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与尚虞备身摊牌
周少渔一路上不停地在给陆安平介绍北苑的情况。
这个围场是太宗皇帝还是藩王时建立起来的,表面上是为了供起狩猎,实则是他为发动清君侧战争做准备的练兵场。
围场很大,面积几乎是京城的四倍,大莲子山位于中央区域,并不大,在众多的山峰之中只能算中下等。
但它又十分独特,是一座完全孤立的孤峰,与它相邻最近的山峰也有二十多里远。
因此,在此山周围就形成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上面全是茂密的松柏林,其茂密程度连马都过不去。
这就是这个原因,就成了野兽躲避围猎的巢穴。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禁区。
禁区二字引起了陆安平格外的注意,「马进不去,难道人也进不去吗?」
周少渔道:「能倒是能,但只能一分散的形式,单兵很难对付那些野兽,数百年来朝廷从未停止过对这片区域的探索,飞兽军都用上了,到对里面的具体情况依旧没能摸清楚。」
越说越邪乎,陆安平的兴致也跟着高涨起来,「难道就没有人进去过?」
「有,历史上有几个超品大能进去过,但带出来的信息十分有限,说是里面烟瘴很浓,可以迷惑人的心智,并且布局十分诡异,进去之后基本就无法辨认方向。」
陆安平不信邪,一片森林而已,怎么可能连超品大能进去都懵逼?除非它根本就不是自然形成的。
他继续问道:「不是也动用了飞兽军吗,难道从空中都无法突破?」
周少渔回道:「从空中看就是一片普通的森林,和大莲子山是一体的,十分茂密,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要飞兽军胆敢降落,基本上也是有去无回。」
「里面会不会有妖族?」
「我知道栾兄的意思,每次狩猎之前,都会提前使用钦天监的司天仪对其进行近距离全方位探测,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发现过妖族的存在。」
陆安平追问:「上一次狩猎是什么时候?」
「今年开春时。」
「春天?也就是说已经有半年没有对他进行探测了,这人期间难保不会有妖族混进去。」
周少渔对这个说法不太认同,人无法进去,那妖族并不比人族更强大,但他没有反驳的依据,所以就没再说什么。
围场有专门的人员管理,外围有哨卡,内部有巡逻队,这都是为了杜绝百姓私自进入打猎砍柴。
周少渔以提前进入围场勘察的理由,不但顺利通过关卡,还从被称作北苑大使那里得到了一支十人巡逻队。
行进中陆安平突然发问:「少渔兄的尚虞备身吧?」
这令周少渔猝不及防,支吾了大半天,才承认,「没错……」
他刚要解释,就被陆安平的令一问堵住了路,「邀请我狩猎的是圣上喽?」
周少渔一百个不愿意承认,可在陆安平面前撒谎就会显得更加愚蠢,他示意陆安平离巡逻队远些,然后才小声承认,「没错,皇上喜欢你那首诗,还有新写的词。」
「想邀请我加入尚虞处吗?」陆安平步步紧逼。
周少渔节节败退,「……是有这么个想法来着……」
「我是城隍司丁潜的座上宾,皇上不怕吗?」陆安平开诚布公。
「那就要看栾兄自己的意思了,我相信栾兄有这个选择的能力。」周少渔也换了一种相当威严的口气。
这家伙的意思很明显:皇上和丁潜谁的腿更粗,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我的意思当然是接受邀请喽,但不是现在,更不是为了抱皇上这条更粗的大腿……陆安平心中吐槽。
他嘴上却说:「我可是得罪了简亲王的人,皇帝陛下会怎么选?」
周少渔先回头看了一眼巡逻队,然后把声音压得更低一些说:「皇上选择的是栾兄。」
陆安平听了,不禁心花怒放,在老爹和我之间,皇上竟选择了我,首先说明这是个深明大义之君,是值得帮忙的人。
但陆安平依旧不敢判断一旦陆清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来,皇上还能不能做到初心不改。
任何一位君王都不会容忍有人威胁自己的帝位,虽然气运已经屏蔽,可谁又能保证可以瞒过那位一品陆地神仙?
陆安平很想打听一下陆清的情况,话都到嘴边上了,还是忍住了。
他不动声色地质问道:「少渔兄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简王爷可是他的父亲。」
周少渔病态的脸上有一抹焦急漫上来,「当今皇上英明神武,深明大义,绝不会因私废公,皇上首先是我大靖帝国的皇帝,万民的君父,然后才是人子。」
说道最后,周少渔的声音已经因激动而颤抖起来,看向陆安平的连眼里寒光熠熠,大有「你轻慢了皇帝」之意。
陆安平明白,自己再不顺着这位尚虞备身的话说,他就要跟自己急眼了。
但陆安平偏偏就想看他急眼,「我相信皇上是千古少有的明君,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大靖毕竟是以孝治天下,即便皇上现在能为我主持公道,可谁能保证他在心里不记恨与我呢?」
「栾兄注意言辞,」周少渔果然火了,声色俱厉道,「你这是在妄议君上,是欺君之罪,我可以负责任的向你保证,皇上不是你妄加猜测的那样负心我等,我也不用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包括你,下不为例。」
为了江山可以不顾及自己的父亲,为了社稷可以造自己姨娘的反,这样的皇帝肯定是为称职的君主,但这样的皇帝往往也回事功臣的噩梦。
你周少渔是不是把这位崇宁帝想象的太完美了呢?
陆安平目的已经达到,从周少渔的态度中,可以大致了解两点,一,这些尚虞备身愿意为崇宁去死,所以不可能只是弄臣,二,基本确定崇宁帝有夺权之心。
瞧瞧他约自己见面的地方,这里是太宗皇帝的练兵场,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
陆安平只是不明白,如此明显的意图,那位圣母皇太后真的不知道?
还是像自己以前猜测的那样,太后为自己留了后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者应该是不可能的,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陆安平笑着改口道:「少渔兄不必多心,在下只是想了解一下咱们这位皇帝陛下,毕竟我是丁潜的座上宾,您也得理解不是。」
周少渔的脸色这才慢慢缓和下来,他正要说话,突然天空中有一大块黑压压的云落下来,把他和陆安平罩住。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周少渔大叫一声不好,打马就跑。
陆安平根本就不用他提醒,早已窜了出去。
竟然这么轻易脱身?
陆安平反倒觉得更加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