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婚协议
傅长庚老泪纵横,沧桑的眼睛看着大床上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的英俊男人,哪怕已经躺了半年多,他浑身的气场依旧清贵矜冷,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
傅长庚落泪叹息,终是点了点头。
两名医生上前,红着眼睛向大床上的男人深深鞠了个躬,就要伸手去拿他脸上的呼吸机。
突然,傅修衍垂在床单上分外苍白的指尖动了一动。
医生顿时愣住。
窗外女孩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隐隐传来,将他浮沉在无边黑暗中的意识狠狠拉扯着,那熟悉却又陌生到遥远的声音,是灵犀,是他的宝贝......
男人清俊的眉宇疲惫的蹙起,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让自己醒来,却连转头看向窗外的动作都没有力气完成,薄唇阖动,气息微弱,「灵犀......」
傅长庚抹了一把眼泪,颤抖着声音,「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她,她是你捧在心尖上疼爱过的人,好歹做过傅家的媳妇,我再记恨,也会念着你的面子。」
傅修衍闭了闭眼,已再无多余的力气说一句话,骨节分明的手指想要抬起,却使不上力,最后只能艰难的挪动了几分,朝着床头的方向。
傅长庚明白他的意思,流着泪将那份离婚协议拿了过来,知道他不放心,怕傅家会亏待她,怕她后半辈子没有钱用,傅长庚心脏揪着痛,哽咽的念了出来,
「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拟定的,你名下所有的基金,股份和现金,还有春阳路那几套别墅都归那个丫头,往后傅氏也绝不会去找那丫头的麻烦,修衍,爷爷不会骗你......」
傅长庚喉咙哽的厉害,说不下去了。
傅修衍静静的听着。
像是终于放了心,那双沉静深邃的黑眸逐渐放空。
窗外阴风呼啸,冰冷的雨拍打着窗户,不知道他的宝贝穿的多不多,会不会又不小心受凉感冒,四年的牢狱生活,她一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好想出去,看看她如今的样子,再叮嘱她几句保重的话,也好想再抱一抱她.......
可是他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机会再这样做了......
陆灵犀跪在医院外,瓢泼的大雨浸湿了她的衣衫,冻的浑身发冷。
突然,医院上方响起了一声丧钟。
隐隐有哭声循着风声传来,陆灵犀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她哭的肝肠寸断,全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坍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她的心也跟着彻底死了。
紧闭着的大门终于打开,白发苍苍的老管家打着伞从里头走了出来,看见跪在门口泣不成声的女孩,面无表情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丢了过去,「陆小姐,这是你一直逼着先生签的离婚协议,先生同意了,拿了就快走吧。」
不再叫「夫人」,而是「陆小姐」,将她和傅修衍之间残忍的划开了再无法跨越的距离。
那离婚协议丢在地上,很快被雨水打湿,陆灵犀看都没看一眼,哭着跪地上前扯住管家的衣袖,「齐爷爷,求求你让我看看他,让我看看他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老管家也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然后就叹息着弯腰,将她的手拂开,「陆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再哭也没用,你的眼泪除了先生,谁也不会心疼。」
话落,老管家就把伞重重的往她边上一扔,红着眼睛转身走了回去。
大门再一次在她跟前重重的关上。
陆灵犀浑身都是冰冷的,清透的眼泪簌簌滚落。
离婚协议已经被雨水浸透,她颤抖的伸手,大哭着把它紧紧抱在怀里,脑袋磕在门前台阶上,疯了一样一下一下磕着。
可纵然这样,也道不尽她心里对他万分之一的愧疚和悔恨。
直到哭的再无力气,她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趴在台阶上,雨水冰凉蚀骨,浇筑在她额角鲜血淋漓的伤口,如同她心底里的温度,苍凉到再无一丝生气。
良久,她才似积攒了毕生的勇气,从台阶上一点一点跪起来,将离婚协议缓缓打开。
在看见傅修衍亲手书写的「自愿净身出户」几个字,和他右下角苍劲有力的签字,她的心脏就像有千万把刀子在狠狠割着,突然,一阵锥心的刺痛,她蓦地弯腰,一大口鲜血喷射了出来。
......
「美人,你长得可真好看,哥哥心里都痒的不行了,快让哥***一疼啊。」
猥琐的声音响在她耳畔。
陆灵犀猛地睁眼,就看见了面前的油腻男人。
心脏一阵抽搐般的剧痛,她不是......死了吗?
陌生的天花板,眼前男人她倒是见过,陆清瑶的乡下表舅。
这一幕,似曾相识。
难道她,重生了?
上辈子她顶替渣男进监狱之前,就被渣男贱女设计卖给了这个表舅,被拍下无数的床照,本来渣男哄骗她只要拿到了傅氏商业机密就不嫌弃她身子脏还愿意娶她,谁知道在订婚典礼上她的床照被放了出来,从此她声名狼藉,警方也很快将她逮捕归案。
她转头,余光果然看见窗台的位置,正放着两台摄像机。
来不及多想,陆灵犀猛的拿起床头柜上的台灯,朝着男人的脑袋砸了下去。
「啊!臭***!敢打我!」男人一声怒吼,朝着陆灵犀扑了过来,「都喂了药了,还这么有劲,让老子看看等下你在床上是不是也能这么有劲!」
陆灵犀浑身都很热,身体的力气也在一寸寸流失,她咬着牙,努力让自己清醒,低头躲过了男人,然后操起床上的枕头,将他口鼻闷住。
「唔唔......」肥胖男人四脚乱蹬,无法呼吸的窒迫感直接把他吓哭了。
突然,门外传来极小声的窃喜,「顾礼哥哥,我听见那***在哭了,事情成了,你快让媒体都上来吧!」
陆灵犀挑了挑眉,上辈子她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幕,这不是送上门的是什么?
她捏住男人的下巴,将床头柜上应该被下过药的水猛灌了进去,然后起身下床,像猎人盯准了笼子里的猎物般,无声的朝着门口走去。
陆清瑶,你自己作死,就不要怪她了!
上辈子的帐,是该好好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