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温柔以待
武王气冲冲地径向郡主居住的院子走去，小王爷在后面紧随在后。转眼到了小柔闺房外，门外有两位丫鬟守候着，她们见到武王和世子纷纷施礼。
武王问：“郡主现在在干什么？”
丫鬟回：“禀王爷，郡主已经在床上睡了一天了，她好像是在生气，每当我们要靠近劝她时，她就会让我们出去。”
武王面沉似水：“这丫头！”
武王刚要推门进去，小王爷急忙拦住他：“爹，你这样会吓到她的，要不让我先进去看看，我去劝劝她，让她乖乖给你认错。”
武王冷眼打量着小王爷，脸上阴晴不定，沉默半晌后他忽然牵扯了下嘴角，沉声道：“也好，你进去好好劝她，让她知错。毕竟是自己女儿，若是我凶她，叫外人瞧见岂不笑话。”
“是。”
小王爷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朗声道：“小柔，我是你哥，在屋里做什么呢？”
良久屋里传来女子幽怨的声音：“睡觉。”
小王爷一笑：“老睡觉会睡坏身子的，起来哥带你出去逛逛。”
屋里很快又传出非常决绝的声音：“不去。”
小王爷道：“不去也行，那你起来吃点东西，你可一天没吃饭了。”
“不饿。”
小王爷苦笑：“你就骗你哥，明明现在自己又饿又想出去，还非要嘴犟。”
“我才没有嘴犟呢。”这次的声音明显低了一些，还带了几分委屈。
小王爷：“你一天了都没人陪你说话，不会觉得烦闷吗？让哥进去陪你聊会，你看行吗？”
“门没插，你进来吧。”
小王爷喜出望外，他轻声对武王道：“爹，你在门口稍候，等我好消息吧。”说完他推门进去复又将门合上。
屋里很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小柔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她的脸是朝床里的，乌黑的秀发散在外面。
小王爷问：“屋里这么黑，怎么不点灯呢？”
小柔幽幽道：“我都要睡了，还要灯做什么。”
小王爷莞尔一笑：“我来了你也睡不着啦，那么就把点起来吧。”
“那还不由你吗。”
小王爷叫进来一名丫鬟，吩咐她上灯。丫鬟找来火折，将屋中的几盏灯都点亮，很快屋子里便亮如白昼。
小王爷轻手轻脚地走到小柔床前，他在床沿坐下，用手轻轻摩挲着小柔的秀发。
“在生爹的气？”小王爷低声问。
“没有。”
“你没必要骗我，哥是向着你的，就算你生爹的气，哥也能理解你。说真的，你和爹的脾气是真的一样，一样的倔。”
小柔忽地开始抽泣：“我和她的脾气才不一样呢，最起码我不像他会不过问他人的感受就安排一切。”
小王爷的眸子忽地闪了闪，柔声道：“怎么还哭了，这要让娘知道，今晚还不得托梦责备我，说我没照顾好我们的郡主殿下，让你受了委屈。”
“如果娘在就好了，她一定会帮我的，可是娘……却不在了。”小柔说到这里将被子往上拉直到盖住脸，她藏在被子里面不停地抽泣。
小王爷缓缓将被子从小柔脸上拉了下来，小柔的头发散乱在脸颊和枕头上，眼泪正从她的眼中不停流出，顺着脸颊一直流落到颈部。小柔本就生的娇弱，此时一哭，委屈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坐在床沿的小王爷见了她这副模样又是怜惜又是心疼。
小王爷用衣袖轻轻为小柔擦去眼角的泪痕，打趣道：“你猜如果我把我们的小郡主受了委屈哭的梨花带雨的事情告诉程铭澄，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为你心疼，去找爹为你讨说法？”
小柔一呆，止住哭声道：“哥，你别告诉他，他要是因为我要去找爹，我怕他还没到爹爹身前，就被爹爹身边的高手拿下了。”
小王爷眯眼一笑：“那你不哭了，我就不告诉他。”
果然小柔很快便止住了哭声，她缓缓从床上坐起，看着小王爷忽然她破涕为笑：“哥，我听你的话，你让我不哭我就不哭了。”
小王爷道：“你要是真听我话，就起来乖乖去向爹认个错，说自己不该任性离家出走，以后一定听爹爹的话，不乱跑了，然后去好好吃一顿饭。”
小柔撅着小嘴道：“我才不会向爹爹认错呢。”
小王爷叹息一声道：“那你不能做个样子吗，先哄爹爹开心，先让爹爹解了你的软禁。你老被关在屋里，我想带程铭澄来见你都很难。”
小柔问：“哥，程铭澄现在在哪里？”
小王爷道：“后院住着呢。”
小柔错愕道：“他住在后院，爹不会知道吗？”
小王爷一笑：“爹爹手眼通天，京城谁家的母狗生了小狗他都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程铭澄住在后院。”
小柔忧心追问：“那爹不会为难他吗？”
小王爷道：“爹最近忙的很，哪有闲心顾的了他呀，像他这样的江湖浪子，在爹眼里恐怕不如蝼蚁。你要知道年后爹就要出征北境了，最近都忙着训练军队，顾不及府中之事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向爹认错，让爹可以安心训练军队，不要让他一边要军中事务操劳一边还要为家里事操心。”
小柔闻言豁然开朗：“哥，你说的对，是我太任性了，爹爹为国事日夜操劳不休，而我却因为自己的私事惹她生气，我真是太不懂事了。”
小王爷微微一笑：“你想通了就好，你和程铭澄的事，哥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的。”
小柔给小王爷一个大大的拥抱，盈盈笑道：“谢谢哥。”
小王爷轻抚了抚小柔的额头，莞尔道：“好啦，快起来洗漱一下吧，瞧瞧你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哪里像平日里端庄漂亮的郡主殿下了。”
小柔看着小王爷，眨着大眼睛问：“哥，你有多久没帮我梳过头了？”篳趣閣
小王爷一愣，旋即思考了会道：“好像你十六岁后我就没给你梳头了。”
小柔笑嘻嘻道：“哥，你现在正好有空，能不能给我梳一下头。”
小王爷的食指在小柔的鼻尖轻轻划过，他哈哈一笑：“你个小花猫，刚才哭的有多伤心，现在笑的就有多灿烂。赶紧起来洗漱一下，我去让下人准备膳食。”
“那你给不给我梳吗？”
小王爷站起身一笑：“连妹妹这点小小的愿望我都满足，那我还配当我们郡主殿下的哥哥吗，你说是吧？”
小柔噗嗤一笑：“哥，你真好。”
小王爷道：“我去让丫鬟准备一下，马上再来。”
小王爷走出小柔闺房，刚出门就看到武王双手抱胸，正站在那里闭目养神。
小王爷走到武王身边，武王察觉到有人走近，缓缓睁开双眼，沉声问：“怎么样？”
小王爷得意道：“小柔还是很听我的话的，她马上洗漱完了用过晚饭，我就带她来给您认错。”
武王呵呵一笑：“你小子也就哄妹妹有一手。”说罢负手而去。
小王爷一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小王爷转身对两名丫鬟道：“你们一位去伺候郡主洗漱更衣，一位去吩咐厨房准备晚饭送过来，记住准备两副碗筷，我晚饭也没吃，顺便在这里吃一下。”
“是。”
两位丫鬟去忙活各自的活，小王爷则闲庭信步在院中逛着，欣赏着院子里花园中种的各式各样的名贵鲜花。
半个时辰过去了，小柔已经梳洗完毕，此时的她换上了一身新衣。上身着粉色绣花交领短袄，下身米色绣花裙，长发及腰，温婉端庄。
她走出房门，正看到小王爷俯身把玩着一朵金花茶，便道：“哥，你什么时候对花感兴趣了。”
小王爷直起腰身，回身望向端庄美丽的小柔，微微一笑：“我院子里也种了这些花，只是平日里没空欣赏，今日得闲稍稍把玩几支，顿觉神清气爽。不怪文人爱花，常以诗词美之，实在人间高雅。”
小柔点点头，娇声道：“那哥觉得是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小王爷一笑：“丛中万花，眼过即忘；武王府内，你却独一。花虽美，可你却集百花之优。”
小柔奇问：“什么叫集百花之优？”
小王爷道：“你有玫瑰的美丽，茉莉的高洁，牡丹的富贵，雏菊的淡然，梅花的倔强。文人以花为傲，却不知咱们的郡主殿下集百花之优，所以我以你为美。”
小柔小脸一红：“哥，你这样的话没少和其他女孩子说吧。”
小王爷一愣，旋即道：“你哪里瞧见我和其他女孩子说过话了。”
小柔坏笑道：“难道谢姐姐不是女孩子吗？”
这回变成小王爷脸红了，他急忙转移话题：“我还是帮你梳头吧。”说着匆匆进屋。
小柔嘿嘿笑着也进了屋。屋子里面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饭菜飘香满屋。
小柔坐到梳妆台前，镜子里面映射出她姣好的容颜。小王爷站在她身后，他拿起柔韧的梳子轻轻巧巧的落在小柔发丝之上，他一手执梳，一手拨发。随着他几下温柔的梳动之下，小柔本就柔韧的秀发变得更加顺滑明亮。
小柔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问道：“哥，你给我梳头发就好像娘在给我梳头发一样，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小王爷一愣：“是吗？”
小柔点头：“是啊，哥你知道你的眼睛特别像娘的眼睛吗？”
小王爷奇道：“这个我还还真不知，真的像吗。”他俯下身子看向镜中自己的眼眸，随即脑海中努力回忆娘生前的音容笑貌。
小柔道：“你的眼睛真的很像娘的眼睛，特别好看灵动。”
小王爷微微一笑：“这么一说好像真有些像呢。”
小柔道：“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吧。”
“你喜欢谢姐姐吗？”
小王爷闻言错愕半晌，旋即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柔道：“我觉得谢姐姐好像喜欢你。你知道吗，那次她得知你不告而别，她有多落寞。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但我能看出来她真的很难过。”
小王爷闻言梳头发的手忽地凝在半空，与谢流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的画面随即在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