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采访名人龚海迪

第13章 采访名人龚海迪

一天,宋晓斌告诉姚茜茜,龚海迪要来清江参加清江省纪念建团60周年活动,如果条件允许,他希望姚茜茜争取做个漂亮的专访。

接获任务后,采访前的资料准备、观点提炼,姚茜茜一点都不敢马虎。从网上搜索了大量关于龚海迪的资料后,她老在想:龚海迪作为全国改革开放后第一个大典型,也是继雷锋后宣传攻势最大的一个典型,她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一直是高大的,是一个自强不息的女强者。不过,如果自己再从这方面切入,恐怕写不出什么新意来,就是搞了个报道,也等于没搞,引不起一丝波澜的。那从什么点切入为好呢?姚茜茜思考着。她的丰富的知识面,加上聪明,使她的思维天马行空,行云流水。她忽然想到了一个自己认为很好的切入点,这可是前人堆积如山的报道从来没有触及过的。如果这个切入点走得通的话,那报道一出来,必然引起社会相当的震动,令人耳目一新。不过,她不知道采访对象具不具备这方面的特质?如果不具备的话,那她的思路便是镜中花水中月,兑不了现的,但如果采访对象具备这一特质,那她便成了赢家。

姚茜茜渐渐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到了兴奋状态。她崭新的切入点是什么?稍安勿躁,我们等一下便会揭晓谜底。

姚茜茜通过团省委负责同志与龚海迪沟通,久未在媒体前露面的龚海迪几经考虑,最终选择了清江日报这样一家具有公信力的主流媒体,答应第二天接受独家专访。

报社离龚海迪所住的宾馆大约10分钟车程。

采访当天,阳光灿烂,龚海迪所住的鸣泉居更是清风徐徐,绿意葱茏。

因为龚海迪要安排的工作非常多,一直等到上午10点钟才获得40分钟的采访机会。当龚海迪坐着轮椅终于出现在姚茜茜面前时,姚茜茜向她献上清晨特意从市场买来的鲜花。

龚海迪非常健谈。

姚茜茜说:“作为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个典型,今天回想起那段日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得先预热预热,观察观察,不忙于切入正题。

龚海迪说:“20多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面对媒体我始终非常平静,当你突然面对那么多的闪光灯、笑声、掌声,调整自己最重要,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我的心始终像一泓秋水。”

姚茜茜说:“人们为什么那么喜欢你?”

龚海迪说:“今天回想起那段日子,我心存感激,15万多封来信,虽然不能一一回复,但它始终在我的心里,我要感谢所有爱我的、关心我的人。我越来越明白,人们为什么爱龚海迪,那是他们认为我身上有面对疾病和困难的勇气。”

姚茜茜说:“进入20世纪90年代,人们突然发现龚海迪不见了,报纸上很难再看到你的消息。”

龚海迪说:“我没有声音的时候,正是我在事业的长河中跋涉的时候。我周围也有很多朋友对我说,龚海迪,你为什么总是拒绝各种采访,这样会让人猜疑的。我想,我应该没有声音,首先我是千千万万普通的老百姓中的一员,其次我是个作家。这个职业不需要在前台表演,而是要在幕后、在书桌前思考、学习、研究和写作,作家的生活不是五光十色,何况我还属于那种写作有一定困难的那一类作家。”

姚茜茜说:“这次你来清江参加签名售书,刚巧也是您的首部长篇小说《绝顶》与读者见面的日子,对于胸二截瘫的你来说,这部写了4年的3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意味着什么?”

龚海迪说:“胸二截瘫意味着什么?就是胸以下什么知觉都没有,像这样的人,能料理好自己的生活都非常不容易了。我每天这样过:先在书桌前不断地调整自己的位置,这时胳膊也许会痛得抬不起来,一到夏天,胳膊肘就磨得像树皮一样,好不容易把身体调整好,我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毕竟我不是一个健康的人,我力不从心。我感谢生活给了我一支能说话的笔,它让我去倾诉,去抗争,我不仅活着,而且在写作中放飞了心灵。”

姚茜茜说:“你觉得你最值得人们学习的地方,就是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做出了很大的成绩吗?”

龚海迪说:“这可能是许许多多人的想法,但我不这么认为,因为从这一点上来说,缺乏可复制性。我还有一定的文学基础,能写出像样的小说来,而很多残障人士,没有文学写作能力或其他较好的能力,你要他们向我学习,那不是把他们往死胡洞里引吗?”

姚茜茜说:“那你认为,你什么地方值得人们学习呢?”

龚海迪说:“我觉得我对待生活的态度,有值得人们借鉴的地方。”

姚茜茜说:“请你具体讲讲。”

龚海迪说:“那就是从不放弃对快乐的追求。我不觉得,一个残疾人,就非得痛苦一辈子。残疾人也有追求快乐的权利,而且,只要自己愿意,也能找到生活中的快乐。比如说,我就在写作中找到了快乐。我的写作的过程,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而是一件非常非常快乐的事!英国的霍金,是这方面一个最好的例子。他是一个患有罕见的神经系统疾病脊髓侧索硬化症的患者,脖子以下几乎全部瘫痪,只有几个指头还能动一动。用我们惯常的眼光看,他除了可怜还是可怜,只有上吊一条路最适合他了。但他完全不是这么想的,他照样享受生活。他通过特制的椅子与电脑、键盘,用手指打出他的思想。他的大脑,在天体物理浩瀚的海洋里翱翔。他创造了黑洞理论,这是当代天体物理界基石性的成果。他的名字,因之而永垂不朽!他从天体物理研究中,得到了最大的快乐!当然,这也只是极端的例子。更多的人,恐怕只能从平凡的生活中去寻找和发现快乐。”

龚海迪的回答,正中下怀。原来,姚茜茜想好的切入点,正在这里。她心中窃喜,想继续把霍金的话题展开一下。她说:“霍金不是一般的享受生活,而是跨越了轮椅的障碍,一如常人般快乐。有一个段子说,霍金被迫坐上了轮椅,但并没有因此消沉,他甚至喜欢上了“轮椅飙车”这项运动,经常把电动轮椅开到全速档,疾驶在剑桥大学的马路中间,享受助理被吓尿的表情。”

龚海迪一时也来了情绪,接着说:“还有一个他的段子,说的是:他有一个特殊的爱好,就是用轮椅轧讨厌的人的脚趾头。在一次英国皇家宴会中,查尔斯王子就不幸中招,霍金轧过他的脚趾引得他尖叫之后,还高兴地开着轮椅在地上转了一圈。在自己的自传里,霍金也曾写道: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之一,就是没有轧过撒切尔夫人的脚趾。”

姚茜茜收回话题说:“你关于快乐的观点跟霍金很相似。”

龚海迪说:“是这样的吗?”

姚茜茜说:“我想是的。你的这个新颖的观点,能否简洁地概括为‘心态主宰快乐’”

龚海迪说:“应该是的吧。”

姚茜茜说:“其实古代的庄子,便有相似的快乐观。他强调,有一个好的心态,不愁找不到快乐。”

龚海迪说:“庄子是一个特别快乐的人,但他走得似乎超过普通人太远了点,妻子去世了,他不但不悲,还鼓盆而歌。”

姚茜茜说:“不好意思,我把话题扯远了。请问,如果要国人来解读霍金,会怎样解读呢?”

龚海迪说:“如果要一些国人来解读霍金,肯定会把他当成克服巨大困难的大英雄。那是不可救药的误读!”

姚茜茜说:“那么,你提不提倡为事业吃苦一类做法呢?”

龚海迪答:“我并没有反对为事业吃苦一类的做法。仔细分析起来,这类吃苦与我的主张,本质上并不矛盾。因为为了事业而吃苦,他的内心深处,必然有大快乐在。是那种大快乐支撑着他去克服生理上或心理上的大困难大痛苦。如果没有内心深处的大快乐在,他是很难坚持下去的。”

姚茜茜说:“你说得有道理。”

龚海迪说:“我不鼓励不能带来快乐的吃苦,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人生苦短。若那样,不人道。”

姚茜茜说:“此话怎讲?”

龚海迪说:“相对于人类历史的漫长来说,一个人的人生太有限了。羡长江之无穷,叹人生之须臾!须臾的人生,应该过得快乐一些,这才是人性化的观念!”

姚茜茜问:“追求快乐,有没有底线?”

龚海迪说:“当然有,追求自身的快乐,也是有底线的,这主要是做人的道德底线。追求快乐,不是给他人与社会带来不利。比如说,你在大街上吐痰,对自己来说,很爽利很舒服,但你危害了他人,危害了社会,那就不行。在公共场合吸烟,也有同样的问题。”

龚海迪非常友善,尽管马上就要去清江购书中心开新作的新闻发布会,她还是尽可能挤出时间接受姚茜茜的采访。姚茜茜发现,坐在轮椅上的她已经非常疲惫。

龚海迪的先生从房间里出来过两次,一次是给她安排好座位,中途又出来轻轻地给她冲了一杯咖啡,他始终微笑着,不多言语。

姚茜茜说:“今天在这里看到你的先生有点出人意料,在我印象中他很少出现在媒体面前。”

龚海迪说:“他是一位非常沉静的人。回顾自己20年的婚姻生活,我感觉很欣慰。我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都取得了成绩,我们坦然地面对生活,从不理会各种猜测,我想时间会证明一切,而且我自己也很奇怪,结婚这么多年了,当他前往加拿大学习的时候,远隔重洋,我们的书信还会和当年一样,真有意思。我从来不相信没有爱情的婚姻能生存下去,如果没有不断更新的爱情,婚姻的花朵就会枯萎。”

姚茜茜说:“但是,你们不会觉得与一般的家庭还是有所不同吗?例如,你们俩就没有孩子。”

龚海迪说:“我当然渴望有一个孩子,女孩,我甚至在清晨的阳光中仿佛见过她,非常漂亮。我曾跟我爱人说,如果我们有孩子,现在也该上大学了。想到这些,我的确有一丝伤感,毕竟女性的心是最细腻的。”

姚茜茜说:“如果有一种医疗技术能治愈你这种病,你最想干什么?”

龚海迪说:“今天坐在这面窗前,看着眼前这一大片青草地,我希望能够像你们一样,用双脚一步一步地感受大地的温馨、亲切,找回我以前曾经拥有过的走路的感觉。不过,以轮椅当脚越过青草地,也一样能感受到生命的茂盛,一样地能激起心中的快乐。只可惜轮椅不能上青草地的,那会压坏青草。我的快乐不能建立在破坏环境的基础之上的。是吗?”龚海迪说着笑了起来。

姚茜茜见约定的采访时间到点了,便说:“就谈到这里吧。谢谢你接受我的采访。”

龚海迪说:“不客气。”

采访匆匆结束了。

急急忙忙赶回报社,匆匆整理完录音后已是下午3点半钟。姚茜茜将整个访谈分成四个部分。为了方便读者阅读,让长文章动起来,写稿的时候她给每一部分打上小标题,而且在这一部分与下一部分之间写上一小段现场场景或感受类的承前启后的话,这是她看杨澜、鲁豫的对话节目得到的启发。文章标题也注意尽量出彩,拟定为《轮椅上的快乐》。当她在电脑上敲完最后一个字,时钟指向晚上6点,离约定给龚海迪审稿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她一的打到龚海迪下榻的宾馆,把待审的稿子交给了她。本来,稿子是可以当场审好的,无奈省纪念建团60周年大型歌会组织方频频来电话催龚海迪参加活动,且车已在楼下等候,龚海迪只好在活动前见缝插针审稿了,于是再约定等活动结束时到后台拿审好的稿子。歌会晚上8点在省体育场举行,取稿时间大约在八点半左右。

姚茜茜返回报社。她打了很大的提前量,大约晚上七点半,又打的前往省体育场取稿。省体育场在报社的南边,大约20分钟车程。

的士司机50岁左右,胖胖的。

她坐在后座,没有坐司机旁边的位置,那是为了安全起见。车开得飞快,开了约三分之二路程时,车速突然放慢,缓缓地停在了路边。路边没人。

姚茜茜心里一惊,司机搞什么名堂?目下,的士司机见色起意,调戏甚至残害女性的新闻时有所闻,姚茜茜对此持有相当的戒心。

姚茜茜说:“怎么停车了?”

司机回转脸答道:“我胸口痛得厉害。”正好路灯的光线照在了司机的脸上。他脸色煞白。

莫不是心绞痛?姚茜茜说:“你平时有冠心病吗?”

司机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有。这时,司机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片药,塞进了嘴里。那是硝酸甘油片。

姚茜茜有急事,本来是可以付了钱另换的士的,但她没有那样做。她下了车,站在司机旁边,观察着,大约过了三五分钟,问司机好些了没有?司机摇了摇头,越发没有了精神。

姚茜茜在心里琢磨,这大叔莫不是心肌梗塞了?她懂一些医疗常识,受过急救培训的。

她毫不犹豫地拨打了120,之后简单地问了司机相关情况。司机艰难地答了。他姓王,在洪家巷开了家五金家电店,妻子在看店子,此时应该在店里,并报了手机号。

姚茜茜立刻打了他妻子的手机,告诉她她丈夫心痛得厉害,快过来。

司机妻子见是一个女的打来的电话,开始还以为他在不该去的地方做了不轨之事,一口一个剁脑壳的,说活该。

姚茜茜吼了她一嗓子,说你胡说什么呀,我是搭出租车的,你丈夫很危急,再不过来就没命了。

对方方才嘴巴干净了,急急地问了地址,说马上就来。

一会儿,120救护车先到了。随车医护人员跳下车,在姚茜茜的指引下,把司机弄下车抬上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如果司机妻子还不来的话,姚茜茜思量着只有自己随车前往医院了。人命关天,稿子的事是顾不上了。

正好,司机的妻子打的赶到了。

姚茜茜于是忙招呼她上车陪同去医院。

眼看车启动了,姚茜茜又问司机的妻子带钱了没有?事太急,她怕她没有记得带钱。

果然司机的妻子没有带钱。

姚茜茜估计司机手上应该会有些钱,但一般也就千把两千不得了了,不够的,她钱包里刚好有5000块钱,昨日才从银行取的,用来买新款手机的,她于是叫车缓一下开,迅速拿出钱包,塞了4000块钱给司机妻子。

司机妻子慌乱之下,连谢谢都没想到说一声。

车一溜烟远去了。

看看救护车走了,姚茜茜自然想到了赶着去拿稿子。这一下她发现,前方堵了。这时,离约定的拿稿子的时间还差30分钟,如果打的的话,没有问题的。但车堵着,打不上的。她估计,此地离省体育场大约还有两公里。等着不是办法,不知几时才能通车。不按约定取稿,再联系再约定,不知会到什么时候?那会耽误发稿的。跑,只有跑,才有可能赶上。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沿着马路拔脚就跑。省体育场就在马路边上。20来分钟,便到了省体育场。这时,她已气喘吁吁一身汗。她向后台继续冲刺。

那晚,龚海迪在清江省纪念建团60周年大型歌会上的出现,轰动了全场。几千名学子对着她喊:“龚海迪姐姐,我们爱你!”龚海迪也非常动情,大声回应:“我也爱你们!”龚海迪下到后台,被无数冲上来的学生围住了,大家喊着她的名字,流着激动的眼泪。维持秩序的武警战士一看学生那种疯狂劲,立马想把人群分开,保护龚海迪赶快走。

挤在人群中的姚茜茜心里直着急,心想完了。

真是幸运,这时龚海迪抬头看到了姚茜茜,虽然只是上午的一面之缘,她竟当着武警战士的面直呼:这是小姚,请让她过来。在一片混乱中,她从容地叫先生从包里拿出文章,告诉走过去的姚茜茜,说报道写得很好,写出了心灵最深处的自己,但是有几个细节改动了一下。然后,瘦小的她就在汹涌的人群包围之下不慌不忙地一一讲解改动的理由。之后,将稿子给了姚茜茜。最后,她将手中一大束鲜花执意要送给姚茜茜,对她说:这花应该送给你,你辛苦了。姚茜茜稀里糊涂地接了花。告别。

刘平原看了已审好的稿子,十分满意。

一个星期后的上午,姚茜茜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便看出了是那位出租车司机的妻子打来的,她不用查手机通话纪录,号码记得。她也记挂着生病的司机,想知道他病情如何了。

司机妻子说:“救命恩人呀,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助,我老公可能没命了。”

姚茜茜说:“他患的是什么病,怎么样了?”

司机妻子说:“他患的是心肌梗塞,一进清雅医院便得到了紧急抢救,医生说用的是什么溶栓疗法,立竿见影。”

姚茜茜说:“那没事了?”

司机妻子说:“没事了,今日已出院。”

姚茜茜说:“这么快就出院了。”

司机妻子说:“医生说抢上了溶栓黄金时间,溶栓效果特别好,没有后遗症。如果迟了的话,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甚至送命的。”

姚茜茜说:“那就好。”

司机妻子说:“恩人啊,你在哪里工作?我想上门来还你钱。”

姚茜茜想了一下,说:“你到清江新闻大酒店前坪来吧,我在那里等你。”她没有高尚到不要别人还钱这个程度。如果别人不还了,她不会去追的,但既然来还钱了,收下也理所当然。

清江新闻大酒店坐落在报社的斜对面,是报社的第三产业。

她于是到酒店前坪等。坪里人不多。几分钟后,司机妻子便到了。姚茜茜一眼认出了她,向正东张西望的她招手。司机妻子看见姚茜茜招手,也认出了人。

司机妻子走了过来,再次重复说:“救命恩人呀,谢谢你谢谢你!”

姚茜茜说:“没事就好。不用谢,不用谢。”

司机妻子将5000块钱递给了姚茜茜。姚茜茜接了。

司机妻子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告诉我,我要去告诉你们单位,好好表扬你,我还要告诉记者,来搞你的新闻。”

姚茜茜说:“不要这样。”

司机妻子以为她在客气,便说:“不让你这样的好人扬名,让谁扬名?”

姚茜茜说:“谢谢你的这份好心,我确实不希望这样。”

司机妻子说:“你得让我有个感谢你的机会才是呀!”

姚茜茜说:“你这份心意我领了,那些个事就不要搞了,好不好?”

司机妻子说:“那好吧。”

姚茜茜说:“再见再见!”她急于脱身。

看司机妻子走了,姚茜茜这才打回转。

不想司机妻子是个有心人,她没有走远,回过头来看,见姚茜茜打回转,便远远地跟了上来。新闻大厦就在报社的斜对面,走一小段路,过地下通道,出地下通道口走几十步,就是报社的大门。司机妻子一直跟到了报社。

在门口,她被保安拦住了。说明了来意后,保安放行。这时,已不见了姚茜茜的踪影。

司机妻子看来智商不低,她来到了报社总编室。范大为接待了她。她向范大为反映了有关情况,并描绘了姚茜茜的外貌特征,说是个大美女,并提供了姚茜茜的手机号码。

范大为立即判断,很可能是姚茜茜。他拿过单位的电话号码本一核对,果然是姚茜茜。

他一个电话打过去,把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的姚茜茜招了来。

姚茜茜进得范大为的办公室,看见了司机妻子,有点疑惑。

姚茜茜说:“你怎么来了?”

司机妻子说:“我跟着你来的。”

姚茜茜说:“要你不要这样你怎么不听?”她没有想到,司机妻子还有这一手。

司机妻子说:“不这样我过意不去。”她辩解。

范大为说:“小姚呀,你做了这么大的好事,不但报社要表扬,还应该报道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媒体人的品格!”

姚茜茜说:“范大主任,拜托你了,千万别把我放火上烤,我受不了这一补的。”她报道了不少道德高尚的典型,但轮到了自己,却难以适应。

范大为说:“别人想出名想疯了都没有机会呢,你倒好,机会来了还这样顽固地拒绝。”

姚茜茜说:“就把我当成顽固分子吧,不宣扬就好。”

范大为说:“你真的要这样?”

姚茜茜说:“到此打止,再不要跟任何人说好不好?”

范大为说:“那不行,我得报告刘总,他点头准数。”

姚茜茜说:“不要再折腾了嘛!”

范大为没有听他的,别下姚茜茜与司机妻子,往不远处刘平原的办公室走去。姚茜茜跟了进去。

刘平原正在审稿。

范大为简要地向刘平原报告了有关情况及姚茜茜的态度。

刘平原说:“好啊,是得好好表扬和报道。茜茜呀,你得以大局为重。”

姚茜茜见刘平原也这样不理解她,说:“刘总,你怎么也这样?”她样子很是委屈,嘴巴翘了起来。

刘平原见姚茜茜这样,便对她说:“跟你开个玩笑,不急不急,那就到此为止。”。

姚茜茜笑了。

刘平原对范大为说:“再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事了。”

范大为说:“好,好。”他没有一根筋,只是想让刘平原知晓此事,免得到时可能挨批评。

范大为和姚茜茜退出,回到范大为的办公室。范大为打发走了司机妻子。之后,姚茜茜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司机妻子,就是卖刘平原浴霸的老板娘。

一天,姚茜茜找了个机会,来到刘平原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她跟刘平原扯了一下工作后,便有意转移了话题。

姚茜茜轻轻地说:“刘总啊,我想告诉你件事。”

刘平原说:“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姚茜茜说:“你轻点声好不好?”

刘平原说:“好吧,你说吧。”他放低了声音。

姚茜茜说:“林果果在追我。”

刘平原说:“好啊,发展得怎么样了?”

她希望能看到他吃醋的样子,比如说脸色难看呀,比如说说风凉话呀,等等,但她没有看到,很是失望。

姚茜茜说:“才开始不久,他请我欣赏音乐会了。”

刘平原说:“就是前几天来的柏林爱乐乐团?”

姚茜茜说:“是的。”

刘平原说:“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要抓住机会哟。”

姚茜茜说:“你认为这是个好机会?”

刘平原说:“难道不是好机会吗?”

姚茜茜说:“我不这样认为。”

刘平原说:“为什么?”

姚茜茜说:“为什么,你还不清楚?”

她用眼睛去瞟刘平原,那眼神火辣辣的,作为一个男人,他心领神会,于是,不由自主地躲避。

刘平原装傻说:“你怎么怪怪的?”

姚茜茜说:“是我怪怪的还是你是怪怪的?”她盯着他。

刘平原说:“茜茜,不要这样任性。”他似乎在求她了。

姚茜茜心便软了,岔开话题说:“刘总呀,我能不能叫你平原兄,叫刘总太正儿八经了。”

刘平原说:“私下里叫叫可以,公开场合可不可以的。”

姚茜茜说:“这就好。”

林果果追姚茜茜的信息,他想着应该及时告诉妻子。

晚上邓美鹃该吃药的时候了,刘平原照样给她拿药给她倒水,送到了她手上。

刘平原对邓美鹃说:“有人在追姚茜茜。”

邓美鹃说:“谁呀?”

刘平原说:“林跃进的公子林果果。”

邓美鹃说:“就是你那个朋友、清江首富的公子。”她听他说起过林跃进。

刘平原说:“是的。”

邓美鹃说:“好呀,男财女貌,很匹配的。”

刘平原说:“林公子也是京华大学毕业的。”他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解释说。

邓美鹃说:“那就更匹配了。”她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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