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制裁这个人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没得选择
当林泽一提外卖进门时，林未希已经把行李箱打开，桌子上则是各种他完全没见过的化妆品。
林泽一拿着两手的外卖不足所措，因为桌子用不了的话，他只能提着了。
“唉——”
还没等林泽一说话，林未希却先叹了一口气。
“你能不能把你上面那台电脑收好，我还有好多东西要放。”
“你随意，我先站着。”
自从覃越走后，林未希就完全不想和这个人说话了，因为每次他都会让她很无语。
“建议你去出一本书，就叫《如何没情商地说话》。”
“不错，但名字会不会太直白了？内容全被猜透的话就没人买了。”
林未希大无语，她实在没想到这个人这都能把话接上，属实是无表情捧哏的强者。
“话说你这一箱行李什么都有，是搬家了么？”
林泽一看着各种东西被她从行李箱中拿出，不禁发出疑问。
“是啊，毕竟先要准备好各种生活用品嘛。”
“不过我想问，就是……在我失忆之前，我们的关系可以好到同居的吗？”
林未希一直背对着他，但听到这话，她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是……是啊！我们小时候还一起洗澡来着，这有什么？”
林泽一点点头，若有所思。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娃娃亲」？”
林未希的脸直接涨红了一大片，虽然两人说是「娃娃亲」的关系，但其实他们现在完全还只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情况……她实在受不了这个家伙的直球。
“也、也不完全是啦……”
“那你和我说说，我之前是怎么样子的吧？”
林泽一蹲坐了下来，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吃瓜到底”的样子。
林未希不知道，其实她的脸已经红完了，因为这就像你喜欢的人问你：“我在你眼中是怎么样的？”此等直球，是一个羞涩的青春少女所不能接下的。
“少、少废话，赶紧把外卖放好然后帮我整理啦！”
但虽说是帮忙整理，林未希动作却比他要快，各种无用的物件被她熟练地放进杂物间，似乎她本就是这里的住客。
“你之前也住过这里吗？”
“放假或者有空的时候会来，”她顿了一下，“不过这要归功于某人要面子不要里子的作风。”
“那这不就是他的保姆嘛？”
林未希又被这个家伙噎住了，但她想反驳又好像找不到理由……
“不要说得和你无关一样啊！说到底也是你的错吧？”
“如果是现在的我，绝对不会让异性进我的房间的。”
“……”
林未希感觉她这一天都不想说话了……这个家伙比之前更欠揍了！而且比起那种故意犯贱，他的话语总能“有理有据”地惹别人生气，她现在就恨不得把这个家伙锁在这里，让他邋遢死算了！
“话说你虽然和他关系那么好，但最近他的情况你却不知道呢？”
林未希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不是因为她没有理由，而是这个家伙似乎把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分为两人……她在想他是怎么出院的……
“当然是要准备考试啊……约好了要专心学习的，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像是精神分裂……”
“或许吧，毕竟失忆后整个人的性格和行为都改变不是小说动漫中常见的设定嘛？”
林未希长叹了一口气，在床上坐了下来，随后和他四目对视。
“我决定了，要把你这个家伙恢复原样才行，现在的你太奇怪了。”
她的确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林泽一，但她总算明白了覃越所说的，现在的林泽一和之前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并不是你所认识的他？”
林泽一的眼神有点躲闪，仿佛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但他自己却控制不了，或许对他来说，现在的自己不配糟蹋这一份心意。
无论如何，他就是他，这段被嫁接的人生，是不可能按照他本来的轨迹生长的。
但久违的，林未希并没有反驳他，反而是轻轻地笑了。
“笑什么？”
“只是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或者说，很久之前的你。”
“很久之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就像刚才那样。”林未希坏笑道，“像一只没人要的可怜小狗。”
林泽一立马想笑骂回去，但想了想，或许在别人眼中，如此阴暗内向的自己说不定就是这样的形象。
“随便你怎么说吧。”林泽一站了起来，“虽然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我连和人好好交流都做不到。”
“你承认了啊？所以你刚才说那些就是想惹我生气呗？就像幼稚的小学男生一样。”
“青梅竹马就是这样的关系吗？”
“……”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沉默，林未希只感觉既无语又无法反驳。
“好了，把你手机给我，”林未希伸出手，“我要检查你。”
“不用，我帮你看过了，里面除了一些网上找的美女照片，基本没有用手机拍下来的东西。”
“你这家伙为什么这么熟练……而且还能这么不要脸的讲出来……”
“还好，不过要是我的话，手机里是不会存在三次元的东西的。”..
“……”
“你知道吗？你真的不适合讲话……每次我都不知道怎么接……”
虽说如此，林泽一倒是大大方方地把手机交给了她，要是之前的他是绝对不会这么痛快的。
每到这个时候林未希就有些小激动，期待着从里面抓住他的把柄，但现在她却没有了往常的感觉……这就像别人都知道你要来检查，事先准备好一样……完全没意义好么？
但真正到手时她却沉默了，因为林泽一的手机上充满了裂痕，它们溢满了整个屏幕，手机外壳也多有碎裂，仿佛在告诉着他人这部手机遭受过的冲击。
“这……不是坏掉了吗？”
“里面没坏，还是可以打开的。”
林未希把食指放上了屏幕下方，片刻之后手机便解锁，而除了屏幕有一丝的色彩混乱，其他功能倒是没问题。
“既然指纹能解锁的话，顺便开一下里面的应用吧。我不知道他设的图形密码。”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没钱去买吃的吧……”
“这倒不是，主要是能用我指纹解锁的反倒没什么钱。”
“你之前都花完了吧……”
林未希其实并不知道他设的各种密码，但银行卡的密码她倒是能猜个大概，登录网上银行的话用本人的手机倒也挺方便。
“按照你之前的习惯，钱大部分都是在卡里的。”
她把手机对准林泽一的脸扫了一下，然后再加手机验证码找回密码。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吐槽：“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板着张脸？又不是什么高冷面瘫帅哥。”
“这样吗？”林泽一皮笑肉不笑地试了一下，引起了少女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账户终于登录上，但林未希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怎么了？”
“哝，”她将手机举到他面前，电子屏幕中个位数的数字甚至不能再买一桶泡面，“没有向应用转钱的记录，完全是你自己话完了吧？”
林泽一一脸“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做的”的表情，看得林未希无话可说。
她把手机关机然后直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内，然后看着现在这个身无分文的男人。
“话说……你应该知道的吧？我现在可没钱换新手机，”他看了一眼垃圾桶内已经成为垃圾的它，“我觉得有必要勤俭节约一点。”
“别的先不说，这几个月的房租你交得上吗？”林未希坐回床上，随便翘起了二郎腿，“手机坏成这样也没必要再用了，手机卡也有必要换掉，我可不想某天被人问老赖林泽一在哪里。”
“所以……？”
看着她微微勾起的嘴角，林泽一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了。
“嗯哼～求我啊，态度诚恳一些的话说不定我就可以借这个屋子给你住哦。”
“呃……我记得我还有父母的对吧？”
林未希微微抬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嗯，可能吧？可是作为“叛逆少年”的你要如何联系上他们呢？”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小芯片，然后笑着把它折断。
“这是威胁我吗……？不会覃越都是你的人吧？”
“这倒不是，不过他那里已经住了两个人了，应该不会富裕到可以收养一个好吃懒做的傻子。”
“……”
虽然林泽一很不想承认，但是无论是从重回正常生活的角度，还是在修复人际关系方面，他都应该改改自己的性格，有时候也不用那么固执。
而现在，就连这小小房间都即将易主，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
千伊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桌上，面前的全息影像缓缓打开，黑发少女的影像很快被模拟出来。
“怎么了？突然跟我联系。”
“少年已经回来了，”千伊把双脚搭上桌面，“不过他似乎失去了所有力量。”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黑发少女的龙角那边昏暗的房间内若隐若现，“只要确保他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后续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说得轻松。”千伊伸了个懒腰，“「0248」应该有上报吧？「暗丝」死掉的消息。”
“我知道，不过这并不是我能管的事情。”少女顿了一下，“也不是你能管的事情。”
“啊——我知道啊。”
千伊放下了双脚，身体前倾，脸几乎怼在影像上。
“你不觉得，自从「重塑」以来，这里多了很多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吗？”
少女沉默了片刻，但即使在最后，也只是千伊熟悉的“友善的提醒”。
“千伊，你的任务不是这些，也不要去管它们……如果你还想维持你的日常生活的话。”
千伊眼帘微垂，她怎么不知道这些道理？
“只是……这种把自己完全置身事外的局面，有时候会令我自己感到厌恶……就像一个懦夫一样。”
“不，千伊……你现在所拥有的日常生活，是这个城市中无数人所渴望的……无论是精灵还是异能者……亦或是我们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我知道……我只是发发牢骚……还有，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不客气。”
黑发少女笑了笑，随后关闭了影像通讯。
千伊趴在桌子上，努力去忘掉她所探知到的一切。
无论是魔王也好，勇者也罢，这件事都没有她参与的权利，即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在那时，少年勇者是改变一切的关键点，但他为了追求自己所想的未来，不惜剑走偏锋。
但这一次，没有任何力量的他，又是否能改变自己的未来？
正如黑发少女说的那样，她本就不应该参与这些事情，如果一本小说才刚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了故事的走向，那么难受的只会是她自己。
又或者说……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如果不考虑对这座城市的影响的话，她还是挺想看看那位少年是如何逆转乾坤的。
如果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那么作为观众的她反而会失望。
当然，她也不希望再为悲剧买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