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牠活了两千年

第16章 牠活了两千年

陆安平不惜再次动用‘天地合",把傅立忍布下的防护阵法破除,洞窟做了大蛟的坟墓。

为此,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天,把老猿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大力丸全吃光了,才算彻底恢复。

老猿气坏了,不是心疼自己的丹药,而是他觉得陆安平做了一件蠢事。

“为了一个逝者,一座可有可无的坟,值吗?我们妖族从来没有丧葬的习俗,天生天葬。”

陆安平惨然一笑,问了牠一个问题,“你来大靖是为了什么?”

老猿面沉如铁,不置一喙。

陆安平郑重其事地向牠解释:“你想成就墨家大道,光修墨术还远远不够,因为墨术的基础是人族文明,根基缺失,纵使再好的材料,也建不成摩天大厦。文明的第一表现就是不再吃同类,这就是尊重,尊重同类,无论生死。”

老猿听了,起身道:“我去把其它尸体也埋了。”

三天后的傍晚,牠才拖着一身尘土回来。

进屋的第一句话就是:“陆小友,我已经是六品尚贤境了。”

牠喝掉半缸水之后,在陆安平跟前盘膝趺坐,滔滔不绝起来:“你说的太对了,我在尚同境巅峰卡了整整三年,一直无法冲关,可在我埋葬上千具人族尸体之后,突然领悟了尚同的精髓,墨家讲尚同是求同存同,合众为一,修大同心,平等心,如何求同?如何合众?全在你所讲的‘尊重"二字上,尊重心,即为大同心。”

最后,牠激动地说:“您的一句‘尊重",助我破境冲关,您就是我的‘摆渡者"啊。”

没想到,我随口一说,竟有这么大的作用。

陆安平谦虚一番,立马把话题引到眼下的处境上,“这里的事也完了,也非久留之地,你知道怎么才能将我身上的气运彻底屏蔽吗?”

如果任由气运继续外溢,陆安平很快就会无路可走。

这一身的迷还没解呢,这变态的天赋还没好好利用,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枉费了一场穿越。

老猿严肃起来,“不外溢的气运叫气数,能外溢的气数叫气运,本身就不存在屏蔽之说,比如皇帝身上的气运就是用来泽沐天下的。”

“但我看你身上的气运似乎是被人为改动过的,只是不够彻底,只做到了部分屏蔽,所以外溢不像皇帝那样来得恣意汪洋。由此可见,这世界上是存在屏蔽气运的手段的。”

说到这,老猿的眉头微微皱起,语速减慢,像是在自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屏蔽你气机的人一定是眼下最想找到你的人。”

陆安平强行插嘴,“你说的是那个道门天师上虚子?”

老猿微微点头,继续自语道:“如果你真是陆天……傅立忍从皇宫里偷出来的皇子,那上虚子为什么要屏蔽一位皇子的气运呢?”

“他是一品陆地神仙,一心超品星化,不可能觊觎皇权,可要说他想借气运助自己超品,只要把自己的天师府搬到皇宫隔壁就是了……”

老猿突然一顿,眸光爆闪,好似参悟了大道似的,变声道:“莫非上虚子也要谋夺你身上的气运?这气运对他一个陆地神仙还有什么价值吗?实在搞不懂。”

见老猿越说离正题越远,陆安平赶紧开口拦道:“哎哎哎,我说你又不是狄仁杰我也不是元芳,咱别玩推理了行吗,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屏蔽这该死的气运。”

他第一次感到这“气运”就是个霉运。

真如那个丁潜说的,气运就是天子之气,没在皇帝或皇储身上的气运可不就是惹祸上身的霉运吗?

老猿似乎还没从自己的推理中完全跳出来,回了一句气死人的废话,“上虚子一定知道怎么屏蔽气运。”

陆安平当场绝倒,刚想吐槽,老猿紧随其后的一句直接把他推向绝望。

“上虚子可能也做不到完全闭合,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那可是道家一品陆地神仙,这个世界的修行天花板,如果他都做不到,那就没希望了。

陆安平凄然一笑,接道:“那我直接找个城隍庙自首算了,别费劲了。”

老猿见陆安平面露失望,赶紧安慰道:“上虚子确实是当今已知的唯一一位一品,但九洲之大,非人力所能想象,一定有办法。”

陆安平没好气地说:“是啊,九洲很大,恐怕我还没找到就先被人干掉了。”

老猿沉吟半晌,费了天大力气才下定决心,回道:“……不如你跟我去青州大荒山吧。”

陆安平一听大荒山,以为老猿要带他去隐居,就想起了之前他们之间的约定,于是就无奈地说:“好吧,说不定再过几年,你就能传染给我一身毛,我就真成人猿了,比泰山还纯正。”

“什么人猿泰山,乱七八糟,我是带你去找屏蔽气息的办法。”

陆安平眸光爆闪,赶紧抓住这根稻草,问道:“大荒山里有一品高人?”

老猿使劲点了点头,回了个“对”字。

“那你快跟我说说他是谁,哪家哪派的,什么境界?也好叫我放心。”

“我只能告诉你,牠已经活了两千多年。”

乖乖嘞,活了两千多年!这不是神仙吗?

陆安平用手掏着自己的耳朵问:“你不会是在哄我吧,老实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神仙存在?”

老猿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没有,还是在说自己也不清楚。

牠用告诫的口气对陆安平提了一个要求,“咱先提前说好,等到了大荒山你先找个地方躲住下,我不叫你,你不许露面,不然就是真有神仙,也救不了你。”

陆安平不喜欢搞神秘,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逼老猿说出要找的人是谁。

老猿急了,“见了自然知道,如果见不着,我也不可能让你知道,你再问,咱们就只能就此别过。”

见牠急眼,陆安平只好作罢,努力打消自己的好奇心。

他提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你可以昼伏夜行,但我身上的气运可是不分昼夜时刻都在往外跑,这一路肯定会有不少麻烦,你给我画张地图,提前定好一个会和点,咱们分头走,免得带累你。”..

老猿心头一震,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别人,眼前这小子真让人又敬又恨,敬他的大义,恨他的迂腐。

牠大手一挥,“不存在,青州在西,出了秦州就是茫茫戈壁,无垠沙漠,一路少有人烟,只要我们避开商道和村镇,根本就不会见到人。”

陆安平一听,多日来一直氤氲于心头的愁云顿时消散。

“那我们还等什么,马上动身吧。”他挺身从躺椅跳起来,脑子里已经联想出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壮丽景象。

老猿见状,把嘴一撇:“你不是还没恢复吗……竟然好意思让我一个老家伙独自掩埋两千多具尸体。”

陆安平嘻嘻哈哈,不予作答,嚷着要去收拾行李。

老猿在陆家峪转了一圈,搜出白银三百多两,各种腊肉两百多斤,陆安平一脸嫌弃地将腊肉全部扔掉,只把那三百两银子留下。

老猿不理解,说这一路上少有人烟,食物比银子重要。

陆安平也不解释,挥了挥手里的破布包,诡秘一笑,“这才是最要紧的,放心,从今天起我天天请你吃新鲜的,不比这些老咸肉好?你口味真重。”

说完,一心明媚,两袖清风,迈着目空一切地步子出了西门,扬长而去。

老猿揣上银子,半信半疑地跟了上去。

正所谓三千里秦川,说的就是这横亘东西,把秦州一分为二的殷山。

它东接豫鄂,西抵甘青,活脱脱就是造物为陆安平准备好的一条隐秘之路,只要沿着殷山山脉走,想碰到个人恐怕都跟中彩一样难。

一人一妖翻山越岭,从中午一直走到傍晚,老猿早已饥肠辘辘,精疲力竭,见陆安平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心里就寻思,一定是晚饭还没着落,于是就故意敲打他:“我说,晚饭时间到了,你要请我吃什么?”

陆安平瞥了一眼夕阳,道:“这里不太方便,再等等。”

老猿道:“吃个饭在哪不一样,有啥不方便的。”

“茅厕澡堂停尸房,这些都不方便,别废话,不过你先说自己想吃什么吧。”

得亏老猿也是个百毒不侵的,不然哪还有胃口,牠随口道:“我想吃山猪,你能弄得来?”

“没问题,咱先找个开阔点的地方,对付打埋伏的也方便啊,吃得也安心。”陆安平嘴上应着,可就是不行动。

老猿这次诚心要让他出糗,全力配合:“这荒山野岭的,哪会有人,要是再不开饭,如果真碰到埋伏,我可打不动。想起那山猪,烤的外焦里嫩的,我现在就迈不动道了,我自个儿就能吃一整只。”

牠说着,还不忘砸吧嘴,一副要谗死谁的样子,只为惹得陆安平忍不住来求自己出手。

“行,那咱就来两只。”陆安平轻描淡写地应着,依旧脚下生风,速度不减,好像被人追似的。

老猿忍受着饥肠辘辘,跟着陆安平又翻了一道岭,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山间小平原,瞧着面积至少要比鬼口天坑大两倍,内有河溪纵横,森林广布,夕阳一下子又变高了,晚风低吟,真好一幅“山河夕照图”,它的壮丽直接能涌进心里,令人沉醉。

陆安平抚掌大赞:“好好好,此处当有酒,此处当有诗。”

“此处还当有肉。”老猿及时补上一句,直接撂了底,“我说,你要是没办法请我,就直说,山猪不好找,弄两只山鸡还是手到擒来的。”

陆安平没好气的挥着手恨道:“真没劲,咋就一点浪漫情怀都没有呢,到嘴边的诗被你这猪啊鸡啊的俗物给搅合没了。”

老猿哭笑不得,“你个山里长大的娃,还写诗,你要是能写出来,今天我就把它当晚饭了,烤山猪都是你的。”

“好!”陆安平一拍大腿,“你说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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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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