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嫡子39
于是十几天后,在褒奖粮种的圣旨到来之前,宋家先一步曝出了事故。
“听说了吗?昨儿宋家在外求学的三公子被人抬回来了,浑身是血,那模样,别提多凄惨了。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咋没听说,我还亲眼瞧见了呢!就在南城门。守卫被喊起来的时候我正在街边买烧饼,一回头就看见了几个血糊糊的人。
那叫一个惨哟!
被抬着的就是三公子吗?我看他整条胳膊都青紫了,还肿胀的厉害,也不知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连布政使家的公子都敢下手。”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有亲戚在衙门里当差,说三公子在外求学时无意间发现了当地官员有假公济私,勾结山匪之嫌。
要不说英雄出少年呢!
三公子借着与知府公子是同窗的身份,直接就打入了敌人内部。
只是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你们猜怎么着?”
这次就是抓到那边官员与贼寇勾结卖国把柄打算揭发他们才被追杀的。”
“怎么着(ノ°ο°)ノ??”
“跟那些狗官眉来眼去的岂止是山匪啊,连倭寇他们都敢勾结!”
“嚯(*Φ皿Φ*)!!”
“如果没记错的话,南边还打着杖吧,那他们不就是通敌卖国?”
“可不就是通敌卖国吗?三公子就是找到了证据才被追杀……”
宋府。
刚醒来的宋三郎很疼,浑身上下都疼。但他更懵!!
他好好的在酒楼里以文会友,忽然就闯入了一伙人,硬要将他救走。
见自己痛批荒谬,他们还在情急之下迫不得已地透露了自己揭穿祁知府等人勾结倭匪一事已经暴露,有人要杀他灭口。
不是,他什么时候揭穿祁知府了?祁知府勾结……等等!
勾结倭匪?
那可是通敌卖国的重罪啊!
宋三郎心跳加速的猛然坐了起来。
不过刚抬起半个身子就又痛呼着跌了回去。
“公子……”
“二爷,三公子醒了!”
“醒了?”暂歇于外间的宋彰连忙掀帘进来查看,“别动别动……”
到底是自己儿子,即便再是恨铁不成钢,在看到他外侧空荡荡的袖子后,宋彰也只剩下痛惜与爱怜了。
不由小心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温和道:“别乱动,小心崩开伤口!”
“父亲……”宋三郎晃了晃神,随即惊慌失措道:“父亲这边可是得知了什么消息,祁知府他们当真通倭了吗?”
“没错!”提起这事宋彰就忍不住咬牙切齿,“那帮阴险之辈妄图拉你下水以甩锅宋家,幸好你六弟提前发现了端倪。如今证据确凿,你祖父已经上报圣听了。”
见宋三郎两眼发直,又惊又恐!宋彰连忙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你六弟一开始就将这检举之功让给了你。
如此,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咱们宋家也算躲过一劫了。
不过官场波诡云谲,你日后行事还需更加谨慎才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愣怔过后,宋三郎喃喃道:“六弟?”
六弟从未掩饰过对他们这几个庶出兄长的淡漠,又怎会如此好心?
是了,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沾染上的可是株连全族之罪。
他这也是为了保全家族,保全他自己。
得知自己脱险后,宋三郎原本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只是不松还好,一松懈下来就感觉阵阵撕心裂肺的痛瞬间涌遍全身。
尤其是右边手臂,火辣辣的,又麻又胀,冲击得他头晕目眩。
“父亲我疼,儿子好疼!母亲呢?母亲在哪儿……儿子想姨娘了……”
宋三郎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看起来好不可怜。
没错,他就是故意给江氏挖坑的。
祖母年纪大不管事了,他们兄弟几个的婚事还握在嫡母手中,他不能坐以待毙。
若非嫡母给他挑的不是小户千金,就是大家庶女,他也不会搅到祁家的陷阱里去。
毕竟祁家嫡女的外祖可是功勋赫赫的京都勋贵。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私心里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只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
下次一定不会再这般晦气。
对,有了这次的功劳,他必然会受朝廷嘉奖。再加上祖父和父亲亲自出手谋划,一定能为他求取一门得力的亲事。
刚踏进门槛的江氏脚步一顿,随即垂眸用帕子压了压唇角溢出的不屑。
到底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
屹哥儿前脚才帮他收拾了烂摊子,他没有半分感激痛悔不说,还在这儿耍些不入流的小心思呢!
“听说三郎已经醒过来了?”江氏快走几步关切道:“醒来就好。这两日为了洗脱嫌疑,后宅也在忙着安排人出去散播消息。
如今外头的人谁提起你都要称赞一声小英雄呢!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是很疼吗?来,这是消肿止痛的药。因不知你何时会醒,母亲一直让人给温着呢,现下正好入口。”
说罢就要让人去伺候宋三郎服药。
“等下!”宋彰看了眼宋三郎羞恼躲闪的神色,心中梗了梗,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拦道:“先别扶,他伤的太重,就这样躺着喂吧,慢着些。”
老三没了一条手臂的事他还没来得及给孩子说呢,也不知这孽障听到后能不能受得住。
“啊——”
只是他这边还没纠结完,那边药碗就已经被宋三郎打翻了。
“我的手……我的胳膊……啊!!”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我右边手臂明明就只被划了一道,逃回来还好好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父亲,有人要害我啊父亲,这府里一定有鬼……”
“三郎,三郎你冷静一点!最后那拨追杀你的人刀刃都是焠了毒的,幸好你抬手挡了一下,否则你现在失去的就不是一条手臂,而是命了!”
宋三郎脸色越发苍白,目光也逐渐变得涣散,口中不断重复着:“我的手……我的手……”
没有右手,他还如何执笔?
身体残缺,他还如何科举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