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归家
玉山，北寒宫。
收到玉北寒的消息，清姬和红嫣早早就在北寒宫的大殿等候。
“少主说已将清玄神尊救回，收到消息时我这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了。神帝和主人若是知晓一定会欣慰的。”清姬望着大殿外，有些焦急。
“是啊！整整7万年了，少主都已经长大了！可是若神尊问起主人的事，我们要怎么回答他呀？”红嫣有些不知所措。
“就如实说吧，就算瞒也瞒不了几时，那毕竟是主人自己的选择。”清姬面色淡定，她很清楚南渊神帝神陨时清玄有多痛苦，不然也不会7万年不离开魔域，哪怕自己的性命受到严重的威胁。如今若是知道了紫音也在当年随着南渊一同而去，他的心里定是会万分悲痛，当年他们三人是何等的惬意快活，如今故人已去，就只剩清玄一人了！
“主人，你怎么飞得这么慢呀？不会还在怜香惜玉吧！”南湘故意调侃玉北寒，小表情意味深长。
“怎么，你有意见啊？”玉北寒不甘示弱，一抹坏坏的邪笑挂在他的脸上。
“没有啊！天天有糖吃，怎么可能有意见呢！”
暮曦尘和风沐兮跟在后面无奈摇头，这俩人年龄相仿，都已有17万年的年岁，现如今每日看着7万岁的玉北寒和6万岁的南湘斗嘴就像是看着两个长不大的小孩儿。
一行人进了大殿，清姬和红嫣闻声便迎了上去。
南湘跑到清姬和红嫣身边紧紧地搂住两个人不肯放手，“两位姑姑，湘儿好想好想你们呀，都把湘儿想瘦了，你们看，阿湘的脸整整瘦了一圈呢！”南湘放开两人，左手拿着清姬的手，右手拿着红嫣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一双水润的小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两位姑姑。
清姬和红嫣看着南湘活蹦乱跳的，心中甚是欢喜。
“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清姬宠溺的捏了捏南湘的鼻子。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思念两位姑姑呢？每天吃的比猪还多，我看是胖了一圈才对。”玉北寒跟在清玄的左后侧，手中扇着乾坤扇。
清玄无奈的看着玉北寒，“幼稚！”
见清玄归来，清姬和红嫣赶忙上前鞠躬行礼，“清玄神尊，少主”，两人同声同语。
“好久不见了，你们还好吗？”清玄语重心长的说。
“我们一切都好，多谢神尊挂念。”清姬赶忙回应着。
“我此去凡间，人间已过数月，水运镜可有异常？”玉北寒问清姬。
“回禀少主，没有异常，自打少主加固了魔域的封印，水运镜便一切正常。”清姬禀报着。
清玄没有问起紫音，因为早在7万年前，魔界的紫音花枯死之时他就已经猜到紫音已经不在了。紫音与南渊生死相随，这或许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总比阴阳相隔要好的多。
清玄走在大殿里，环顾四周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他感慨的说着，眼中溢出了泪水。
看着面前的水运镜，他想起了当年他和南渊最后一次站在这里商讨决策之时，他恳求南渊不要牺牲自己，当时他多害怕失去这个挚友，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清玄心中痛苦难耐，泪珠一颗一颗的滑下他的脸颊。
玉北寒眉头紧锁，他知道清玄定是想起了自己的父神和母后，他不忍见他如此模样。
玉北寒走到清玄身旁，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他的手在清玄的背上轻轻地拍着，“你还有我。”他在清玄的耳边轻声说道。
站在身后的几人见清玄如此，均不敢作声，生怕一句说错反倒让清玄更加难受。
“我现在要把赤炼送回幻境，重新封印，清玄，你随我一起吧。”玉北寒故意转开话题，满目柔情的看着清玄。
“好！”清玄应着。
一行人来到云谷崖倾溪泉边，玉北寒伸出手掌，被封印的赤炼便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
“小妖怪，要你嚣张，遇上我主人你还不是得乖乖认怂。”南湘解气的说，“玉哥哥，两位姑姑，你们不要看它现在是小小的一只，他被封印前那叫一个膘肥体壮呢。”南湘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比划着。“我和暮曦尘差点就被这个丑八怪打死了，两位姑姑，你们差一点就见不到阿湘了”，南湘靠在红嫣的肩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我看是你技不如人吧，不对，是技不如妖。”风沐兮也调侃着她。
“喂！死树精，你知道个屁呀！要是你上指定还不如我呢！”
“你确定？”风沐兮继续逗着她。
“你……玉哥哥，你不管管他吗？”
“我们家向来散养，我从来不管他。”清玄也逗着南湘。
“你们家？”玉北寒转身看着清玄，这三个字让他听着甚是刺耳。
“咱们家！”清玄无奈，“快把他送回去。”
玉北寒嘴角邪笑，他也倒是听话，不再逼问。
倾溪泉灵力强大，灵气至真至纯，是封印六界和六界以外的幻境的通道口，凡六界之内无恶不作者，无论神魔妖鬼，神帝都有权利将其打入到幻境之内，让其自生自灭。凡被打入幻境的作妖者不是被赤炼所食，就是被其他妖兽咬死，总之无一幸存。
玉北寒打开了通道，将妖兽赤炼送回了幻境，又重新加固了通道口的封印。
清玄一展笑颜，他看着玉北寒，目光清幽温柔，亦尽是赞许。“小寒，身为六界的主人，你真的做得很好，无论是你的法力还是你的修为，我很为你高兴，天下交于你手，必是苍生之福。”
“知道就好，所以你以后就不要想着离开我的事了，不然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出来，我，你是甩不掉了。”玉北寒邪魅的笑了，笑容尽显得意。“我父为神，母为魔，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亦正亦邪，正邪只在我的一念之间。从小，我就一直在倾溪泉中，借助倾溪泉的灵力活着，后来慢慢长大，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存活时，我就在这云谷崖修行，我记得那时我只有3千岁，还很小，两位姑姑带着我，她们对我很好，清姬姑姑很严厉，但是红嫣姑姑很温柔，经常趁着清姬姑姑不在时给我做好吃的，清姬姑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玉北寒边说着，便看向清姬和红嫣，面带笑容，心中感激。
“她们很疼爱你。”清玄也是看着两人，很是感激。
“少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红嫣眼含泪水，对玉北寒，她总是心疼不已。
清姬未语，但却也双目含泪。
见两位姑姑如此，南湘立即挽起了她们的手。
玉北寒继续讲着，“那时玉山只有两位姑姑和我，所以我小时候以为这世间万物从出生开始就是独立的个体，根本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意思，两位姑姑怕我难过，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有关父母的事情。”玉北寒站在云谷崖边望着六界。
清玄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心疼的看着他，听着他说。
“所以我不知道拥有父母是什么样的感觉，自然也就不懂何为亲情。小时候我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要对谁好，谁欺负我或者欺负对我好的人，我就会睚眦必报，欺负回去。”说到这里，玉北寒无语的笑了，他把目光投向清玄，看着清玄的眼睛，“是不是一点都没有六界主人的样子？”他问清玄。
清玄心疼的看着他，微微摇头，“没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玉北寒苦笑，“天族的司法战神杨戬有一只爱犬，名唤哮天犬，你知道吧？”
“我知道。”清玄回应。
“有一次，那只狗误闯入玉山，咬伤了红嫣姑姑，我情急之下打伤了那条狗，后来被清姬姑姑责罚，在云谷崖思过。那时我只有7千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姑姑罚我，我也不觉得自己错了，就一个人在这云谷崖生着闷气，谁也不理。后来清姬姑姑来到云谷崖，与我讲了很多有关父神、母后和六界的事情，她告诉我，这天地间有很多害人的妖魔怪兽，有很多因为那些妖物而受害的无辜之人，也有像父神和母后那样为了苍生牺牲自己的天神，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原来有父母，而且他们是为了六界神陨的。清姬姑姑还告诉我说是母后将我托付于她们，她们必完成使命，可她们能力有限，若真惹出事端，玉山无主，她们根本无力护我周全。也是那一日我知道了自己就是这天地的主人，六界苍生皆系于我，而我的责任就是护六界安定。自那一日起，我每日都会在这里刻苦修行，不再偷玩，累了，我就站在这里看着这六界，想着该如何做好这天地的主人，如何扛起父神交于我的责任。后来我满万岁之时，就决定历劫登帝，继承父神和母后的遗志，护六界安定。”玉北寒淡定的说着，就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他神情严肃，目光深邃，露出了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沉静。
“所以你只修行了几千年便进入幻境历历劫登帝了？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清玄言语急切，心中却是后怕。
玉北寒媚笑，“进入幻境之前我就已经知晓，幻境混沌，且极易让人产生幻觉，若是意志不坚定者，可能连幻境里的妖兽还没看见，就会身亡其中。而且就算当时不在，幻境里依然有四头法力极高的凶兽镇守。”
“胡闹，为何不顾惜自己安危？”清玄很愤怒，这逐字逐句的听得他胆战心惊。
玉北寒淡定的笑着，看着清玄为他着急的模样，心中倍感温情。
“那四头凶兽中有两头本是魔界之物，分别是浑沌和饕餮，曾因奉魔君犽摩之命偷偷破界到凡间为祸百姓，试图挑战天族，被父神发现，才收服镇压到幻境里，我进入幻境后，他们一看到我，就疯狂进攻，戾气极重，我当时还以为是幻境里的凶兽太过凶猛，后来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档子事。”玉北寒无辜的苦笑着，“另外两头凶兽，应是久不进食，看着我时一直流着口水，那口水真是臭极了，差一点我就要被那味道熏死在里面了。”玉北寒故意看向清玄，一脸无辜的小可怜模样，“当时我若是被熏死在里面，就见不到你了。”玉北寒的笑容邪魅，令人目眩。他看着清玄，神情凝重，目光深情。
清玄怒视着玉北寒，又看向清姬和红嫣，“你们就任由着他胡来。”
清姬和红嫣纷纷低下头，不敢应答。
“是我自己偷偷进去的，她们并不知道。”
听到玉北寒的话，清玄更是意外。他瞪着玉北寒，恨不得抽他两巴掌。
“你听我说完。”玉北寒温柔地看着清玄怒视着他的双目，“我在幻境和那四头凶兽打斗、周旋，它们也真是搞笑，两头想杀了我，两头想吃了我，哪边都不让步，自己人还没沟通明白，反倒是给了我机会。最后浑沌和饕餮被我打伤动弹不得，另外两头也身受重伤不敢上前。我当时也被那四头凶兽打伤，几乎奄奄一息，根本没有力气走出幻境，我倒在幻境里，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里面了，没想到乾坤剑救了我，它破了结界，将我带出了幻境。”
“乾坤剑！”清玄很是意外。
“是啊！我当时还以为是幻觉，一把剑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灵性，如此强大的力量，不但震慑住了那四凶兽，还将我带出幻境，并将幻境的结界封死。”玉北寒看着手中的乾坤扇，心中尽是感激。
“乾坤是你父神所铸，集聚天地间所有的气运，经天雷地火锻造而成，一般的神剑必须以亡灵自愿铸体才能修得剑灵，可乾坤铸成之日，便自行修炼成了自己的剑灵，且剑灵灵力极其强大，法力高深，以护苍生为己任，最主要的是它只认你父神一个主人，就连你母后也无法驾驭它。后来你父神神陨之后，它便自动封剑，而后不知所踪。”清玄看着玉北寒手中的乾坤扇，很是欣慰，也很感谢它救了玉北寒。“应是你的能力得到了它的认可，它嗅到了你的气息，得知你有危险，才重新解封，前去救你的。”
玉北寒欣慰的看着它，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幸好有它，我才得以重生，那一次，我昏迷了很久，醒来后就发现它在我的床边。”
清玄重重的锤了一拳玉北寒，满目愤怒的看着他，“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擅作主张进入幻境，幸好没事，若是真有什么事，我……”清玄没有往下说，他不敢想象，若是当时真有意外发生，天下苍生该如何？他又要去哪里找他？
“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见清玄真的生气了，连忙开启了哄人模式。
玉北寒的这些话不仅让清玄听得胆战心惊，就连一旁站着的南湘、暮曦尘和风沐兮也听得心生后怕。
“主人，没想到你登帝之时竟要历经如此大劫！”暮曦尘的心里顿时萌生了对玉北寒的敬畏之情，“这天下所有人都只知道神帝修为颇高，却不知您承受了这么多。”
“主人。”南湘不知该说什么，她走到玉北寒身旁，紧紧地抱住他不肯撒手。
“小丫头，你要清楚，“责任有多大能力就必须要有多大”的道理，我的出身我无法选择，但是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这全在于我。是我的选择，我不怕，亦无悔。”玉北寒轻轻抚着南湘的头。
“主人，阿湘这辈子都不要离开你，你生阿湘则生，你亡，阿湘也跟着你。”南湘心疼地抹着眼泪。jj.br>
“那暮曦尘你不要了？”玉北寒坏笑着问她。
“主人，曦尘和湘儿一样，誓死追随您。”暮曦尘目光坚定，强忍眼中泪水。
清姬和红嫣也是目光坚定的看着玉北寒，玉北寒心里清楚，这几个人，在危险之际都是会豁出性命守护他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不惜一切代价强大自己，不让他们有任何冒险。
“他不会神陨的”，清玄看着他们为玉北寒可做到如此，很是感动。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万一哪一天……”
“因为我还在。”清玄看着玉北寒，神情自若，目光笃定。
玉北寒看着他笑了，满目深情，心生慰藉，他的清玄终于愿意与他一起了。“对，我不会神陨的。”
清玄回玉山已有几日，每日玉北寒都会与他一同在云谷崖倾溪泉边疗伤，要么他静心打坐，玉北寒抚琴为他驱浊，要么玉北寒为他输入灵力，为他打通经脉，要么二人比武过招，尽享生活之乐……
至于玉山的其他人，清姬和红嫣每日打理着宫内的大小事宜，南湘拉着暮曦尘和风沐兮负责为他们的主人烹饪美食。作为树精的风沐兮被南湘使唤的着实又惊又吓。
玉山的生活惬意随心，令人沉醉。
一日，南湘用凡间带回的茶叶配着玉山的神水为清玄和玉北寒煮了一壶别具清香的茶水，此茶水沁人心脾，令人回味无穷，很是受清玄赞许。
“阿湘，今天的这壶茶煮的很好，与以往的味道很不一样。”清玄口吻很是恳切。
这一赞许引得一旁的玉北寒醋意大增，他收起魔音幻梦，径直走到清玄身边，一把抢过清玄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哪里好喝，去掉这颜色，就像白水一样，毫无茶香。”他把茶杯“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看着自家主人吃醋的像个小孩，南湘很是无语。自从主人有了清玄以后，他就见不得清玄眼中有旁人也听不得他赞许别人，只要有人得到了清玄的特别注意就会引起一场“大战”，每一次那个得到清玄赞许的人，都会变得很惨，不是去收拾大殿，就是被派下山捉妖，在南湘心里，她的主人就是一个醋坛子，不，是醋缸，而且是成了精的那种。
“玉哥哥，你还是不要夸我了，我可不想去捉妖怪，我怕我还没捉到妖反被妖捉。”她无奈地看了看清玄，又看了看玉北寒。
玉北寒媚笑，转头看着清玄便吆喝道，“没品位。”
“是是是，神帝说的对，我这个老人家活得太久了，品味早就磨没了。”清玄调侃说道，边说还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清茶。“我若是有品位，怎会认准你。”他看了一眼玉北寒，面带笑容举起清茶想要一饮。
玉北寒满意的邪魅一笑，直接用法力夺过清玄茶杯中的茶水，茶水顺势飞向玉北寒。
清玄见此衣袖一挥，追随茶水飞向玉北寒，海藻般的长发随风逸起，清秀俊美的脸庞令人痴醉，乌灵的双眸尽显柔情。
见清玄袭来，玉北寒不假思索，他腾空而起，茶水也顺着他的意腾空而起，清玄亦是宛然一笑，紧随其后，这俩人又开始了他们的二人世界。暮曦尘和风沐兮本是过来叫大家吃饭的，没想到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三人就静静的看着自家的主人小打小闹。
两人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过着招，清玄的青色衣衫和玉北寒的白色长袍在半空不停地舞动着，争夺那一珠茶水。
突然清玄胸口一阵剧痛，不慎从半空跌落。
“主人！”风沐兮慌忙跑上前。
玉北寒一把接住了他，清玄被玉北寒紧紧地揽着腰，动弹不得，二人四目相对。
“若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呢？”玉北寒看着怀中的清玄调侃地说着。
清玄一把推开玉北寒，整了整衣衫，含羞无视，“若没有你，我就和兮儿归隐，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
玉北寒看着含羞的清玄，心生喜悦，他抓住清玄的胳膊，一把揽进自己的怀里，“那你永远也实现不了这个心愿了。”他深情地看着清玄，得意的笑着。
清玄推开他，白了他一眼，“没个正形，吃饭了。”便转身走到饭桌旁。
“喂，等等我，开个玩笑嘛！生气了？”玉北寒小跑跟在他的身后。
三人见自家主人如此，都嬉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