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我们刚到时两军第八场战争刚刚打完,双方进入休整期,这几日不忙,大事都交由琴染和柳巽商讨发号施令了,我也乐得自在,就常去药营转悠,顺便帮一下许清涟。

与我的清闲相比,许清涟显得忙碌得多,大多时他都泡在一堆药材里,我去了也只是微微一笑,又埋头苦干了。

如今我倒有点庆幸他来了,否则凭这些药医的医术恐怕许多人都活不下来。

军中膳食分配极不均匀,常常是将领吃肉将士喝汤,难得看到一点荤腥,就连平时猎到几只野味也得先送到主帅帐里。

这些将士原是罪臣之后,又或许是各地牢房关押的死囚,新朝初立,萧景荣大赦天下,许他们将功折罪,故而在军贴上加了他们的名字,允诺他们若是在战场上戴罪立功了回朝后就脱离他们的罪奴籍,甚至还可以同常人一样加官进爵。

大宸从建立初期就是子承父爵,故而平民始终是平民,贵族永远是贵族,萧景荣一登基就废除了此条律令,并一并罢免了朝中一大批尸位素餐的人,除了一些牵涉甚广的人他没动以外,其余旧党皆铲除得干干净净,朝堂一片清明肃然,他又在各地选拔了一批人才进行封赏,深受百姓的拥戴。

我向琴染反映了军中待遇不公,与我朝律例相悖一事,他不久后就颁布了军令,将领和将士要同吃同住。

军中将领大部分都是柳巽的旧部,家里在朝中也有个一官半职的,柳巽不好开这个口就让他们提出反对意见,说什么自古人就分为三六九等,凭什么要和他们同吃同住。

琴染听完后幽幽一笑,我知道,肯定有人要倒霉了,他这么笑准没好事。

果然,下一刻就听得他的声音漠然:“柳将军,在军中以下犯上,该当如何啊?”

柳巽身形一颤,拱手道:“回琴公子,按军法处置,应当受鞭一百。”

“三百。”琴染撑着头斜斜地倚在榻上,手里拿了一卷兵书在看,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柳巽道:“琴公子,这怕是不合规矩。”

“规矩?军中规矩原是谁定的?”琴染终于有所触动,放下了书,一双眸子幽深迫人,直直逼向军帐里的人。

我站在旁边看戏,猜测他们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言来,上赶着找死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是属下定的。”柳巽的声音里带着淡淡倨傲。

好了,尘埃落定,就看琴染怎么处置了。

琴染眼中的笑意加深,语声清冷:“很好,那只是你的规矩,现在我来了,这规矩自当由我来定。拖出去,三百鞭,一鞭都不能少。柳将军,劳烦你去替我数着,少一鞭我便唯你是问。”

全场漠然不语,很快,那个反驳的将领就被人拖出去了,柳巽也躬身退下,不多时外面就传来哀嚎声。

我心甚悦。这帮人早该惩治了,一天天的不把我放在眼里,没有规矩我就亲自教他规矩。

经过此事后我和琴染很快夺得了军心,路上遇到将士他们也是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

许清涟平时事情很多,常常忘了吃饭,来给我送药的药医同我说过几次,我也托人带了话给他,他仍是答应了转头便给忘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将饭菜亲自送到他账里,但常常都是放那儿凉了很久他才急匆匆地吃一两口又埋进药材堆里去了。

近来没有什么大事,柳巽一党自从上次被琴染重罚过后安生不少,我找不到什么事做,就坐在药帐里帮许清涟清点药材。许清涟认真的时候更是仙气飘飘,整个人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者,他什么都不需要干,光是往那儿一坐就能倾倒众生。

我第一次知道倾国倾城还可以用来形容男子。

来到这里的第十天,那边就传了一封战书过来。我私下里笑得前俯后仰,三国交战竟然是这般文雅,还传了战书,难道不应该攻其不备吗?

我同许清涟说起这事时他也笑了,不过是笑我,他说:“先礼后兵,实乃君子也,攻其不备,此乃小人也。”

我亦笑了,答道:“我和琴染本就算不得什么君子。”

我懒得听他的大道理,找了个借口就溜了,活得随性自在不好吗?弯弯绕绕的一大堆我听了都头疼。

两军交战定在两日后,连发兵时辰都列得清清楚楚,琴染和柳巽也加快了练兵进度。

琴染的威名想来还是有许多人听过的,我们一来士气高涨了不少,练兵场上的练兵进行得如火如荼。

大家都有事做,我自然不能闲着,就在军营的后方找了块空地练剑。

许久没有碰过落尘了,剑法都生疏了不少,好在落尘是灵器,能与主人灵气相通,我操控起来也是非常容易。

边疆的风凛冽,夹杂着沙子刮在脸上有些疼痛。真不知那些戍守边疆的人是如何坚持下来的。等我回了长安定要让萧景荣好好犒赏一下这些人。

不过说到回长安,这一战不知何时才会结束,回京之日遥遥无期。

边疆的景是极美的,相较于长安的满城牡丹来说别有一番风味,袅袅炊烟升起,在高空淡去,一望无边的大漠黄沙,风卷起尘土吹得人睁不开眼,一轮火红的落日从陌上滑下,隐在了山头里。

太阳还未完全落下时,天空中已经挂起了一轮圆月,因为空旷,这里的月比别处更加皎洁,天空中零星点缀着几粒残星,偶有几声鸦啼传来,但也显得静谧美好。

我实在没办法将这样的美景与战争联系起来,此刻我还真能理解萧景深和祁墨为何要远朝堂亲江湖了,若是可以,我也想和江无尘在这样的景致中潇潇洒洒小半生。

快了,快了,等这场战争一结束我就可以离开长安,待寻到江无尘,一起纵马江湖,肆意高歌。

两日后,两军交战,金鼓连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大规模的战争,说不紧张都是假的,但怕又如何,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崶,鄜领兵的是两个少年将军,那应该就是柳巽所说的时柒和鹿鸣了,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果真是少年出英杰。

双方领兵者皆是同龄者,这么一看,柳巽倒像是个老怪物了。

不过得排除琴染,虽然他已过而立之年,但他那张脸长得就跟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像不会老似的,不光是他,江无尘也是如此,我寻思着修习轨道还可以保持童颜啊,那我修习温华录也不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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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诀之南风吹梦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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