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夜春梦醉销魂(上)
绣娘接过那张字据,一时有些慌乱,这辈子她手上还没放过这么多钱,当场愣住,直到倾影推了她一下,她才赶紧把钱收到衣袖中,轻咳两声正言说道:“那么,今晚我家青丝就是属于月逍遥,月公子的啦。”
“月逍遥?你就是那个什么逍遥公子?”洛非然满脸不屑,朝身后挥挥手,指引手下上前来,谁知身后却没有一点动静,转身一看,台下哪里还有他的人,顿时火大起来,“人呢?都死哪去了?”
月逍遥迷人一笑,抬手挽过倾影的柔肩,一本正经的说:“可能他们聊得不错,到别的地方去喝一杯了吧。”
“你,”洛非然心知吃了大亏,只好甩袖作罢,“好你个月逍遥,咱们来日方长等着瞧,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跪在我脚下跟我喊爷爷。”从来还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的他表情变得很是狰狞,倾影怔了怔,侧过头倒在月逍遥怀中,倒不是怕了,就是想再气气那个无赖。
“是吗?那月某就等着那么一天啦,洛兄慢走,不送。”说罢,月逍遥再懒得看那人的嘴脸,直接挽着倾影的肩跨上楼梯,楼下失望的人们却不肯立刻离去,满怀希望的看着佳人背影,直到那红帘春闺深锁,才知今夜是没了希望,只好悻悻然离去。
绣娘哪肯放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轻击两下掌,一直躲在台后准备的姑娘们汹涌而至,穿着极为暴露的纱衣在台上悦然慢舞,琴瑟之音再起,让失望中的客人们兴致大增,有甚者更是忘情的冲上台,抱着心仪的姑娘胡闹起来。
与此同时,慧雅居门外,洛非然气冲冲的跑出来后便被一群人围住,为首的自然是月逍遥身边的随从,那人皮笑肉不笑的迎上来,说:“洛公子不要急着走啊,你的手下跟我们聊得很开心,我们请他们喝酒呢,喝得多了就都醉倒了,公子不如也来跟我们喝一杯,尽尽兴?”
洛非然望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倒在地上呻吟的手下,脸色大变,“混账,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当然知道,所以才想请您喝一杯啊。走吧,洛公子,您就别客气了。”说着,手向前一挥,速度极快,都不等洛非然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揪着头发拉进慧雅居旁的小黑胡同中,不久后,哀鸣声阵阵传来。
周围的路人看见的就当没看见,没看见的自然是悄然而过,没有人打算多管闲事,大部分人还是抱有一种赞同的心理,终于有人站出来为民除害了。
古代的门窗隔音效果再好也不可能全听不见,坐在屋里的两人听闻楼下的喧闹声相视对望,尴尬的笑起来。
“怎么?楼下还有节目?”月逍遥不解的问,看来他是真的很少逛青楼啊,倾影似笑非笑的走到桌前,为他倒了杯热茶,反问道:“爷是否想看看那节目?”
一听倾影的口气,月逍遥就明白过来,旋即摇摇头,“你应该是明白我的,如果今天不是因为你,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踏入这种地方。”
这话倾影可不爱听了,脸色一沉,美目一挑,娇怒道:“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怎么啦?是招了你,还是碍了你的眼了?不喜欢你可以不用来啊,有没有人求你。”倾影背过身去,暗数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从小就像男人一样活着,哪里做过这种娇滴滴的姿态,自己都感觉凉,可又不敢太过突兀,生怕这个聪明的二王爷会起疑心。
同样的,做惯了高高在上的人,谁又受得了别人的忤逆,月逍遥剑眉倒竖,眉心紧锁,一双刚毅的薄唇抿了抿,想要摆摆姿态,可以望见倾影媚态白生的俏脸,他的心又随着软了下来。
“哎……你也真是,何必要跟我斗气,这些天我在天国那边有急事要处理,一听说你这胡闹呢就快马加鞭的跑回来,以后做事要想想后果,万一我不能回来呢?你就真的跟了那个无赖?”
倾影愤愤不平的瞪着他,越看那双深邃的眼睛就越是深陷,不愧是同父的兄弟啊,他们的眼睛好像,倾影有些迷惑了,桌上的烛光暧昧的晃动一下,惹得她满腹怒火化作一堆埋怨。
“若是真的跟了那个无赖我也认了,至少我确定了自己在你心里的份量,一别数日,除了衣服就是首饰,根本就看不到人,你以为我跟那些庸脂俗粉一样?你以为这些世俗的东西就能够打发我了吗?你以为我真的是没事吃饱了撑的瞎胡闹么?我慕……”倾影一咬下唇,差点就真的乱了,背过身,她继续含糊的说:“我梦青丝不是那种人。”
又是一声轻叹,月逍遥缓缓起身,走到倾影身后环住她,将下巴压在她柔弱的肩上,“你以为我不想来嘛?那日一见我的心就跟着变了,不管做什么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你的琴音,你的歌声,挥霍不去。无奈我才到江南,天国那边就传来急讯,我只得回去,今夜还是偷跑出来的呢,还好我及时赶到了,不然我可真就要后悔莫及啦。”
倾影心跳骤停两下,呼吸反而变得轻微,肩上的人一定疲倦的很,冒着违抗皇命的危险,他跑回来了,这代表着什么?这家伙不会……
“青丝,不管你是谁我都要定你了,过了今夜你就随我走吧。”此话虽是呢喃出声,却非常坚定,吓得倾影浑身一颤,下意识的躲开月逍遥的怀抱。
月逍遥抬起头,再次迎上倾影的恐慌,他悸动的心随即安定下来,苦涩一笑,他伸手拉了拉倾影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揉搓着,“我知道我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我能给的恐怕就只有一份依靠了吧,梦儿,我能这么叫你吗?总想让你成为我心中最特别的,也想成为你眼中特别的角色。”
他再次低下头,将倾影拥入怀中,倾影没有尝试挣脱开他的怀抱,而是默默地闭上眼睛,他的怀里好温暖,这么多年了,不曾有一个人给过自己依靠,是不是终于到了释怀的时候,该做些什么吗?还是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