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征粮（二）
沛县县丞蔡文轩心里有些着急，想起刘邦嫁祸山贼抢劫泗水亭西街丁家的事情，就不寒而栗。这事情如果被郡守秦大人知晓的话，自己可就难逃其咎。虽然事情是刘邦做的，可那刘邦之前也告诉过自己，错就错在自己之前知晓刘邦的这个计划，现在该如何摆脱这个罪责呢？
夏侯婴走进县衙大堂，见蔡文轩在那如热锅上的蚂蚁，还以为他是在为丁家灭门大案焦急。他走过去，道：“蔡大人！”
蔡文轩还在那儿走来走去，嘴里喃喃的念叨，没有听见夏侯婴的叫唤。
夏侯婴走过去，拉住蔡文轩，道：“蔡大人，丁家大案也不急在一时。”蔡文轩抬起头来，夏侯婴吓了一跳，只见他双眼通红，目光散乱而无神，胡子也长出了不少，一副失魂落魄的灰样。
“你……说……什么？”蔡文轩见是夏侯婴，长吁了一口气。这夏侯婴，弓马娴熟，武艺高强，尤其难得的是，还擅长计谋。
“蔡大人，我觉得目前的重点并不是丁家的凶案，而是如何完成征粮征丁的大事。”夏侯婴道：“待我们完成征粮征丁的任务后，再来全力稽查涉案凶手。”
“哎！夏侯司御，你不知道啊。”蔡文轩无力的说道：“有些事情，哎，不说也罢。”
“无论有什么事情，都没有皇上亲自过问的事情大，现在皇上不来过问丁家凶案，而是过问征粮征丁的事情啊。”夏侯婴道：“蔡大人，现在我们得当务之急是按期完成征粮征丁的任务。”
“说的也是，夏侯司御，你现在去一趟泗水亭府，看刘邦征粮征丁的事情进展如何。”
“是，大人。”夏侯婴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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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亭是沛县县城所在地，泗水亭府与县衙都在北街，距离并不远。盏茶功夫，夏侯婴便到了泗水亭府。对于这个刘邦，夏侯婴并不看好。这个混混，就在郡守秦大人带几个好友微服出游，路遇山贼时，被他带几个人把山贼赶跑了。为此，秦郡守把他荐给蔡县丞，他自己又弄了一份礼品送给蔡县丞，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刘亭长。谁知道救郡守这事是不是他设的圈套，夏侯婴觉得是，因为他知道刘邦送给蔡文轩的礼物是从丁家偷出来的。就这样一个龌龊的人也配当亭长，夏侯婴觉得真的很恶心。
走进泗水亭府，只见里面的人很忙碌，一大堆一大堆的珍珠玉佩，整扎整扎的刀币，让夏侯婴惊立在院子里。
“夏侯司御大人，你来可是催收税粮？下官正在带人准备税粮款，一定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刘邦看见夏侯婴呆立在院子里，忙从大堂内迎了出来。
“只要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就好。那我也不必打扰了。告辞。”夏侯婴答完转身离去，心中实在想不通，这刘邦何来如此能耐，竟能催收起如此多的税粮款。
出了亭府门，夏侯婴想起好友陈云臣就住在这条街尾，便又向前走去。来到陈云臣家，见院门虚掩，便推门而入。
走进院门，夏侯婴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心里涌起一股不祥之感。忙撒腿就往大厅而去。进入大厅，里面整洁光亮，只是不见一个人，但鼻中血腥味更重。穿过大厅里门，只见里厅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夏侯婴在整栋房屋里搜查了一遍，没有一个活人。又一家惨遭灭门！
夏侯婴跑回县衙，找到蔡文轩，说如此，蔡文轩不禁又惊又怕，他拉住夏侯婴的手臂，道：“怎么会这样？那刘邦怎么又弄了一家？”
“怎么回事？蔡大人。”夏侯婴不禁一惊，怎么会这样？
“没什么，你赶快催一下其他各亭，务必在三日后将税粮和青壮都送到县衙，到时郡守大人派人送到渔阳郡。”蔡文轩道：“上次送丁去咸阳还差一百人，此次当另派百人队去咸阳。”
“是，去咸阳人数少一百人队，前天秦郡守处还派人来催过。这次当补齐。”夏侯婴答道。
“这次送人去咸阳，我们自己要派人去。当用谁去？”
“可让曹参去。”
“不，不，他，我还有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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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各亭都带人送税粮和青壮到县衙集合。其中，只有刘邦的泗水亭超额完成了任务。
蔡文轩走出来，站在县衙大厅廊檐下，扫视了一下众人。道：“各位辛苦了。现在就请整理好税粮，清点青壮丁。”众人闻言，豁然静了下来。各自散去，整理东西去了。
被抓来的青壮年，锁在同一房间内。蔡文轩决定派刘邦先送一百人去咸阳。
第二日，刘邦收拾了一下盘缠，便带着一百人出发了。秦郡守派来的军士也押着粮草向渔阳去了。
夏侯婴一个人坐在大厅里，想着泗水亭里发生的两起灭门凶案，慢慢的整理思路，仔细回忆蔡文轩的种种慌张的神态，以及那句“怎么又弄了一家？”难道说丁家那件案子，蔡文轩知道凶手是刘邦？两家都是家财被人掠去。难道是……
夏侯婴不寒而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刘邦也忒地厉害。为了完成征粮任务，宁愿去灭人全家取家财，也真是豺狼心虎豹胆！
“夏侯司御，外面有一人找蔡大人。”一差役进来，见里面只有夏侯婴一个人在，便说道：“那人说是蔡大人的同乡故友。”
“知道了，请进来，我去找蔡大人。”夏侯婴吩咐道。
等夏侯婴在后院找到蔡文轩，一起来到前面大厅。只见一个气势轩昂的老年人，站在那儿微笑。蔡文轩眼睛一亮，跨上几步握住他的手，道：“吕兄，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呵呵，一言难尽啊，以后慢慢再说。此次来，我要大大的叨扰一回了。”来人正是消失了半月之久的吕文。
“好，好，先安排，先安排。”蔡文轩道：“夏侯司御，你和曹狱掾去安排一下吕兄的家眷。”
夏侯婴忙出去找曹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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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当初跟刘邦一起给丁家和陈家灭门的一帮兄弟中，有一个叫奚娟的。这日喝了几碗酒，脑子便蒙了，在与人好勇斗狠时，无意之中说出来了。蔡文轩在夏侯婴的坚持下，只好将奚娟押下监牢。刘喜在家听到风声，慌忙收拾细软，带着一家男女老少逃出沛县。
此时，刘邦正好带着百人队在芒砀山前沼泽地边休息。消息传来，刘邦对功名彻底失望了，一种失落感占满全身。
休息之后，继续走，一个晚上，人们疲倦已及，一夜无话。
待到天色蒙亮，众人来到芒砀山下，众人一脸的疲倦像。刘邦一路劳累，又困又乏。想起昨夜传来的消息，少不得又惊又怕。如今的路，走的已经走了，在不得回身。想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啸聚在此。这样想着，刘邦便叫队伍停下。道：“我等不能回家，回去还会再被捉来。去修建宫殿，只怕没命回来，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找个地方躲起来。”众人一听，欣然同意，于是一同上了芒砀山落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