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见“家长”
没过多久，俩人牵着手走出了小区，也难怪田芸着急，每年她生rì这天刘红军家总是会准备很多丰盛的吃食，大家一起聚，虽然没人提“生rì”二字，却也算是种多年的习惯了。
路上王旭问道：“他们对你一直很好？”
“嗯！爸爸妈妈不在了，刘叔和刘婶就是我的亲人，待我可好了…我记得有一次，那时还小，丫丫要新的花裙子，嗯，丫丫就是刘叔的闺女！可刘叔只给我买了，她就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埋怨刘叔，说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要不怎么对外人比对自己还要好…唉…”田芸叹息着道。
“哦，明白了！我们先买些礼物再过去吧，空着手不合适…”
俩人商量着去了卖礼品的店面，按田芸的想法买些实用为主的用品或是吃的就可以了，王旭却不认同，经他吞吞吐吐地解释后田芸也只能听之任之了，这等于是去见“家长”了，怎容得他不重视。而为了体现这种重视，王旭简直是大出血了，用近五千块换回了香烟四条，中华和芙蓉王各两条，酒四瓶，茅台和五粮液各两瓶，再配上几大盒营养饮品和一些茶叶食品等，几乎堆满了出租车的后备箱。
“这是不是太隆重了？”田芸明白他的想法，可乍一看见这么一堆，还是不免有些含糊了。
“一点儿都不隆重！这里面含着好几种意思呢，你可以算感恩，这没错吧？我呢是要感谢，感谢他们对一直你的照顾，对吧？再说了，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得重视是吧？然后咱们…”这人确实是能说，不大会儿的工夫，王旭愣是掰着手指头讲了一堆理由，田芸直接被说得无语了。
俩人乘坐出租车往刘红军家赶的同时，长沙机场里一个年轻人正守在国际到港的出口处静静地等着，不时有大拨的旅客从里面走出，待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中年男子走出时，年轻人微微躬身，也多不言语，转身向外就走。中年男子一身登山装束，长长的头发斜披着半边脸，一手拖着个不大的行李箱，另一手拄着根登山杖，缓缓跟着年轻人行动的方向，出了候机楼后径自上了辆深sè的商务舱，司机正是刚才的年轻人，街灯照shè下他不正是那个刺死秦书记的交jǐng，回头向中年男人笑了笑，他飞快按了几下手机后，发动了汽车，车子不多时拐上公路，混入拥挤的车流中。
身在市局招待所里的荀慧珍嘴角弯了弯，甜甜的笑容浮上脸庞，面前的手机赫然显示着一条短信：“人已接到！”
王旭和田芸俩人几乎是踩着饭点儿进了刘红军的家门，早在电话里田芸就说过了要带人来，把个老俩口激动得什么似的，这可是小芸第一次带人来家，具体是什么意思不用多说也都明白，待一见这大包小包的往里搬东西，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叔呀、婶，他…他叫王旭…”田芸拽过王旭，结结巴巴地介绍起来。
王旭的脸上倒是堆满了笑容，抢着道：“刘叔、刘婶，您俩位好！总听小芸提起您二位，很高兴能见着！…您这赶紧坐着，别和我客气！我叫王旭，三横一竖的王，九rì旭…”
“小伙子满利落的，来！坐这里…”刘婶热情地引着王旭坐下，前前后后地端详着，王旭今天仍是身西装打扮，确实还算利落，就是这脸上的青肿虽然淡了些可仍是未去，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挨了打。
刘红军表现得可不像他老伴那样，但心里也替小芸高兴，蹭了蹭眼镜审视了片刻，才微笑着问道：“你就是那个王老师？”
“咦？您听说过我…”王旭一怔，看看田芸，也是一脸的不明白。
“怎么能没听说过，局里都传开了，说是有个王老师为了小芸被那吴小子打倒了四十多次都坚强地站了起来！是说的你吧？真是厉害…”刘红军嘿嘿一乐，说道。
“是谣传…谣传…”王旭挠着头尴尬地说道，“哪有那么多次！您看我这身板儿要四十多次早就趴下了…”
刘婶还真不知道这个，凑得近些看了看王旭的脸：“呦，还真是，怎么回事呀这是？”
“哎呀，婶，您别打听了！回头再说…”虽说听着好像挺有激情，可田芸是真不喜欢提起这个，忙转移着话题，“丫丫呢，怎么没在家？”
“嗐，隔壁张大妈亲戚家的孩子，那孩子我见过，人长得挺帅，工作也不错，年龄又合适，我就惦记着和丫丫挺合适，正好今天丫丫也没事，就安排俩孩子见见…”
成功地转移到了相亲这个刘婶最热衷的话题，还真是让她暂时忘记了王旭，拉着田芸的手就说开了。一个桌子上男男女女分成了两拨，各自聊着不同的话题。
“在哪里当老师？”刘红军问道。
“您误会了！其实我不是老师，是我们那里都这样叫…我在耀华市场部工作！”王旭解释道。
“耀华！哦，不错，很好的地方！我听你口音不是这边的，老家在哪里？”刘红军继续问着，王旭刚陪着小心回答完，刘红军几乎毫不停留地又问道，“你，和小芸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
这问题一出口，旁边的刘婶立刻闭起了嘴，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王旭，静等着答案。唉…田芸颇为无奈，这年岁大了还真是喜欢听八卦呀。
“认识挺长时间了…”王旭笑着说道，“要说怎么认识的，挺巧的，是在派出所…”
“派出所？”老俩口都愣了，齐齐把视线转向田芸。
他还真记着！想起那时的情景，田芸又是甜蜜又是好笑，见老俩口的意思是向自己征询，俏脸泛红着小声接了句：“就是老贺那里！”
“哦…”刘红军点了点头，老贺他自然是认识的。
“那天碰上几个碰瓷的，说我踩了他们一个人的脚，非拉着我让赔钱，正好赶上派出所来人，就都给带回去了，在那里碰上的小芸…”王旭笑了笑，继续说道。
“呵呵，还真是够巧的！”刘红军点头笑道，刘婶则好奇地小声继续追问起田芸，看样子不了解清楚是不算完了。
王旭感慨着说道：“可不，要说我还真得感谢那几个碰瓷的人，没他们我怎么能认识小芸呢，您说是吧！唉…”
刘红军淡淡地笑了起来，眼镜片闪烁着却是转向了自己的老伴：“怎么还不准备吃饭？让人都饿着啊…”
刘婶这才想起正事，田芸和王旭帮着一起又是端又是盛的不一会儿算是全上齐了，很平常的几个家常小炒配上白饭简单中透着温馨。
“喝点儿吗？”刘红军指着酒瓶问王旭。
王旭连连摆手：“您喝您喝，我酒jīng过敏，不敢碰！来，我给您倒上…”
“哦…”刘红军晚饭时好喝一杯，听到他这么说也不勉强，看着田芸笑了笑，田芸让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帮王旭夹了些菜。
真一吃上饭，老俩口则再不言语，都不时看看王旭，对他手里捏着的勺子略显好奇，这勺子还是田芸专门给他准备的。
“我小时候没用过筷子，后来也就没练会，手笨！您俩位可别笑话我…”见俩人老盯着自己的手看，王旭讪讪一笑，坦然道。
“那有什么！来，吃！…小芸，你帮他多夹菜！别客气…”刘婶恍然，边笑边张罗着。
饭后田芸去收拾，刘婶借机凑了过去惦记打听些零碎，把个王旭和刘红军留在了客厅里沙发上，看着电视的新闻节目，刘红军有一搭无一搭地又问上了：“王旭呀，你觉得你这个工作怎么样呢？”
“满好的！”王旭陪着笑脸答道。
“哦，那…收入方面还可以吗？”刘红军继续问道。
“可以的，现在拿六千多的样子，赶上忙还会再多一些！”王旭不犹豫，直接回答。
这收入在工薪阶层里算不错的了，如果再加上小芸的三千块左右，也是小万元了，刘红军心里估算了一下，暗自点了点头。
“是不少了，生活上肯定没问题，可你不是本地人，这房子总不能老是租的吧？可现在这房价多高…”连刘红军自己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毕竟才是第一次见面，但把该问的都问了，不是对小芸负责任吗。
“刘叔，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王旭笑了，摊开手掌说道，“您放心吧，小芸和我在一起绝不会受任何委屈！只要她需要，我一定去满足！…早些年呢我赚了些钱，认识小芸前也没处过女朋友，自己还是挺注意花销的！所以说买房没问题，肯定不会贷款，她如果觉得开车方便，那就买车，买是一定不会买差的！…这么和您说吧，您要是从她嘴里听见我对她哪怕有一丁点儿的不好，您就照着这儿抡…”说着他示意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比划起来。
“哈哈，瞧你这话说得…”小伙子够实在的，刘红军被他逗得笑了起来，确实是真开心。
田芸端上几杯茶，见刘红军难得的那么开心，忙问了句：“叔，怎么了，那么高兴？”
“没什么没什么，这王旭说话…挺逗的…”刘红军摆了摆手，含糊着说道。
大家正在说笑，电视里闪出一静止的火灾影像，随即女主播的声音响起：“继昨天茂丰市场火灾的报道后，我台记者又接到市民提供的珍贵视频资料！请留意接下来的画面…”
静止的影像开始晃了起来，人声嘈杂中滚滚浓烟伴着火焰直冲天空，影像并不清晰、晃动的频率也较大，还不时被人所阻挡，看样子应该是手机拍摄的。随着人群里的惊叫，画面猛地向上抬起，一个空中的黑影突然出现在画面中，黑影不断下坠随即艰难地勾在了路灯的灯竿上，人头攒动阻挡了画面，不多时画面正常了，却是一个坐在地上的男人把哭泣中的婴儿放在地上，跟着又从背后解下一名女子，画面将男人放大并静止了下来，因拍摄角度问题，男人的样貌根本看不清楚……
“这…”田芸心里激动，才要开口就见王旭看着自己缓缓摇头，他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只好闭起嘴双眼含情地注视着他。
“我们接到视频资料后曾赶往现场比对过，这是由市场的四楼直接跳出，很是惊心动魄…这简直是最勇敢的一跳！”女主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无名的英雄，就是他勇敢地从火灾现场中救出了一名八个月大的男婴和一名女大学生，在火势已经蔓延到市场的三层时毅然跳出，并靠着路灯成功滑到了地面，目前获救的二人均已脱离危险，仍在留院观察中，可我们的英雄却静悄悄地离开了现场，既无姓名又无联系方式！我台现征询这名英雄的下落，希望他可以和我们联系！也欢迎了解内情的市民提供有关线索…”
幸好当时乱没拍全，这要不连和他亲吻的镜头都该出现在电视上了，田芸面红耳赤地想着，心下却不免纠结，该不会是人已经拍了下来让电视台给剪辑了吧？
等离开刘红军家时天sè已晚，俩人手牵着手无目的的慢慢走着，田芸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刚听见电视上说了吗？你，可是英雄了…”
“我…呵呵，不是的！你才是…”王旭笑着摇头道。
“我是不会让我的女人受到伤害的，哪怕是一丁点儿…”那句霸气的话又出现在田芸的脑海里，使她一时无语，他是怕自己有危险！昨天…这个还是不要再提了，怪让人后怕的。
“刚才好像你和刘叔在说什么房子的事儿，是不是？”女人的耳朵都是挺尖的，尤其是关系到自己的幸福时，田芸也不例外。
“是呀！”王旭点头道，“你刘叔是比较担心，怕你和我在一起会受委屈…”
“我不在乎的！”田芸停下了脚步，坚定地说道。
王旭正经起来了：“那怎么行！我告诉刘叔，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咱们该买什么买什么，等都准备好了就可以考虑结婚…”
“呀…你…谁答应要嫁给你了…”还真没想到这人怎么突然就把结婚的事儿给说出来了，田芸低着头娇嗔道。
“对对，是没答应…这不是考验过程中吗！是吧，继续考验着，直到你满意…”王旭挠着头呵呵笑着说道。
“其实，我觉得房子吧…不用买！我家…”
没等田芸说完，王旭忙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你听我说，你家的房子相当于是你的娘家，它是一处属于你个人的空间！也就是说哪天你觉得我对你不好，虽然我肯定不会，但你可以在那里躲着我，等着我向你道歉，你满意了我再接你回去，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吧？另外，就现在咱们国家这情况，只要是买了房肯定是赚钱，怎么说也比把钱放银行里吃的利息多，那为什么不买呢，是吧？…咱们现在赶紧回去先网上找找，看什么地段的合适，上下班方便，配套的设施又全，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