八两，无论谁疏忽了一下，谁都要立刻血溅当场。我们默默地为魏楠解开了绳子，她似乎也震惊了，愣愣地盯着两团黑影纠缠在一起。
我已经看他们用了二十种手法，无论是点穴还是擒拿，还是龙形还是乾掌，在他们的手里都好像吃饭喝水打喷嚏一样的熟练，那么自然，而我——我恨自己为何不用功！我若用功，那今rì能和吴小江交手的必然是我，和这样的高手交手，本来就比和这样的高手学武功还要难得！
龙升天！
龙形有两式，一为龙升天，一为龙伏地，这两式的奥妙就在于一yīn一阳的转变，这转变的微妙就好像在满满的水碗里再滴一滴水又不能让水溢出来。心意的绝招一出，我就知道吴小江必败无疑，他的拳法无处不是透着诡秘，可以说处处都是杀手，都是绝招，然而都是绝招同时也说明了他没有绝招，这混蛋逻辑听起来混蛋，但却的确如此!
吴小江低呼了一下，突然借着心意的拳力扑向魏楠，我和李风自己手脚齐出拼死保护她。可是吴小江的脚只是在我的拳头上一点，人已经改变了方位，郑伟杰的身子抽搐了一下，我已知他糟了毒手。
窗户是打开的，吴小江就从三十米高的地方跳了下去。魏楠惊呼了一声，他疯了！？
“他没疯，他带着许多器械，一定死不了。”心意冷冷地说。“若他不是带着这些杂碎妨碍了手脚，恐怕我还制不住他。”他在李风的后脑弹了几下，又在我的后背拂了几下，我立刻觉得呼吸顺畅多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死郑伟杰，这我想不通。”李风问道。
“那只为他要嫁祸给我们，再说郑伟杰已经知道了他太多秘密，怎能让他活着。”他探了探郑伟杰的鼻息，已然全无。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还活着。”李风叹了口气说。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们根本想不到。
“报jǐng吧。”魏楠突然说，她的身体已经抖动得不成样子。
我也叹了口气。“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审问我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jǐng察，一脸jīng明的样子，我觉得他起码要比他旁边那两个新来的嫩菜要强得多。他沉稳，老练，还有狠劲。
“你说那个凶手是武林高手？”他觉得很可笑。
“或许你不信，但没办法。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我希望你们先不要审问魏楠，她已经不能再经受打击了。”我说。
“你倒是很冷静嘛。”他递过一支烟，我摆了摆手。“那个女孩儿按照你说的，还和我们在一起。”他说。
“谢谢。”我突然觉得一丝劳累，今晚我已经太累了。可是我还要把整件事情说完，也只有我才能把吴小江的所有计划说出来。我本来担心魏楠，如果她自己一人，很有可能被吴小江报复的。
“如果你们要抓他，恐怕要动用三十人以上的jǐng力，不然一定会有人员伤亡的。他已经知道自己事发，所以会动用各种手段逃离本市。”
“这些都由我们来干。”他突然打断我的话。
我的确说得太多了，可是我不能看着无辜的人死。“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有些相信，有些不相信。”他吐了一口烟圈。
我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左手飞快地在他眼前一晃。
“你干什么！”他起身以为我要对他不利，快速地拔枪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动作，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是他的脸sè变了，我知道他为何变了脸sè，只因为他的枪已经在我的手里。
“这样的动作快吗？”我问道。
“快。”他突然跌坐在椅子上。
我把枪还给他，可是旁边那个年轻的男jǐng员却冷笑了一声。
“你是提前把郝头儿的枪拿走了。”
“不，不是。”一直问我话的人原来姓郝。“我有jǐng觉，如果他拿了我的枪，我在五分钟内不会不知道的，我有五分钟摸一次枪的习惯。”他苦笑了一句。“你知道的，职业病。”
“可以理解。”我表示赞同。
“莫卫你不要冤枉好人了。”那个年轻的女jǐng员皱了皱鼻子，我这才注意到她，她有着清秀的面庞，看起来该是个林黛玉式的女子，却偏偏挂着枪，短发在耳朵那里剪得齐齐的，她可能不过二十五岁。“我刚看到他的出手，虽然没有看清，但是在这样的灯光下有一道残影。左手在郝头儿的眼睛前晃了一下，右手就去掏枪，我说的对吗？”她冲我微微一笑。
这笑对我的杀伤力很大，对任何人的杀伤力都很大。她不可谓漂亮，也不可谓不漂亮，但她的一笑足以博得任何男人的心，我真想不通这样一个女孩儿为什么要当jǐng察，如果她被犯罪分子抓住了，她一定会遭殃的……
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我就不赘述了，因为我看到那个叫莫卫的年轻jǐng员脸sè已经铁青。他的手有力而且有老茧，看得出来是在拳击上下过功夫的，可是拳术不等于拳击。拳击是用拳头来打，而拳术是身体、是心灵的修行，不是这种只懂外力的人能理解的了的。
“你的眼神倒不错。”我也笑了笑。
“咳。”郝头儿清了清嗓子。“你刚才说的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想问你那个叫吴小江的人如果从三十米高的地方跳下去怎么不会摔死。”
我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已经相信我说的话了。“他大概有飞爪一类的东西，可以在空中换力，这看起来不可思议，其实比起他的功夫来，并不可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点点头。“刚才已经确认过了，学校确实有个叫吴小江的人，而且他现在已经失踪了。你们虽然不用再在这里呆着了，但是仍然没解出嫌疑。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我懂，你是说，还有可能是我们嫁祸给吴小江的，而真正的吴小江已经被我们藏起来了。”
郝头儿的烟似乎快要烧到手了。“你如果是罪犯，我一定没法抓到你。”
“吴小江是罪犯，他也不容易抓到的。”我微微一笑着说。“我的建议，抓捕他，三十个人以上，而且配枪。”
“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这是个铁一样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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