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庆王离京风波起(一)
午时已过,一架枣红色马车徐徐驶过管道,向着京城已经封闭的大门而来。
车夫面色从容,不紧不慢的驾驶着车轿,路面有些颠簸,但是好在,地面的水洼和一些积水都已经干涸,骏马四足踩踏地面,留下一阵隆隆声响。
大门处,把守的人从之前的守卫,已经换成了朝中的金甲禁军,几人神色严肃凝重,毕竟才刚发生了那件事情不久。
见到枣红色马车向着他们所在之地驶来,几位禁军脸色依旧平静如常。
在马车即将擦身而过时,手中横起长戟,交错阻拦,车夫险些没有刹住车轿,面露不悦之色,瞪着这些禁军,但是被对方那满是挑衅的目光给怼回来。
车夫有片刻的犹豫,但是这时,车轿内,一道有些懒散的声音缓缓响起。
「怎么回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本王爷的车轿都敢拦住。」
车轿帷幔处,一张与当今圣上楚云七分相似的面庞从窗口探出,对方眼中带着几分倦怠。
几位拦在面前的禁军见到车轿内的人,居然是大楚王爷楚庆这位当今圣上兄长时,原本冷肃的面庞有着些许动容,但碍于杨广成的命令,垂首恭敬说道:
「将军吩咐过,这几日时间京城内城闭门,只进不出,王爷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楚庆脸色由慵懒变得多了几分阴沉,欲要发作之际,禁军人群中,一道人影大步走来,声音之中带着几分不满。
「大胆,王爷你们都敢拦,将军所让拦截之人,明眼人都知道是那些个心坏之人,王爷可是陛下的兄长,用你们的脑子想清楚!」
一位同样身着金甲,但是甲胄比起四周禁军,更显几分繁琐威严,腰间长刀横跨,面色冷肃而庄重。
显然是一位领军,领军额头上缠着纱布,隐隐还带着血迹,身上也有几处才刚做了包扎,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此人倒也并不面生,正是那位与谭延一并擒拿刺客,向楚云汇报的护卫,由于行动果断,再加上为了稳住局面,被行刺之人所伤,只能暂时退出楚云身侧护卫的队伍被收入了禁军领军的队列。
如今混上个禁军的统领,倒也是乐得如此。
楚庆眼眸微眯,隐晦的注视着起身突然为自己说话的禁军统领,望着对方颇显几分粗阔的面庞,还有那一身的伤势,眼中伶俐之色一闪即逝。
随即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这位大人就比你们懂得变通,既然如此,识相的就给本王爷滚开,再敢拦着,休怪本王爷不客气。」
楚庆丢下这句话,再度钻入车轿之中,没一会儿,车轿内居然隐隐响起女子低低的轻哼声,车轿开始有规律的上下起伏。
禁军一个个面色难看,面对这位新上任的禁军统领,碍于对方身份也不好说什么,而且这位王爷楚庆,居然光天化日就做……
禁军几人面面相觑,随即摇头,锵的一声脆响,交错的长戟荡开,让开了去路,马车前的车夫,已经有些习惯车轿内的动静,面庞麻木的用缰绳抽在骏马背上。
「驾!」
骏马一声长嘶,带着车轿向着逐渐打开的城门而去,等到那枣红色马车逐渐驶离,禁军中有人还是忍不住,不满的注视向这位新来的统领。
「大人,您是禁军中新派遣来的统领,有些事情还请不要如此妄断,时刻记住,禁军不畏惧除了陛下之外的任何人。
若是下次,您在如此自作主张,我们会如实禀告将军的。」
禁军中有人开口,顿时一侧也有人附和,那位面容粗阔,络腮胡浓郁的前守卫现任统领,目光愈发阴沉。
「老子是在救你们,这是陛下的命令,若是他杨广成如此不分好坏,这统领不做也罢!」
这位新上任的统领,不耐烦的甩了甩衣袖,露出肩膀处狰狞的伤口,一众禁军先是一愣,随即表面上不再开口,心中难免还是在腹诽。
而这时,驶出京城外城大门的车轿上前方,一直冷眼紧握缰绳的马夫,深吸一口气,一双显得浑浊暗淡的眸子变得多了几分生气。
伸出粗糙的大手,在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轻轻刮过,顿时一张薄如蛋壳的面具被揭下来,露出一张冷艳宛若冰霜傲雪的俏脸。
「主子,我们已经出来了。」
车轿内起伏声依旧,但是随即,传来男人淡漠的声音。
「过了前方关隘,就彻底没人会知晓我们的行踪,在一处峭壁歇脚,我处理些事情……」
易容成车夫的冷艳侍女默不作声,眼中满是平静,王爷要做的事情,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车轿驶入深林山路之中,缓缓在一处陡峭的山壁位置停下。
女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本的侍女打扮,素手松开缰绳,快走几步,来到车轿前,车轿中帷幔紧闭,侍女低声试探:
「王爷,我们到了……」
「这一路上,应该没留下什么尾巴吧。」
侍女听闻此言,身躯轻颤随即快速的回眸注视向身后,眼中伶俐之色闪烁,声音变得急促。
「请王爷恕罪,我这就去将那些跟来的臭虫解决掉……」
「……」
帷幔依旧紧闭,楚庆一言不发,像是在沉思。
侍女快步转身,身形跃入密林之间,缓缓从袖口抖出两柄银色短刃。
侍女离开不久,一双白皙好似女人的修长手指,缓缓从帷幔处探出,徐徐揭开,露出楚庆的脸。
他不慌不忙,将帷幔彻底掀开,从里面抬出一具尚有余温,但已经气若游丝的人影,他的动作显得及其吃力,明明只是个身材纤细的侍女,他却像是抬着重物一般。
等到将人移到峭壁边缘,对方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似乎想要求救但是喉咙中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眼角泪水簌簌流出,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任凭男人动作。
楚庆将人带到峭壁边缘,似乎重重松了口气,望着女人较好却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容,表面嘴角勾起Yin邪而贪婪的笑,实则眼眸深处却只有浓浓的憎恶与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