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

虚伪

“你们在楼下等我就行,我自己上去。”站在云翠峰的拱门下,高单头也不回的说,桀和青鸟面面相觑,停住了脚步。

现在是下午三点,天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高单撑着一把蓝色的直柄伞,走向云翠峰大门内。

桀和青鸟收了伞,站在旁边一个商户的过道里。

“你全名叫什么?”青鸟从高单的背影收回视线,走到过道的边缘抖了抖伞上的水珠。

“岑桀妃,山今岑,桀骜的桀,女己妃。”

青鸟回身看她,“好名字。”

她脸色被风吹的有些苍白,听到他这样说,嘴角隐隐有了些笑意,她一边把伞重新撑开放在过道的尽头,一边说:“我也觉得,不过一开始我对‘妃’字其实有点不喜欢,因为那代表古代帝王的妾室。后来,我妈告诉我它还有一个意思,同‘绯’,代表粉红色。她希望我做一个桀骜又不失少女心的女孩子。”

随后她从上到下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黑色的短靴,黑色的手环,黑色衣裤。

“不过这份少女心,如果是字面意思的那样喜欢粉色的话,我恐怕让她失望了,因为我特别喜欢黑色,从我15岁开始。”她摊手道。

“哈哈哈。”青鸟靠着过道边沿两个人粗的柱子,手环着放在胸前,伞被他挂在裤子后口袋上。“我以前也很爱黑色,不过现在我最爱的是琥珀色。我也给你分享一个关于名字的故事好了。”

“‘青鸟’的来源吗?一定很有趣。”

“不不不,是关于高单的,其实他十一岁以前叫高唯。”青鸟注意着桀的表情变化,当捕捉到一丝愕然的时候,他满意的笑了笑,“你应该知道,高单的父母离婚了,在他十一岁的时候。他甚至算不了‘单亲家庭’。因为他被父母抛弃,和他外婆一起生活。高唯也是他妈妈给他取的名字,象征她和她丈夫唯一的爱情。”青鸟耸肩道,“太讽刺了,所以高单让他外婆去把名字改了。在…他高三的时候,也就是前年,他外婆去世了。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青鸟继续说,“而这些,全都是上官越告诉我的,在那段时间,上官越是他唯一的朋友。但是这两年,我也看不透上官了,他从前的样子,在我心里越来越模糊。我也总是恨铁不成钢的唠叨他看不清上官越的真面目。”

“面对一个曾经如此重视的朋友这样的背叛和设计,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也不过分吧。”

“你说的对,或许…我不该听他的在这里傻等着他被扎得千疮百孔后再下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说完,他把挂在后裤袋上的伞拿在手里,撑开。“虽然有点不绅士,但是只能麻烦你先回去了。”青鸟脸上露出难得的不好意思的表情,倒退着走了两步然后转头扎进雨幕中。

“我和你一起去。”她抓起伞的伞沿微微一使劲一抛,然后再接住伞柄,踏入雨幕中追上青鸟的脚步。

桀从来不是不知分寸的那种人,且不说和他们认识时间不过半天,这样事情她也不方便深入窥探,可她还是去做了。因为青鸟能这样自然的和她谈论高单的过往,这或许就是“倾盖如故,白头如新”里所包含的缘分吧。

青鸟停住脚步回头朝她一笑,小麦色的脸颊浮上喜悦。

十五楼。

桀和青鸟走在亮锃锃的地板上,走廊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1503。”青鸟看着右边一个门牌。“啊西,这地方整个一迷宫啊。找个1508怎么这么费劲呢?”

“看看前面是不是04,如果是,一直往下走应该就没跑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在前面青鸟的裤子后袋不再挂着湿淋淋的伞,桀把她俩的伞放在一楼大门口的伞架里。

“列南…你说,高单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前面一个房间终于听到了点人声。

青鸟的脚步慢下来,他悄悄贴着门边,示意桀跟在他的身后。

桀照做。

列南回答,“谁知道呢,不过上官越确实做的不厚道。眼看着高单的人气越来越高了,出这么个损阴招,高单这傻小子,天天被他像小弟似的呼来唤去,换我,我早翻脸了。刚刚看他的脸色,估计是要和上官决裂了。”

青鸟听到这里,扶着墙的手青筋暴起。

“你冷静点。”桀提醒道,生怕他突然跳起来去踹门。

青鸟深呼了一口气。

门里面的继续说,“高单刚加入我们的时候,还以为上官越真的把他当亲哥们,唉…日久见人心啊…”

“虚伪的人在这个社会都混得比较好,上官越,把虚伪玩到极致的男人。哈哈!”另一个人补了一句。

青鸟就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在他快要一拳砸上黄色的门板时,桀连忙拉住了他。“别拦我,让我去修理修理列南和习乐这两个傻叼!果然物以类聚,他们就这样眼看着高单就蒙在鼓里?”他低吼道。

“青鸟。”

桀和青鸟同时回头,青鸟狰狞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桀则尴尬的放开青鸟她两只手才抱的住的肱二头肌。

“你们在男厕所门口干嘛?”高单指了指门框上方的蓝色小人。

“…………”

两个人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可厕所里面的两位万千少女的偶像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他们继续他们毫无作为的感叹,“我知道高单其实最擅长的不是架子鼓,而是吉他的时候,说实话我挺惊讶的。”

“不是,他其实两个水平都差不多,只是相比架子鼓而言,更喜欢吉他。另外,他唱歌也不赖。”

“嘁…搞得好像你都了解似的。”

“我们聊过。”

“哦,看来我要对你的交际能力重新评价一番了,居然能让高单这个闷葫芦对你敞开心扉?”

高单盯着厕所紧闭的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但可以看到,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漠——闷葫芦是吗?

青鸟走过来拍拍他的手臂,“嘿,别往心里去。这楼不仅走廊像迷宫,连厕所都装的这么奇葩,还以为是个起居室呢,你猜里面的马桶是不是装在两个豪华套房里面?”

桀眼皮翻了翻,青鸟真是个活跃气氛的怪才。现在谁还在意马桶呢?

这时厕所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黑色头发中分刘海的男生握着门把僵在那里,他身后那个挑染灰色头发齐刘海的男生推了他一把,“走啊,杵着干嘛呢?”可他出来后,看清门口站着的人,也僵在了那里。

高单一言不发的用眼角斜了他们一眼,然后走掉。桀跟在他后面,只淡淡看了两人,列南和习乐满脸的尴尬。

青鸟朝他们竖了个中指,“你们给高单提鞋都不配。”

电梯里。

“不是让你们在楼下等我吗?”高单靠着电梯厢壁疲惫的闭着眼睛。

“我们,想上厕所。”

青鸟自以为扯了个很绝妙的谎。

桀假装看手机。

“那你本来想冲进去打列南他们,是因为他们占了你的位置?”高单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楼层数,随意抛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冷笑话。

他并没有听到列南和习乐前面说的那些话,所以在高单听到的信息里,那些内容并不足以让青鸟如此生气。

青鸟张口就要告诉高单实情,桀先一秒扯了扯他的裤袋,因为她的手刚好放在他的腿边,也许是青鸟的腰围太傲人,也许是他的裤子太松,总之就这一扯,青鸟不仅打消了告诉高单——“雾!”乐队键盘手习乐和贝斯手列南对鼓手高单被他的好兄弟主唱兼吉他手上官越背叛的事实知情隐瞒而且背地里拿这事对高单无良调侃的念头,而因为他的裤子被这一扯险些跑光,所以青鸟赶紧牵住他的裤子并闹了个大红脸。

桀大窘:“你刚刚挂个伞上去都没事,装什么装!”

青鸟朝她龇牙:“是你太用力,紧张啥,我像那么没脑子吗?”

“.....”桀想要吼回去,又发现这是不能吼出来的内容,于是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到了。”高单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电梯,语气听上去有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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