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顾宁与工作人员进行了简单的聊天。
无非就是「这里的环境感觉怎么？」「有没有什么让您觉得还需要改善的地方？」
……
顾宁一一作答。
见到访谈差不多了，工作人员也有些坐不住了，渐渐站了起来。
刚才的谈话中，他的身躯不自觉地越靠越近。
顾宁只能默默地离他的距离远一点。
「现在应该进入正题了。」
工作人员原本还算是温和的表情狰狞起来，声音也不再捏着腔调。
背后的影子从他的身后长了出来，越长越大，直到布满了顾宁半个客厅。
客厅的温度都瞬间降低了，寒意刺骨。
顾宁从发现对方异常起就保持着警惕，尽量延长时间。
见状，她立即往门口跑。
「碰！」
显然，对方并不会这么轻松让眼前的「兔子」逃跑。
黑影很快重重地落在门口处，截住了前方的道路，工作人员眼神垂涎欲滴，狞笑地朝顾宁走去……
「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我，我只吃一口。」
您这怕不是一大口吧？
顾宁脑海的念头一闪而过。
根据刚才的对方的速度，她也意识到了，她与这怪物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生物，除非等到救援，否则就像拿着冷兵器和狙击手之间打斗一样，毫无胜算。
越到危急时刻，顾宁的大脑就越清醒。
她在脑海中疯狂地演绎着逃跑的可能性。
接着，顾宁看了一眼卧室门口，拔腿就开始冲刺。
而对面的怪物见状，立即前往前往卧室想要提前堵住顾宁。
却不料顾宁直径朝阳台跑去。
「啪！」「啪！」
顾宁一边跑一边把房间内可以推倒的东西全部砸向工作人员方向。
装饰用的大花盆，椅子，木桌……
怪物很快也意识到自己被对方忽悠了，在惯性停止后迅速掉头。
阳台的窗没有关，顾宁此刻纵身一跃，从窗户外跳出！
她双手抱头，从自己的阳台跳到下一层邻居的阳台上。
有时候还是需要感谢这密集建筑群设计的。
「嘶……」
顾宁也不知道自己的脚撞到哪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接着就是火辣辣的感觉。
回头看了自己阳台一样，刚才的物业人员已经彻底不掩饰真面目了，头部从嘴巴上裂开，整个脑子就像被翻面了一样，露出血淋淋的红肉，两颗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
喉咙像破烂的手风琴一样，「嚯嚯嚯——」
顾宁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转头了，踉跄起身，想往室内跑去。
按照这个怪物的能力，想要从楼上下来绝对是轻轻松松。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能爆发潜能。
顾宁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
邻居似乎是不在家，不过现在顾宁也不确认到底是不在家还是……死了。
不管怎么说，她出阳台后立刻把门反锁上，然后尝试从门口离开，能躲一会是一会。
顾宁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飞快，转手柄的手都在颤抖。
打开邻居家的大门后，她就立刻前往楼梯通道下去。
辛好邻居的楼层不算高，顾宁两三格一步飞速前往楼下。
而顾宁不知道的是，她每下一个楼层，该楼层的业主就打开了门，每个人嘴上都挂着统一弧度的诡异微笑，当她经过时，所有业主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上。
窄窄的楼梯间，顾宁头上环绕着一群的癫狂的「人类」。
她没有回头，或者说不敢回头。
此时终于快到一楼了，看到保险门大开，透出些许光亮，顾宁有一种看到曙光的激动。
只要逃离这个公寓就好了。
刚一出大门，顾宁的心就凉了一大半。
熟悉的物业人员站在三米外，面朝门口，贪婪地看着她，一副等她很久的样子。
顾宁甚至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恶臭味。
而她的背后，顾宁回头看了一眼，就被丧尸般的人震慑了一下。
完了，这还怎么玩啊？
顾宁是真走投无路了。
不管是单个武力值，还是人数，她都打不过对方。
物业人员似乎是为了抢先顾宁身后的人群一步，巨大的黑影笼罩住顾宁，要把她吞下。
顾宁立即闭眼。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看到自己的死状。
半分钟过去……
她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顾宁忍不住睁开一条缝观察，然后眼睛迅速睁大。
原本，顾宁身后的高楼耸入云宵，所在楼下的平地十分空旷，四周规律种植着一排发光的电子植物。
在这个世界，因为每晚都有着数不胜数的灯光，天空很少完全天黑。
但是现在，天空像被黑幕罩住了一样，寂静漆黑，整个氛围沉闷又庄重，仿佛遮天蔽日是在为迎接大人物出场。
穹顶之上，一只巨大眼睛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瞳孔旁是泛着红血色的眼白。
原先四个皎洁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染红了，与眼睛交相辉映。
眼珠不带任何感情地看向顾宁所在的位置。
所视之处，生物匍匐倒地。
顾宁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震撼，回过神来，看到原本在追击她的怪物已经缩成一团哆哆嗦嗦。
她也才确定，那个恶心的物业头顶翻涌的不是鲜血，毕竟趴在地上也没流出来。
她突然想到一句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它不会也是要来追杀自己的吧？
顾宁冒出这个想法。
「轰轰轰——」
大地颤抖，无数巨型触手破土而出，在天空中高高扭动，每一根都差不多有二十楼那么高。
顾宁先稳了稳平衡，然后抬头看这些触手，感到有些眼熟。
这不是上一次她遇到歹徒时救她的触手吗？
意识到这点后，顾宁的精神还在紧绷，身体却不自觉放松下来，腿上伤口的尖锐痛感传上神经末梢。
她最终没坚持住，头晕目眩，脚一软就要跌倒在地。
预想中的坚硬的地板触感并没有出现，顾宁感到她坐在了一个软软的肉垫上。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比较纤细的触手飞快接住了她。
「谢谢啊……」
顾宁双手轻轻搭在上面，感受到皮肤起伏的呼吸，血液的流动。
突然感觉从它身上传来的幽香。
好熟悉的味道。
顾宁只来得及想这一句话，然后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
翌日周五。
顾宁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
她动了动手脚，缓缓坐起，看了看四周。
房间正如她睡前一样。
是梦吗？
顾宁回想昨天遇到的物业，巨大的眼睛，触手……
虽然是梦境，但顾宁醒来后仍心有余悸，好像这些事都是真的一样。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
想到这，顾宁掀开被子，挽起裤管，仔细检查梦中伤口的地方，却发现皮肤光滑如初。
打开终端，发现什么信息记录也没有。
看起来真的是梦了……
顾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状态有些不好。
可是除了发现周老师真实身份这件事，她最近好像也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看了看时间，顾宁连忙翻身下床。
快迟到了！
顾宁换上了保安服就急匆匆地前往幼儿园。
进入校门后，园长一如既往温柔地和她打招呼。
顾宁却觉得对方看她的眼神有些关切。
也没多想，她点头回应后便回到了工作岗位，认认真真地看守大门。
今天依旧是平平常常摸鱼的一天呢。
自从知道周老师是园长后，她彻底就不再掩饰那咸鱼的属性了。
*
孙奇志牵着小瑶的手进入校园。
他似乎晚上没有睡好，眼底黑眼圈很重。
昨天晚上他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穿上拖鞋打开窗外一看，瞬间被眼前的惨状吓到。
在这片原本只有物业n和玩家的小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无数根触手在这片小区中对里面的n进行大屠杀，凡是走出公寓的n通通被绞杀，有的直接被触手捅破肚皮，肠子哗哗流落一地；有的则全身被缠住，像蛇捕猎一样，被死死勒紧，没挣扎几下就没了气。
目之所及，尸横遍野。
血腥味大到孙奇志在十楼都能闻到。
最让孙奇志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触手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当时他想要杀一个n时突然出现的生物。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他，孙奇志几乎一夜未眠。
等到白天出门时，孙奇志发现外面恢复如初，好似昨天所闻都是幻觉。
今天副本结束的日子，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发展到现在，通关这个副本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了。
他想要获得这个副本的首金，想要逃离这个鬼世界，想做人上人。
孙奇志被想象中的利益熏红了眼。
「爸爸，你抓疼我啦！」
直到小瑶的痛呼，孙奇志才回神过来，他刚才牵小瑶的手不由得越来越紧。
「对不起呀，爸爸不是故意的。」孙奇志道歉。
小瑶也很懂事地表示理解。
然而，半小时快过去了，孙奇志在幼儿园几乎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却再次无功而返。
下午是他最后的机会，孙奇志有些彷徨。
副本倒计时最后一天，玩家所剩寥寥无几，原先一百多人，现在不到二十。
*
下午四点，小孩放学时间。
顾宁依旧是有些无聊地看着大门，时不时吃点小零食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