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

止痛

楼上的灯光渐渐熄灭,萧弥生还在继续熟睡。

周重光灭掉烟头坐上车,打转方向将车掉头,向自己附近的公寓驶去。

萧弥生梦见了自己飞了起来,然后又突然失重掉了下来。

掉下来却一点都不痛,她四处摸了摸,手上布料的触感太过真实,让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再仔细一看,原来自己手上的真是布,准确的说是床单。

她茫然着四处打量,然后看到周重光面无表情的站在床头。

萧弥生顿时发现自己坐在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床上。

“醒了?”周重光抱着双臂,凉凉的问道。

萧弥生眨了眨眼,嘴巴微张,看起来蠢蠢的。

周重光冷笑:“哼!不怕在心口给你一刀了?”

萧弥生愕然,估计自己又睡着了,外科医生随时能秒睡,这是基本技能。

“你不是送我回去了吗?这是你家?”

“送你回去给你扔小区大路上?”

“你不会叫醒我吗?”

周重光被她气笑了,合着她还有理了?

都tmd三点了,他等她睡了三个多小时,简直跟猪一样能睡。

自己费劲把她给从车里弄回来,她还是没醒,最后给扛回去扔床上,猪总算有了点动静。

周重光更为生气的是,自己根本不想叫醒她,甘愿为她风露立中宵。

“说了不叫你送的!”

萧弥生看他表情越来越冷,赶紧从床上爬下来,“好了好了,就算我不对吧。”

什么叫算她不对?明明就是她不对!

“我包呢?”

萧弥生四处乱转找着自己的背包,背包里有笔记本,还有移动硬盘,存满了各种数据资料,非常非常重要。

“在车上呢,你那包重得要死,扛你就够重了,难道还要扛你的包?”

萧弥生斜睨着他,他脑袋坏了吗?怎么脾气突然这么差?

“车停在哪里?钥匙给我,我自己去拿,拿完了再把钥匙给您送回来,不劳驾您扛了好么?”

周重光不耐烦的拨开她伸出来的手,“小姐,你看看都几点了,你那破包没人偷!”

萧弥生丝毫不肯让步,上下打量他,“钥匙在哪?”

然后看到他扔在床边沙发上的外套,走过去拿起来摸了摸口袋,没有。

萧弥生又怀疑的看着他的裤袋,“你裤子口袋里是不是钥匙?”

周重光的视线紧紧跟着她,看她无头苍蝇般到处找来找去。

最后随着她看向自己的视线,顿觉喉咙一阵发紧。

萧弥生靠近他,手也伸了过去。

在她的手靠近他的刹那,他双手闪电般擒住那双不安分的手,将她一把拉近自己,贴近她耳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谁tmd把车钥匙回家了还放裤兜里?”

萧弥生仰着头,十分的理直气壮:“我啊,我把所有的钥匙都会放包里,不管在哪里!”

“好,那你摸,有没有。”

萧弥生的手真伸了过去,却被他一把擒住,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惹我,我不是柳下惠!”

“柳下惠是谁?”

周重光低低的笑了起来:“你亲大爷!”

萧弥生下意识觉得他在骂人,手拧上他的腰。

手上触感细腻,一块块的,好像还有腹肌。

周重光忍不住把她抱了起来,抛在了床上,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与她紧盯着他的视线紧密相缠。

眼神胶着,互不相让。

周重光身材劲瘦,不是那种健身出来的一块块粗壮的肌肉,又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萧弥生一直不太喜欢大块头,总觉得那样看起来很蠢。

他却又不是完美无缺,右边肩胛骨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疤痕清晰甚至有些狰狞,看来给他治疗的外科医生缝合技术很差。

周重光伸手啪的一下关掉了卧室灯,她的眼睛太闪亮,让人心慌意乱。

萧弥生见周重光躺着一动不动,她抓住他的肩一把将他推下去。

“重死了!”

“喂!”周重光懒洋洋的说:“你这就叫翻脸不认人啊!”

“洗手间在哪?我要洗澡!”

周重光随手胡乱指了指:“里面就是。”

卧室旁边有扇门,萧弥生推开门走进去,在墙壁上摸到开关打开灯,里面是大大的洗手间印入眼帘。

淋浴房浴缸齐全,白色的大理石洗簌台,地面是绿色的玉石。

各种尺寸的浴巾毛巾整齐摆在洗簌台下面,还有洗漱用品齐全,就跟酒店似的。

萧弥生洗完澡,站在镜子前擦着头发,突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胸口的伤疤只有淡淡的粉色,对比着周围的白色肌肤倒显得清晰无比。

萧弥生垂下眼帘,拿起浴巾将自己裹了起来。

多巴胺能治愈疼痛,这是科学早就证实的事实。

萧弥生来到卧室时,周重光已趴在那里睡着了。

她踢了踢他的腿:“起来!”

周重光慢慢坐起来看着她:“你这个点穿好衣服去哪里?”

“去拿包啊!都跟你说了很重要!”

“md!”

周重光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你给我上床睡觉,我去给你拿行了吧!”

说完他伸手狠狠捏了一下萧弥生的脸,在她抬腿欲踢他时,他用手挡住她的腿,笑着跳开去了洗手间。

周重光很快洗簌好出来,大摇大摆的从她面前走过,推开卧室左侧的门,那里是衣帽间。

里面有些空,衣服不多,周重光穿好衬衫长裤走过来,流氓又变回了绅士。

“我跟你去吧,拿好包我回去了。”

“谁深更半夜在外面跑?”

周重光说这句话也不怕脸红,两人三次见面都在晚上,两次都是深更半夜。

萧弥生看了看表,“都早上六点了,你过的哪国时间?”

周重光得意的挑眉笑:“都早上六点了啊!那我还真是厉害!”

萧弥生秒懂,白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不但脸皮厚,还自大。

出门的时候,周重光从大门口的玄关柜子上拿起车钥匙,手指圈在钥匙扣里,将车钥匙在她眼前转了几圈。

“记住了啊,以后包括不限于我的口袋什么的,你都可以随便摸,可你记得,所有的钥匙,我都放在进门的这里!”

萧弥生翻着白眼,抬头望天不语。

两人来到地库车上,周重光把放在后座的双肩包拿出来,递给她。

“你背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不重么?”

“跟你说了。都是电脑资料这些,平时随时要用的。”

“那丢了你就哭去吧!”

“我备份了,再说了丢了别人还要破解,破解开了,里面也只是一些病例和研究数据。普通人拿去也没用。只是医生么,要保护病人隐私,这是非常重要的事。”

春雨淅沥沥的下着,将亮未亮的清晨,街道上雾蒙蒙一片。

周重光在红灯前停下,“你看,像不像伦敦?”

萧弥生仰头活动了下脖子,斜睨着瞄了他一眼说道:“拜托,我恨那个鬼地方!”

周重光有些意外,“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喜欢,灰暗,永远下雨下雨,湿嗒嗒的。”

萧弥生长叹一口气:“那时候我还小,同学们的年纪都比我大很多。

我没有朋友,聚会他们也不会叫上我。

还有堆积如山的作业,那时候总觉得我会被那些书埋掉,然后腐烂,没人能找到,最后变成一堆书虫。”

周重光笑,“我那时候也不喜欢,尤其是饮食不习惯。但是,离开了还是会想起。”

“想什么啊,冬天早上起来上学,下雨还好,有霜的时候最为讨厌,又湿又滑。我在家里大哭着不肯起床,照顾我的保姆一碰我就尖叫,并且威胁她我要报警。”

萧弥生笑着摇了摇头,“后来没办法,我妈妈来了。我跟她谈判,去上学可以,但是我每天要多吃一个冰激凌。”

说到这里,萧弥生一脸怅然:“小时候的愿望真的很小,我哥没有闹这一出,可他每天想吃几个冰激凌就吃几个,因为他有零花钱,可以随便买。但是他不喜欢吃,他的零花钱都给我买了冰激凌,换我给他写作业。直到有一天吃出了肠胃炎,我们的交易才被发现。”

“后来呢?”周重光觉得有意思极了,忍不住笑着追问。

“后来我们的零花钱都没了,我哥还被禁足一个月。他气坏了,很长时间都不跟我讲话。我们的零食都是定量的,尤其是糖。但是小孩子都喜欢吃糖,能多吃一个糖都是天大的喜悦。

那时候我在换牙,我妈妈实在怕我的牙不好,又多给我们加了两个保姆看管我们。我哥更生气了,成天找我麻烦。我也不怕他,我们两个天天打架。他比我大五岁,我打不过他,不过我会偷偷的趁他睡着了,往他脖子里扔冰块。”

两人低低的交谈,周重光听她讲那些小时候的趣事,看向她的目光,是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柔软。

到了萧弥生住的公寓,这里是医院给她租的,三室两厅,装修得不错,格局简洁大方,没有多余的装饰,客厅只有灰色布艺沙发和一张茶几。

只是家里到处都都扔满了书与杂志,连饭厅里面那张餐桌上也堆满了书籍与一些资料。

三间房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她做了健身房,里面有跑步机,还有沙袋和一些力量类的健身器材。

“平时你还健身?”周重光诧异的问。

萧弥生将沙发上的医学杂志收起来随手扔在了茶几上,好让周重光有地方坐。

“偶尔会,为了保持体力,只要有时间,我都会锻炼。”

周重光看着凌乱的房间笑了,“不是说医生都有洁癖吗?你这里,可真够乱的!”

萧弥生也笑着说:“那是你的错觉。再说每个星期都有家政过来打扫,我让他们不要随意动我的书的。我自己放哪里我找得到,要是动过了不归位,乱了就不好找。”

萧弥生从冰箱拿了两瓶水出来,递给周重光一瓶,自己开了一瓶,她一口气直接喝了半瓶。

周重光握着冰冷的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半天才咽下,他胃一直不太好,冰冷的东西他碰得少。

萧弥生喝完水看着他,“你去忙你的事吧,我要休息了。”

周重光觉得那口水还是冰到了胃,刚才明明气氛还那么好,现在她直接把他往外轰。

他想生气,却又想笑。

她直白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不会绕弯,也不会掩藏心思。

足够自信,也足够强大。

周重光走过去,抱着她亲了下:“你好好睡一觉,我到时候打电话叫你起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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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路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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