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亥时时江无尘要回房休息,我央他不要走,刚从梦中惊醒,现在还心有余悸。他果真不走了,坐在一旁的榻上修习术法。

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便絮絮叨叨同他说了许多,他回答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自言自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就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江无尘在身边,我总会安心许多。

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巳时。大年初一,明月难得的热闹景象,床头有一套新衣,应是昨晚江无尘说的那套。

我试了试,很合身,月白色的外衫,行云流水十分精致,前襟延至袖身绣了成片的山茶花,与裙身的叶片相映衬,腰带是黛青色的,两边各缀了白色璎珞,甚是灵动飘逸。

看样子江无尘脾气虽然臭了点,眼光还是挺好的,今日这衣衫格外衬我。

我刚换好衣衫江无尘就来敲我的房门了,我一打开还未来得及同他问一句好就被庭中的灼灼桃花夺去了视线。

寒冬腊月的,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寻来的一树桃花,和庭院中的红梅相得益彰。

“从西州移植过来的,路途稍远,路上耽误了些时间,所幸没有损伤。”

江无尘负手站在门口看着我笑,语声温柔细腻,一点也不像初识的他。

明月一年之中难得的热闹,教众在山下买了许多瓜果回来,夜宴时大家都围坐一团喝酒聊天。

我与他们聊了片刻,觉得索然无味,就一个人躲在偏殿练剑。

这已经是我上山的第五年了,我的术法精进得很快,江无尘说我只身闯荡江湖已不在话下,只要不碰见自诩仙道的那几只老狐狸。

术法是精湛了,但剑法我实在练不起来,御剑于我来说就是一大难关。

我这人极懒,巴不得以后走路都省了,江无尘说练剑的本意是防身,而我就是为了图方便。

祁望山的夜很黑,恰巧今夜没有月亮,虽然燃了灯,却还是黑得紧。我心里发怵,收了剑准备去找江无尘,身后一道剑气生生向我逼来,我拿剑去挡,却被剑气震得胸口疼。

“练了这么久还是如此,如何报仇?”

是江无尘的声音。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就落在了我面前,入目便是江无尘的臭脸。

我嘟囔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肯定是灵均太懒了,都不配合我。”

正说着,手中的灵均瞬间就出鞘了,稳稳当当的扎在我脚下的石缝里,像是在威胁我。

对于这样的情形我已见怪不怪,最开始拿到灵均时,半夜醒来它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床头,我还会吓一大跳,跑去问江无尘,他擦着剑睨我:“此剑有灵,既已对你认主,自是会随时保证你的安全。”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高兴起来,果真是灵器,能换不少银子吧。

江无尘又睨我一眼:“寻常人求都求不来的宝贝你还想拿去换银子?我看谁敢收。”

我连忙赔上笑脸,又递给他一杯茶。

但除了保护我以外,其他的我是说什么它都不配合。御剑飞行时常常把我摔得生疼,练剑时我说东它偏偏往西。

江无尘将灵均从石缝中拔起,插入我剑鞘之中:“练剑时需人剑合一,要去征服它,切记一定要专心,用你的意念去控制它,凝神,发令一气呵成,断不能停歇,对手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今日太晚了,好生歇息,明日再练吧。”

“江无尘,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拉住他。

他回头看了看我,并未将袖子从我手中抽出:“想问什么问就是了。”

“你和宫里那位苏公公认识吗?当年他怎么会让你来接我?”

“一面之缘罢了,我欠他个人情。”

“哦。”我怏怏地应了一声,原来救我只是为了还人情啊,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些堵。

“好了,天晚了,回去歇息吧。”

他的目光落在我腰间的玉佩上,探究的看了几眼,什么也没问,转身便离开了。

自那日得江无尘指导后,渐渐的我已经能控制灵均,只是御剑还不太娴熟,但好歹灵均不会把我从半空中扔下去了。

江无尘看到我的长进甚是欣慰,对我的态度也柔和了很多。

春节过后十五天便是元宵,听下山归来的教众说祁望山脚下的扶风城今年办了元宵灯会,我眼巴巴的等江无尘带我去,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问。

算了,还是我去找他吧。

我央厨子做了银耳莲子羹,找了个精巧的小碗给江无尘盛了满满当当一碗,一路小跑到他的寝殿里,正巧撞见他在缝什么东西,细小的绣花针拿在他手里古怪得很,我一进门他就迅速将手中的东西塞到书案底下的暗格里去了,又拿出一本书一本正经地看。

我懒得拆穿他,心想着等他不在时再偷偷潜进去看,我将篮子放到书案上:“江无尘,我给你做了银耳莲子羹,尝尝?”

“你做的?”他看着篮子里已经洒了一半的粘稠状膏体抬起头来问我,虽然藏得极好,眉间仍有藏不住的笑意。

我有些发窘,他也不为难我了,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何事?”

我也不同他绕弯子了,蹲在他的书案前撑着脑袋笑意盈盈地盯着他看,他很吃这一套。

“听说扶风城元宵会举行灯会,我想去看看。”

“可以。”他又拿起了旁边的一封信件,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我瞥见那信纸上的字迹颇为眼熟,笔迹飘逸潇洒,别具一格,末尾的“远”字收笔时微微向上挑,这个字迹……

和阿姐几乎一模一样!

“明日我带你下山。”他头也没抬,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

我乐呵呵地应下。他能带我下山已经很好了,总好过让我闷死在祁望山。

江无尘从不食言,第二日早早的处理好教中事务,天还未黑就带我出了明月教。

“阿鸢,御剑。”

正说着,江无尘的无垢已经出鞘,他站立在剑上,墨灰色的剑气围绕在周围,有种孤傲的感觉。

灵均近来倒是很给面子,我一唤它便出来了,江无尘笑得很欣慰。

行至半途中,灵均却有些脾气了,怎么也不肯走,我骂了它几句,它一阵乱抖,差点将我甩下半空,还好江无尘及时拉住我。

“想必是灵均感觉到了山下有危险,此次下山,千万要当心,跟在我身后,万不可莽撞行事。”他替我收好灵均,将我拽至无垢上。

看着灵均在他手中变得极为温顺,我瞪了它一眼:“死灵均,究竟谁才是你主人啊。”

江无尘在我身后轻轻笑了,发丝被风扬起拂过我面颊,我转过头看他,又看到了他眼中的悲凉。

他在难过什么?

------题外话------

这世上大多感情,都是作茧自缚。

感情这个东西,或许真的是谁也不放过谁。

江无尘的原型是我的一个闺蜜,我姑且称她为梦菡吧。

梦菡的白月光少年永远留在了2013年的夏天。一场意外,夺走了他的生命,或许就是那时候起,我的宝贝姑娘双眸失去了清辉。2015年毕业后,她离开了生养她的城市,整整三年都没有回来,也没有去看他一次。她与所有人都断了联系,直到今年上半年我才通过网络将她找到。

我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将她找回来,我以为这些年她都放下了,后来的某一天,她突然告诉我,她好想他。

我突然就明白了,她的心底永远都有那个少年的影子了。

后来我的宝贝姑娘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愿意用自己的温柔去融化她冰封已久的心,我很开心她能够给自己一个与过去说再见的机会,那个人的出现对梦菡的意义其实就是洛鸢歌对江无尘的救赎。

所以江无尘喜不喜欢洛鸢歌,更或者洛鸢歌喜不喜欢江无尘其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是彼此暗无天日中的希望与救赎。我希望每一个看到这个故事的人都能够与心里的人终成眷属,不经波折。

——敛尘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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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诀之南风吹梦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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