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5章
花荣笑道:「没有,李公子没事就好。」说完拿起酒坛又给自己斟上了一杯。
她方才手下没停,李天翊的与君兰酒劲有些大,杜衡见她饮了一杯又一杯,猜着身旁这人的心思,担心道:「姑娘,酒虽难得,但莫要贪杯,今日怎么不见那晚随你一起的少年呢?那少年武艺如何?需不需要我借给姑娘些人,也好照应。」
李天翊见他殷勤,啧道:「杜兄也太小心了,如今巡城营的管理权在我表哥李怀宇手中,还怕这城中会出什么乱子吗?」
杜衡道:「倒不是怀疑怀宇兄治军的能力,只是不论身在何处,还是谨慎为上,免得无端陷入险境。」
花荣笑道:「杜公子的担心并无道理,你方才是想问守月吧?大可放心,他身手极好,我父亲派他保护我一人都有些小题大做了,平日里我们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只是今早醒来也不知哪去了,难得的让我清净了一天。」说完她又轻轻瞥了李天翊一眼,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
杜衡听完有些着急:「我见那少年虽小,确是看上去筋骨极佳,想定是身手不凡,但今夜他不在你身边这可不行,太危险了,你一姑娘家怎能独身一人来这鱼龙混杂的地方,等会我与闵玄送你回去,要不然可怎么叫人放心的了。」
杜衡确是一位正人君子,考虑周全,花荣心中暖了暖,道:「是我考虑不周了,那等会就麻烦杜公子了。」
杜衡见她应下,应是把自己真的当成朋友,很是高兴,李天翊期间没插上话,哼了一声,又琢磨着她方才说「难得自己独身一人」,心里有了些想法,刚要拿起酒杯喝一口,谁知那酒杯竟凭空裂开了,一滴也没浪费,全洒到了他的身上。
李天翊当即火冒三丈,刚要发作,一直未作声的许煜先开了口,他皱了皱眉头认真的疑惑道:「李公子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或者该不会又是招了什么不该招的东西吧?」
若是胸中坦荡之人,此刻并不会把这话放在心上,但想这李公子似是不怎么坦荡,何况方才许煜说的是「又」,想他从前应该招上过什么东西,听完这话,表情立即变了一变,刚刚要骂出口的话也全数咽了下去,明显底气不足的辩解道:「你少来咒我,只不过我最近比较倒霉罢了。」
说完这话,他又心不在焉的坐了一会儿便起身道了句「家中有事」,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他一走,后边一直站着的闵玄便忍不住嘲讽道:「整日做那么多坏事,可不得造点报应。」
杜衡没再呵斥他,又与花荣简单的聊了几句,不久她便开始觉得头有些沉,也只是坐了一会儿,也要起身离开了。
她要走,许煜跟杜衡自是也不再多待了,原本杜衡是要守诺送她回去的,但刚到楼下便接到家中仆人的通报,说是杜夫人身体不适,让他赶紧回去,杜衡有些为难,一方面担心花荣的安危,一方面又牵挂家中的母亲,而且刚好两个方向是相反的,好在许煜在旁边,将送花荣回去的活拦了下来,杜衡虽然觉得可惜,但心知许煜的身手不知比他好多少,而且他又一向孝顺,便与二位道了别,匆匆回府去了。
杜衡来的时候坐的马车,而许煜骑马来的,为了送花荣,他把自家的轿子跟闵玄留了下来,自己骑着许煜的马走了。
方才言语中,她已经放了条线给李天翊,但他慌张离去,也不知道会不会上钩,她与他还有些私人的账要算,所以其实许煜送她这事她是有点不愿的,毕竟今日听那些人说,他身手甚好,她都担心李天翊途中真有什么动作叫他挡了下来。
「走吧。」
花荣原本在想要不要用点什么理由拒绝,但确实没什么可说服旁人的理由,听他开口愣了一愣,便也就跟着他上了马车。
侯府中不似宰相府那般的铺张浪费,所以这辆马车看上去极为轻简,不多一丝华贵,也不少一丝得体,二人坐在里面空间并不算大,身上都略带一丝酒气,熏的这车中满是酒香,而她确是有些上头,脸颊微红脑袋沉沉,许煜喝的比她多,但看上去确比她精神不少,一点醉意都没有,二人皆未开口多言,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忽然,马车不知碰到了点什么,强烈的颠簸了一下,把正在闭眼小憩的花荣颠的一个趔趄,险些从位子上跌了下来,好在许煜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这才让她稳住身形,脑袋不至于撞到车身上。
但这一扶,许煜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小臂,她下意识的扶了扶他的肩膀,四目相对,气息近在咫尺,二人皆是一愣。
许煜的眼睛漆黑明亮,只一眼便要把人吸进去一般,不知是不是酒精在作祟,花荣只觉得自己脸一下子又似是热了几分。
这时驾车的闵玄关切的在外询问道:「少爷,没事吧?」
花荣一听,赶紧将手从他的肩膀上拿了下来,许煜也同时松开了她,咳了一声,道:「没事。」
只是经这一出,车里的气氛比起方才来更加难以言喻,花荣觉得自己的脸上烫的难受,气息也有些紊乱,干脆借着酒劲装醉,闭上眼睛装睡不去看他。
原本她心中是惦记着李天翊的事的,所以小憩的同时保持着警醒,但这一路漫长,一休息,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她揉了揉胀的发痛的脑袋,缓缓起身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自己住的客栈中,感觉昨晚好像做了一场极其逼真的梦,随即又朝着窗外试探的喊了一声:「守月!」
应声,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俊美少年。
花荣揉着头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问他:「昨日你去哪了?」
那少年只是生气的瞪着她,半天不答话,花荣见状问:「怎么了?在外面让人欺负了?」
守月憋了一晚上的气,终于气呼呼的忍不住骂了她一句:「酒鬼!」
花荣嘿嘿了一声,心虚道:「公事嘛公事,意外啊意外。」
守月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丢下一白布包袱就出去了。
「什么东西?」花荣放下茶杯,蹲到地上解开袋子,定眼一看,原来是清里山的桃子!
她拍了拍脑袋突然想起来,好像记得迷迷糊糊的拉着守月要吃桃子来着,她剩的最后那袋半路上送人了,所以他昨天是回去给她摘桃了?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拿起一个想用法术去去毛。
一挥手,毛还在,再一挥手,还在。
她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个娟子来边擦边自言自语道:「时运不济啊时运不济,这废仙可真是不好当。」
那咒印多多少少给她留了点法力,但也只是一点点,连从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且时灵时不灵的,天君说若她这几年表现好,便再多给她放出来些。
但只怕,要让他失望了。
花荣桃子还没啃完,便被杜衡找上门了,花荣一见他便知了昨天晚上那些事情确实不是梦,但又疑惑自己的酒量竟这么差,迷迷糊糊的被人带回来都不知道?
身为一个神仙,桃毛去不掉,酒量还这么差,说出去可是丢脸丢到家了。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在马车里与许煜的那一下对视,立即心跳加速,脸上接着跳出了几丝红晕。
杜衡察觉到她的脸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荣姑娘,是不舒服吗?」
花荣忙道:「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感觉……有点热。」
杜衡一听,愣了一愣,笑道:「看来姑娘体质比较好,一般姑娘家,像我母亲都是畏寒多一些。」
说完起身往窗口走去,将窗户开的又大了些。
花荣尴尬的笑了一下,道:「确实,我从小体质好的不像个姑娘,我爹也这么说我。」
杜衡笑道:「那这是好事,体质好了少生病,」顿了顿又道:「李天翊的事你知道吗?」
花荣手里啃着桃子,顺便递予他一个,含糊不清道:「什么?」
杜衡接了桃子,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昨天夜里他回去后,平白无故的疯了……」
花荣一听,啃桃的动作顿了一顿,似是有些不太相信,又问了一遍:「什么?」
原来李天翊昨天晚上回去后不知撞了什么邪,大半夜的跑到昌平街撒泼,见人就磕头,边哭边笑,嘴里不停的念着:「我错了,哈哈哈,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吧!」
宰相府的人已经将他带了回去关了起来,但现在外边大街小巷都已经传开了。
虽然这个臭名昭著的贵公子疯了是一件令人大快人心的事,但花荣总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杜衡走后,她掏出乾坤袋想将那日捉到的女鬼唤出来问问,谁知抖了半天也不见有鬼出来。
花荣:「哎?怎么回事,难道今日真撞鬼了?」
她眉头一皱,刚要出门去寻,便瞧见她找不见的那个女鬼正在门口等她。..
那女鬼身上还在滴着水,她的皮肤因为长期泡在水中略微发白,此时此刻她神情恍惚,似是刚经历过一场心力交瘁的大战,如今浑身像抽了丝一般无力支撑。
花荣松了口气,问:「芳珠,你怎么跑出来了?没受伤吧?」
芳珠机械般的摇了摇头,花荣又问:「谁把你带出来的?你可知李天翊疯了。」
她蹲在地上没作声,似是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花荣动作一顿,试探的问道:「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