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场好戏
应天古称金陵。元灭宋,改称集庆路。十年前朱元璋带领义军攻克集庆路,改称应天,取上应天命之意。
应天,吴王府议事殿。
三十八岁的吴王朱元璋站在一张偌大的地图前。他的两位谋士李善长、刘伯温分坐在两把椅子上。二人身后则站着几十名文臣武将。议事店内静的可怕。
朱元璋缓缓转过身来,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心腹军师、右相国李善长身上:“本王的二弟、四弟在平江已经打了月余,收效甚微,相国有何高见?”
天下皆知吴王有四位义弟。二弟徐达、三弟周德兴、四弟汤和常遇春。此刻徐达、汤和、常遇春正率领吴军主力围攻张士诚的老巢平江。
李善长在座位上拱手道:“上位,张士诚善守城。当初伪元丞相脱脱率四十万大军围攻高邮城,张士诚紧率四千余众挡住了伪元大军。臣以为围攻平江,应以围为主,攻为辅。如今我已剪除张士诚两翼,对平江形成北、西、南合围之势。平江已是囊中之物,切不可急功近利、夺城心切,与张士诚做鱼死网破之争。”
朱元璋微微颔首,又问另一侧的吴王府参军刘基刘伯温:“伯温先生,你以为呢?”
与李善长不同,刘伯温毕恭毕敬的起身答话:“老朽赞同相国的意见。攻平江,应如温水煮蛙。待张士诚粮草耗尽,军心溃散时再做致命一击。”
朱元璋闭目沉思片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完整的平江地图。他猛然睁开双眼,条理清晰的下达了军令:“传令。命徐达部屯兵葑门外、常遇春部屯虎丘、郭兴部屯娄门、华云龙屯胥门、汤和屯阊门、王弼屯盘门、张温屯西门、康茂才屯北门、耿秉文屯东门、仇成屯西门、何文辉屯西北门。屯兵之时,必要做到与民秋毫无犯!”
传令百户领命出得议事殿。就在此时,一名王府亲兵飞奔来报:“吴王殿下,廖帅回来了!”
朱元璋闻声站起身:“啊!快,快给本王换衣服。本王要亲自迎接皇上!皇上来了应天,本王这下可有了主心骨啊!”
王府亲兵一愣:“吴王殿下,廖帅是自己回来的。皇上并未进应天城。”
朱元璋那张异于常人的马脸出现了疑惑的表情。议事厅内的文臣武将亦是面面相觑。他命亲兵道:“快让廖永忠进殿来。”
不多时,廖永忠大步走进了议事殿。进到朱元璋,他双膝跪地叩首:“请上位饶恕末将的失职之罪!”
朱元璋用急切的口气喊道:“皇上呢?”
廖永忠抬起头答道:“禀上位。本来末将接皇上入应天,一路上平平安安。没遇到伪元的刺客,也没遇到张士诚、方国珍的爪牙。可是......皇上的御舟到了瓜步渡,忽然船底漏了水。御舟沉了,皇上也殡天了。”
朱元璋的脸色猛然间变得煞白,随后他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声音颤抖着问:“廖、廖永忠,你再说一遍。皇上怎么了?”
廖永忠面无表情的回答:“皇上殡天了。”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的文臣武将仿佛炸了锅。
“皇上殡天了?”
“船底漏水?这该不会是天意吧?”
“嗷!”议事厅内响起一声响亮的哀嚎。这声哀嚎吓了一众文臣武将一大跳。发出这声哀嚎的正是他们的主公朱元璋。
一声哀嚎后,朱元璋将人间一切哭泣之音都用在了议事殿中:“皇上啊!嗷嗷嗷!呜呜呜!啊啊啊!哇哇哇!嘤嘤嘤!我的皇上啊!”
这是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痛哭流涕。朱元璋的眼泪、鼻涕齐出。他的脸白的如纸一般,哭泣之后是剧烈的呕吐。他先吐了早饭,而后是午饭,再然后是黄胆水。王府总管云奇赶忙用手捋着朱元璋的后背。篳趣閣
主公悲痛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殿中的臣子们心中却各怀心思。
李善长心中暗笑:船底漏水,老廖你这是糊弄鬼呢吧。如此也好,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小明王进了应天还真是一桩麻烦。只是不知你老廖干这件事是不是上位的意思?
刘基则心想:小明王只是吴王起事打天下所仰仗的一面旗。如今天下唾手可得,这面旗自然变成了可有可无——最好是无。
朱元璋终于呕吐完毕。云奇给他喂了半碗茶,恢复了一些气力的他又开始大声嚎哭:“呜呜呜!嘤嘤嘤!皇上啊,你去了我这个做臣子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也死了吧!到了阎罗殿给您当个贴身的校尉!”
说完朱元璋竟然抽出身上的佩剑作势要抹脖子。云奇连忙去抢:“上位,千万别做傻事啊!”李善长虽然年,亦从椅子上像一只大蛤蟆般敏捷的一跃而起,三步并做两步窜到吴王面前按住他拿剑的手:“上位,节哀啊!如今皇上已死,抗元大业全在上位一人肩上扛着。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东南半壁的义军可怎么办?”
“当啷”一声,朱元璋的宝剑从手中滑落。随后他继续大哭,他这一哭就是整整半个时辰,直哭的肝肠寸断、肝胆俱裂如焚、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仪事殿内的文臣武将们也反应过来,吴王哭殡天的大行皇帝,他们总不能不表示。于是乎几十个人跟着一个人悲痛的嚎哭起来。那哭声简直震天骇地。
刘伯温心中暗笑一声:真是一出好戏啊。
随后他亦加入了这场好戏,拿着一方手帕抹起了眼泪。
后花园内,两个下人正扫着地。高个的下人听到了仪事殿方向的嚎哭声。他放下手中的扫把:“咱王府里是不是新养了一群狼?”
矮个下人道:“胡说,咱堂堂吴王府怎么可能养什么狼......不对,分明是狼嚎声。”
高个下人道:“你也听见了吧。定然是咱们那位刁蛮的锦阳县主又起了玩心。上回她不是在府里养了头老虎么?咱们王妃真是宠她这个义妹啊。”
《明史》载,元至正二十六年腊月,太祖命廖永忠迎林儿归应天,至瓜步,覆舟沉于江。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