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同的脸
夏暮别过脸去，她感到自己心里有什么被触动般，心砰砰砰砰的跳着，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玉天凌辰太过热烈直白，他如同一只鸟儿般，不知疲倦的冲撞着她的心脏，使得她有些无措，不知自己该作何回应。她降低音调，无措的结巴起来：“我……我……我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的……那个……你……不需要……保护我的。”
玉天凌辰闻言，并未不开心，依旧是宠溺的看着夏暮：“我这便回去了，不然你肯定觉得不便。明日父神为你准备了接风宴席，记得好好打扮。”说罢，他抬手又抚了抚夏暮柔顺的黑发，转身离开吟夕殿。
夏暮看着玉天凌辰的背影，说不出的感受在心里蔓延，侵蚀着她每一寸。她对玉天凌辰，莫名有一些熟悉感。她在心里深处的某个地方。她总觉得，不知何时，她曾见过这个与她相差五万余虽的少年。他的声音、他的言语、他的靠近，让她紧张、让她慌乱、让她不知所措，也让她……生出弥漫整颗心的忧伤。
但是她明明确信，自出生这万余年，仅仅听闻过他的传说，并未曾见过他才对。这样俊朗的少年，若是见过，她又怎会忘记？
“到底是为什么呢……”胸口处的酸涩，让她不由的揉揉胸口，喃喃自语。
……
启灵娇阳的脸色白的吓人，慌乱之色已从眸中溢出，满面皆是。身边仙娥春雨也不由面色惊异不止：“小姐，这位少妃……她……她分明……”
娇阳声音微颤：“她分明就是那位圣族天女。”
“可是小姐，她好像，不记得您，而且看样子，也不似装出来的模样。”春雨知道小姐心中慌乱，想要安抚小姐的情绪，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天女已死，她入了十世境，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娇阳顿了顿：“所以，这便是凌晨哥哥要娶她的原因？找了一模一样的面孔，来代替那天女的角色？”
“若是这样，小姐大可放心，少主不过是喜爱这张面皮。”春雨试着安慰道。
“那岂不说明，我连一张一样的面皮，都不如……”娇阳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变得微不可查。
她恨极了。
这三万年，她日日想要陪伴于凌辰哥哥的身边。可是，自从天女误入十世境身死魂灭后，他便如同变了个人般，再不似从前。他拒绝她的靠近，也不再指导她功法。她不知道是为什么，是他知道些什么？怀疑些什么？还是，只是因为他在悼念那曾经的神境少妃、圣族天女。
她渐渐明白，她无法与一个死去的人抗争，她以为，只要自己静静等待，总归他会回头，回头看见身后一直有人在等，等他放慢脚步，不再前行。等他看到自己，愿意接纳自己。
可是……
今日的他，寻到一张与曾经那天女相同的面皮。
原来，他就算是只为了那张脸去怀念，也没有她一丁半点的位置。
她恨极了。
……
玉天境主玉天沢的欢迎宴会让夏暮有些紧张，毕竟玉天沢属一境之主，统管整个玉天神境，想来定是十分严肃。作为今日主角，她已经选了半日的衣服。
“白色都不行，太素了，好像我很不开心似的。”夏暮将白色雪缎衣裙都扔到一边。
“那这件红色呢？公主穿这件特别惊艳。”樱梨拿起一件红色袖衫，上边用金丝线绣着人鱼族的暗纹。
夏暮接过红色袖衫，想了想又摇头，随手也扔到一旁：“不行不行，红色太喜庆了，我这也不是今日要嫁人，别让玉天凌辰以为我多么着急似的。”
她在层层衣裙中不断翻找，终是找到称心的一件，比在身上，心满意足的着装打扮。
宴会在迎泽宫举行，晴儿在前引路，夏暮和樱梨跟着晴儿向迎泽宫前行。这是她第一次游览神境。
神境与她想象中的不太相同，她本以为会同吟夕殿一般，玉石琉璃水晶，层层叠叠堆砌。其实一路并未看到那些，玉天神境如同普世之境中的园林一般，亭台楼阁，郁郁葱葱，树木成荫。
不同的是，玉天神境中云雾缭绕，脚边的雾气升腾，直至膝盖处，都隐隐约约看不清楚。树木虽成株，却皆为雪白之色，看起来干净纯洁，却失了些色彩。夏暮小声的问晴儿：“晴儿，神境的树都是白色的吗？”
“回禀公主，主母仙逝，境主十分伤心，便下令树木花草都不许带有颜色，让颜色与主母一起消失在神境。算一算，已经有近八万年了。”
夏暮忽的想起吟夕殿院中的巨树，紫色绿色装点，并无半分雪白，复又困惑的继续问道：“那为何，吟夕殿院中巨树并未失去色彩？”
晴儿接着答：“整个神境，连境主日常所居的日启宫内植物都一片雪白，却只有日星宫内一切照旧，未曾改变分毫。”
说着话，便已到了迎泽宫，宫门口的仙娥看见是晴儿带着行来的仙子，心中有数，皆行礼，指引夏暮进殿就坐。
夏暮身着精心挑选的水蓝锻衣，上面暗暗银丝勾勒出云朵的造型，行走之时，云朵仿佛在流动般轻灵曼妙。黑亮的柔发配着蓝色水晶点缀的珠钗，步摇上坠着的水晶在微光的照耀下折射轻柔的光芒。她额间珠子虽未闪光，却时刻如同温润星芒般，吸引着在场众仙的目光。
玉天凌辰自夏暮踏进殿门，视线便锁定在她的身上，今日的她着实不同，仿佛世间全部光芒都环绕在她的身上，像是误入尘世的精灵，灵动绝美。幽兰的眸中带着些许慌乱，许是未曾见过如此多仙人，有些紧张罢。恍惚间，他不知眼前的她，究竟是谁。
他瞬间便缓过神，急忙站起，向玉天沢颔首行礼，走向他未来少妃，将她引向自己身边。
夏暮轻抬双眼，望向身居主位的玉天沢，高高在上的神境境主与她幻想中也并不相同。
本以为作为一境之主，许是一番冷肃模样罢。谁知一位看起来比自己父王还要年轻一些的邻家叔叔坐在那里，他的五官与玉天凌辰非常相似，眼角虽已有些许岁月的痕迹，但却比玉天凌辰看起来更加温柔友善，身着雪白锻衣，上面绣着龙图。这位玉天神境的境主，正满脸笑容的看着夏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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