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过不准发表意见吗!

我不是说过不准发表意见吗!

中央联盟总部第七办公室里,波奇坐在巨大的椅子上。在他背后,西利欧站在他身旁。在他们对面的,是表情冷淡又带有一点阴霾的希尔薇,和不肯脱下面具背靠在远处墙上的丘米。

这两个二人组是特殊个人罪犯笑面怪客的“非”正规肃清一案的办案人。夜色已深,大窗户外面能看到伟大都市成片的霓虹灯。

“罗诺和另外两个圣职者被收容在地下拘留所d的三个单间里。虽然现在昏倒了,但没有受到会危及生命的外伤。”

希尔薇将今天的工作内容报告完毕。

“情况我理解了。哎呀,干得好啊。你们都辛苦了。”波奇用十分明快的语调回复。

“能够将罗诺、名单和罗诺的部下一个不漏尽收囊中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还毫发无伤地全部打包带回来了。你们第一天合作就很合作得很顺利嘛?”

“真要说的话,这都要多亏在行动前搜集到了情报。虽然我不是很了解,能做到这种程度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虽说丘米的身份是假的,看到丘米发言时一点也不尊重上司,还是让西利欧皱起了眉头。眼镜后面,细长锐利的眼睛发出光芒。丘米早就预料到,自己很可能会被其他肃清官蔑视。

丘米心想,波奇和希尔薇都是怪人。既然自己是肃清对象,跟这个一脸嫌弃的男人一样蔑视自己才是正常的反应。

“希尔薇,怎么样?可以跟丘米继续组队吗?”

波奇身为上司似乎还有点关心下属的自觉,这么问道。

“当然。至少为了不妨碍到工作,我会妥善处理的。”希尔薇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悦,仿佛是一个还在生气的小女生一样。没有过多的废话。

“什么啊,真够顽固的。有没有问到人家有什么爱好啊?”

自从离开十三号街之后,希尔薇一直都是一副很不爽的态度。

“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工作上,所以我没有问这种问题。而且,就算我问了,他也什么都不会回答。”希尔薇瞥了一眼背后的丘米,这么回答道。看来她是想在上司面前表明自己占主导地位。

“是吗?”波奇装模作样地侧了一下南瓜头说:“喂,丘米,你有什么爱好?”

“洗澡和保养自己的刀。”虽然不太想回答波奇的问题,但丘米也想拿老是对自己摆一张臭脸的希尔薇出出气,便回答了。

“为什么警一级的问题你就会老实回答啊······!?”希尔薇一脸愕然地回头。

“没什么。严格来说,刚才的问题你又没有问过我。”丘米语气淡淡的回答,仿佛刻意想气希尔薇一样。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会回答的吗!”希尔薇顿时气的不行,这家伙就是不愿意跟自己说是吧!

“我那样说只是一种修辞。如果是很表面的问题,我可以回答几个。这点你总该明白吧?”丘米继续解释,但是希尔薇知道这家伙只是在掩饰。。。。。。

“你啊,我不知道你对自己是怎么想的,但你明不明白身份再怎么神秘也该有个限度?何况你操着那口奇怪的机械音,我都听不出来你说话是什么语气。”波奇咯咯地笑了。

“我懂了,虽然相处方式有点怪,你们还是打成一片了。嗯,怎么说,看来是不用太担心了。”波奇笑着,双脚放在办公桌上,翘起二郎腿,一脸悠闲的看着他俩、

“警一级,先说一下那件事比较好。”西利欧像是看不下去一样用冷静的声音提议。他的语气就像在说,自己对这两个人相处得如何打从心底觉得无所谓。

“啊,对了。你们两个,仔细听好了。“

桌子上放着从罗诺那里没收的东西,其中有笑面怪客的名单。波奇握拳砸在名单上。封面上的笑面标志刚好就像流泪一样飞溅出某人的血。

“我再确认一下。这上面的确记载了米拉家的独生女,对吧?”

尘工锁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已经重新锁上,名单就变回了白纸。要想确认内容,就得再次让罗诺启动注射器。

“是的,就是阿尔米菈·m·米拉没有错。”

希尔薇回答道。波奇从椅子上探出身子,把手肘撑在桌子上。

“我事前对你们两个分别说明过今后该采取什么行动吧?原本的计划是拿到名单之后,就要从记载在名单上的人物情报推断出笑面怪客的经历和目的。同时查出现在跟笑面怪客定下了契约的犯罪组织,并逐步追查到笑面怪客本人。当然,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地行动。这场行动预计会持续一段不短的时间,对此我也做好了准备。”

说到这里,波奇像是在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拍了一下手。

“不过,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有另一种有效可行的方法。西利欧应该已经跟你们提过了······”波奇说着,语气停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希尔薇。

“是利用阿尔米菈·m·米拉引笑面怪客出来的计划吧?”

丘米插入话题,波奇便点了点头。

“说得没错。作战必须确实、迅速,不管以哪一个为判断标准,最好的方法都无疑是利用希尔薇的诱饵作战。”

希尔薇用淡色眼睛看向名单。

“话是这么说,不代表就能安心上了。只要是以我个人的权限能动用的人员,我都会尽量调配过来。不过就算再怎么拼命做准备,诱饵作战本来就有很多不确定的要素。这样你也没问题吗,希尔薇?”希尔薇抬起头。她看向波奇的眼神里夹杂着疑心,丘米没有看漏这点。

“警一级,我已经不是盟主的女儿了。我是您的部下,是一名肃清官。只要是您的命令,再危险的工作我都会做。”

波奇和希尔薇互相凝视了一阵子。

刻在波奇南瓜头上的空洞仿佛打量对方真正的想法一样一言不发,最后还是感到过意不去一般垂下了视线。

“不好意思。我不是把你当小孩啦,只是觉得应该说清楚这次行动有风险而已。既然你有这个决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西利欧接了电话。

“我是纳赫特······知道了。”西利欧放下话筒,告诉波奇:

“是地下打来的。拘留室里的罗诺·巴别尔斯醒过来了。”

“时机刚刚好。你跟那边说我马上过去。”波奇说着,收起脚,站起身来,拿上自己的东西准备起身过去

西利欧听到波奇的话点了点头,立刻打内线电话简明扼要地传达了波奇的意思。

波奇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赫然耸立在宽敞的室内,如同一座塔。

“好了,先看看那个跟笑面怪客定下契约的祭司肯说出多少情报。问出了相关详情后,就马上制定诱饵作战的方案。事不宜迟,明天开始着手准备吧。”波奇下令后,三人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三个部下同意的答复后,波奇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么,今天就解散吧。”

希尔薇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希尔薇、丘米,过来一下。”

波奇招了招手。两人疑惑地走上前,波奇毫不犹豫地弯下腰检查小个子的丘米脖子上的项圈,顺便也仔细看了一下希尔薇的手环。确认过两个装置都在正常运作之后,南瓜头微微点了点头。

“希尔薇,我再三强调。万一手环上的灯灭了,什么时候都没关系,要立刻向我报告。”波奇的语气也是变得认真起来,仔细的检查着手环。

“我知道了。”希尔薇点点头

“好了,现在可以走了。你们两个都要好好休息哦。”

希尔薇又低下了头。丘米目光不离波奇拿着的名单,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希尔薇叫他,他才终于动身离开。丘米迟迟不愿离开,是因为接下来他也想一起去审问罗诺。

两人一起走在联盟总部里复杂的道路上。布满天花板的管道不时传来轰鸣声。加上大量装嵌在墙壁里的排尘机运作时发出的声音,馆内的环境算不上安静。

希尔薇走在前头,带丘米去指定的房间。这个楼层是肃清官的居住区,有几个房间是分配给一部分肃清官使用的。希尔薇也住在总部。

“白天我就在想,为什么这栋建筑物的通路这么复杂?”

丘米问道。希尔薇回头向他解释:

“听说在几十年前,有一个能够让物品增加,应该说【复制】物品的沙尘能力者。总部的空间由于中央联盟的职员增加而越来越不够用的时候,就委托了那个人进行扩建,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尤其是这个楼层所受到的影响更加明显。”

据说也是因为这个沙尘能力者,另外还有好几栋一模一样的建筑物零散分布在伟大都市里。

“原来是这样。懂得多就是好啊。”丘米不禁感叹,自己多年的独往经历,让自己对许多外界事情根本没有什么了解。特别是肃清官。联盟这边,更是从未染指过,这次也算是过来见世面了。

“这种事,是中央联盟的人都知道。”

希尔薇在三岔路口直接往左走,似乎已经走惯了这条路。丘米觉得每条路看起来都一个样,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记住怎么走。

“你和那个南瓜头之间有过什么吗?”丘米突然无厘头的问出这个问题

“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希尔薇也是疑惑丘米为什么会这么说。

“没有,你刚才不是有点怀疑他吗?”

希尔薇的银色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很意外。

“明明一副对谁都不感兴趣的态度,却看得这么仔细啊。”

希尔薇没有否定丘米,说:

“别看泰达拉警一级一副自由散漫的样子,他可是肃清罪犯的行家。就算在现役的警一级肃清官里,他也是数一数二的老手,在情报搜集和战斗这两方面都堪称一流。”

丘米每次见到波奇都会想起教会那次败仗。尽管丘米当时已经满目疮痍,但他的斩击被波奇轻松弹开,可见波奇的近战能力有多强;再加上活用自己沙尘能力的中远程火焰喷射,任谁对上他都一定会把他视作威胁。

丘米在短时间内想明白了,波奇大概是用自己的情报网来查到自己至今在伟大都市里所进行的活动。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奇怪啊。”希尔薇也是感叹起来。

“什么意思?”

希尔薇环视四周。确认过长长的走廊里没有任何人在之后,她小声地继续说。“就是说,我怀疑泰达拉警一级是不是早就预料到名单上面记载了我的情报。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硬要我当你的搭档,还有让我加入这次的案件。”听着希尔薇的解释,丘米心想这怎么可能,但没有说出口。

的确,要说是偶然也未免太顺理成章了

那个南瓜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实在搞不清楚,这点丘米也同意。

走下平缓的斜坡,来到一个有很多扇门等距离相隔开的地方。每个房间的门都没有钥匙孔。取而代之的是和第七办公室一样、要用手册来解开的锁。

希尔薇在刻着13号这个不吉利的数字的房间前面停下脚步。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丘米问道

“是我的房间。”希尔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希尔薇把肃清官手册插入门锁,就响起解锁的声音。按下门把手之前,希尔薇回头不情不愿地说:“也是你要住的房间······很遗憾。”

“没想到要和你住同一间房······”丘米的语气不知道是沮丧还是开心,毕竟自己独来独往的习惯早已经习惯自己在外面独自睡觉休息。对于场地他倒是没有过多要求,只要是安全就行。

丘米一直以为分配给自己的是隔壁的房间,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即使房间确实是从外面上锁的,对方也处于必须时刻盯紧自己的立场。要是可以证明自己只要还在参加这份工作就不会逃走就再好不过,可他没有证明的办法。

“为什么是你会一脸不乐意?真没礼貌。”希尔薇看着丘米那满脸不情愿的样子也是气不过。

希尔薇一副生闷气的样子说:

“听着,不准乱碰任何不必要的东西。或者说应该这样,你要做什么都要先取得我的许可。还有······”

“还有?”丘米也是无语,这女人真的好麻烦啊。。。。。。

“不准对我的房间发表任何意见。”

希尔薇开了门。打开电灯,眼前就有一副无法想象的场景。

房间里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大量个人物品房间所到之处都是室内装饰品和乐器,

墙边成排的书架上塞满了大量书本。豪华的橱柜里放满了陶瓷茶具和意义用途都不明、可能是旧文明古董的东西。密密麻麻地立在一旁的几幅画似乎也是旧文明的艺术品。微微打开的衣柜里能看到有各种颜色的衣服。

铺在房间一角的地毯上摆着几把枪。其中有一把拆开了的手枪,旁边还有抹布和枪油,大概是正在保养。

丘米凝视着这个夹杂了各种不同的爱好又一片狼藉的室内,说:

“你知道有个词语叫井井有条吗······”丘米这满地疮痍的“房间”也是无力的吐槽!!1

“我不是说过不准发表意见吗!”希尔薇很难为情地回答道。

“我有在努力整理啦。可是我再怎么整理,这个房间还是装不下。不要直勾勾盯着看。”

希尔薇打开书架旁边的门。

“要休息就用这个房间吧。太好了呢。这里本来就是两人用的房间,所以浴室也是分开的。”

听她这么说,丘米急忙确认房间里面。的确有一间独立的房间。昏暗的房间里放有一张简易床和桌子。虽然跟主房一样有很多东西,但大概是生活上没有用到这个房间的关系,房间给人的印象更像是储物室。有一扇窗户,不过上面装了铁栅栏防止有人从这里逃跑。

打开里面的门,就有一个干净的整体卫浴。虽然有点小,但简单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还可以上锁,可谓是无可挑剔的配置。这样洗澡时脱下面具应该也不会有人看到了。

丘米在调查整间浴室时,背靠着门看着他的希尔薇说:

“唔嗯~原来不是骗人的啊。”“你指什么?”

“你刚才说你的爱好是洗澡啊。正常来说才不会检查得这么仔细。”

希尔薇又一次从上到下观察丘米这个人

丘米感觉到希尔薇的眼睛里莫名有种仿佛要看穿面纱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的神秘感。自己的整个身体被别人这么盯着看,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然后,他听到了嘻嘻笑的声音。

丘米看过去,看到希尔薇用手背贴着嘴边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你说你的爱好是洗澡,这种反差就很有意思了······想象了一下你戴着面具泡在浴缸里的画面,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丘米不由得被她的那副表情吸引了过去

希尔薇的笑容莫名有种决定性的既视感,与他埋藏在记忆深处、很少回想起来、宝物一般珍贵的某个人的笑容重叠交错,使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表情愣住了的希尔薇说道。

“啊啊,没有······”丘米像是突然回到现实一样按了按额头

“没什么。我先去洗澡了,可以吗?”丘米别多想,赶紧找借口转移话题。

“准许了。我这边会替你上锁,你把所有武器都卸下来吧。洗完了就敲门。睡觉时,我会把你拴在床上。”

希尔薇转身走开。银发在眼前飞逸。“那么,你慢慢洗吧,丘米·revenger。”

啪嗒一声,门关上了。

丘米确认过空中沙尘浓度后,脱下了面具。

无人的房间里,冰冷的空气刺激脸部表皮。摘掉厚手套,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脸颊。本应柔软雪白的肌肤,却在指尖上留下了有点僵硬的触感。

洗脸台的镜面映出站在昏暗室内的娇小身躯。面部以上如同起了薄雾一样蒙上了一片黑暗。大概是累积了不少疲劳,双肩感觉十分沉重。摇了好几次头,由于长时间佩戴面具而轻微受损的发梢刺激到后颈。

真是漫长又有意义的一天。知道有这么个存在之后整整一年里都在拼命找的笑面怪客的名单,终于拿到手了。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临时肃清官身份,终于让自己得以更进一步追踪仇敌。意识到现在有人正在遥远的地下让跟笑面怪客定下了契约的祭司供出情报,他就想立刻冲过去,但还是将这份感情压抑了下来。

现在焦急还太早了。一定要静待时机。丘米想起过去的事。

他进浴室时不让自己跟镜子对上眼。因为一看到镜子,就会被镜子里的脸用充满责难的神色紧盯着,并侵蚀自己的心。设计成完全用于作战的紧身衣上沾满了血。连用来隐藏体型的厚内衣都满是铁质的酸臭味。他很想快点把全身洗个通透。

正确来说,洗澡不是他的爱好。如果爱好的意思是享受做某件事的过程,那他现在没有任何享受去做的事。洗掉这副宝贵的身体上的污垢是他的义务,也是一种赎罪。打开水龙头,放出热水。丘米看着水流飞溅生成泡沫,回想起在门对面的临时搭档的微笑。除了在梦里以外绝对不会有思念过去的心情,让他唤起了某种如同被人直接用手乱抓胸口一样、无法言喻的感情。

这四年来,丘米一次也没有笑过。

唯有寄宿在心底里的那份渴求复仇的漆黑情感,是他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真实事物。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事物能触动他的心。

明明本该如此,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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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engerf复仇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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